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再临计划 第208章 第 208 章

两天后，我就简单的收拾了一个旅行箱，带了几身换洗衣服和洗漱护肤品，再带上小白，回到了天空镇。

本来那天从祭品一族小区回来之后，程冰又给我发了微信，说他也回去，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去，他开车送我，不过我不是很想跟他独处，就拒绝了他，说我自己回去，程冰也没说什么。然后他又特地跟我说了开镇民大会的时间，我看了下，离我回去那天还有两三天才开大会，程冰有些意味深长的对我说，这次镇民大会很重要，还要选举新一任的镇长，让我早点回去，先了解一下天空镇现在的情况，有什么不了解的可以下载一个镇里的政/务APP，里面有个匿名论坛，一般镇上有什么事都会在这个论坛里交流的，……我总觉得程冰似乎话里有话，他很想对我说什么，但又不方便直接说，只是让我去那个匿名论坛看看，那里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信息，……于是我就回复他说好，就下载了那个政/务APP。

天空镇离杭州市区不远，走高速的话大概40分钟就能到镇上，只不过天空镇是一个很特殊的小镇，它的前身是上世纪60年代国家所设立的一系列研究特异功能和非人类生命体的特殊机构‘1309所’。当时正是苏美冷战时期，苏美两国展开了一系列军备竞赛，从各种核武器开发到载人航天飞船再到登月，这种激烈的军备竞赛不但大力推动了科技的发展，而是在国际形势上达到了一种恐怖平衡，由美苏两个老大哥带头，各国争相战队，也展开了激烈的军备竞赛，而‘特异功能和气功热’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产生的。

当时美苏两国竞争到了最后，科学家把目光投向了特异功能领域，很快所有国家都把人体特异功能研究当成了和太空军备一样的竞赛场，各个国家都开始正式的研究特异功能，旨在将这种神奇的功能投入到军用中，在这场竞赛中，我国也加入其中，建立了以‘130X所’为代号的一系列研究所，其中的1309所，也即天空镇的前身，就是研究非人类生命体为主要目的的研究所，……可以这么说，天空镇这个镇子建立时间很短，从上世纪60年代到至今，也就短短七十年不到的时间。

最开始，也就是天空镇刚建立的时候，据说整个小镇也只有几千人，除了那个小镇本来就土生土长的一些农民之外，就是从全国各地甚至是国外来到天空镇工作生活的1309所的研究员们。在那个9年义务教育都没有推行的年代，天空镇居民已经大部分都是本科甚至是研究生学历了，属于绝对的高知，当年天空镇的生活条件很差，而且1309所属于保密机关，研究员的身份都要保密，生活条件非常艰苦，但大家都凭着对科学的信仰和对祖国的爱坚持了下来，并且有了一些研究成果，然后到了下一代，也就是我爸妈这代，天空镇的整体条件就好了很多。

到了上世纪80年代，天空镇已经有两万多人口了，这些人口一部分是原来的研究员老家的父母亲戚，老一辈上了年纪，都从老家接过来生活了，再加上他们生的孩子，当年还在计划生育，1309所属于国家机关单位，研究员基本上每对夫妻都只生一个，所以研究所二代人数并不多，这两万多人口的大部分，就是这些年里镇上凭空出现的‘人’，这些人没有正式的国家户籍，没有身份证也没有银行卡，甚至连长相也很诡异，在镇上被当做佣人和奴隶一样使唤着，这些就是天空镇出现的第一批人造非人。

然后到了90年代，国家开始发展房地产，天空镇也不例外，征收了附近很多农村的土地，开始大建楼房，并且随着‘气功热’的消失，原来的1309所也开始了改制转型，成立了‘浙江天空生物技术研究所有限公司’，同时永远也创建了久远云海，购买了大量的1309所的原始股权，成为了天空生物技术研究所的最大股东，并且在天空镇上建立了总部，大量招聘员工，整个天空镇的人口规模一下暴涨到10万，再加上附近村里的农民拖家带口的来镇上买房，以及二三十年间又继续不断被制造出来的第二代人造非人，到了2000年，天空镇的总人口数已经到了15万，到了2020年，总人数已经到了20万，整个镇的占地面积也一再扩大。最开始的天空镇很小，下面零零散散的有20多个村子，后来随着整个镇子的一再扩建，将这些村落全都吞并了，整个镇子也修建的越来越大，环镇的公路修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最后镇子里几乎看不到什么农田了，土地全都用来建公路建房子了。

只是，即使现在天空镇已经是个20万人的人口大镇，但它依然保持着自身的神秘，不被外人知晓。天空镇镇内交通四通八达，但通往镇外的只有一条路，每天只有三个班次的巴士开往杭州，同时天空镇人的户籍外地人基本无法落户，只有靠工作或者结婚才能落户，买房得满一定得年限才可以，而且天空镇是限制外地人在镇上居住的，因为镇上隐藏着不为认知的有关人造非人的秘密，最关键的是，正式出版的中国或者浙江省的地图上，是没有天空镇这个地方的，天空镇就以这种方式，一种保持着它的神秘。

