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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客 第12章 第 12 章

作者:温应苔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4-06-04 02:21:42 来源:文学城

“什么?你说宝儿被人掳走了?!”

澹州,逍遥剑派。

疏影堂内众人的目光此刻齐齐落在正中站着的那个鼻青脸肿的高头大汉身上,皆是面色肃厉。

“可知何人所为?”

身着墨绿宽襟窄袖长衫气质清俊儒雅的壮年男子剑眉微凝危坐于主位之上,在案边烛火的映衬下整个人肃穆如峰。

此人正是逍遥剑派现任掌门常安歌。

“不、不知道,阿方打不过他们,阿方救不了宝儿……”庞然大汉沉着背站在那儿像条可怜兮兮的落水狗,双手用力砸着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万分痛苦。

“孩子你先别急,且仔细说说当时是个什么情况。”各位师叔伯在旁听着都要着急上火了,偏偏又催促不得。

“我看着宝儿,宝儿被他们抓走了……头一疼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阿方前言不搭后语地描述着,急切地想要解释清楚却无法说出什么有用的。

坐在一旁的黄衫美妇快步上前拦住了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阿方,师父师娘知道你尽力了,此事不能怪你,你再好好想想,可还记得对方的身形体貌?”

阿方闻用力挠着脑袋,一边回想:“打阿方的人穿花衣裳,一半脸看不到,用鞭子一样软的剑打阿方,疼……还有个没有头发的阿爷,拿着有很多蛇的棍子,就是他!是他带走了宝儿!”

他努力拼凑着记忆,龇牙咧嘴地形容比划着,一番话令在场众人满头雾水,左左倒是从他的字里行间提取到了重点。

“阿方,师娘问你,带走宝儿可是一男一女?”

阿方闻言用力摇摇头。

“两名男子?其中一个戴面具身着花衣使软剑,另一人是个拿着蛇头杖的老和尚,是这样吗?”左左问。

阿方愣愣地想了良久,随即用力点了点头。

众人面面相觑,可都不曾听闻过如今江湖上还有这样的人物。

“阿方你身受重伤又一路奔波先回屋好好修养,宝儿的消息我会派人去打探。”

说罢左左抬眼示意身旁弟子:“清翟,扶你师兄回屋休息,而后去避尘居请阿九姑娘过去看看。”

“诺。”被点名的弟子恭敬行礼,上前搀扶。

“阿方不休息,阿方要去寻宝儿!”阿方满面愁容双拳紧攥站在原地不肯挪步。

“阿方,听师娘的话。”掌门的语态严肃没有商榷的余地。

“师父……”听到师父这么说阿方也不敢再多言了,支支吾吾告了声退便由师弟搀扶着离开了厅堂。

看着踉跄离去的身影左左不禁叹了口气。

这孩子虽心智不全武学天赋却是极高,寻常之流在他手中断然过不了三招,不知是何方神圣有此能耐竟然能将他中伤至此。

一想到宝儿还在这帮来路不明的人手中,她的心又揪了起来。

常安歌看向一旁的大弟子,询问道:“司渐,你们在现场有何发现?”

被唤到的是个拄着桃木拐杖的独腿青年,身着逍遥剑派弟子统一的青绿衣袍腰配短剑,虽有体有残缺却依旧背脊笔挺气度卓绝。

他上前一步拱手相告:“回禀师父,我与叶师弟赶到时那帮贼人已然消失无踪,当时除了昏迷不醒的方师弟便只看到遍地尸骸。”

“青天白日于官道公然行凶,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

“可有辨认出那些死者身份?丧命于何门何派的功法之下?”大师伯面色凝重抚须追问。

祁司渐摇了摇头,面色凝重细细道来:“死者皆是生面孔,虽作一般客商贩夫乔装随身所携兵器却甚为良备全然不似寻常市井工艺,尸身伤口细密深长如柳叶过隙可见杀人者剑术之超绝非同寻常,难以辨认门路。”

“莫非此番又是那辰月宫妖人所为?”

“除了那帮邪魔外道放眼整个武林还有谁这么不要命胆敢动我逍遥剑派的人?!”

众说纷纭间已然同仇敌忾地将矛头直指向了当今武林公敌辰月宫。

“事端尚未明晰,诸位少安毋躁,当务之急先探得宝儿线索再做论断。”常安歌出言止住众议。

此时一旁的小徒儿叶浅川从袖袋中出一枚用布包着的物什双手呈上:“这是其中一名死者所佩戴的,我见纹饰奇特罕见便摘了下来,请师父过目。”

打开一看,是枚银铸扳指。

待转面看清其上纹刻常安歌的眸光似有所动,不过只是一瞬未被觉察间便已然恢复了常色。

“只是寻常物件。”说罢便随手将东西置于案上未再多言。

安排好事宜待众人散去后,偌大的堂内便只剩下了二人。

左左来到他身旁将包裹扳指的布掀开,只扫了一眼戒面的云雷纹饰便即刻了然。

“当真被也儿说中了,此事还没完。”

