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古典架空 > 非玉 > 第16章 第十六章

非玉 第16章 第十六章

作者:BY先生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4-07-29 19:37:38 来源:文学城

商队领头何成觉得自己倒霉透顶。

陈国目前只有两处可待长久开采的矿藏,一是靠近边疆的乐特山脉,二是冰雪封天的昆仑。昆仑气候恶劣,千里冰封,雪山连绵,除了由楚西君率领的昆仑剑派旁支,没有人愿意待在这种鬼地方,当今遂决定在乐特山脉附近采矿,并制定了详细计划,派遣官员前来监督。矿工多是发配至此的官员及其子女,进去了就甭想出来。自打十几年前发生过一次逃跑事件,矿山周围的出入口时刻有官兵把守,监工的官差时常对矿工横眉冷对,动辄打骂,就怕跑脱一个给自己招麻烦。

别看底层辛苦,这边的官差可都是肥差,单是一个监工,细数家产恐怕都要比各州知府来得多。

矿石可谓国之重器,尤其是铁矿,兵器与铁马战车等辎重,全赖乐特山这一片连绵不绝的矿山,官府严格把控矿藏的流出渠道,各种售卖渠道都必须经过上面的同意,包括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铸剑世家。

何成的东家,恰是柳州城沈家。

问剑大会将至,但是这一次没听说有什么神兵出世。并不是沈明朗卖关子吊大家胃口,而是……材料不够,还没锻造好。

除了问剑大会需要的那一把武器,还有一批向上进贡的“秋贡”,若是紧赶慢赶,在问剑大会之前赶出来不是难事。

材料差得也不是很多,恰好是何成这批货的数量。

所以何成急啊,然而商队一到泗水城,就碰上封锁城门,几日后出城遇上连日暴雨,在路上耽搁了小半月,这会儿又遇上山体滑坡,眼见官道被阻,何成恨不得给货物插上翅膀让它们自行飞到柳州城。

就在商队打算走山路绕开时,有两名江湖人想要随行,何成没多想,反正他们的货物又不是什么真金白银。

不过对某些人来说,这十来箱货倒是比真金白银更珍贵。

临近傍晚,山里起了雾,能见度低,为了防止有人掉队,何成吩咐众人在腰间拴绳。

连下几天雨的山地空气清新冷冽,泥土湿润,土腥味混着冷冽夜雾扑鼻而来,激得人鼻子酸涩,一行人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鞋裤上全是溅起来的泥点子,路边杂草丛里还有不少生着倒刺的藤蔓,不小心划到,便是条条口子。

饶是如此,何成依然满脸急躁。

“快快,走快点!都没吃饭吗!”

有人不乐意了:“没法儿走快,没看到雾这么大?你不说话我都不知道你在哪儿。”

何成怒道:“我花银子是请你们办事的,不是叫你们使性子跟我撂脸色的。再不走快点,入夜遇上山匪该当如何?”

山里虽然没有猛兽,但是青州地界,还有一样东西远比猛兽更加可怕。

那就是山匪。

谁也不能保证这座山里有没有匪寨。

商队虽说人多势众,真要算起来,他们赶路急,一没请镖师,二没有高手坐镇,遇上虎视眈眈的山匪,基本上就得折在这儿。

“说得好像山匪白天不出来似的……”

那人嘀咕了一句,不再说了。

这时,另一人发现了不对劲:“那两个大侠呢?是不是掉队了?”何成催得急,商队走得很快,在大雾天中,渐渐地跟那两人拉远了距离。

“他们要是遇见山匪了怎么办?”他不由有些担心。

“即便掉队了也轮不着你关心。”何成冰冷冷的说,“还是关心好你自己该做的事罢!”

事实上,与此人相反,何成想的是那两人遇上了山匪正好,这样他们商队就能平安翻山离开了。

正想着,脚下松软的泥土动了。

何成心下一惊,连呼喊都没来得及,就直接栽了进去。

他在前面带路,身上还连着绳子,后面的人就跟下饺子一样,挨个往下跳,全压到何成身上,最惨的是,箱子打翻,铁矿石滚落,一个不差的砸在何成脑袋上,疼得他眼冒金星,差点魂归西天。

“何领队,您没事儿吧?”

