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这住?
我走到阳台那边,才看清楚细节。
这套衣服很普通,款式是好几年前的,包括一件上衣和一件裤子,尺码适合**岁的孩子穿。
裤子的膝盖那边破了几个洞,看周边的痕迹是被磨破的。
上衣是灰白的,裤子偏蓝,有许多污渍。
洗得不干净,感觉有一种只是浸泡了一会,紧接着马上就捞起来的急促。
“有小孩,在这住?”
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样,可这儿偏僻,而且**岁的小孩应该还没有独居能力吧。
所以正常来说,应该还会至少有一个大人。
水滴答滴答地掉个不停,估计都没拧过,或者说这是那小孩自己洗的,力气小,拧不干?
木偶离衣服离得很远,可能是怕把木头弄湿了。
“有什么不对劲记得提醒我,”我叮嘱它一句:“我们现在共进退,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虽然是这样说,可我心里并不紧张,我对它说的话有种玄妙的信任感。
它动也没动,和它相处这么久,它或许真的是个木头精,除了带它回来的那一天和它交流的比较多,其他时候几乎没有。
我想了想,这衣服还是不动比较好。
所以我继续探查其他地方,特别是厨房。
半天过去后我发现,这除了那衣服也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了,厨房那边根本没有半点生活痕迹。
祖宅里的两栋房子,一栋是家里人休息的各种房间,另一栋是以前他们用来办事的,我很少去另一栋,自从我爷爷去世之后,我回来的次数更少了。
走出房间,踏进另一栋房子的大门,入眼就是摆放在大堂的红木桌椅,我只看了一眼,就觉得那红色红得非常诡异妖艳,是厚重异常的深红。
以前也没有这么红啊,我提溜一根棍子径直走到更里边去,环视一圈大厅,这边倒是没有那边干净,反而给人的感觉正常了一点。
第一层没发现什么异常,第二层是我爷爷的书房和他放收藏品的地方,第三层则是堆放杂物的。
爷爷他不可能不知道我的来历,只要知道,就会留下些蛛丝马迹。
到了书房前,把手灌满了很多灰,看样子是很久都没人来收拾过了。
我推门想进去,摇了几下门把手,却发现打不开。
我才记起来爷爷有个反锁门的习惯,没想到他离开的时间太久,门也锁了这么多年。
但这钥匙我也不知道放哪了,□□不太好。
现在是下午三点,时间还多,方才过来的时候,我看见路边有家开锁店。
因为我们家代代单传,我太爷爷只有我爷爷一个孩子,我爷爷也只有我爸一个孩子,所以村里没有我们家的亲戚,倒也不用担心有人给我爸妈报信的问题。
而且说实话,我们家也不怎么和村里人联络,甚至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
等我到开锁店的时候,老板正在店门口的遮阳帐篷地下喝茶,两指夹了一根烟。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穿着一件白色老头衫,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摊贩,要是把他放在人群中,绝对毫不起眼。
“什么事?”我还没走太近,他已经站了起来。
这人比我矮一点,说话的时候露出满口许是由于抽烟而染黄的牙。
“想请你帮忙开个锁。”我笑了笑,用手指了指宅子的方向:“不算远,价钱好说。”
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不接。”
“很简单,”我没想到他居然会拒绝,可这附近就他一个开锁的,我心一横,给他加价:“开成了两百,没开成一百。”
他似乎有些心动,要知道,这价钱即使是在城里,也算是多了的。
“不做,”他眼珠子一转,摆手想赶我走,“走走走,快走吧,快走吧。”
“我说董老板,对客人就这态度,还想不想要生意了?”我还没说话,一道清丽的女声就从后边传来。
来人是个陌生面孔,长相明艳,两手抱在身前。
听她语气,和店老板相识。
店老板一噎,随后翻了个白眼恶声恶气,“我说你没事当什么搅屎棍,这生意我不做,都赶紧走。”
“董二,你当我不知道你?你不就是想坑人家小姑娘一笔?”女人呛他,我对她的好感噌噌噌地往上涨。
不过我对她的话又不太赞同,小姑娘?她看起来很年轻,也只有二十多岁,说话却老气横秋。
“你他妈的谈弥,要你在这多嘴多舌?”董二脖子涨红,粗声粗气:“他妈的,本来我还想帮忙的,现在你们都赶紧给我滚得远远的。”
原来她叫tanmi,这个名字倒是不多见。
“嘿哟,急了。我今天就杠在这,你给不给开?”谈弥冷笑一声:“你信不信我告诉你老......”
董二整个人一跳,向店里面探头看了看:“我艹。”
“你都知道什么?”董二惊魂未定,似乎被打中了七寸。
“开开开,我开行了吧。”他语气软了下来,又看向我:“不过这价钱?”
