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庆殿。kanshushen
九皇子趴在桌边, 没精打采的将骰子扔进了海碗里,骰子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后停了下来。
“小元子,你说太子哥哥和余......”
他想起什么似的,将到嘴边的“公公”二字又给咽了回去, 改口道:“太子哥哥和太子妃嫂嫂去哪儿了啊?这么久都不回来, 就连父皇现在也不让我见了......”
九皇子心智不全, 自然瞧不出现在整个皇宫都弥漫着一股惴惴不安的气息。
贺元卿消息灵通, 大约也猜到了乾元帝是被软禁起来了, 可是他有些好奇, 乾元帝登基几十载, 又怎会毫无依仗,只凭着端贵妃他们乱来呢?
还有就是谢承安出事的消息一传来,隔天余丰宝就失去了踪迹。
桩桩件件他总觉得有些蹊跷。
“殿下若是觉得在宫中待腻烦了,不如咱们出宫去玩玩?”
九皇子兴趣缺缺,“可是我还是想在宫里等程彭哥哥回来,他答应我等这次回来会给我带礼物的。”
两人正闲聊着, 忽然有人走了进来。
来人身上穿着披风, 大大的帽兜遮住了整张脸, 贺元卿下意识的将的九皇子护在了身后,一副警惕的模样。
自打端贵妃将皇上幽禁之后, 皇后心急如焚,可景仁宫也被人围住了,她又实在是担心养心殿里的情况,左思右想之后, 乔装打扮了一番来了这里。
九皇子一见她,忙上前请安,“皇后娘娘, 太子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一说到谢承安,皇后就红了眼眶。
她拉着九皇子的手郑重的说道:“老九啊,你父皇如今危在旦夕,眼下能救你父皇的就只有你一人了。”
九皇子偏着脑袋,想了会儿。
“皇后娘娘,你骗人,父皇是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父皇怎么可能有事呢?”
皇后扶额长叹一声,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你父皇他素来疼你,这几日他生病了,卧床不起,那你身为儿子,要不要去瞧瞧你父皇啊?”
九皇子点头,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生病就要吃药,药可苦了,我要去哄哄父皇......”
养心殿外,被围的水泄不通。
九皇子一见进不去,就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父皇,父皇......承显想要进去看看你嘛......”
“父皇......”
他哭的声嘶力竭,双腿在地上胡乱蹬着。
守卫们没得命令,倒也不敢太为难他,只放任他在地上哭着。
端贵妃带着汤药来的时候,恰巧碰到了。
她原本不想搭理这个傻子,可谁知九皇子却猛地扑到了她的脚边,抱着她的腿就不撒手,“端贵妃娘娘,你带我进去看看父皇好不好?他们都说端贵妃娘娘要害死父皇,可是我不相信,端贵妃娘娘最爱父皇了,总是给父皇送好吃的点心......”
九皇子的声音很大。
端贵妃的脸上有些挂不住,随行的宫人想要上前将九皇子拉开,可都被九皇子又抓又挠又咬的给赶走了。
“行了,你跟我进来吧。”
端贵妃一心记挂着诏书,再加上九皇子又是个傻子,于是便将人带了进去。
养心殿里有着浓浓的药味。
端贵妃亲自将汤药端了过去,“皇上,您还是乖乖把药喝了,这样身体才能好的快些,如今皇上病着,前朝的大臣们都巴巴的瞪着皇上龙体痊愈后好上朝处理政事,眼下虽有三皇子代理国政,但他到底年轻,哪里压得住那些个老匹夫呢?”
乾元帝冷哼一声,挥手将药碗打翻在地。
端贵妃也不恼,轻笑了一声。
“皇上又何必如此冥顽不灵呢,臣妾又不是铁石心肠之人,臣妾与皇上多年感情,若是皇上早日将诏书给我,只要咱们的三皇子一登基,臣妾便陪着皇上一起颐养天年,含饴弄孙,这不是很好吗?”
乾元帝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
九皇子跪在床头,哭成了个泪人儿。
“父皇,要乖乖的吃药,身体才能好呢,父皇还答应要带承显一起去秋猎的......”
乾元帝没想到九皇子居然也来了,黯然的眼神里有了些微的光,他伸手摸了摸九皇子的脸。
“好孩子,别哭。父皇答应你的事都记着呢。你还记得以前小时候跟父皇捉迷藏时的地方吗?”
九皇子含着泪眼点了点头。
乾元帝像是累极了,闭上了眼睛。
“行了,你们都走吧,朕要歇息了。”
端贵妃临走前俯身靠在乾元帝的耳旁道:“臣妾再给皇上三日时间,到时候皇上若是再不肯立下诏书,臣妾就将你的孩子一个一个都杀了,首先便是你最疼的九皇子殿下......臣妾倒要看看谢家的种都死光了,臣妾的三皇子就算不想当皇帝,只怕外头那些大臣也不肯吧。”
乾元帝的眼睛睁的很圆,咬牙道:“你个毒妇,当初朕真是瞎了眼......”