“没事——个屁!快从我身上起来!起来!”等人手忙脚乱解开绳子起身后,何成又忍不住气道,“愣着干什么,把东西捡起来啊,一个个都是不顶用的……”

有名挑夫环顾四周:“这里瞧着像是猎人挖的坑,怕猎物逃走,挖得又深又大。”

一个大得能装得下三四十个人的深坑,坑底距离地面差不多三丈有余,也不知道什么猎物要挖这么大个坑才能困住。

他试着徒手攀上去,结果却抓了一手的稀泥:“不行,没有可使力的地方,爬不上去。”

“不是说没有猛兽么?这么大个坑,捉啥呀?”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众口纷纭,吵得何成头大疼不已。就在这时,又有人掉下来,竟然是那两个江湖人其中之一,不由双眼一亮。

他们这些人不懂轻功,掉下来了就上不去,只能等猎人来,但是这江湖人不一样啊。

正准备上前搭话,忽见另一人翩然落下,落地的刹那便抓住白衣人手腕,轻声叱道:“怎的这么不小心,摔着没有?叫为师看看。”

哦,原来是师徒。

何成想着,一双眼睛滴溜溜的黏在二人身上。

看着看着,忽然咂摸出一点儿不同寻常。

查看伤势就查看伤势,那手往哪儿放呢?

这两人,莫不是……那个吧?

接着就听两人道:

“师父,我没事。”

“你说没事就没事?万一伤在腰后背,你背后又没长眼睛。”

“真没受伤,我感觉得到。”

“感觉是最不靠谱的东西,转过去我看看。”

“……”

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公然**。

饶是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的何成,也不免面上一臊,甩袖远离这两人。

向他们求助,还不如自救呢!

沈非玉望着想要上前,最后却气愤离去的商队领头,嘴角提起一点无奈的弧:“师父,何领队有事要说,别闹了。”

“无非是想开口求我们帮忙,”洛闻初揽着沈非玉的腰,将人往怀里一卷,抱了个满怀,下巴垫在对方肩上,看着那白嫩的耳垂被自己呼出的热气一点点染红,语气夹着些许愉悦,“哪怕人救上去了,货总不可能让我来吧?这周围也不知道哪儿有人家,能不能借到绳索,还不如等着猎人来搭救呢。”

沈非玉:“可问题是,猎人一般都是定期来查看陷阱,若是时间隔得久——”

“那就咱俩上去。”

见小徒儿一脸被噎住的模样,洛闻初心情甚好的搂着人晃了两下:“放心,最近连下大雨,陷阱易遭到破坏,猎户定然查看得勤。”

话音未落,上方透来明亮火光,众人抬头,只见巨坑周围乌泱泱的围着一圈人,这些人头戴面纱,全身上下除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其他部位都裹得严严实实,连打灯笼的手都罩在衣衫内。

洛闻初与沈非玉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正了脸色。

这些人,不正常。

到底是什么猎物,值得全村人来看?

何成则像是被那火光烫着一般跳起来,反复念叨着有救了。

洛闻初眼皮撩了撩,未置可否。

商队的人开始向上面挥手求救,而那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说话。半晌,人群中一名中年男人说:“是一支落难商队,没有恶意,先救起来罢。”

说话的男人名叫庄白。

从庄白口中,众人了解到他们是这座深山的居民。据他说,极少会有商旅上山,而且这里是青州最外围的一座山,远离城镇,没有山匪会来这地方。

沈非玉问身边一个全身裹在纱布里的男人:“那这位大哥,你们难道就没下山去过?”

“我们隐村的人,不能下山!”男人恨恨的剜了他一眼,其中的凶狠劲儿差点让人以为沈非玉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沈非玉迷茫的重复了一遍:“隐村?”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正欲开口,被洛闻初拦下。

在沈非玉不解的目光中,洛闻初抬手,伸向庄白肩膀。

庄白举着火把走在队伍最前面,这会儿正低着头叮嘱大家注意脚下,似乎半点没注意到有人靠近。

也仅是似乎。

洛闻初手还未落下,庄白像是背后长眼一般,猛地回头。

沈非玉和那双眼睛撞了个正着,只见一丝冷然狠厉迅速划过,快到难以捕。

而庄白很快调整过来,眼中杀意就像寒冬冰面下的水流,静静蛰伏。

“这位公子有事吗?”

