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没撞上更年期,不妨碍殷司头疼。虽然殷司对教育的了解全来自纸面,好在他父母算是开明。所以,殷司先问出那个问题:
“小千,为什么特别看不惯姬叔叔?”
如果是因为姬万缄的恶意——殷司能感觉到也许是姬万缄浸淫此道已久,天然把羽千歌当非人类和工具看。小孩子对情绪更敏感,也藏不住事,现场对姬万缄下脸很正常。
但反感到添加联系方式,就很反常了。
羽千歌感觉又要哭了,殷司怀疑他其实是泪失禁体质。羽千歌小声:“他身上有讨厌的气息。”
殷司看一眼出租车司机,确定他只把这当成“父女”对话:“讨厌?”幸好羽千歌说的也勉强算正常,不泄密。殷司之前签的合同可是有保密协议的。
“就是你喜欢的那个船的主人。”殷司的动作落在羽千歌眼里,就是放大放慢的。他知道殷司在担心什么,自然不会吐出AGI的真名。
不过就羽千歌这身衣服,司机会把羽千歌的所有行为当cosplay。指不定心里还要感叹,对比羽千歌,自己女儿没搞这些离经叛道的还是太省心了。
船?殷司脑内疯狂转动,终于想起他倒吸一口凉气,为之痛心的“肥皂盒”。羽千歌不喜欢AGI?不可能啊,学渣按理说不最喜欢这种和游戏电脑沾边的角色吗?
“你喜欢吗?”羽千歌靠的极近,几乎贴在殷司身上。殷司已经可以感受到羽千歌那丝绸般的头发了,一想起这头秀发可能马上会被减掉,还有点可惜。
“回答我。”那长长的头发形成了天然的帷幕,将羽千歌和殷司笼罩其中,构成了一个只有二人的空间。
惊人美貌就在眼前,然而殷司无动于衷。他说了他对小孩不感冒,游戏里抽小男孩那是因为成男强度和塑造尴尬。于是殷司行云流水地把羽千歌推开了。
“我刚刚忘记告诉你社交距离了。”殷司很苦恼,羽千歌常识太弱了:“不可以随便爬到别人身上,任何人包括我都不可以!”
这话很奇怪,社会伦理方面的奇怪。足够司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殷司。殷司看见了,这司机刚刚在借用后视镜观察他,他甚至看见这个司机打开拨号界面了!
殷司赶快和羽千歌解释,只有这样才能自证清白。给司机解释,那才是越描越黑。然而事与愿违,殷司证明了自己不是恋童癖也不是人贩子,但羽千歌还是认为,殷司很喜欢AGI元素的东西。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了,那时候你可能还没出生。”殷司边说边陷入了回忆里,那个时候他还不是社会loser,背后有父母支撑,肆意挥霍着每个月的零花钱,买下无用但他喜欢的物品。
是一场又一场直飞日本的少女偶像握手会,是一摞又一摞日文原版的漫画,是一盘又一盘最高配置的动漫BD和游戏卡带,是一个又一个最新的游戏手柄……
总之,那不是高达和战舰模型,那是殷司的青春和幸福生活的浓缩。
殷司对羽千歌这样说,惊的羽千歌瞪大了眼睛——可能殷司的表情太激动了,让他俊美的五官都扭曲了。羽千歌顿时怯怯地表示他知道了,反正很重要就是吧。
羽千歌不得不反思,他确实对姬万缄的反应太大了。连AGI本尊亲临都得不到羽千歌那样不加掩饰的厌恶。莫名其妙,羽千歌确实在看见姬万缄第一眼,就很讨厌他。
可能是因为殷司吧。羽千歌和殷司建立连接后,能隐约感觉到殷司的心情。那是一种酸甜的味道,像是青苹果,酸后便是回甘,甜意长久留在唇舌间。
姬万缄对殷司很特别,这是羽千歌从殷司的情绪中提取到的信息。
殷司听了羽千歌的描述,当然省去了契约,只是简化成了:羽千歌察觉到殷司很在乎姬万缄,于是很吃醋。
殷司大为震撼,倒不是因为“羽千歌吃姬万缄醋”,而是因为羽千歌能读到他的情绪。他下意识压低声音:
“单向的?”
