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程冰的到来和我对相亲的抗拒,这次饭局不欢而散,八点不到就散场了,出了酒店大门,我就坐上了我爸爸的车一起往家开,镇子不大,这个饭店到我家的路程也就二十分钟不到吧,然后一上车,我就很不高兴的开始对着我爸输出,发泄在饭局上积累的不满情绪:
“爸!今天这个饭局是相亲宴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害的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早知道今晚上是这群研究所的大爷大妈催婚,我就不来了!……你都听见他们是怎么催婚我的吗??要不就是用年龄给我施加压力想多子多福让我焦虑,要么就给我灌输贤妻良母那一套来PUA我,听得我都要窒息了!!我讨厌死这种催婚了,烦死了我整个人都要逆反了!!他们越是这样催我,我也是反感越是不想结婚!”
然后顿了顿,我又像是连珠炮似的继续道:
“还有,你知道他们都给我介绍的什么人吗??那个李所长李伯伯的儿子李天宏,他可是个GAY啊!我在天宏七所上班的时候,整个天宏集团早就传的沸沸扬扬的了,大家都说董事长李天宏是个不务正业一肚子草包的纨绔子弟,整天只想着吃喝嫖/赌,而且他还跟天宏三所的所长张沫是一对,那个李伯伯明知他儿子是这种流氓无赖货色,还是同性恋,也有脸介绍给我??……要不是我知道他儿子的真面目,真的要被他们合伙骗去了!”
“哎,”
我爸一边开车一边听我的抱怨,然后叹了口气道:
“其实我本来也不想让你来的,但是李所长还有姜老所长催我催的紧,实在拂不开面子,只得让你来了,就当是走个过场,给他们个交代,……再怎么说,这些人都是天空镇和1309所的高层,至少在表面上,咱们还得听人家的话,以后说不定还用得上人家,所以这种场面上的应酬还是要的。”
然后顿了顿,我爸又有点诧异的反问我:
“你说李天宏是同性恋??女儿,你可不要乱听外面那些流言,我听说前些日子,李所长他家还在给李天宏张罗婚事呢,介绍了不少杭州上海政/商界的千金小姐给他认识,这怎么会是同性恋呢??”
“哼,他家就是男同骗婚,就是明知故犯!”
听完我爸的话,这时我对李所长和李天宏父子两个更加鄙视了,我很鄙夷的冲我爸说道:
“爸不是我说,这李所长一家也太缺德了,明知儿子是基佬还去相亲,而且还特地找那种政商界的千金想要联姻,这不是纯纯骗婚骗子宫吗??我真希望那些千金小姐都擦亮眼睛,千万别被李天宏金玉其外的表象给骗了,万一要是有谁瞎了眼,恋爱脑上头一时冲动嫁给他,那真是倒贴娘家当同妻了,说不定还会被瞒着骗着生孩子,一旦生了孩子激素一分泌,离婚就更难了,……而且据我所知,李天宏和张沫的感情很稳定,张沫这个人可是个大醋缸外加大作精,谁要是嫁给李天宏,不得被张沫往死里整。”
说完,我又忿忿不平的继续道:
“爸,反正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绝对不结婚!……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些研究所高层的叔伯阿姨们,一个个的全都不怀好意,他们看我是独生女,又知道我将要接替永远的位置,以后永远和天族的财富有可能全都归在我名下,就想透过婚姻吃我的绝户!……妈啊,他们真是好歹毒,我都要代替永远成为创造新世界的神了,在他们口中,我竟然还要嫁进他们家,生孩子跟他们姓,真是绝了!……哼,他们算的倒挺精明,万一我是那种为爱不顾一切的恨嫁女人,还真就着了他们的道了!”
“女儿,关于你的婚姻这件事,其实不光永远指定了程冰当你的第二监护人,爸爸也会为你把关的,……我在饭局上不好当面反驳那些人,但其实爸爸心中有数,我和你妈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嫁人,我们是打算让你招婿的,假如你要结婚,那就一定要找个上门女婿,或者单身生育,生孩子跟自己姓,这样才能保证天族的血脉和族名流传下去,……女儿,你作为独生女以及天族唯一的后裔,守住姓氏和家族的财富就是你的责任,你一定牢记你自己的使命。”
“天族六千年传到你这辈,不管生男生女,一代代都是这么守着姓氏和财富过来的。虽然纯正的天族是长生种,但对于你们这些混血天族来说,能不能守住家族财富,很大程度上受到婚嫁的影响,尤其是对于女性后代,这个影响就更大了。”
顿了顿,我爸又道:
“女儿,别看爸爸这样,其实我也是个入赘的上门女婿,虽说我跟你妈结婚了,但算起来,其实是你妈娶的我。”
“啥?”
