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的哨兵说他后悔了 第17章 第 17 章

“很简单，你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就是在霍烁还昏迷不醒的时候，中间寄居在我身体里跟着我回家，回家后才出现，是霍烁中间醒了又睡下。

到第二次的时候，说自己时间不多了，是霍烁快醒了的时候，这次是我主动到你留下的精神刻印里呼唤你的名讳，所以你才能感知到。平日里你只能通过霍烁的眼睛看世界，这种滋味受限太多，虽然能影响到霍烁的睡眠时间，可你跟霍烁的性格不同，平日里走动难免会露出破绽。

所以你选择了我当挡箭牌，一个从未拥有过恋情的母胎单身哨兵，面对‘真心’喜欢的向导难免会分寸大乱，我就是你做出异常举动的最好借口。”

黎允祺抽出被紧紧握住的手，心中了然。

“宝宝，你怎么那么聪明？”

霍熠由衷赞叹道：“全对，难怪你和我的匹配度是百分百，我们就是天生一对的神仙眷侣。”

不，还有一点他没说。

黎允祺想，霍熠能够对他身边发生的状况全知全能，甚至还能复述出他对院长妈妈说的话，想必是那时候表露出的记忆读取。

而且，一定是身体进行接触了才能读到。

就是不知道这个能力是属于神秘生物霍熠“本人”的，还是因为百分百结合的高匹配度导致的，那他一定要拼死抵抗霍熠霍烁对他身体接触，不想被知道的记忆就通过心理暗示强行遗忘。

“我叫你来是想做个交易的。”黎允祺不接霍熠的话，也不知道他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这种土味情话的，他就单刀直入正题，“你不是想有更多自由活动的时间吗？那就暂时结成同盟吧。”

“同盟？不，我更喜欢称之为，精神结合。”霍熠饶有兴趣地看着黎允祺冷淡的脸，他明白黎允祺的心态，也早就知道黎允祺对他可以说得上是厌恶，方才的一吻也是测试。

但是他真心觉得讨厌着他的黎允祺不得不乖乖服从他的样子很……顺眼？

他情不自禁地想要看到黎允祺脸上更多的不同于往常的表情，无论是接吻时皱着眉脸泛红潮的喘息，还是被他胁迫着要结婚时的隐忍，都让他觉得浑身血液沸腾。

霍熠扶着椅子上的把手，试图亲吻黎允祺。

被后者灵巧地避开了。

“你也说了是利用我，那我为什么还要给你占便宜？”黎允祺冷淡道，他一贯不喜欢将私事和公事混杂，明明两个“人”是利益关系，为什么要亲来亲去？

他很反感。

“好吧，”霍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怎么会让我的小未婚夫生气呢？你跟那个叫步有川的向导谈论的话我都知道了，就不必再说一遍了。”

“如果你知道尊重伴侣，即使是表面伴侣的个人**，我想我会更高兴。”黎允祺平淡说道，话锋一转：

“不多说了，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去云日见之前牺牲的地方寻找他的尸骨，哪怕是只有一根也可以。”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异兽别的不学，为什么学会了人类的讨价还价？

黎允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赌上我的婚姻和自由，我会任索任求，只要你不伤害任何一个人类。”

“自由吗？呵呵，这也代表着我可以用霍烁的身体来去自如了，听起来倒是一个不错的条件，可是婚姻是你早就答应过我的，我觉得不太公平。”

“那你想要什么？”黎允祺问道，他心知霍熠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但是他一无所有，除了这些他力所能及能做到的事情，霍熠还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为了防止你和霍烁合谋把我从他身体里驱逐出去，我要他从现在到喜欢你，变成讨厌你，恨不得让你永远消失。”霍熠在黎允祺耳边低声道。

“你！可他如果讨厌我，那绝不会跟我结婚，也不会同意和我同进同出，你的美愿不就泡汤了吗？”黎允祺没想到霍熠还是疑虑着他之前要去和霍烁合谋的事情，居然在这里给他下圈套。