羽千歌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而喻之中。殷司顿时捂脸,发出一声痛呼——那以后他看gv,不,以后再也没有魔法师的定期学习了!
姬万缄的回复姗姗来迟,殷司已经带着羽千歌回家——不忘呼叫管家给羽千歌录脸。殷司再三叮嘱,以后羽千歌进入小区大门,就可以依靠刷脸进门了。
“家门指纹我也给你录入了,不过以防万一你最好记一下密码……”殷司翻箱倒柜,给羽千歌找到合适的拖鞋,又匆匆拿床单被套什么的进入次卧。
以后这个家,就不止是殷司的家了。
羽千歌看着殷司左捣鼓一下,右捣鼓一下,铺好了床。又这里拿块毛巾,那边拿牙刷牙膏,给羽千歌准备好日用品。
殷司忙完这一阵,转头,看见羽千歌那一身堪称华丽的装扮,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羽千歌没有换洗衣物。
询问羽千歌,羽千歌果然不知道自己的尺码。殷司扶额,叫羽千歌等着——要不是殷司反应快及时制止,羽千歌就当着殷司的面把衣服脱干净了。
实际也差不多,殷司已经看见羽千歌柔软的小腹。看的殷司一阵气血上涌——羽千歌衣服透是透,不妨碍表面上羽千歌还是穿的严严实实。所以平坦的小腹也成了一处私密的位置。
殷司慌慌张张去找软尺,顺手递了一件自己的T恤给羽千歌:“拿着,穿好,我一会儿给你测三维。”其实三维最好是没有衣物间隔,这样数据才准确。但对于殷司来说,他不想提前吃牢饭,数据不准就不准吧。
殷司立刻拿着软尺走出房间,关上门。别有用心才会留在那里,羽千歌不懂,他一个靠谱成年男性还能不懂吗?也是这个空隙,殷司拿出手机,查看新消息。
姬万缄:“可以。”
好好好,洗发液的钱可以省下了。看见姬万缄的名字,像是什么提示符般,殷司后知后觉:羽千歌作为非人类,不一定需要人类的日用品。
可是羽千歌有人形。让一个“人”不遵循人类的生活方式,那也太恐怖谷效应了。虽然听姬万缄讲解,那什么试炼场恐怖谷效应是常客,但殷司不想在自己家里做脱敏训练。
“我好了。”羽千歌的声音从门后穿来,殷司开门进入。
殷司后悔了,应该还是拿个裤子的。殷司比羽千歌高的多,羽千歌穿着殷司的T恤,那就是oversize,下半身失踪效果。露出的双腿修长,大腿圆润饱满、小腿弧度优美,在灯光下晃出玉般的光泽。
而羽千歌还懵懂的半弓着背,让殷司可以透过同样过于宽大的领口,看见同样雪白的胸膛,和那一点点粉色。像很多咖啡店的宣传画,乳白圆润的晃晃雪顶上,放着一颗鲜红诱人的草莓。
“你等一下,别把衣摆撩上去了。”殷司真的要被拷走了!
羽千歌被殷司强制立正,所有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卡视角从殷司视野里消失了。殷司拿出软尺,绷直,在羽千歌面前比划,喉结微动。
殷司啊殷司,只有心脏的人才看什么都是脏的。你现在只是拿着软尺给羽千歌测三维,别的你什么都别想,他还是孩子呢!