我爸说完这句后,我一时间愣住了,然后转头又奇怪又惊讶的看着我爸道:
“爸,你怎么会是上门女婿呢??我这不是跟着你姓的吗??”
然后我爸就解释起来:
“其实一开始,你并不姓何,而且跟那些天族人一样,只有一个名字,叫做久远,族名为天,女儿,你真正的名字是天久远,……只不过‘天’这个姓氏很少见,而且当初生下你时,我和你妈就打算让你离开天空镇生活,远离天空镇的秘密和纷争,像个正常人一样长大,所以就给你另外取了个常见的名字,也就是你现在的名字,何故,你的户口本上填的也是这个名字。”
“当然了,这其中也有我的一点私心,……怎么说呢,其实爸爸当年也有点大男子主义的,我只有你这一个女儿,总觉得不跟我姓,说出去没面子,感觉自己传不下香火了,愧对祖宗,所以当初给你改姓,我承认我是窃喜的,……但不管如何,我跟你妈妈发过誓,你原来的姓氏和名字,总有一天要还给你,这也是你妈妈跟我结婚的条件,所以女儿,等你以后代替永远创造了新世界,你就要改回你原来的名字,久远,而你的下一代,也要改姓回去,姓天。”
“天久远……,原来我还有这样一个名字……”
听完我爸的话,老实说我整个人有点蒙,我没想到我的名字背后原来还有这么一个故事,……只不过听惯了‘何故’这个名字,我感觉这个名字很有内涵很好听,现在叫我改名,我还真的有点舍不得。
不过一想到现在正在跟我爸谈论‘婚姻’‘后代’这些事,我又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立刻又倔强的冲我爸说道:
“爸,反正我跟你说!我目前不打算结婚也不打算生孩子,至少30岁之前都不会考虑这些事的!你跟妈以后都别催我了,否则我就翻脸!你们可别怪我事先没跟你们说过!”
可我爸却不把我的这番抗拒放在眼里,他依然不依不饶的冲我说道:
“我跟你妈还有天家人的意思,都是希望你只要找好对象了,就尽早生育,毕竟女人的黄金生育年龄有限,过了30就是高龄产妇了。至于你结不结婚,那都随你,就算你单身生育,家里也养得起,爸妈趁年轻也可以帮你带孩子。”
“哼,说来说去都是催生那一套,我都听烦了!”
我爸说完后,我不高兴又不耐烦的转过头望着窗外不理他,然后继续犟嘴道:
“反正我讨厌小孩!我才23,我觉得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呢,怎么可能接受一个整天就会哇哇大哭的讨厌鬼!听见小孩哭闹我会发狂想掐死他的!让我生小孩不如杀了我!”
顿了顿,我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又猛的回头冲我爸说道:
“对了爸!我全都想起来了,我之前被程冰关在祭品一族小区里时,给我做饭的保姆阿姨给我做过一个潜意识催眠,你猜我在催眠里看见什么了??……告诉你,我看见刚出生的我自己了!刚出生的我样子特别可怕,是个没有五官,脸上一团肉瘤的好像克苏鲁怪物似的大肉球,所以我猜,天族和人类生出来的混血儿都是这样的,刚出生时都是怪物的样子,万一我怀孕时也这样,那分娩的时候岂不是要我老命!??所以我更加不能生了,我可不想死在产床上!”
“……哎。”
我爸见我如此抗拒生育,而且态度激烈,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然后顿了顿,他依旧不死心,继续想方设法的换方法劝说我。
“女儿你知道吗??其实现在还活着的天族人,并不是只有你一个,除了你妈妈之外,还有一个叫橘的女孩,一个叫创造的男人,以及其他若干。只不过,他们都是纯正的天族,真正的天族是没有生育能力的,也无法和人类生下孩子,就连含有天族基因的人造非人也一样无法生育,……永远之所以选择你作为他的接班人,其实最大的原因就是你的母亲,你妈妈是天族中的一个异类,具有跨种族的生育能力,而你继承了你母亲的基因,也具有这样的生育能力。”
“什么!??”