她虽平日不喜酬酢却也对于江湖上的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算起来光这半年以来武林中蹊跷的灭门案件已达六起了。

匪夷所思的是这些灭门案中所有死者皆殁于其本门宗派招式绝学之下,无一例外。更为令人发指的是六名掌门人皆遭斩首凌迟,头颅不翼而飞,手段极为狠厉凶残。

虽说江湖刀光剑影晦朔无常却也是人情世故当先,若非血海深仇断不会轻易行毁宗族灭之举。

更何况这刽子手竟然能精通各门各派的武学技艺,修为决计不可小觑。

事发后由于行凶者身份成谜动机未明为了避免引起惶恐骚乱四大门派磋商后决定暂时封锁内情再从长计议。不过有江湖小道消息不胫而走,将矛头引向了魔教之首辰月宫,辰月宫素来作恶多端罄竹难书早已激起江湖群愤倒也算不得冤枉。

原本这段时日四大门派一直在暗中密查,眉目尚未捋清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态愈发失控。

上月初,江湖话事人墨家突然一夕之间人去楼空宗门上下三十六口死生不明,此事犹如平地惊雷轰动了整个中原武林。

要知道这墨家的江湖地位绝非小可,相传其现任家主墨九渊乃是北藜朝“神机国师”墨无相的直系后人。

关于这位神机国师的故事可谓玄之又玄,传说此人乃神人降世有经天纬地之奇才,三岁能解箴六岁可辨阴阳,辅国三十六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逢战必捷顺天应时未有疏漏。不过在新王登基之日这位传奇国师却突然御风而去自此再无音讯成了一桩千古奇谈。后世看来,这位末代君主确是史书上臭名昭著的煞星,荒淫无道暴烈失德最终被外夷绞杀于城楼之上,那墨无相应是早算出了北藜气数将尽故而应了天命出世避尘。

虽说世间传言真假参半不可尽信,可就在十年前的大周与西迟的河图一战中这个隐世了百余年的宗族忽又凭空现世,献上方外之策助大周一举击溃西夷妖师护住了白水渡重镇自此声名大噪。

大战告捷朝廷的几轮封赏也随之下来,然而功名利禄皆被推拒就连面对圣上亲召墨九渊亦是婉言称病半步不出,幸而圣上贤德礼贤下士看穿他无入仕之心只笑叹道“自古能士傲风骨”赐下功德牌匾后便也未再相扰。

就在世人猜测这位墨家家主是否诚然无心俗杂超脱尘外之时他却出人意料地派遣门生出席了中原武林的萃贤会并与四大门派定下盟契,自此算是一只脚出世一只脚入世了。

虽说这些年墨家于青鸾谷避尘而居平素几乎无甚存在感,可凡有江湖大事各大门派必先前来向其讨示商榷,故而得了话事人之名。

此番墨家离奇失踪事发突然一时间惹得江湖众议轩然流言四起,有人说墨家树大招风想必早已遭贼人暗害,还有人暗道“天灾将至,神人隐世”,墨老先生定然是算出了天机这才携族人仓皇避祸……

事发后不仅各大世家倾力搜寻,传言就连相国大人也受了上命特遣羽卫暗中密查。

就在不久前西北来消息,说有人曾目睹到一形貌近似墨九渊孙女墨兰舟的少女现身于梧州地界,得到情报后常昑也便即刻同众师兄弟快马加鞭前往一路北上。

方才常安歌之所以看到扳指变了脸色,是因为其上所刻的云雷纹饰便是墨家与四大门派掌门密信往来的凭证,除了几位掌门人再无旁人知晓,眼下却无端出现在了一群身份不明之人手上着实令人费解。

若非墨老先生有所示意那便是有心之人想要趁乱搅局浑水摸鱼了。

“如今江湖暗流汹涌幕后掌局者尚未露面便已搅得风波大作,野心着实不小。”常安歌站起身来将扳指放到了她掌心轻轻握了握,身为门派宗主这些年来也只有与夫人独处时才无须刻意隐藏情绪。

“安哥,我知道你的忧虑。”左左抬手挽着他的手臂,思量道,“眼下我明敌暗被动拘束多做多错,与其殚精竭虑被牵着鼻子走倒不如暂且按兵不动,待对方耐不住性子露出马脚再伺机将其一网打尽。”

“夫人言之有理。”看着身畔的妻子常安歌紧绷的眉头舒展开来眸中展露出一如既往的温情。

“唉,虽说如此可掳走宝儿的那伙人毕竟不是什么善茬,宝儿那丫头性子比驴还犟,我担心若是路上管不住嘴开罪了人可如何是好……”越想左左越是心头难安。

“宝儿聪明伶俐定能逢凶化吉,眼下门派各众已然兵分几路旁支暗线业已知会相信不日便会有消息。”常安歌耐性安慰着夫人,虽说如此他此刻亦是心急如焚,若非眼下事务繁杂脱身不得早就快马加鞭亲自去寻了。