谈弥呵呵一笑,抢先开口:“二十给你都算多的。”
“行吧。”董二应得不情不愿,啐地把一口痰砸在地上。
“太久没生意了,我找一找工具箱。”他说完就钻进了店里。
“tanmi小姐,谢谢你。”董二不在场,我向女人伸出右手。
她抬了抬下巴,回握我:“我就是看他太不爽了。还有,我的姓是谈笑的谈,名是弥勒的弥。”
谈弥看了眼我手上的红绳,“这红绳不错啊。”
我应付了几句,向她自我介绍。
得知我的姓名后,她若有所思:“丢钥匙了?”我没打算和她说这些事,顺她的话点了点头。
董二找工具找了半个多小时,我们坐在外边的胶凳上聊天。
谈话间,我得知谈弥是来这地方旅游,已经住了将近两个月。巧的是她租的地方就在离我家最近的那栋房子里。
看出我的诧异,谈弥笑了:“这里也算山清水秀了,就想着多呆会儿。”
几分钟后,董二提着个箱子出来。
谈弥说闲着没事,为了让董二不要搞些小动作,她跟我们一起去。
我们三人到了书房门口,董二打开工具箱就是一阵捣腾,大约过去五分钟,门锁“咔”的一声被打开。
给了董二钱,他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可能想到谈弥的威胁,声音降低了好几个度。
书房堆着三个大书架,上面摆满了书,大多都是我爷爷爱看的卦学和风水秘术,书味很重。
我爷爷是有名的算卦先生,业务广泛,说起他遇到的事,我能唠上三天三夜。
捡我印象比较深的一件事来讲,是西北那边的一个生意人,具体名字我就不说了,毕竟这行得替人家保密。
那人早年发家,三十五岁之前顺风顺水。可三十五岁生日当天,他刚满一岁的儿子犯病死了,喜事变丧事,之后又生了几个,但全都在他生日的时暴毙。
夫妻两人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他们托关系找过来,上门的时候我正好在家。
他整个人脸色惨白,像是一具空壳,身上还黏糊糊得有股腐臭,特别难闻。
我爷爷没让他踏进门:“你以前是不是还有个儿子。”
紧接着得知他以前骗一姑娘说是单身,和人家谈了恋爱,人家姑娘怀孕后被他老婆发现了闹离婚,这男的带着怀孕七个月的姑娘偷偷把胎打了。
要知道在我国怀孕七个月禁止引产,因为七个月已满二十八周,生下来是能存活的。
那姑娘和腹中胎儿的结局都很不好。
我爷爷说这人孽障救不了他,让他回去准备后事,后面发生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
俗话说腥加尖赛真神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买卖才好,我爷也少不得说些假话。
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处处问原因此中必有因,频频问此事此中必有事。”
这一行里鱼龙混杂,有人真本事傍身,就有人招摇撞骗,要自行甄别。
我想着以前的事,随手去翻书架上的书,谈弥在窗边看外边。“你们这边视野还真好。”
“谈弥,我要出去了。”我扯了个幌子,想等她走了再来专心看。
“留个联系方式?”
于是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我还打算改天送她个礼物以示感谢。
她走了之后时间转眼就到了傍晚六点,这时候的沉沉坠落的夕阳真让人心动,我欣赏了一会,重新去翻找书房里的其他东西。
很快我就发现了一摞堆在书柜抽屉里的信封,从12年开始到18年,数起来整整有八十三封。
但是摸起来,这些信封里面很显然已经没有信纸了。
可它依旧有用,因为上面的寄信人的地址写的是湖南怀化宝成区柳知村112号。
这么看来,我爷爷和老木匠或许真是好友,这样也能解释得清为什么有合影了。
可那老木匠分明五年前就死了,怎么18年到21年还有照片。
我脑中又想起老木匠近十年连褶子都没变过的脸,心里不由得一阵恶寒。
东西太多,我看得又细,一直找到十点。
一楼的灯光太亮,亮得晃人眼,不如外边的月光照得让人舒服。
我回到另一栋楼的我的房间,把门锁上,洗漱后就躺上了床。
枕头上放了两个脑袋,一个我的,一个旺季的。
它太小了,但我又想叫它有情况给我报信:“离得近一点出事的时候有利于你及时踹我脸上。”
床好软,我睡得很香。
昏昏沉沉,迷迷糊糊间,我居然听到了很多的声音,是小孩子在吵闹玩耍。
大半夜的哪家小孩在这吵人睡觉啊?
紧接着有东西踢了踢我的脸,用的劲儿还挺大。
旺季踹我,我的睡意一下就被踢走了,变得十分精神。
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一直没有停下,还在继续。
而且,就在我房门外。
孩童的声线裹挟黏腻的阴冷钻入门缝向我袭来。穿透力太强,而且还有回音,震得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全黑的环境下,此刻凉飕飕的。
听他们的音色,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只不过现在的他们,更加猖狂。
“嘻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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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嬉闹笑声(小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