“那就是我聪明的小未婚夫要考虑的事情了，让他对你上瘾又不能离开你，跟他讨厌你没有冲突。”霍熠挑起黎允祺散落在肩头的一缕黑发，把玩着，“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

“你这种行径在人类里也是可耻的。”黎允祺摇头，那缕发丝就逃过了霍烁的手掌心。

“无所谓啊，只要达到目的就不择手段，人类历史上的野心家不都是这样无耻吗？我只是以牙还牙。”

“……我答应你，会跟霍烁结婚，也会让他讨厌我。”

最终还是黎允祺低头屈服，敌我差距太大，自己又有软肋在霍熠手里，向其他人求救，不出半天就会被随时找借口过来的霍熠知道。

他不能形迹可疑或者主动求救，甚至要把这些小心思的记忆封存，不让霍熠得知。

只是，真的没有避开霍熠耳目的时间和方法吗？

难道说霍熠和霍烁是传说中的人格分裂，或者是一体双魂？前者解释不了霍熠的特异能力，后者又过于天方夜谭。

人类真的有灵魂吗？

传统的观念中，灵魂更接近于玄幻灵异领域。灵魂介于存在和消失两种状态的叠加，就算是3024年的今天，也无法百分百确定灵魂在奇点里的状态——理论上总是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他应该做的，就是牢牢把持住总闸的开关，让自己不要因为神明的恶作剧就轻易死去，为此，哪怕是和霍熠纠缠也只不过是他身为人的求生本能罢了。

他还不能死，他还没有实现死去的人的心愿，也没有让活着的人们幸福地生活下去。

异兽到底从何而来？它们真的是从黑洞那边降临的“域外天魔”吗？人类不得而知，但哨兵和向导的出现无疑给只手持对地大型武器的人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人类经受不起重型武器对环境的洗礼，不到万不得已，守护家园的阵线只能靠哨兵和向导的人命去填。

“异兽的未被观测”是他目前所面对难题的核心，箱子不被打开观察，人类永远无法确认猫的死或活。他现在和霍熠与虎谋皮的行为，又何尝不是在尝试打开困着种种灾难的潘多拉之盒。

受制于“人”的感觉并不好受。黎允祺想，如果可以，他不希望自己就这么认输，对异兽的抗争是千年来的主旋律，他作为其中的一员不会不会放弃在逆境里寻找着一丝可能的出路。

但是这一线希望或许就像佛祖悲悯垂下的蜘蛛丝，只要再多奢求就会骤然断裂。

“这才对。”霍熠笑道，“霍烁也该醒了，我回去了，我未来的伴侣。”

“对了，还有一点你恐怕不清楚。

你自身的最大优势，或许就是这身皮囊了，霍烁对你的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只有我才明白你这洁白灵魂中蕴藏着的火焰，都快焚烧殆尽我的理智，我从来都没在人类身上体会过这种感觉——也许是你唤醒了我的爱情。”

“无稽之谈。”

黎允祺不适地皱眉，一只从黑洞里诞生的异兽，怎么会理解“爱情”？霍熠如此贬低霍烁，自己也其实是将兽.欲混淆成“爱”了吧。

霍熠以眼神将他从头扫到尾：“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牺牲皮相去勾引霍烁，他不会拒绝美人投怀送抱的。”

“！”

黎允祺大惊失色，明明他才是精神海的主人，却眨眼间猛地脱离了自己的精神海，落荒而逃。

“呵呵。”霍熠还在原地抚摸自己的唇，回味起方才亲到黎允祺的手的柔软。

一见到黎允祺满头大汗地醒来，小e大声喊道：“欢迎主人回到现实！”

“小e，”黎允祺满面潮红，捂住自己高温蒸腾的脸，“你将一周后的我的精神疏导名额尽可能地推后，除了这周内的名单上的哨兵都给补偿，哨兵的赔偿要求都尽可能满足，就算是多给一点也行，如果一周后没问题的话，全部走……霍烁的帐。”