洛闻初将手揣到腋下,另一只手抚着下唇,半垂首,盯着某处瞧了一阵,接着抬眸:“大哥,你这腿可是伤过?”

那眼神太过清明,仿佛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庄白暗自皱眉,随即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上个月去挖草药,不慎跌落,伤了腿脚,村里没大夫,根本没得治。不过养了一个多月,慢慢也就好了,只是平时走路会有点坡脚,没想到这位公子眼力过人,一眼就瞧出来了。”

洛闻初微微笑了下,没有接话。

庄白胸中压了一口闷气,继续带领众人前进。

庄白转身后,洛闻初嘴角的笑容慢慢消散。

深山里的村落没有大夫,没有会治病的人,干什么需要采草药?洛闻初不动声色的打量起隐村村民,奈何天色暗,迷雾重重,村民又裹得严严实实,洛闻初毫无所获。

.

一个时辰后,庄白领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穿过雾霭蔓延的森林,拐到不算平坦的羊肠道上,道路尽头是处小村庄,村口石碑上面的字已经风化,看不出原本字样。

“我们这里地方小,诸位不嫌弃的话,可自行与村民商量在何处歇脚。”

天色已黯,有住的地方就不错了,何成道过谢,带领商队与村民沟通,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多,而隐村也不过二十来户人,几乎每家都匀出一间房给他们,没分到房间的人只能睡阴冷的柴房。

庄白望着站在原地不走的洛沈二人,“两位公子若是不嫌弃,不若来寒舍歇歇脚,只是没有多余的房间,还得你二人委屈一番。”

来到庄白家中,才知他口中的“委屈”是指的什么。

庄白是隐村村长,一个人住在村子最深的地方,土屋木瓦,一间主屋加一间耳房,看着倒是比别的人家修得好。庄白直接带着两人来到耳房。

踏入门内,逼仄狭小感顿时如潮水袭来,拢共只有一张木床那么点儿大的空间,两个人站在房中,转个脑袋便“近在咫尺”了,不仅如此,这房间还四面透风,没有门,只有一道仅作遮掩用途的布帘子。

因为洛沈师徒二人进屋了,屋里没有其他落脚处,庄白只好站在“门”外,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村里条件只有这样了,两位公子……”

“这儿正好。”洛闻初一撩衣摆,在床上躺下,笑吟吟的望着庄白,“烦请庄大哥离开的时候把‘门’带一带。”

这就要下逐客令了。

庄白沉默片刻,离开前,又叮嘱了一句:“两位公子晚上若是看见、听见了什么,还请保持安静。”

“此话怎讲?”

“今天晚上,是我们隐村的大日子。”

.

新月如弓,枝头叶尖悬挂着一段清凌凌的月辉,夜风从墙上的孔洞渗透进来,发出凄楚的呜呜声,好似冤魂悲泣。

一灯如豆,明明灭灭,照着木床上两条泾渭分明的影子。

夜深,那股呜呜声更大,也更冷,沈非玉睡得极不安稳,裹着被子一滚,直接滚入另一人的怀中。洛闻初笑着纳他入怀:“好徒儿,你这是在投怀送抱?还是在考验为师的定力?”

沈非玉红着一张俊脸,只抬头瞅着洛闻初,不说话。

昏暗灯火中,那双眸子亮极,轻易就点着了洛闻初心间火。

“夜寒露重,不如做些使人暖和的事儿。”他说道,随即支起上半身,没了束缚的黑发如瀑倾泻,垂洒在沈非玉耳侧,轻轻挠着他的耳廓。

“师父,别闹。”沈非玉一张口,便含了几根发丝。

洛闻初笑着将发拿出,瞧见尾端的湿润,眸色转暗:“如果我说我不是在同你闹呢。”

沈非玉眨眨眼:“可是脱衣服会冷。”

“不脱衣服也行,放心,师父会让你很快暖和起来的。”

两人呼吸越来越近,沈非玉忽然凉凉的开口:“师父知道得还挺多。”

洛闻初:“……”

刺啦一声,火熄灭了,危机感油然而生。

他眼珠子转了转,灵机一动:“你师叔教的。”

“师叔?”沈非玉将信将疑。

“对啊,你别看他成天板着个脸,我们这群人中,他是第一个提出逛花楼的人。”

当时正年少,谁还没点儿糗事?