听到这里,我整个人都震惊了,瞬间惊叫起来:
“什么!?难道永远选我当继任,就因为我能生!?难道我就是你们的生育工具,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吗!?”
“你是不是很反感这种筛选方式?”
这时我爸爸平静的看着我:
“或许这对于个人来说很肤浅,甚至很冷酷很无情,但对于一个有着几千年历史的家族来说,传承就是关系着生死存亡的重中之重,历史上的所有世家都是如此,世家的首要目的就是把自己的血脉和财富、知识、技能以及秘密流传下去,天家也不例外。”
“天族虽然是长生种,近乎不死,但天族的致命弱点就是,创世失败的天族都会立刻死去,同时对于创世成功的天族,也终有梦醒那一刻,并且梦醒之时即为死亡之刻,也就是说,不管天族活了几千年几万年,总归还是会死。”
“以永远举例,就算永远活了近万年,他可以不繁衍,但一旦他死去,天族的血脉就断了,所以天族中就必须有人代替他传承血脉,而你妈妈就是这个人选,……虽然说出来很残酷,但我不得不告诉你,你妈妈生下你的唯一一个理由就是为了天族的传承,而你被生下来,也必须将天族的血脉继续传承下去,……女儿,即使你是永远选中的继任者,是下一个以梦境来创世的创世之神,拥有近乎不朽的生命,但总有一天,你依然会梦醒死去,所以你还是需要后代,以便在你死去之后,你的后代能够继续延续和传承天族的血脉,而你也可以从众多的后代中,选择下一个创世者来接替你。”
“……”
我爸爸说完这些话之后,有那么几分钟,我感觉无话可说,心里有种深深的悲伤和难过。……没想到我能成为天族以及永远的继任者,最大的理由不是我有多优秀,而是我能生育,但偏偏,我自己又非常反感生孩子,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可转念一想,我爸爸说的又没错,天族是一个伟大的非人种族,难道这血脉要断在我这里吗??想想又不忍心,毕竟我作为独生女,享受了家族的全部资源,相对的,就必须担负起家族的全部责任,包括让种族延续的责任。
……但不管如何,生育这都是将来的事,至少我现在还不想松口,我还想享受属于自己的青春,于是我就继续坚决且别扭的对我爸爸说道:
“……总之,不管你怎么说,目前我还是不会考虑婚恋这些事的,我只想自由自在的生活,……爸,你要跟上形势,现在全国初婚年龄都快要30岁了,全国人民都这么晚结婚,说明晚婚晚育这就是一个大趋势,大家都这样,那我肯定也要晚婚的啊!”
说完我又顿了顿,就加重了语气,用有些威胁的口吻对我爸说道:
“再说了爸,未来会如何这还是个未知数呢!你怎么知道在我创造的新世界里,人类还必须继续生育,还必须要传宗接代呢!?告诉你,你不要再逼我了,真把我惹火了,我就直接改变世界规则,让全人类都失去生育能力!!全人类都跟我一样永生!我不生别人也不准生,大家一起断子绝孙,我看你们这些繁殖癌还咋办!哼!”
“哈,爸爸好言劝你,结果成繁殖癌了,你这孩子啊,还是这么倔,跟小时候一样,一点都没变。”
我的这番威胁的话让我爸又好气又好笑,他边开车边又叹了口气,这才道:
“‘让全人类都断子绝孙’,……哈,至于嘛你,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个个的对生儿育女这件事有那么大的怨气,提都提不得,……爸爸我是过来人,我倒是觉得自从生了你这个女儿,我的生活都变得充实有趣多了,女儿啊,正是你的存在,让爸爸感觉到了自己活着的意义。”
然后顿了顿,我爸又打趣的冲我说道:
“其实你现在这么抵触谈恋爱,但若有一天你真的找到喜欢的对象了,没准你接受的比谁都快,……女儿,爸爸问你,你自己高中大学时候有过喜欢的人吗?自己私底下谈没谈过恋爱啊??爸爸先跟你说好啊,假如你有对象了,一定要带回来给爸爸看看,让爸爸给你把把关,我是过来人,一眼就能看出那个男的对你是不是真心的。”
“这,这个么……”
一说到我现在有没有对象这个事,我爸越是问我,我的眼神就越是游移,话到嘴边也开始变得犹犹豫豫含含糊糊起来。……虽然我已经跟白夜白焰谈了好长时间的恋爱了,但我就是不想告诉我爸,一方面我很难解释白焰白夜他们复杂的身份,另一方面嘛,以我对我爸的了解,我觉得他是一个对我的事特别操心的人,而且有点缺乏边界感,万一我告诉他我有对象了,我爸一定会插手我的恋爱,他肯定会马上催着我带男朋友回家吃饭看看本人,没准还会在饭桌上提一些让人尴尬的问题来考验对方。要是我爸满意我的对象,没准他就会立马催婚,恨不得我马上结婚三年抱俩,而如果我爸不满意我对象,那他肯定就会反复唠叨苦口婆心的劝我分手,总而言之,本来谈的好好的恋爱一旦被父母插手了,那这感情离完蛋也不远了。
