逢尘执念 第2章 蓝花楹

桴澜被南慕带回了风沂派，风沂派坐落于结界附近，放眼望去，隐隐约约看到了结界，结界里面暗无光明，死气沉沉，离的这么近，本该受到黑气的污染，变得和那里面一样沉闷，可是刚好相反，风沂派并没有受到黑气的污染，屹然立于此处，成了一道特别的景象。

师徒三人进了风沂派的结界内，掌门南宫严迎面朝他们走来：

“又收了个徒弟？”

南慕点点头表示回应。

宋桉雨礼貌地向南宫严行礼：“掌门！”

桴澜闻言抬?，看着南慕后面站着的人。

南宫严看着桴澜时，眼神微微皱了一下，随即很快便调整了回来：“又收了个徒弟也好。”他的语气和刚才一样。

南慕微动着嘴唇，最后只说了一字“嗯。”便带着两个徒弟离开了大殿。

桴澜独自一人坐在屋里，试着回想过去的事情，头脑中仍是一片空白，他失落地看着一旁地铜镜，桴澜透过镜子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会没有曾经地回忆……我是被人丢弃了吗……

桴澜难过地将脸没入手心……

——

夜晚，南慕来到屋外，流水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格外清晰，南慕和自己两个徒弟的房间离得有些远，隔着一条长长的走廊，南慕穿过长廊来到尽头。

他喜欢一个人静静的靠在那根木柱旁，眼神也总是喜欢看着那处，每每下了雪后，都会积上厚厚地雪，而现在并不会下雪，那又是在看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还是说……装作不知道……

南慕抬起手，指间泛着灵光，那原本无人跪着地地上，多了一个少年，静静地跪在地上，只是不同的是，他是有些透明的……

一阵微风吹过，幻境散去，南慕收回手，苦笑道：“想也不让想了吗？”

“霖川，你可真狠心啊……”

南慕红着眼尾，依旧靠在那根木柱旁。

他心口上的蓝色符纹亮了一下，透着白衣，看不太清，心灵却感应到了，两百年了，他已经死了……楹纹又亮了，霖川……是你吗？

南慕抱着一丝希望走出了长廊，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衣的少年站在蓝楹树下，蓝色的蓝花楹花瓣落在一旁的池塘里，他背对着南慕，高马尾被风吹的晃动起来，人却站的很笔直。

“霖川！”南慕站在那人不远处，经过了无数次的假像，不敢再靠近，是不是一靠近了，就散了？

少年手中捧着一朵无比晶莹剔透的花，听见声音回过头来：“师尊，你怎么在这？”

南慕早便想到了这个结果，却还是难以接受，他走近桴澜，温柔的用灵力将那朵晶莹剔透的花宋会树顶，那并不是花，而是霖川死后仅存的一点灵力。

桴澜抬起头：“师尊，霖川是谁呀？”他想起来南慕刚才的失口，好奇地问道。

南慕手上的动作一顿：“我一个死去的弟子……”

桴澜收敛了微笑：“那……师尊，你以后会不要我吗？”他猜到了南慕收他或许是因为长的和霖川有几分相似，不免有些慌张……

你究竟在做什么？桴澜也是人啊，不应该活成霖川的替身，南慕提醒着自己，不然自己的自私吞没了桴澜。

“不会不要你。”南慕给了桴澜想要的答案。

桴澜指着蓝楹花树：“师尊，你知道蓝楹花的意思吗？”

桴澜捡起了南慕肩上的花瓣。

南慕摇了摇头：“为师不知。”

“蓝花楹，故蓝楹花，我刚才看见书上写的是：在绝望中等待爱情。”

南慕听了桴澜的解释，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胡说，回去睡觉了。”

“这里很危险，以后少来这里。”

桴澜点头答应了南慕。

“师尊眼睛怎么红了？”桴澜将脸凑近南慕。

他的靠近让南慕下意识后退，我终究忘不了他。

“无事。”南慕淡淡的开口。

面对南慕的回避，桴澜并没有注意到。

“师尊，你今日教的法术我都学会了！”

“嗯。”

——

桴澜一连几天都不见南慕身影，功课也都全部停下了，只好自己练着师姐教的聚灵之术，就这样又过了几个星期，桴澜整日待在风沂派，渐渐的发现这里好清冷，只有师姐宋桉雨时不时过来陪他说几句话。

“师姐，师尊去哪了？为何我这几日都不见他？”

“他离开风沂了吗？”

宋桉雨挽着右手的袖子，提着茶壶给桴澜倒了一杯茶水，不经意地说：“师尊去凡间了。”

“还有几日才回来吧。”

桴澜来了兴趣，追问道：“凡间哪里呀？”

宋桉雨向来有问必答，不出所料说出了位置——莲月城。

宋桉雨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嘱咐说：“你可别跑下去了。”

桴澜爽快的答应：“师姐放心！”

