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禁忌 第6章 卡莉丝之死

“你要做什么？！”

卡尔斯看着羽诺一个手刀干脆利落的把不设防的二长老直接劈晕，目瞪口呆。

他之前真的一直以为对方就是个普通的血仆。

“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羽诺重新挂上了自己的招牌笑容，“我只是有点好奇你的母亲而已，如果你愿意和我聊聊她的话，我可以带你偷偷溜出去哦。”

“我的母亲？”听到这句话的卡尔斯警惕心似乎更强了。

“没错，我听说她是圣器的上一任主人，有点好奇而已。”

“如果你敢骗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当然，别紧张，小家伙，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羽诺的语气很轻柔，眼中带着笑意，就像再哄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

卡尔斯小心的把倒在地上的长老扶起来搬到沙发上，心中思绪百转千回。

“你想要知道什么？”他可能根本打不过面前的这个人类。

虽然血族打不过人类的确很丢人，但这是事实，他还不至于连现实都认不清，更不会像个蠢货一样去逃避现实。

“我只是有点好奇你的母亲，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已。”

“真的只是这样吗？”他的母亲去世多年，他对她的印象其实也并不算很多，只记得那是个

很温柔的人，也很爱他。

“当然。相信我，没问题的。”羽诺伸出食指抵在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小声推开了

房门，“走吧，我们先偷偷溜出去。”

这个人类不好对付，卡尔斯认为自己应该求助外援。

“维希特殿下现在已经和Lasombra族的长老进城去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你最好把你脑

子里那点小聪明收起来。”羽诺带着卡尔斯拐进一条小路，还不忘出声提醒。

“……”卡尔斯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他的年纪还太小了，根本斗不过在社会上历尽千帆的成年人。

“我真的只是好奇卡莉丝夫人而已，没有恶意的。”

如果不是羽诺刚才一掌把那位长老劈晕了，也许他的确有点可信度。可惜在卡尔斯这里，他

的信用早就已经破产了。

“你想要知道什么？”

“卡莉丝夫人，她是由人类转化来的血族吧？为什么她会成为圣器的主人？”

这是最奇怪的地方。

如果维希特没有撒谎，那么身为圣器的“尸手”选择外族做主人，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尸手蕴藏着世界的秘密。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选的第一站是Venture族的原因，如果有尸手，做很多事情都会方便很多，最起码他不需要死记硬背各个世界的情况和历史。

“我也不知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还没有出生。”

这是很久远的事情，起码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远不是卡尔斯能知道的。

“那我换个问题吧，卡莉丝夫人，是因为什么去世的？”

之前卡尔斯说过卡莉丝夫人的死因是他，但是看维希特的态度，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最起码不是羽诺想的为了保护卡尔斯而死之类的。

“因为我。”卡尔斯似乎想起了什么很痛苦的往事，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道：“因为我本来应该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是我的母亲执意要生下我，才会变成后来那样。”

一百三十七年前，备受爱戴的卡莉丝夫人病逝了。

这是所有人都能预见的事，原本身为人类的她身体就不好，她又执意生下了卡尔斯，导致她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终于在卡尔斯三十岁的时候撒手人寰。

其他人不忍心责怪温柔善良的卡莉丝夫人，于是他们开始在背地里责怪卡尔斯，如果没有卡尔斯，卡莉丝夫人本不会这么快去世。

这位夫人虽然是由人类转化而来，但因为她能力出色，长相出众，性格又温柔，无论是血族还是人类，都很容易对她心生好感。

在这位夫人的葬礼上，来了很多客人，既有血族也有人类，他们大多都受过这位夫人的恩惠。

卡尔斯捧着一束白玫瑰，站在棺前，将那束玫瑰献给他的母亲。

母亲的面容温柔恬静，似乎只是在做一个美梦，梦醒后她就会再次睁开眼。

但他知道，母亲不会再回来了。

卡尔斯知道那些人说的不全是错的，如果没有他，母亲本可以活的更久。

他曾经第一次听到这种话的时候，一个人躲起来哭了很久，直到夜晚才被焦急的父亲找到。

母亲耐心地哄了他很久，他才哭着把那些话告诉了母亲。母亲知道这件事后大发雷霆，那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母亲生气。

那些议论他的女仆都被请出了府邸，并且下令禁止任何人再议论这些事。

“卡尔，你是妈妈的宝贝，将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是妈妈自己的选择，你没有错，因为你无权选择是否出生。无论无论这个选择最后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不后悔。因为你是我和维希特的孩子，是我们爱的证明。”她这样说。

卡尔斯自然是相信他的母亲的。

但当这些话再次出现的时候，卡尔特不得不承认，他们说的是对的。

母亲去世后，原本爱他的父亲变得愈发沉默。也许是那些舆论也影响到了他，也许是母亲去世后只剩了他一个人处理事务所以真的很忙，他能够见到他的次数越来越少，后来终于变得一年到头都屈指可数。