洛闻初抬手支着脑袋,侧躺在沈非玉身侧,把玩着一截乌发,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讲述起一段少年往事——

当年师兄弟几个左不过十八岁少年,放在寻常人家,也该请人说亲成家了,而那时整个飞屏山上都只有一件喜事,那就是小师妹齐思语和封云琴的婚事。

这场婚事,足足筹备了两年。

与小师妹待嫁的雀跃心情不同,眼见心爱的姑娘就要走进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贺知萧难受得如同万蚁啃噬,整日遭受情毒灼烧心肺之痛。

某日,洛闻初、贺知萧、封云琴与另外几名弟子执行任务回来,路过一家花楼,贺知萧见从门内走出的人皆面色潮红,浑身酒气,也没抬头看一眼,就指着花楼大门对封云琴说:“你跟我进来,拼酒,敢不敢?”

近日贺知萧常常找封云琴比试,不是比剑法就是拼酒量,众人都习以为常。

可是,去花楼拼酒?

剩下几人相互对视,惊讶不已,还是洛闻初反应最快,一把搭上贺知萧的肩:“八戒,你又整什么幺蛾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云琴他好事将近,你带他进去是要做什么?”

好事将近这四个字刺痛了贺知萧,他一把推开洛闻初,哼了一声:“不就是拼酒,怎么,不敢接?就这样也想娶小师妹?”

洛闻初说不出话来。

直到这时,如郎朗修竹般站在一旁的封云琴微微颔首:“好,这次你若输了,到我成亲之前,都不要来烦我。”

贺知萧气得脸红脖子粗:“好!就这么说定了!”

然后一步迈开,进了花楼。

洛闻初在后面头疼扶额。

进了大门,香粉与甜腻的脂膏气味立时熏得贺知萧腿软,他恍然发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不太明智的决定,再看如老僧入定般不为周遭所动的封云琴,贺知萧只想转身就跑。

带着师妹的未婚夫婿进花楼拼酒?

要是小师妹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看他呢。

奈何门都进了,现在退却岂不跌面?

老鸨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听见封云琴说要在这里拼酒,脸上的粉都惊掉了一层。

贺知萧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转头一看,洛闻初那厮还站在柱子下面冲他发笑。

酒上来了,封云琴挥开面前的小碗,直接抱着坛子开喝,洛闻初拍手称好:“云琴好酒量!”

贺知萧剜了他一眼,也抱起一坛开喝。

这一次拼酒,他们二人直拼到了月挂枝头时分,花楼里的恩客要么歇下,要么回家,偌大花楼,此刻竟显得颇为冷清。贺知萧喝得脸色酡红,一边喝一边哭:“为什么是你呢,师妹喜欢的人为什么是你呢?我……我到底哪里不好了……呜……”

封云琴一双笼着烟雨的眼望过来,里面的柔情能溺死人:“当然是因为我更好呀。”

贺知萧:“你可拉倒吧,看不出来,你比洛闻初那厮还要自大!自恋!”

抱着柱子睡过去的洛闻初登时醒了:“谁叫我?”

贺知萧抄起一个酒碗砸过去:“美女在梦里叫你!你快歇你的去吧。”

“哦。”洛闻初说完,竟真的叫老鸨开了间房,拎着剩下几名师弟去房间休息。

贺知萧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的委屈没处发泄,最后就这么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发觉自己正睡在女子房中,身边还躺着一名少女,贺知萧当时就吓懵了。

那女子酥肩半露,眼波含春的转过身来,娇切的望着他,贺知萧脑子当机,问道:“我怎么在、在在在这儿。”

女子笑容含羞:“公子你还说呢,昨夜你喝得半醉,直接闯开奴家房门。奴家……奴家还未梳拢呢。”

梳拢,是指烟花女子第一次接客。

贺知萧闻言,差点没厥过去。

啪啪啪。

门口响起一连串拍手声,伴随而来的还有洛闻初的声音,落在贺知萧耳中,宛如救世主。

“姑娘,天没亮就爬床,讹谁呢?”洛闻初步入门内,好整以暇的望着他们,贺知萧连忙捞过衣服来到洛闻初身边,还躲了躲。洛闻初给了他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对那姑娘道,“男人醉酒硬起不来你难道不知道?也就我师弟这种愣头青才会上当。说吧,你一会儿还打算敲他多少银子?”