晚上，桴澜果然跑到了莲月城，还是瞒着宋桉雨下来的。

莲月城的夜晚烟火四起，喧闹声不断，桴澜站在桥中央向街上望去，到处都是百姓，没有见着一个仙门弟子。

由于这里的人太多了，桴澜没入了人群之中。

“娘亲！娘亲！我要吃这个！”一个女孩牵着大人的手，一脸笑容地指着桴澜背后的糖葫芦。

师姐不会说错地方了吧？桴澜看见了远处有一个很高的古楼，在这里什么都看不到，去高处说不定可以看见。

他穿过人群，在一个小巷子里找到了刚才在桥上看见的那座楼，桴澜想看清牌扁，却发现上面挡着一块黑色纱布，看不清字迹。

一女子迎了上来，穿的极少，面带笑容地来拉桴澜的手，本就记忆不多的他哪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身体本能地避开她那捻着兰花指的手。

“公子～”被避开的她也不恼，侧身让出位子：“里面喝杯茶呐！”

桴澜一心想找人，径直朝楼梯走去，一连上了几楼，来到了最高的一层，一男子牵着姑娘的手正往楼下去，桴澜没有顾及二人与他们擦肩而过。

“公子！您稍等一会儿，柔姑娘一会便到了～”那姑娘回头朝桴澜说了一句便跟着那男子走下楼去了。

桴澜不明所以，柔姑娘是谁？她认识我吗？

这里有一种莫名的香粉味，尤其是这一层，味道更浓欲了，桴澜只觉得很刺脑，难闻，闻了浑身难受。

少顷，一女子走了上来，头发上的银饰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掺和着这股奇怪的香味，桴澜觉的恶心想吐。

“公子！”

她靠近桴澜，拨起桴澜的一缕长发：“久等了。”

桴澜向后退开，一阵反胃：“离我远点。”

柔素朝他笑了笑，又走了过来，粉色的衣裳灵舞乱动。

桴澜看向了身后的窗户，一股脑跳了下去，稳稳地落在地上，浑身发热，脸更是烫的出奇，意识渐渐模糊，桴澜努力让自己清醒住。

他跑入人群之中，离开了那个奇怪的地方，桴澜看着周围的百姓，视野有些模糊，却也还看得清，身体依旧热的难受。

“桴澜？”一个熟悉的面孔闯入桴澜的视线，南慕愣在原处，扶住了撞入自己怀里的桴澜。

南慕担忧地问道：“受伤了？”

桴澜一脸笑嘻嘻的：“师尊！我找到你了！”桴澜赖在南慕怀里。

南慕感受到了他身上奇怪的温度和味道，发现不对劲的他一把掐住桴澜的脸，力道很轻，桴澜的脸泛着微微的红，却很烫。

“咳！咳……”桴澜向地上难受的呕吐，浑身一软，正要跪在地上，南慕脸色一变，扶住了他。

“乱吃什么了？”南慕看出他是被下毒药了，担忧地拍着他的背。

桴澜：“师尊……我什么也没吃！”

此刻他内心的**极其强烈，好像只有得到了才能冷静下来。

“走了，回家。”南慕轻轻推开了桴澜。

桴澜：“师尊……我听师姐说，你还要几天才回去……”

南慕走在前面，没有回头，却还是回应了他：“送你回去。”

“那……师尊明天还走吗？”

南慕明白他想什么，叹了口气回道：“不走了。”

桴澜跟在南慕身后，听着外界的声音药性没有得到安抚，越来越强烈，桴澜内心的渴望，**更强势，桴澜克制着自己的**，恶心，头痛，呼吸困难，视线也更模糊来。

南慕停下脚步，回过头，扶住桴澜摇晃着的身子：“怎么样了？”

“师尊……我好热……我好难受……”

南慕将手放在他的额前，停留了一会……

桴澜撑不住，被南慕抱了起来，他的手揽住自己的后背：“师尊……”桴澜蜷缩在南慕的怀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

南慕抱着昏睡的桴澜，穿过了莲月城，凡间的烟火渐行渐远，他抱着桴澜远离了凡尘的烟火。他看着怀中的桴澜，我给不了你快乐的，跟着我，注定是孤独，对不起……

桴澜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拽着南慕的广袖：“师尊……”

宋桉雨在一旁看着南慕，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师尊，要让师弟松手吗？”

南慕看着桴澜眼角的泪珠，还是于心不忍：“不用了，你去休息吧，我在这看着。”南慕顺手拿了本书靠在自己的床头看了起来。

这晚，南慕靠在床头看了一夜的书，被拽着的袖子也没扯回来……仍被桴澜拽着。

夜晚很安静，和热闹的莲月城毫无一点相像之处，你说你喜欢安静，我便独守你曾经住过的地方百年，只为……再见你一面，你不喜欢闹市，不喜欢烟火，那我便带你远离那些，远离你不喜欢的一切，二百年了，你的喜欢，我一直没忘……

你当时种下的花开了……回来看看吧……

两百次的花开……你为何还不回来……

南慕放下了手中的书，抬眸从窗户往外看去，在黑夜中的蓝楹花更明亮，花开过了，该谢了……下次花开……你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