不管怎么说,谈恋爱是件很私密的事情,两个人悄悄谈就好了,尽量不要让父母参合进来,于是我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不要告诉我爸我已经谈恋爱的事了,在父母和天空镇人的面前,我就打定主意立不婚不育单身独美的人设,再不济就是单身生育人设,尽量做到不让那些人惦记天族的财产,死了吃绝户的心,但也不盲目的成为天族的生育工具。
最后快要到家得时候,我爸一边倒车入库,一边又叹了口气,最后跟我说道:
“其实今晚这个饭局,爸爸的初衷也是让你见识一下天空镇的几大家族势力,……程冰在饭桌上的话你也听见了,如今的天空镇马上就要变天,各个势力都在蠢蠢欲动,现在天空镇的局势很复杂,人类和人造非人的对立已经白热化,中间还夹杂着人类生育率下降,婚姻家庭逼近解体的问题,另外,现在天空镇的人造非人数量已经快要赶上人类了,而且还在不断的制造新的人造非人,再这样下去,人类就要成为少数种族了,不再具有主体性,再加上目前天空镇男女对立也很厉害,还有祭品一族的作乱,总之现在的局势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女儿,你作为这些混乱漩涡的中心点,各方势力一定会积极的来游说你拉拢你,同时也会有很多人想要你的命,女儿啊,你已经大了,爸爸已经无法再随时随地护你周全了,这一切都需要你用自己的智慧手段去周旋和协调,爸爸相信你一定能解决天空镇的问题的。”
“爸,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连自己的人生都一团糟,哪有这个本事解决天空镇的问题啊!”
我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我爸本来已经停车解开安全带,打算推门下车了,这时他又缩回驾驶室,伸过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加重的对我说道:
“你要相信自己!……女儿,你就是太不自信了,整天想要依靠别人来替你解决问题,自己总是缩在别人身后,但这次你必须要站出来了!……哎,你会这样也是爸爸不好,按你们年轻人的话就是,爸爸说话太爹味了,总是打压你,所以才害的你没自信,这个以后爸爸一定改!爸爸今后会多多的鼓励你的!振作起来,相信自己!!”
“嗯……”
我爸说着,又重重的在我肩膀上拍了一把,接着就下了车。我一边解开副驾驶的安全带,一边也跟着推门下车,说真的,我爸的这番话真的让我心里暖暖的很感动,我的眼眶有点热,因为这时,我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爱,我很肯定,我是被爸爸深深的爱着的。
“……咦???怎么这么多人加我微信??”
回到家洗漱完躺到床上就已经差不多九点多了,我正打算刷会儿手机,却突然发现微信里有好多不认识的人加我,再一看他们打招呼的留言,妈啊,全是来和我相亲的,原来就是刚才饭局上那些叔伯阿姨们的儿子侄子,没想到他们还是不死心,非要跟我攀姻亲。
我一个个全都礼貌拒绝了那些人,没想到有一个男的不死心,不停的加我,我反复强调我不打算谈恋爱,或者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对方还是坚持要加我,还说只是交个朋友不相亲,我问他到底是谁??他就说他是姜老所长的孙子,叫姜粲(CAN),今年刚19,还给我发了这么一条简介:
姜粲:本人一八三青春男大,年下肌肉小狼狗,分享猫猫日常,姐姐加我吧,不相亲交个朋友,我想给你看几张照片,你肯定喜欢。
于是我回复过去
何故:说好了不相亲,相亲就拉黑。
姜粲:好的没问题,加我分享猫猫可爱图片。
于是我就通过了姜粲的好友申请,不过加他以后,他一直都没说话,我也就没去理他了。就这样,玩了会儿手机之后,我就早早的睡下了,第二天就是开镇民大会的日子,我定好闹钟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