“主人，我没听懂。”小e呆呆的，它这个还未升级的落后人工智能怎么可能听得懂黎允祺这一长串说得又快的话？

“一周内的精神疏导不变，之后的全部找个借口推掉，或者……帮我申请最快最好的精神药剂，我会在下班时间加班把哨兵全都疏导完毕。”

“主人，万万不可啊！”

小e这下听懂了，听懂了的它极力反对，生平第一次想违抗黎允祺的命令：“这对你的精神力负担极大，不利于主人的精神海恢复啊！”

“那又如何，我豁出去了，哪怕是要让我……也行。”

黎允祺小声说道，他向来都是得体地利益交换，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要沦落到这种地步。

如果那天来给霍烁精神疏导的是别人，而不是他，那他现在估计还过着平静的生活，每天早出早归，重复着五年来的每一天的生活。

但就如殷老师所说，如果能够借助百分百匹配度的哨兵的力量，将他干涸的精神海恢复，那他岂不是就此因祸得福，能够再度在战场上战斗？

黎允祺转念一想，如果牺牲他一个人就把潜在的异兽危机解决，那又有何不可，如果不是他还会有其他向导因此受难，牺牲一个掉落到B级的向导，挽救一个A级甚至是S级的向导，这笔买卖怎么也不算亏。

“主人，你就是太不心疼自己了！”小e恨不得有个机械身体，狠狠摇晃脑子进水的主人的脑袋，把黎允祺摇清醒：“其他向导的命是命，你就不是命了？如果你死了，康达孤儿院的孩子们会多担心啊！”

“放心吧，死亡不是最坏的结局，受困于霍熠的威胁变成他如臂使指的行尸走肉才最可怕。”黎允祺淡淡道。

他现在在向导执行委员会工作，虽然接触不到在白塔进修学习的年轻一代，但恰好是对付异兽的中坚一代，如果向导被团灭了，白塔的学生就要被迫上战场，去执行对他们而言十不存一的任务。

云日见的悲剧会发生在每一个家庭身上。

“太可怕了。”黎允祺喃喃自语，当务之急，先对自己进行心理催眠，将这些埋藏于心底的记忆抽出来放在小e那里。

其实他一直没有告诉小e，他久久没有升级小e的智能系统，不但是因为它是君轻尘送给他的亲手做的礼物，而且它还是这世上特殊的，唯一能够暂时储存人类记忆的ai。

黎允祺从眉心凝出一点金色的碎片，将那些计划尽数打包压缩成光球，低头将记忆放进了终端里。

小e维持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就好，能够聊天，平时能帮上一点忙，还有像现在这样发挥出设计者当初都没想到过的奇妙作用，或许是上天注定。

说起来，君轻尘之前为什么要特意跟他说，小e有特殊功能？

黎允祺怎么也回想不起来，加载上传的进度条缓缓地填满，一直到100%的时候，突然，小e播放了一首音乐。

“《致爱丽丝》？”黎允祺吃了一惊，下意识想要关掉声音的来源，却发现一段早已预设好的影像，通过光幕播放出来。

“祺祺，你是在什么情况下想要使用这个记忆储存功能的？”

是君轻尘，黎允祺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有些恍惚，他已经好久没见过君轻尘了，遗照一直被封存在他们之前共同居住的那件屋子里，他没时间看，也不会看。

他还是想伸手把电源关了，如果让小e知道了怎么办？他刚刚把小e的电源掐断只留下记忆储存的功能，这会儿激活了影像系统，小e恐怕也醒了。

“不用担心，那个ai在播放这段影像时会强制沉睡，现在只是录像中的我在和你说话。”

君轻尘仿佛知道黎允祺此时的所思所想，笑容爽朗地安慰到：“现在可以放心了吗？我的搭档，我的半身，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