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庆起身缓缓走到翟氏的面前,淡淡的清香扑进李延庆的鼻中。kanshushen
不敢低头看翟氏秀丽的颜容,李延庆只能平视翟氏身后墙上挂着的字画。
嗯,这副楷书写得工整大方,那副草书也不错,龙飞凤舞的。
“三哥儿比起几个月前,又长高了不少啊。”仰头打量了一番李延庆,翟氏的语气中透着喜悦。
李延庆下意识地答道:“我才十六岁不到,正是长身子的时候。”
翟氏右手拿起桌上缝制好的风帽,递给李延庆:“带上让阿娘瞧瞧。”
李延庆双手接过风帽,先是略微打量了一番这顶风帽。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李延庆一跳,这风帽从外形上看,除了长了点外,也太像后世的东北狗皮帽子了吧。
前世,李延庆大学时曾和几个同学结伴去黑龙江滑雪,当时为了保住自己的耳朵,便买了一顶带上,当时他还嫌弃过这种帽子的外形,觉得有些不够美观。
想不到,穿越之后也能见到这种帽子。
这风帽外表裹着棕色的锦缎,内部则是一整块带毛的白狐皮。
帽子本体很长,因为此时男子十五以后都留有发髻,所以帽子内部的高度足可以遮住发髻和额头。
风帽下摆则是一条长长的帽裙,带上就可以遮住耳朵、脸颊还有后脑勺,只露出脸部,可谓极其实用。
“嗯,一看就很暖和,戴上定然是极舒适的。”这些都是狗皮帽的优点,但对于外形,李延庆已经无力吐槽了。
也许后世的狗皮帽,就是从这风帽改进而成的吧。
翟氏催促道:“你快戴上啊,让我看看,你就要去开封了,若是大小不合适还能再改改。”
“这个帽子,是不是有些厚了啊?”李延庆试探性地问道,若无必要,他可再不想戴狗皮帽子了。
“开封的冬天是极冷的,不戴厚厚的风帽可没法出门。”翟氏已经站起身,伸出了双手,若是李延庆再不戴,她可要替李延庆效劳了。
李延庆毫不犹豫地就将风帽戴到了头上:“阿娘快看看,合适不合适?”
“合适,可合适了。”见帽子的大小恰到好处,翟氏眉开眼笑。
“那便多谢阿娘了。”感觉屋中又热了起来,李延庆连忙取下帽子,这玩意实在太暖和了。
李延庆拿着帽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旁边的两位弟弟还在睡觉,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先回房去吧。”翟氏用手抚了抚两个小儿子的后背,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子,眼中满是柔情。
李延庆站起身:“那孩儿就先告退了。”
见翟氏身边的小凳上还有两顶未完工的帽子,李延庆柔声道:“虽有烛光,但也伤眼睛,阿娘还是早点歇息,冬季还未到,慢慢缝制也是来得及的。”
“嗯,你也要多珍惜眼睛,尽量不要夜读,秉烛夜读最是伤眼。”翟氏点了点头,不忘嘱咐。
翟氏的父亲视力就极差,当初为了考进士,他昼夜不停地读书,眼睛受损严重,后来隔着十来米连人都认不清了。
近视了也是无妨的,过一阵子我就把近视眼镜整出来,天天读书,李延庆也觉得自己的视力确实有些许下降。
发明近视眼镜迫在眉睫,李延庆决定,等去了开封就找点空闲时间弄出来。
李延庆之前也曾派人在宋城打听过,可宋城内并无制作水晶的工匠,不过开封作为都城,肯定是有这种工匠的。
躬身行了一礼,李延庆轻手轻脚地走出耳房,耳房外候着的雁儿连忙起身,替李延庆打开了卧房的门:“奴婢送郎君回屋吧。”
说罢,雁儿就去提放在墙角的灯笼。
李延庆左手夹着风帽,摆了摆右手道:“不用了,我认得路,一心院并不远。”
“哦。”雁儿低下了头,语气中满是失落。
节度使府中的院落都以长廊相连接,走出翟氏的小院没多远,李延庆便进入了木质长廊之中。
忽然,一股强力冷风吹进了长廊,呼啸着直扑李延庆的面门,仿佛来自地狱的呐喊。
李延庆先是抱紧了双臂,可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冷得直打哆嗦,李延庆将夹在臂弯中的风帽戴到了头上,霎时,风声小了,耳朵也不冷了。
“这帽子,真他么的暖和。”
......
顶着冷风,李延庆回到了一心院中。
闻声迎出的雪雁看到了李延庆头上戴着的风帽,捂住了小嘴:“郎君,这是什么帽子啊,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李延庆取下帽子,洋洋得意道:“开封今年最流行的样式,怎样,没见过吧?”
“没见过,奴婢从未见过这样的帽子。”
“天气这么严寒,雪雁,要不我也给你整一顶吧,戴着可舒服了。”李延庆将帽子递给雪雁:“给我挂到衣架上去。”
接过帽子瞧了瞧,这样式可太难看了,雪雁连忙摇头:“这帽子太贵重了,奴婢可用不起。”
“我这可是关心你,现在这天气是一日比一日寒冷了,小心把你耳朵给冻掉了。”
李延庆前世似乎在哪篇文章上看过,说是唐朝末期之后,东亚地区陷入了小冰河时期。
现在以自己的切身感受来看,确实如此,这才农历十月中旬,就冷成了这个样子,等到腊月,那得冻成啥样啊?
幸亏阿娘给我缝了这顶狗皮帽子,我的耳朵应该是不会长冻疮了。
李延庆越看衣架上挂着的狗皮帽子,越觉得这是个宝。
“不用,奴婢的耳朵坚强得很。”雪雁骄傲地挺了挺胸膛。
两个小馒头倒也确实坚强得很,李延庆心中默默说道。
“对了,雪雁,你陪我去开封吗?”
“郎君这是何意?”雪雁的脸色有些发红,语气也娇弱了不少。
李延庆望着雪雁素净的小脸说道:“没什么,就是天天你陪我入眠,我习惯了而已。”
“郎君胡说,奴婢可从未陪郎君入眠过,奴婢都是睡在右边的耳房。”雪雁小声地争辩着。
“怎么说都行,我就问问你的意思。”对于雪雁这位娇小易羞的守夜侍女,李延庆有一些淡淡的喜爱,他确实也习惯了她的陪伴。
“那便,那便去吧。”雪雁小手抓着衣摆,羞涩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