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禁忌 第2章 Brujah族

一般的人类其实听不清这么小的声音，但是羽诺的五感比一般人强很多，听得清清楚楚。

“啊？真的啊？我还以为是骗人的呢。”

“这还能有假？我听李老头亲口说的，说是要造一副棺材给张家儿子用哩。”

“怎么回事啊？病死的？也没听说他家儿子有什么病啊。”

“不是！听说啊，是被咬死的！”

“啊？”

“真的，据看见的人说啊，他儿子全身上下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就是脖子上面有两个血窟窿。”

“该不会……是吸血鬼干的吧？”

“嗐！这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有吸血鬼，不然早就天下大乱了，还由得我们这么安宁？”

“说的也是。”

正说着，两个人的馄饨端上来了，话题也就此终止。

“您慢用。”

“谢谢。”老板将托盘里热气腾腾的馄饨端到了羽诺的桌子前，羽诺很礼貌地道了声谢。

与其他急着去上工的工人不同，羽诺的动作很慢。

差不多花了半个小时，铺子的生意逐渐冷清了下来，老板开始收拾桌子，他才终于放下了碗筷。

“老板，我跟你打听点事呗。”

“客人有什么事想打听的？”那老板看起来也是个人精，没有直接应下来。

“放心，不是什么大事。”羽诺笑了笑，显得十分人畜无害，“就是想问问，张三家在哪儿啊？”

“你问这个做什么？”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不瞒您说，我其实是外地人，但家里的祖母是张家的女儿，前不久去世了，走前让我务必来一趟这里，见见她的娘家人。”羽诺眼帘微微下垂，恰到好处地显出一丝痛苦和落寞，“我们祖孙二人一直相依为命，他的遗愿，我这个做孙子的，如果完不成的话，只怕是要寝食难安啊。”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行，我告诉你。”

羽诺看人的本事还是一如既往的准，那老板一听到这种话，就立刻放松了下来，看着他年轻的面容感慨惋惜，年纪轻轻就孤家寡人。

“沿着这条街直走，尽头右拐，直走一段路第二个路口左拐，左手边第三家，门牌上写着安宁路6号的，就是他家了。”这老板虽说是东方人，但毕竟在这里生活久了，左邻右舍的东方人也不少，所以也都多多少少知道些。

“不过你要小心啊，我听说他们家的儿子出事了，本来张三脾气就不太好，你这个时候过去，怕是没有好脸色的。”张家就这一个儿子，如今没了，突然蹦出来个亲戚，其他人只怕难免要多想。

羽诺倒是不怎么在意他怎么想，目的达成就足够了，但最起码的客套他也不会吝啬。

“我知道了，非常感谢您，祝您生意兴隆。”

“太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告别了老板，又多付了一倍钱做小费后，羽诺才往老板说的方向走。

按照俞洛的说法，Venture族的血族数量并不算多，而且分布在这个世界各地，严格遵守着族中的族规。如非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暴露自己血族的身份，更不会攻击人类。

如果违反，严重的甚至会被下猎杀令，任何血族看到都要求格杀勿论。

稍稍有点脑子的血族都不会去触犯族中的大忌。

所以这件事就显得十分可疑了。

不管怎样，先去看看好了。

梵卓城虽然是Venture族的大本营，但其实没几个血族，那些血族中的贵族，大部分都在自己的领地里，除非必要不会离开。

如果想要打探消息，这也许会是一个突破口。

不过不能直接上去问他们儿子的尸体，这样做一定会被赶出来的。

“先看一下具体情况好了。”隐身术怎么用来着？

花了好一会儿，羽诺才终于在脑海里翻出了完整的隐身术咒语。

不怪他，半个月前他还是个刚刚失忆醒过来的普通人。

很多东西他都不记得了，但好在基本的常识和法术他还是会用的，只要努力回想就能想起来。

有的时候他甚至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不是人类，因为他总是能在需要的时候想起法术的口诀——任何时候。

无论是掉进水里，意外从高空坠下还是偷懒想要隔空取物，甚至只是想要冷却一杯茶，他都能恰到好处地想起来应该用的咒语。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羽诺念起口诀，指尖一道光芒闪过，原本站在角落的人影就这样没了踪迹。

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了里面，羽诺暗中向房主人道了声抱歉，没有受到邀请就擅闯别人家到底不太道德。

但他需要遵守这个世界的规矩，不能让人类知道血族的存在。

人类是很脆弱的，如果他们知道了血族的存在，可能以后两族的生活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家人似乎还挺有钱的，住宅比羽诺想的还要大一些。他不太清楚人类婚丧嫁娶的规矩，只记得死者要过了头七才能下葬，现在应该是在灵堂。

