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偃,求你了,让我看一会,就一会。”
我看到了燕衡枃眼里的渴求,随着他皮肤上浮现的鳞片,他的表情开始扭曲。
他仿佛陷入了自身癫狂的情绪里,一直盯着书,没有回复我的话语,甚至诉求得不到时,开始显露隐约的杀意。
“燕衡枃,你想被处理吗?”
我把书放到被子里,冷淡道。
燕衡枃愣了下,丑陋的面部表情渐渐回收,旋即笑开来。
“你……谢谢。”燕衡枃颓然靠在椅背上:“没有你也许我就退化了,你不知道那本书意味着什么吗?”
“可笑的传销。”我将那本书扔给燕衡枃:“你跟着陈述来的?”
燕衡枃小心翼翼拿起书籍,卷发随着身体一阵颤抖,直到整个人开始抽搐。
他努力压抑着基因本能的渴求与敬畏,似是联想到了什么一般,惊叹出声。
“这是回复,是降临,我们将会与时间同行,从不会因细胞的衰老而死亡。”
旋即他双手紧握,高兴道:我是跟着陈述来的,你知道牠们”燕衡枃瞥了眼监控:“只会信任脑神经独特的个体,如果我想知道我渴望的,也只好跟随领路人了。”
嗯……有点假,我忍不住无语,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种连逻辑都没有的谎话,他是怎么脱口而出的,难道牠们喜欢这种脑子比较有特色的。
我为何会这样想,怎么下意识把自己同陈述她们归为同一类?
好吧,如果我绝对正常,那我应该有人类的路线,而不是自然而然选择了达普。
并且在尚且懵懂之时就产生了有达普这个学校存在念头,毕竟达普在普通人类群体中属于极其隐蔽的存在。
这就相当于一个只在少数掌握权威人士的通识,却不流传普遍群体的秘密。
“你知道多少?比如我,比如废水之巢的祂们。”
我拿走燕衡枃手中的书,随意翻开一页,竟然……是有字的吗?
我将它悄悄合上,燕衡枃大概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糊弄过去,连我用刀尖戳上他脸上重新显现的鳞片也没发现。
“喂喂喂,你干什么啊,我可什么都没干,三偃,刀可没长眼,你小心点。”
醒过神的燕衡枃身子向后仰,撇撇嘴:“你嘛我是不知道,毕竟你一个人类,有什么关注的必要,除非你是废水之巢的产物,但这基本不可能,废水之巢是近几年发现的,而你早就出生,没可能被实验。”
“况且,达普有个“所有实验体必须存放于达普范围,流落者直接销毁”的规则,除非那个人出自最核心,否则你隐晦的猜测概率为零。”
我收了刀,感到无趣:“你信我信你?”
“不信。”
燕衡枃长叹一声,见我不看他,又大声长叹,可女孩只顾着低头擦那把光亮的刀,一点也没理他的意思。
行吧,他也看到了想要的,就不必在这个笼子待了。
“哎,我想起来我还有个课业没完成,下次有空再来看你,这是我攒了几年的存货,不要太感谢我哦。”
我看到燕衡枃放下一捆小说,然后他一步三回头脚下如风离开。
啊,真是,连装一下都勉强吗?
猛一下摔进被子里,我拉过被子盖住头,空气变得稀薄,脑子却越来越清醒。
‘同意我的建议了吗?’
‘我不会害你,与其被牠门带入时间洪流,不如成为我的见证者,我允许你在门开启的那一刻如常所愿。’
“好啊。”我躲开若有似无的触碰,打开书籍:“不如你先跟我讲讲这本书的故事。”
很久以前,所有空间的星体还没有生物存在,某一刻诞生了一个因子,祂夺取了权位,篡改了法则,将所有的混乱集合,在乱流中开辟了一块地域。
那便是废水之巢。它曾经并不叫废水之巢,而是居所。
废水之巢没有阳光,没有生命,这里只有荒芜的星壤,祂厌烦了如此枯燥的地区,从外界夺取了月亮,但是没有供能,废水之巢的月亮在汲取了祂的力量后也仅能每隔一月升起一次,发出的亮光不是银辉,是像人类血液一样的暗红。
祂困惑,愤怒,四处寻找,却抓不住规则的想法。
某一刻,祂知道了,规则被修正了,祂的权位被限制了。
规则惩罚了祂,将祂禁锢到祂开辟的巢穴,并将其他空间的污秽排到祂的巢穴,恶臭的污水不断渗入祂的居所,连同祂一起污染。
对于祂而言这就是人类所认为的垃圾,但是对人类和其他物种而言这是致命的腐蚀。
牠们起初只会闻到淡淡的硫磺味,再过几天便会呕吐,皮肤一天天脱落,最后溃烂消融。
祂曾夺取无数种物种,看着牠们疯狂挣扎,可是单纯的挣扎太过无趣,祂投下了一个机会,牠们便疯狂争夺,血液每天都会融进废水里反馈祂力量,而牠们,这些最丑陋的幸存下来的物种,最终会成为祂巢穴的一员。
牠们敬畏祂,牠们畏惧祂,牠们贪婪无度,并伺机将祂击毁,夺取祂的力量和权位。
牠们带来许多有趣的丑态,终有一天祂又厌倦了,并且施舍了牠们篡夺的机会。
“你知道是什么吗?”
祂的声音暗沉愉悦,祂的尾音是一种不属于此间的低吟,如果沉入低吟里,所有的一切都会陷入疯狂。
我忍不住捂住耳朵,那声音却无孔不入,我只能回复祂:“我怎么会知道呢?”
祂疯狂笑起来:“你是我的造物,携带着我的一切,继承了我所有,你不会不知道,你不会不知道,三偃。”
“我快陷入沉睡了,牠们很快会开启门,在此之前,你必须从那片浓稠的沼泽里找到‘钥匙’,你要解开我的枷锁,你要找到它,否则,你的一切都将从空间彻底抹去。”
“不要相信任何人,三偃,你的精神也无法相信,跟随我的话语,成为我的信徒,你将会握住规则。”
引诱的声音逐渐低沉,最终在空气中消散。
我产生了一种疲倦的心态,仿佛我的身体已经消失,意识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祂说了那么多,一句有用的也没有,我有些发笑,怎么会有这么高傲的生物,让人办事连个好处都不给。
所有的话语也算是以一种不真实存在,那些人对我有坏处,坏处在哪里?祂对我有益,益处在哪里?
是给了我超能力?还是除去了我对世界的壁垒,醍醐灌顶般地拥有了规则。
什么都没有,祂怎么那么傻。
好吧,我也傻,我决定去找一下,毕竟生活若是如死水一般无波无澜,那可就太无趣了。
我要怎么利用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