殷司深呼吸,将羽千歌头发拨到前方,半蹲下,忽视那白皙的脖颈,眼睛死死盯着刻度线。先抵着软尺的零刻度线,贴着羽千歌的肩膀,从他背部划过,再到达另一边。
这个过程中最简单的事情完成了,下面便是最艰难的胸围。
“会挽头发吗?”殷司本来想量羽千歌脱下来的那件裙子,从而避免暧昧的贴身测量,结果发现那本来就是条宽大的麻袋裙。计划流产,殷司还是得从胸中测量。
毕竟男的上下胸围平均算法也测不太准。拿殷司来说,他健身练出了肌肉,身材极好。按照平均算法来,把他测小了。
羽千歌理所当然不会,他要是会殷司才惊讶。但殷司还是忍不住吐槽:“你都非人类了不会用魔法什么的自动绾发吗?”怎么还要自己动手,这么科学有点幻灭了。
羽千歌表示,自己这个头发,纯粹是一出生就有那么长。听得殷司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现在殷司昼伏夜出还能有充足的发量当帅哥,那是殷司见缝插针锻炼的结果。
结果羽千歌轻轻松松一头发质好的在发光的长发。
殷司去曾经父母的卧室,给羽千歌找了个仿玳瑁材质的抓夹出来。原本殷司还觉得这个抓夹对比羽千歌的外表有些老气,没想到随便一夹,在羽千歌金发的衬托下,显得古典高雅,贵气十足。
果然不带假发都是因为有实力在身上。
殷司再插科打诨,还是到了不愿意面对的环节。殷司让羽千歌抬起胳膊,让软尺从羽千歌腋下穿过。然后殷司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总觉得怎么说都像在骚扰。
“羽千歌……你……帮我把软尺放你胸前。”殷司闭上了眼睛,累了,毁灭吧。反正羽千歌连小裙子都穿的得进去,买最小号就好了,测量差点无所谓的。
这么想,殷司极力忽略漏出的那一节毫无防备的脖颈,收紧软尺。毫无疑问,听到羽千歌的吸气声。殷司下意识紧张起来,刮到了?
“有点痒。”羽千歌声音有点抖。
殷司手也抖起来,可能蹭到了,可能刮到了。殷司甩甩脑袋,草草看了个数据,急急把软尺顺着羽千歌身体曲线下移。
“呃……”
不止羽千歌,殷司在感觉到一阵微小的阻碍时,也火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殷司努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尽心尽力收紧,测量腰围。对,清者自清淫者自淫。
这时殷司感觉到羽千歌颤抖起来。殷司慌慌张张抬头:“你笑什么?”
“很痒……”羽千歌已经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殷司松了一口气,安慰羽千歌说,这是身体的正常反应。经过刚刚的“道心不稳”,殷司已经放弃测量臀围,实在不行就退货。草率测量完腿长,这一麻烦的工作才算结束。
等在手机上先叫个闪送,殷司对羽千歌感叹,羽千歌虽然是白斩鸡,但优越的身材比例弥补了这一点。羽千歌瞪他一眼,对殷司冒犯的话有些小脾气。
“好好好,我的错。我们去我办了卡那家理个发?”顺手买衣服,一直是小裙子叫什么话。在出门前,殷司百无聊赖扫描了一下从羽千歌换下的裙子,看清价格后差点把手机飞出去。
吓死了,殷司心想。怎么会有默默无名的牌子卖四五千,明明可以抢钱,还送条裙子。不过羽千歌这条,殷司更倾向是季弦踩缝纫机做的,谁信非人类网购啊。
摸了摸羽千歌已经重新放下来的头发,殷司想起理发店一些额外生意:“万一理发师问你要头发做假发,你卖吗?”
羽千歌皱起眉,察觉到羽千歌抵触的殷司先开始找台阶,说自己就图一乐说的,别放心上。没想到羽千歌想的比殷司还长远:
“你不怕我头发放那里出问题?”虽然羽千歌的头发并不是美杜莎的头发,但代有试炼场的气息毋庸置疑,会吸引来什么也难以预测。
殷司恍惚,原来羽千歌是非人类。在刚刚一系列活动里,他已经完全忘记,羽千歌不仅不是人,甚至算他的异能,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那我把头发捡回来好了。”殷司知道,在理发店里说不要,等于白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