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四月下旬了,除了中旬的时候听说水灾的事情快要解决,郑浅的军队也马上就要回到中都,现在所有有关于郑浅的消息仿佛都一下子消弭了下去。
沈南絮最近连看话本的心情都没有了,索性每日早起去国子监,就是为了多碰两个人,旁敲侧击地问问有没有有关河南的事情。孙成安的位置已经空了很久了,钱明却一直在,只不过时不时就会失神,每个人的心头都被一层阴霾蒙上了。
眼瞅着钱明这模样,沈南絮也不指望她这失意的人能给自己提供什么有用的消息了。过了中午,连桌案上面的书本都懒得收拾,沈南絮甩了甩衣服,上头的那些褶皱已经不想管了,径直往学堂外面走。
还没走到长廊,就有一双手拦住了沈南絮的去路,这手的主人正是朱长波。沈南絮抬眼,静静地看向这朱长波,眼底波澜不惊之中透着一股子莫名地烦躁。
“沈南絮。”朱长波脸上的表情有些臭屁,说起话来都带着一股子叫人讨厌的傲慢。
沈南絮轻吐了一口浊气,“做什么?”
朱长波的表情收敛了一些,啧了啧嘴,将身后的尤宏宇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朱长波指了指沈南絮,又指了指尤宏宇,“你上回是不是为了救尤宏宇,所以才受伤的?”
尤宏宇率先点了点头,那日自己摔下马,就是被沈南絮救了。沈南絮只是浅淡地看了一眼这尤宏宇,懒得回答朱长波的问题,反正那个时候也不主要是为了救人,只是不想要给郑浅惹上麻烦罢了。
沈南絮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朱长波挡着自己的臂膀上,神情有些不耐烦。“别挡老子走路。”
朱长波有些生气,但又有些想笑。这沈南絮的狂,还真是和自己差不多。看自己挡不住沈南絮离开的架势,朱长波便也就不挡了,直接紧跟在了沈南絮的身边,活像是一块儿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朱长波脚步不停,话头也是不停,“你怎么想着救尤宏宇的?”
“沈南絮,没有想到你这个中庸也是蛮有勇气的,竟然是敢在那么危险的境况之下救人......”
沈南絮只觉得耳边嗡嗡的,这朱长波追着自己说话,简直是叫自己受不了。从前怎么没有发现,这朱长波不仅是欺善怕恶,说起话来也是一套接着一套,就好像是一个话唠一样,叫人觉得聒噪的很。
“我一开始觉得你就是个小白脸,现在看来你也是一个有胆量的。要不然你就跟在我的手底下,我们两个人...嘿嘿嘿......”朱长波兴奋地跟沈南絮说着话,可惜沈南絮一点没有接茬的意思,难不成两个人一块儿欺负同学不成?
“你别跟着我,我要回府了。”沈南絮的脸板了起来。
朱长波瘪了瘪嘴,看沈南絮今天似乎真的没有了一点心情,也不继续跟下去了。反正沈南絮这个朋友自己是交定了,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沈南絮背着手走进了府,刚到了世安居就看见了茶杯底下压着的一封信件。沈南絮随便看了一眼,也不在意,估计是爹娘传过来的家书吧,晚一些看也是行的。
柏生刚刚去吩咐了小厨房开灶做饭,晚了一刻钟也走进了世安居,看见桌上这信封的一角,连忙说道:“姐儿,今个门房收到了信。”
“嗯,我看见了。”沈南絮给自己倒上了一杯水,一仰脖子就喝了下去。
上回送信送迟了,姐儿可是训斥过自己的,柏生此次便多说了两句,“姐儿现在不看吗?”
“过会儿。”
柏生点了点头,微微撅着嘴巴,随口说道:“也不知道五公主是写了什么东西回来......”
沈南絮一顿,眼睛瞬间瞪得好像是铜铃一样,嘴角的笑容都要抑制不住了。推开信件上面压着的茶壶,沈南絮修长的手指飞快地将信纸从信封之中取出来,一边小心地甩开,一边吐槽似地对柏生说道:“你说说你,怎么说话就是说不到重点呢,连有信来都不告诉我......”
柏生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这这......从自己刚刚进来开始,自己就在说这封信件的事啊,还催姐儿你看呢,怎么现在又怪到我的头上了?
沈南絮飞速地将信纸上面所写的阅读了一遍。河南确实是有事,而且还是剿匪这样的大事。郑浅被挡住了。
原是这样,沈南絮松了一口气。
“这信什么时候送过来的?”沈南絮的注意力还放在这封信上,将上面的字一个一个地在心中默念,生怕自己漏了一两个重要的信息。但总的来说,加上落款,也不过就简简单单的五十个字不到罢了,再怎么看都看不出一朵花来。
柏生挠了挠头,想了想之后也给了一个准确的时间。
沈南絮扬了扬自己的袖子,直接赏给了柏生一个爆栗。“这都两个时辰了,你这个笨蛋柏生,应该直接遣人去国子监找我啊!”
为了一封信,还不是什么着急的信件,找到国子监?
柏生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点都搞不清楚自家姐儿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了。
有了郑浅的这封信,沈南絮的心情瞬间好转了起来,蒙在眉宇之间的那层乌云一下子散开了。沈南絮翘起了二郎腿,双手默默地将这信纸重新沿着之前的折痕折叠了回去。心中想到了其他膈应到自己的点,沈南絮偏头,“郑浅还有没有给中都的其他人传信?”
“才送来了两个时辰,还真是不知道五公主还给谁送了,估计宫里面总是会送的吧......”
给宫中自然是应该的,重点是有没有除自己以外的人。沈南絮喊了一声,将平笙叫了进来。沈南絮嘴角笑容明媚,吩咐道:“平笙,去查查,郑浅给中都多少人送了信,这送信的对象都是何人?若是可以的话,再将信件之中的大致内容给我套出来。”
平笙虽不知道为何要如此,但还是抱拳立刻应下。
郑浅已经整肃了兵马,黑风山易守难攻,若非必要,决不能正面对抗。县官也已经火急火燎地赶到了黑风山的山脚下,此刻刚刚与郑浅说完了黑风山这几年的所作所为。
黑风山上面的山匪头子在年前的时候换了个人,大当家的原先都是奉行劫富济贫的,可惜这个新上任的大当家却将这四字箴言都抛诸脑后,一心只想着劫掠,做他的山大王,与县衙抗衡。加上县衙里面的人并不多,这黑风山上面的山匪却不少,便没有特意去惩剿。
郑浅可不管从前现在,山匪就是山匪,就算是做过好事又如何,终究是山匪,不剿灭迟早有一天会成为祸患。
“喜欢美女?”郑浅微微挑眉。
“对,听山脚下面的那些打猎的猎手说,这个新上任的大当家除了喜欢银钱,其次便是喜欢美女。”县官连忙回答道。
郑浅心中有了主意,既然是喜欢美女,那就找到些这黑风山上不太常见的美女,只要愿意等,便不怕这大当家的不上钩。
“蒋秋,你去。”郑浅点了点站在右边的蒋秋。周围都是小县,几乎全是中庸,蒋秋...足以“艳压群芳”。
“诺。”蒋秋毫不犹豫地就接下了这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