每年的生日也从原本的一家人团聚变成了见不到的人影，和为了补偿他送来的数不清的礼物。

父亲很爱母亲，爱到身为一个精明的商人和领导者，却愿意心甘情愿的为了母亲让渡自我与权柄的地步。

但父亲爱他吗？

他不知道。

也许曾经是爱的，因为母亲很爱他。可是母亲去世后呢？在他间接害死母亲后，父亲又是如何看他的？

害死他爱人的罪魁祸首，却又流着他和妻子的血，或许这才是父亲不愿见他的原因。

身为父亲，他爱着自己的孩子，但身为失去妻子的丈夫，他无法再像以前那样直视自己的孩子。

也许他应该离开，走的越远越好，带着父亲的痛苦，带着母亲的爱，去过自己的生活。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我，母亲本来不会死的。她应该和父亲依然在一起幸福的生活的。”卡尔斯到底还是个孩子，说到伤心处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是这样的……”

羽诺没有感受过爱。但他知道，每一个生命都承托着某个人或者某些人的爱，因为这份爱这个生命才会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没有察觉到这份爱，也许只是因为它还在不远的未来，等待着你发现。

“虽然我没有见过卡莉丝夫人，但我能感觉到，她很爱你。”

羽诺拿出手帕擦了擦卡尔斯的眼泪，柔声道：“她从未因为你的诞生而感到后悔。”

俞洛的进度并不算顺利，一连找了三个地方，都没办法定位对方的所在。但是寻找到的物品告诉了他，大致方向是没错的。

“既然你并不喜欢她，为什么最后还会娶她为妻呢？”

如果说最开始是因为羽诺交给他的任务，那现在他是真的有点好奇了。

八卦之心么，不管是人类还是血族，都是难免会有的。

“后来，卡莉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

因为那桩婚事并非卡莉丝所愿，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拒绝。

但是她的父母对这件事情也是铁了心，一定要她嫁。

在经过了接连几次的争吵后，终于，在婚礼开始的前两天，她因为受了刺激再次住进了医院里。

而这一次，她没有很快就好起来。

恰恰相反，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甚至到了已经无法离开医院的地步。

“她活不久了。”

所有医生都这么说。

卡莉丝的父母对此很后悔，却也知道一切都已经无力回天。

最后这桩婚事还是被退掉了。

在她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前一天，维希特进行了圣器的认主仪式。

如果顺利，他将成为圣器的主人，正式接替他父亲的职责。

但是在仪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走神了。

他想起了卡莉丝，想知道她怎么样了。

而尸手感应到了他心中所想，告诉了他卡莉丝的未来。

如果没有他，明天太阳升起之时，卡莉丝的生命就会枯萎，然后永远消逝。

那场仪式最终没有顺利举行。

因为身为主角的维希特打断了它。

就在仪式即将进行到最后一步的时候，维希特抛下仪式去了卡莉丝所在的医院。

“维希特……”也许是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卡莉丝依然清醒着，还没有睡去。她倚靠着坐在床头，声音很虚弱，但依然带着惯有的温柔与笑意。

“你来看我了。”她的语气还带着一点点少女般的得意，“我就知道你会来。”

“……”维希特看着她，眼神复杂。

她知道自己活不过明天了吗？

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对很多人来说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但卡莉丝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人类的生命就是如此短暂，像一盏易碎的琉璃，璀璨夺目，却又那么脆弱。

“其实你不是人类，对吧？我早就知道了。”

也许她是知道的。

“其实我并没有完全骗你哦，虽然我是经常在你面前撒谎啦，不过……我喜欢你，这句话是真的。”

她知道自己活不过明天，于是她选择在今天吐露自己的真心，像个小姑娘一样得意洋洋地说出自己偶然的发现。

“关于打乱你生活这件事，我是真的感到很抱歉。”卡莉丝的眼中和语气中都充满了歉意，没人会怀疑她在撒谎的，“如果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有心上人的话，我从一开始就不会闯进你的生活里。”

“为什么？很多人都不择手段地想嫁给我，如果你知道了我有心上人这件事就会放弃这个想法吗？”

“当然了。”卡莉丝似乎对他的话感到很不可思议，“如果你已经有了心上人，又怎么会爱上别人呢？”

“比如我的心属于维希特，哪怕这份爱并非他所想要的，我也不会爱上别人。如果我爱上了别人，那就说明，这颗心已经不属于维希特了。”

“可你的心脏并不算好。”否则也就不会因为它而死了。

“你就不能别说出那么狠心的话吗？”卡莉丝瞪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格外不满。“这可是我能给予的，最珍贵的东西了！”

“等我死后，我希望，你能够忘了我。你还有那么长的时间，以后你还会遇见更多更好的人，你还要和你的心上人结婚。如果到了那一天，我会祝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