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即逝 第54章 二子冰魄骇人心

高台之上，一金衣男子盘腿打坐，他的手边的烛台之上，燃着一盏奇异的灯，灯焰微弱渺小，却火红耀目。

此时此刻，四周分明无风，那盏小灯却不知为何骤然熄灭。

金衣男子随之睁眼，淡然一笑：“命灯，灭了。”

*

“你是何人？”司玄低手持枪，枪尖紧挨皮肉抵在一白发老者颈间，好似下一刻便要贯穿他的喉咙。

白发老者几乎只有司玄的半人高，拄着一根奇形拐杖，衣服像是用破破烂烂的碎布拼凑起来的，与江芜想象的很不一样，看起来更像凡间随处可见朴素的老人一般。唯有他额间一条竖着的纹路，有一眼长，为他平添了几分神秘感。

老者被人拿住了命，却并无怒意，反倒是笑呵呵，抬手并指将枪尖推远了些：“妖君莫急，老头子我并无恶意呀！”

司玄上下打量一番此人，他身上并无妖气。

“我现在说什么你们约莫也不会相信，”空郃言语间，三人周围便升起一个小结界，“且静待片刻。”

小结界恰好将三人包裹其中，他们站的地方，是这奇异小岛临水的一个小角落。

司玄警戒起来，枪尖又向着空郃的脖颈靠了几分。

果然，片刻后岛外水面便起了变化。一圈圈凌乱的水波由外向内似的，好像有东西正向着小岛而来，还不止一个。

“来了。”

随着空郃话音落下，十来个形貌各异的“人”手持各类兵器，踏着水面疾驰而来，他们神情戒备，来势汹汹，在水面上起起落落，荡出一阵凌乱的水波。

待他们落到小岛上，第一时间便看到了司玄之前为江芜挖的坑，他们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人群中手持双刀的一人率先道：“土还是湿润的，走不远……玄冥阴险狡诈，两人一队，在阵法内好好搜一搜！”

“是！”众人齐声。

这些人明显是冲着司玄来的，结界内的三人一时间都不敢妄动，看着这十几人在这小小岛上的一番搜寻查看，又踏着水波四散而去。

唯有那名手持双刀的，在小岛上走动起来。

这老头儿的结界靠不靠谱啊……

看着他向着结界这边走来，江芜不禁暗自腹诽。那双刀人长得很是奇特，双鬓的毛发向上，是橙黄色的，头上还有一对耳朵，形似猫耳却又有点不一样，为什么一个大男人会用这样……的发饰？

不止他，方才的那十几人中，有的人挂条尾巴，有的人背双翅膀……上界的审美这么独特？那司玄以前喜欢挂什么呢？

江芜悄悄看向一脸正经的司玄，想象他要是挂上这么一双耳朵……

“哈哈～”她不小心笑出了声，与转头看她的司玄两相对视，她只能尴尬勾起嘴角。

二人顿时反应过来，看向外面人的同时不免心中一紧。

“无妨，无妨，小姑娘，这时候你还笑得出来！可以啊！”空郃像是为了缓解尴尬，笑说。

还好外面的人没发现什么，又走回了那个土坑，土坑中还有半堆填进去的黑土。他在那里徘徊许久，似乎在思考这土坑是用来干嘛的。

“你帮我们，为何？”司玄问道。他观这老头儿看见他们的反应，也不像是从前认识的样子。

空郃直言：“若你们信我，不妨先随我离开此处，我再与你们细细说来。”

江芜与司玄皆心存犹豫，奈何外边那十几人，随便一人他们两个加起来也不见得能打得过。这个老者能瞒过那十几人的眼睛，可见修为只高不低，若是想害他们，也不必这般了。

“你如何带我们平安出去？”江芜试探问道。

空郃没再多言，提起拐杖往地上一杵，结界便随之缩小，很快带着三人离去。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三人便到了一个村镇模样的地方。这里的建筑与江芜见过的很不一样，是用石木为材料，要么依山石而建，要么依巨树而建，像是在大山里千百八十年未曾出去过的古老村落。

“族长回来啦！”

“郃老头儿，晚上来我家喝酒啊！”

“郃爷爷，带什么回来啦？”

一路上不停有人与空郃打招呼，他们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唯有额间，都有那么条一眼长、竖着的纹路。

带什么回来了？这不两个人嘛。江芜左右观察，只觉这些人真与凡间那些世外桃源的村民没什么两样，算得上民风淳朴。

他们叫老头族长，这又是什么族落呢？她看不出一点，只知道老头约莫姓何。

空郃将二人带到一个小院落中，邀二人落座，待沏了茶，自己才坐下：“寒舍简陋，将就着将就着！”