“不,一日没寻到宝儿我便一日安心不得。”

左左突然顿住了脚步,眸光烁然一闪豁然开朗:“呀,真是急糊涂了!我竟把那人给忘了,从他嘴里定然能问出东西来。”

常安歌看向她,多年养成的默契无需多言便立刻猜到了她话中所指。

“此人性情乖张,只怕未必肯帮。”常安歌对此存疑。

那人年纪不大处事却异常邪乎,若非万不得已他是断然不想与之牵连。

“这个忙他还非帮不可了!那小子师父在世时可还欠我一人情未还,如今师父不在了做徒弟自然得代偿。”

左左快步来到案前从屉中取出纸笔,借着烛火埋头边写边交代道:“我收拾下东西即刻便动身前往天机阁尽早探得宝儿下落,安哥这段时日便辛苦你独自与上边来的那帮老家伙周旋了,咱们下月初九苍州碰头。”

说完她搁下笔将信纸折了起来揣进袖中,转身便要走。

“左左,”常安歌拉住她,旁的都不说了只劝道,“让司渐带几个沉稳的弟子与你同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不必了,我的轻功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帮孩子如何跟得上。”左左摇摇头,这江湖上脚力能与她相当的怕是十根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纵然如此……”眼下如此情势常安歌自是不放心让她一人独往,刚想出言劝阻却被打断了。

“好啦,”左左上前一步伸手覆住他的唇,“莫要再说了,我有分寸。”

常安歌眉心紧锁着,淡淡的体温透过掌心传达过来,一时令他心中升起千头万绪。

“事不宜迟,我先走了。”

“左左,”常安歌伸出的手落了空,话还没说完怀中那袭黄衫已经消失在了廊外,“……路上当心。”

常安歌叹了口气,负手踱了几步稍作思忖,旋即转身来到案前展开信纸草草落下笔墨。

若非事态紧急,他诚然是不想惊动故人。

岐山,帝王冢。

此夜无风无月星芒劲盛天地万物无所遁形。

墨色勾勒的巍峨山体犹如驻守轮回的巨兽,稍有动静便会将之从黄泉彼岸唤醒。

往昔高耸入云的六根通天石柱早已东倾西倒与琉璃宝殿的残垣断壁一同掩埋于深渊之下,哪怕仅是雾里观花地窥见了一角也好似窥破了天机般其妙难言。

有道是王侯将相终黄土,谁又能料到眼前这样一片荒凉夯土竟成了曾经那位声振四海威名赫赫的帝王归所。

无极天宫,说到底终究不过是凡夫俗子的痴心妄念罢了。

一声鸦啼随着夜风湮灭于重峦深处,郁郁苍林之巅,一个枯瘦如柴的身影正负手而立冷眼俯视着脚下这片天家禁地。

虽是子夜这人却仍头戴斗笠整张脸隐于乌纱之下犹如人间一缕残魂。

“来了。”

老者没有回头,似在自语,胸腔发出的共振使得他所发出声音听上去如同皮鼓闷响阴测测令人不寒而栗。

话刚说完,身后便平地掀起一股劲风,而后只见一道白影自幽暗中闪现出来,单膝跪地恭敬行礼。

“孩儿行路来迟,望义父见谅。”

来人戴着一张骨瓷面具,面具上甚至连双眼口鼻处都没有开孔,乍一眼望去就像一张被抹去五官的脸。

“人还没擒到?”老者摩挲着手上的碧玉扳指,没有多余的寒暄开门见山诘问道。

“义父安心,孩儿已然得到确凿消息,下月初九东方焱的寿宴上那帮鼠辈必会集群现身,届时定可将其一网打尽。”面具人保持虔诚跪立姿态并未起身。

“冷剑悬于卧榻之侧老夫如何能安心?”

老者转过身来,乌纱后的眸子厉如寒星,虽形似枯槁却俨然一派不怒自威的魄力。

“孩儿愚钝未能及时为义父解忧,望请义父恕罪。”面具人双手交叠覆于额上,恭敬伏地跪拜。

空气沉滞,过了许久才被一声叹息打破。

“我儿,为父如何能为难你……”老者收敛锋芒,移步到近前抬手将其扶起,“你我皆知那人向来说一不二,断没有老朽这般耐性。”

“孩儿铭记义父苦心,此番定不负命。”

“如此便好。”老者负手看着群山之下的虚无,洞若观火,“如今关中内乱未平,河洛之地疫灾徒发,已有风声传入京畿了,只怕此夜过后皇城内朱门高枕者都不得好眠了。”

面具人抬起头来,没有言语,沁色染透的骨瓷渗出晦暗的幽光像是忽明忽暗的瞳色。

“这人呐,须待黄土掩身之日方可谋得真正的痛快。”老者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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