端贵妃仰头笑了起来,拖着九皇子就出了养心殿。
九皇子回到延庆殿的时候,眼睛都哭肿了。
“皇后娘娘,你快去救救父皇吧,父皇他快要死了......”
他哭的厉害,拖着皇后就要往外走。
皇后忙将他拉了回来,扶着他的肩膀急切的问道:“你父皇可跟你说什么话了?”
九皇子抽抽噎噎的。
“我还没得及跟父皇说几句话呢,就被端贵妃娘娘赶出来了,不过,父皇有问我还记不记得以前捉迷藏的地方?”
皇后松了口气,面上露出了喜色。
......
消息传到雪霁山庄的时候,谢承安刚从床上起来,他只穿着一身白色中衣,墨色长发随意的披在脑后,倒是比素日里的清冷矜贵多出了几分拓落不羁的潇洒和随意。
他的眸子里还有着未褪尽的情|欲,额上挂着大颗的汗珠。
“不急,本宫已经月余没跟宝儿见面了,这会子当然要找补回来,等上几日再回京吧。”
程彭应了是,刚要退出去。
却有人比他抢先了一步,率先跑了出去,落荒而逃的不是旁人,正是备受折磨的余丰宝,他趁着程彭进来回禀消息的空档,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衣服便夺门而出。
谢承安瞧着他一瘸一拐的跑姿,唇角微微勾起。
看来这几日是他太过放纵了,回头他得稍微收敛些,若是他的宝儿真的生了气,要跟他分房睡,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程彭停下步子,忍不住好奇道,“可是殿下,眼下整个宫里都被端贵妃控制住了,他们更是假传圣旨,让三皇子暂代天子之职,处理朝政,奴才是怕迟则生变,到时候只怕不好收场。”
谢承安面色一凛。
“你以为我那父皇是吃素的吗?”
况且依着三皇子的资质,让他多代理朝政几日,才能让外头那些大臣瞧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蠢材和无能之辈。如今他什么都不需做,只安心静待时机就是了。
......
“哎,你说余公公是怎么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看起来好奇怪哦。”
“不知道啊,估计是屁股受伤了吧。”
“屁股受伤?好端端的屁股怎么会受伤,你就别瞎说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要么就是做错事被殿下打了板子,又或者是坐到什么东西上面,给坐坏了?”
“嗯...倒也没听说有人挨板子啊,估摸应该是坐坏了吧?”
两个不谙世事的小丫鬟,一边修剪着花枝,一边闲聊着。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飘进了余丰宝的耳朵里,他伸手扶着隐隐泛着刺痛的臀部往一旁的屋子里走去。
一位年纪约莫四十来岁的嬷嬷朝着他走了过来,将一个玉瓷瓶塞进了他的手里。
“这可是秘制的膏药,只消涂在患处,便可减轻疼痛。”
余丰宝打开闻了闻,香气幽微,清爽自然,闻上去便有一股清凉的感觉。
他红着脸道了谢。
嬷嬷笑着道:“奴婢原是附近的农户,前些年因为被人欺压,全家都差点没了命,好在被殿下给救下了,还给了我们全家一条活路,这些年山庄都空着的,这还是殿下头一次来小住呢。”
嬷嬷笑的意味深长。
“殿下年轻,难免会没个节制......余公公伺候殿下着实辛苦,用了这膏药也能稍稍舒服些。”
余丰宝羞红了脸,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进了屋子后,便趴在床上给自己上药,药膏果然是极好的,涂在伤口处清清凉的。
程彭走后,谢承安又没事了,于是出来寻余丰宝。
知道他在另一处屋子里,也就悄悄的找了来,起初原想偷偷的看他躲在屋子里做什么,谁知道一进屋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余丰宝的长衫掀至腰间,裤子褪至脚边,右手抹了膏药,正扭着身子往身后的伤处上药。
姿势估计有些费力,余丰宝的脸上起了一层薄汗,脸颊染上一层绯色。
不过自己给自己的那里上药,的确是有些不方便。
谢承安心里满是负疚,“宝儿,以后这种事让本宫来就好。”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余丰宝一跳,四目相对时,余丰宝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手忙脚乱的开始提裤子。
谢承安几步走到床前,按住了他的动作。
“宝儿身上有哪处是本宫没见过的,还用得着如此害羞吗?”
余丰宝结巴道:“你...你怎么来了.....”
谢承安接过滚落在床上的药膏,柔声道:“宝儿,对不起,这几日都是本宫太过勇猛,没考虑到你的感受,以后你若是难受了,就直接跟本宫说,本宫不愿你受了伤还瞒着本宫。”
他轻轻的替余丰宝上着药。
余丰宝的后背紧绷着,生怕谢承安一时忍不住又要折腾他。待到上完药之后,他赶紧将衣裳穿好,缩进了角落里。
谢承安又好气又好笑,长臂一伸将人勾进了怀里。
“难道本宫是吃人的怪兽不成?”
余丰宝:“......”
是,还是一头勇猛无比的大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