那女子眼见事情败露,立即换了副嘴脸,冷着脸提好衣服就走了。

贺知萧艰涩的挤出两个谢字。

洛闻初:“没什么,大约是看你跟云琴昨日为女人拼酒,以为你是个用情至深的人,想借机敲你一笔赎身费,要是你再对她愧疚一些,人家说不定还想委身于你呢。”

一想到那个场面贺知萧就浑身难受,“还是算了吧。”他一心对小师妹,别的女人在他眼里跟动植物没有区别,他忽然想到昨夜与他拼酒的另一人,“封云琴呢?不会也有人对他下手了吧?”

“云琴比你好些,发现有人爬床,就说了一个字。”

“什么字?”

洛闻初神秘兮兮的拉过贺知萧,覆在他耳边说:“滚。”

“洛闻初你丫找死!”

“……”

年少的记忆总是带着些跳脱,言谈之中,洛闻初自然地带上了一抹微笑:“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亏得我机智,如若不然,他整个家当恐怕都得交待在那儿。”

沈非玉也勾起一抹笑,伸出手,点了点他唇角浅窝。

洛闻初捉住那只作乱的手拢在手心,亲吻着玉白的指尖,“非玉,为师今夜可都打算放过你了。”

被亲吻过的指尖酥酥麻麻的,沈非玉眨眨眼,眉眼弯弯的笑开了:“可是非玉不打算放过师父呢。”

“哦?”洛闻初翻身将人压在身下,“那你打算绑我多久?一辈子?”

“一辈子?”沈非玉认真算了下,摇摇头,“不够的。”

洛闻初垂首轻咬沈非玉鼻尖,嗓音低沉,透着满足的喟叹:“……个小贪心鬼。”

就在他想进一步行动时,那一直被两人刻意忽略的呜呜声越发清晰。之前以为是风声没注意,这下听清了,洛闻初脸色骤变,“他们似乎在举行祭祀。”

“祭祀?”

这是一种被官府明令禁止的东西,由外疆传入陈国,被定为邪术。

因为但凡祭祀,都需要向上苍或者哪个旮旯的神明上贡,有时是牲畜,有时,是人。

而在陈国,大家能祭拜的,只能是国主,信奉和崇拜其他东西的人都被视为愚民,一旦被官府捉住,牢狱之灾随之而来。

两人不约而同想起庄白离开前所说的话,当即披衣而起。

等两人赶到村口那片空地时,祭祀前的祷告已经结束。商队也有不少人被吵醒,正站在外围支着脑袋好奇观望。

看来庄白都告诫过其他人了,商队的人虽然好奇,但是没有一个人出声。见洛沈师徒二人赶过来时,两方人打了个照面,颔首便算作招呼。

此时村口站满了人,前方设了半人高的台子,台上堆着柴堆,上面架着一口大铁锅,正烧着滚烫的沸水,蒸腾而起的热浪冲散了夜间寒气。

庄白走上高台,他手里捉着一只毛皮赤红的动物,由于距离远,前面的村民还脑袋叠脑袋的,沈非玉垫着脚也看不清,洛闻初凭借身高优势,比他先一步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压低声音道:“是只狐狸。”

这时,村民自发自觉褪下脑袋上的面纱,露出满是疮疤的面庞,甚至有的伤口还在流脓,看得人眼皮直跳,饶是走南闯北的商队,也从未见过如此可怖糟心的玩意儿,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看台上,火红的狐狸被庄白攥着脖子拎到铁锅前,它张嘴发出尖而细的叫声,似乎在求饶。

全村人目不转睛的看着,眼中盛着期盼与渴望。

这一幕实在是诡异无比,那几名商队的人脖子瑟缩,像是料到了接下来的画面,不忍再看。

台上,庄白冷笑着将狐狸尾浸入沸水中,狐狸叫声陡然变得凄厉,如惊雷般划破央央长夜。

沈非玉身体不受控制般迈开腿,往前走了一步、两步……直至越过众人。

庄白的目光一下子锁定到他身上,村民的目光也变得格外不善。

洛闻初揉身上前,攥住沈非玉手腕,微微摇头:“非玉,不可。”

“可是师父,”沈非玉双目无神,愣愣的指向庄白,“它在向我求救啊。”

洛闻初回首,正好对上一双金色兽瞳。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