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皮歪着头,眼神无辜又可怜,看得罗雯一阵头疼。
与苏少延一样,哈皮也无法马上适应人的身体,看着是个人,行为举止还是条狗,真正的人模狗样。
自家狗子什么德行她心里清楚得很,每次洗澡都鬼哭狼嚎的,想让他乖乖的自己给自己洗澡,还不如指望他俩互穿回来更实际一些。
但那是苏少延的身体……
以往的相处中,他们顶多拉拉手,连亲亲都没有过,猛地来个刺激场面,老实说她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罗雯忽然间冒出个疑问,交往半年都没有一次接吻,这正常吗?
苏少延比她还别扭,可眼下一点办法也没有,衡量片刻,说:“我们各自冷静一下,没找到解决方法之前,我先在你家住下。”
意思就是暂且同居。
他看了眼哈皮,强调说:“这事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我可不想被当成研究对象送进实验室,你也不想你的狗遭罪吧?”
罗雯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至于洗澡……”苏少延咳了一声,不自然地挪开视线,小声说,“海滩、泳池,多少穿泳裤的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先给他洗,剩下的交给我。”
对哈!罗雯醒过味来,暗悔自己想岔了,终究还是心疼自家的狗子,进浴室放了满满一缸热水,准备拉哈皮过来洗澡。
苏少延提醒她:“你是给自家宠物洗澡,不要想入非非,不要看不该看的地方,不要做奇怪的动作……便宜你了。”
罗雯没好气白他一眼:“再废话就把你关进狗笼。”
看看客厅一角的大黑笼子,苏少延终于忍不住了,嘴角抽抽:艹!
哈皮用全身的力气抗拒着,手脚乱划,嗷呜嗷呜委屈极了,死活不进浴室。
挣扎中,睡衣扣子崩掉了,哈皮奋力一窜挣脱衣服的束缚,上半身顿时袒露无遗。
胸口的“静”字纹身,再次刺痛了罗雯的眼。
怒气往上涌,越想越不值,她转身把浴巾睡衣往苏少延头上狠狠一摔,扭头就走:“晦气,姐不伺候了!”
苏少延奋力从一团团衣物中伸出狗头,“怎么又生气了?难受的可是它不是我,喂,别走啊,感冒也是会死人的。”
罗雯瞥他一眼,“你死了正好,也许我家哈皮就穿回来了呢。”随后砰一声关上了卧室的门。
死的是狗不是我!苏少延气得炸毛,但又不能不管,于是死死瞪着哈皮,张口咬住他的裤脚往浴室的方向拖。
总而言之先扔进浴缸里再说。
“死狗,进去。”
“说的是你,别把我往里拽,诶诶,你回来啊!”
“我去,你还想咬我?嗷嗷——”
……
黯淡的卧室里,罗雯面无表情盯着房顶,耳边充斥着苏狗的叫声和哗哗的水声——她可以预见今后鸡飞狗跳的日子了。
不知道是不是穿成哈皮的原因,今晚的苏少延意外的有点亲近感,话也多了起来,和平时目中无人的他不太一样。
或许他平时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对自己带着面具而已。
脑子里乱糟糟的,她无奈地闭上眼睛,努力放空思想,本以为睡不着,结果一觉醒来,已经快七点了。
水蓝色窗帘透出朦胧的光,雨点轻轻敲打在玻璃上,淅淅沥沥的,听声音雨势已渐弱不少。
客厅也很安静,罗雯推开房门,看到一人一狗卧在沙发上睡的正香。
苏少延身上裹着大浴巾,侧着脸,一只胳膊枕在脸下,一只胳膊垂在沙发边,睫毛如鸦羽般微微颤抖,竟有几分……可爱。
她站在原地,怔楞了一会儿,惺忪睡意逐渐散去:别被他外表迷惑,这是自家的狗子,不是苏狗。
回房间抱过一床薄被盖在哈皮身上,旁边传来两声轻轻的狗叫:“果然你很在意我。”
罗雯十分无语,“少臭美,我在意的是我的狗!”
苏少延跳下沙发,抖抖身上的毛,“陪我回趟家,拿下电脑、手机、衣服什么的。”
罗雯手一顿,迟疑说:“回苏家?不怕你家人知道吗?”
“不是苏家……”苏少延略停顿了一会儿才说,“我另外有房子,一般不回苏家住。”
“其实咱们谁也不了解谁,怪不得周明明敢打你主意,合着人家早看出来你对我没感情。”罗雯自顾自洗脸刷牙去了。
没过两分钟又含着电动牙刷出来,口齿不清说:“差点忘了,周明明背后有人指使,想挑拨你、伯母和老爷子的关系。”
苏少延一愣,他不是糊涂人,静下心来一琢磨,就大概想明白怎么回事了。
有三个人知道夏晓静出国,父亲、堂兄和妹妹,到机场送机的只有他们兄妹三人,好巧不巧竟在机场遇到了周明明。
从机场回来几人一起去喝酒,酒后说了什么他也记不大清,不过有一点很清楚,他才没抱着谁哭来哭去的丢人!
稀里糊涂就到了酒店,他头疼得厉害,让周明明走,自己先去洗澡,结果出来就看到一副捉奸架势的罗雯。
如果罗雯不顾一切闹到老爷子面前……
苏少延的心一阵阵发紧,老爷子刚生了一场大病,现在的身体状况经不起一点刺激,万一气出个好歹,他后悔也来不及!
而且作为“罪魁祸首”,到时候别说进董事局,只怕会被老爸一怒之下赶出苏家。
忒狠了这招!
是谁干的?妹妹苏雅和自己关系紧张,小丫头脾气古怪,但不是背后出阴招的人,更重要的是她不会拉老妈下水。
只剩下堂兄苏益丰了。
苏少延目光一沉,“平时笑眯眯一副老好人的样,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罗雯提醒到位,后面就不管了,她不打算和苏少延继续下去,自然也对苏家的内斗不感兴趣。
给领导发了请假的信息,很快朱主任回了,别的没说,就让她三点之前务必回馆参加座谈会,有个古瓷器老专家要来。
“你家在哪里?”罗雯问。
苏少延说了个地名,是一个高档小区,在中环的人民公园边上,罗雯算算时间,应该来得及。
她把背带式牵引绳套在苏少延身上,“出门遛狗必须牵绳,配合着点吧。”
苏少延不满地发出呜呜的低吼,却只能认命,强忍着巨大的羞耻感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