他这般做派倒是让江芜觉着亲切，像是回到了从前游走天下的日子，她遇见过不少这般热络的大爷大娘呢。

她这便开了口：“何族长……”

“呵呵呵……我不姓何，我叫空郃，是空桑族族长。”

“空桑族？”江芜从未听闻过。

司玄虽没了记忆，对这些倒是还记得一些，他起身一礼：“空苍族，诸神之战前，一直侍奉在归元王母身边，失敬。”

空郃起身示意他坐下：“多少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罢。”

真是难得见司玄对谁这么尊敬过，不过听他这么一说起来，江芜突然想起曾看过一张神女供奉图真迹，传闻是神女荡尽天下邪祟后受世人叩拜的场景，而画上神女的身边便站着一个三只眼的神侍。因为他额上那只眼栩栩如生，甚是奇异，江芜还多看了两眼。

如此说来……她看向空郃额间，莫非这空桑族便是画上神侍？

“玄冥妖君这是……已经恢复记忆了？”空郃试探性问道。

司玄心觉奇怪，他摇摇头：“只是还记得一些琐事。”

空郃点点头：“这冰魄之力，果真不同凡响！”

见二人疑惑更甚，空郃也不卖关子了，直言：“你失忆，正是因为你吃下了一子冰魄。事情还要从十年前说起……说来惭愧……你的一位朋友托我照看失忆的你，可我赶去时你已在上界失了踪影，我也……不好追去下界不是，总而言之，十年后的今日，你一出现我便赶了去，幸好快了那妖族一步啊！”

这话一出来，疑惑更多了？为什么他会吃下冰魄？他身上的寒气便是来自于冰魄？这位朋友是谁？为什么将他托付给他？

空郃继续道：“你朋友说了，咳咳……说你脾气不太好……但依我看挺好！小伙子挺有礼貌！他说待你心性平定，便为你解了冰魄恢复记忆，我看现在就是时候，失忆不要紧，我这就可以为了解了这冰魄！”

司玄想到了那个绿衣男子，不禁问出了口：“那个朋友是谁？”

空郃摇头：“我空苍族隐世已久……不认识呐……”

司玄也不急于这一时，冰魄这一物，他还真没什么印象。江芜对于这些，更是从未听闻，他观司玄神色，对这老头儿倒是没什么防备。

她问：“空苍族隐世已久，他朋友又是如何找上你的？”

空郃神色有些异常：“这不太方便说……就是……我许他一个承诺，他有一天忽然，就找上我说这个了。”

他音量越来越小，余光瞥了又瞥前面二人，内心祈祷莫要追问为什么他许那人承诺，他继续说：“我从前可是神侍，哪里管得着你们妖族内部这些小九九啊，若不是承诺在先，我才不管你呢。”

司玄道：“那就有劳郃族长了。”

他这样说了，江芜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安安静静待在一旁盯着便是。

空郃也没作什么多的准备，抬手便向司玄送去一道灵力，江芜不禁怀疑，司玄十年没找着记忆，这样就行？

不过片刻，空郃骤然收手，站起身来绕着司玄走来走去。

司玄不明所以看着他盯着自己。

空郃忽然指着他道：“你！你你你！不对劲！”

江芜：“？”

司玄：“？”

“你不得了啊！吃了二子冰魄，还没死？”空郃大叫道，“不对啊，他明明说了你只中了一子冰魄啊！”

“什么意思？”司玄问道。

空郃左右走个不停：“麻烦了！麻烦了！啧！一枚冰魄有二子，一子压制记忆，二子废人修为。你体内那股寒气，便是二子冰魄所化，会与你的灵力打架，你的筋脉受不住，才成了这般模样。幸好你失去龙珠，失了大半修为，否则归元娘娘来了也难救！你将灵力封存是对的，是对的……可这要恢复起来，麻烦啊！”

“这么说，我的那位朋友知道我会吃下冰魄，却没想到我吃了两子？”

这何其怪异。

司玄拿出那半块肉灵芝：“这个或可有用。”

“肉灵芝！？好东西！”空郃惊喜道，“可惜只有半块儿，不够不够！”

“一整块就够？”江芜问道。她眼神示意司玄，好像在说那个交易你还做不做？

怎料空郃的回答不给力啊：“也不够，肉灵芝除了提供灵力，还有一个作用就是续筋脉补血肉，但也只尽于此了。”

猜猜是谁的命灯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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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二子冰魄系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