简单来说，就是哭声最大的地方。

不一会儿羽诺就找到了地方，一口棺材放在灵堂正中央，一个老妇人扶着棺沿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另外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一旁神色悲哀，面色没比挂在沿上的白布好多少。

羽诺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走近那口棺材，伸出脖子往棺材里探。

那是一张很平凡的脸，与站在旁边的男人长得很像，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与他差不了几岁。只是他躺在棺材里，脸色惨白，已经去世两天了。

就像那个八卦的男人说的那样，看上去一切正常没有外伤，唯一的伤口是脖子上的咬痕——血族的獠牙才会留下的咬痕。

那个老妇人的哭喊声很大，站在她边上的羽诺终于看不下去了，随手掐了个咒，让她睡了过去。边上的中年男人见她昏了过去，还以为是她太悲伤导致的，也没有多想，抱着自己的夫人回了里间。

“冒犯了。”羽诺深吸了口气，伸手开始解死者身上的衣物。

如他所料，死者的身体上并非完全没有伤口，只是被衣服遮住了，没被看见。

他的肩膀和手臂上都有淤青，看起来应该是反抗的时候留下的。

也就是说，他有可能是被血族袭击了之后，想要挣扎，结果因为力气不如对方没能挣脱，最后被血族吸干了血。

“嗯？”羽诺把衣服重新恢复原样的时候才发现死者的手里似乎握着什么。

死者握着的东西死后会因为手臂肌肉脱力而掉出来，如果没有，只能是死前剧烈挣扎过，才会有这种可能。

羽诺稍稍用了点力，才把东西取了出来。

那其实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一枚纽扣。

特别的地方在于，当羽诺透着光看它的时候，能够看见这枚纽扣里面印着Brujah（布鲁赫）族的族徽。

这是Brujah族的东西。

羽诺将纽扣握在手中，打消了出去打探消息的想法，打算先回亲王的府邸。

“放心吧，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他最后看了一眼死者的面容，然后转身离开了这个充斥着悲伤的地方。

一阵风穿过灵堂，吹灭了灵堂里的烛火。

回到府邸的羽诺没有打扰俞洛，一直到了午饭时间，某人才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将从死者手里拿到的东西递给对面的人，说明了东西的来历。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怀疑有Brujah族的血族来到了Venture族的领地？”

“嗯，而且可能不是普通血族，是Brujah族的嫡系成员。”

这个徽章纹样比常见的要更华丽些，只有Brujah族的嫡系成员才有资格使用。

“正常来讲，十三氏族各有自己的一套处世法则，彼此之间互不干涉，除了每隔十三年会开一次会议之外，平日里基本不碰面，也从不会踏足其他族的领地。”

各个世界都有彼此连通的空间门是没错，但那是为了方便十三氏族的亲王参加会议，由血族之王亲自创造的。

那位王陷入沉眠前，将十三圣器交还给了十三氏族，只保留了Lasombra族的圣器“凶匙”，同时给予的，还有同等的权利。

十三氏族各自管理着自己所在的世界，十二位亲王享有同等的权利，但最有话语权的是Lasombra族的长老。Lasombra族没有亲王，因为它是血族之王登上王位前的氏族，这份特殊使Lasombra族在十三氏族中位于首位。

每隔十三年，十三氏族的亲王会齐聚一堂参与一场会议，汇报自己世界的近况，如果对方无法管理好自己的领地，其他十二个人会开始投票，商讨是否要处决这位统治者。如果作假被发现，则会被立刻处决。

会议的举办地点并不固定，每年都在不同的世界举办，上一次的会议应该是在两年前，刚好还是由Venture族举办的。

“可是这位Brujah族的嫡系，却闯进了Venture族的领地，还杀死了这个世界的人类。”羽诺看见花园中路过的侍女，压低了声音问坐在他对面的人：“你说，Venture族的亲王知道这件事吗？”

“我觉得应该还不知道。”

从那些人类根本不相信吸血鬼的存在就能看出，这位亲王殿下把自己的领地治理得很好，如果出现了这种事情，亲王府里不会如此平静。

“等他今天晚上回来就知道了。”总归那位亲王今天晚上就会回来。

“哦，对了，还没有告诉你我昨天夜里的发现。”

“你发现什么了？”羽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发现昨天夜里有个血族想要偷偷逃出府邸，被那个老管家抓了回去。”

“啊？”

“我转了半天，就看到那么一个血族，剩下的，包括侍卫，全都是人类。”

也不知道这个亲王是出于什么原因，把自己的血族亲信全部调到了各个封地，只剩了那么几个，剩下的全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