到了我这一辈，已经是天空镇的研究所三代了，我出生的时候1309研究所已经改制成公司制了，只不过，公司制度是个壳子，核心员工还是研究所那按资论辈的老一套，我爸爸在那群六七十岁的老研究员里也只能算个小辈，至于我妈妈，她的身份很特别，属于独立研究员，我妈妈从我记事起就每天早出晚归的工作，可她究竟在研究些什么呢？？谁也不知道，她也不说，甚至就连我爸爸都不知道，我妈妈的存在是整个1309研究所的机密中的机密。

“……”

一边思索着这些事情，我一边坐在通往天空镇的大巴上，侧头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小白也很乖的趴在航空箱里静静的睡觉，……40分钟的车程很快就到了，大巴车下了高速，又上了通往镇中心的大路，窗外的风景变了又变，从繁华的大都市变成郊区乡村，然后重新又变得繁华起来，我打量着窗外的那些建筑，自打我去杭州上高中以后，就没怎么回天空镇了，七八年不见，镇上变得更加繁华了，到处都是崭新的高楼大厦，道路也宽敞又干净，看上去繁华程度和杭州差不多，绿化做的也很好，……，到了镇中心的巴士总站后，我下了车，然后又转乘了一辆公交车，坐四站路就到我家的那个小区了。

我家住的那个小区已经算是比较老的小区了，是我刚出生不久后爸妈买的，应该算是镇上的第一批高层电梯楼了吧，只不过因为年代稍微久远，房子面积比较小，我们一家三口也就90方，不过三室两厅也够住了。

我家住在9楼，电梯很快就到了，我一手提着小白的航空箱，一手推着旅行箱，走到家门口就对着门板‘砰砰砰’一阵猛敲，然后又扯着嗓子大喊道：

“爸我回来了！！快开开门！！”

“来了来了！！！她妈，何故回来了！！”

一阵熟悉的声音在门后由远及近，门猛的被打开了，我爸穿着厨房围裙，脸上满是笑容的接过我手里装着小白的航空箱还有我的旅行箱，就帮我拿进了屋里。好久不见，感觉爸爸看上去有点消瘦，我爸以前年轻的时候身体可强壮了，人也高大，不过他现在也已经五十了，可能男人上了年纪肌肉就会慢慢的掉了吧，而且这跟他每天户外长跑可能也有点关系。我爸爸是个热衷于运动的人，每天都要去公园里的步行道上跑十公里，就连下雨天都不例外，这跟我完全相反，我最讨厌的就是运动，记得高中时我爸嫌我吃得多发胖，特地给我办了□□身房的卡，让我每天都去锻炼，但是那个健身卡我只去了两次就扔在一边积灰了，直到过期都再没去过，从那以后我爸就不叫我锻炼了，因为他知道这些话对我说了也白说。

“爸，你把我的猫放出来，让他在房里活动活动，我下楼去宠物店买个猫砂盆。”

我一把行李放下就扭头要出去，留下我爸在屋里瞪大眼看着航空箱里的小白：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养猫了，还带回来！……哎，这猫不会抓沙发吧，咱家新买的皮沙发可别抓坏了。”

“不会的不会的，小白他很乖的。”

“你这就要出去了啊！先跟妈妈打个招呼啊，听说你要回来，你妈今天都不加班了，一直在给你收拾屋子，你好几年不回家住了，房间里都落灰了，你妈今天一下班就给你换床单被套啥的，就为了让你晚上睡得舒服，赶紧过来跟妈妈打声招呼！”

一提到我妈，这时我刚迈出大门的脚又缩了回来，我走到我自己的房间里往里一看，我妈果然在给我整理被子，于是我就轻轻的冲着她叫了声：

“妈，我回来了。”

“嗯，何故，你回来了啊。”

我妈妈转过头，微微的笑着朝我点了点头，然后就从我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我跟她面对面的对视着，我快速的抬头瞄了我妈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怎么说呢，我妈妈还是我记忆中的那副模样，20年了，她的长相连一丝变化都没有，没有衰老也没有皱纹，就连身材都没有任何的变化，……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妈的穿着打扮都变得成熟，甚至有些老气，她明明是风华正茂年轻女人的长相，却总是穿那种中老年人穿的衣服，也不化妆打扮，一点也不洋气，但她还是非常的漂亮，……有时候我都会觉得奇怪，明明我妈妈长得这么漂亮，我爸模样也周正，为什么我会长得这么普通呢？？而且还是易胖体质，稍微一吃多就像吹气球似的圆起来，真不知道我到底是随了谁。

我妈看了我几眼，又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就转身进了书房，我犹豫着本想跟她说几句，毕竟我们母女也好久没见了，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我妈自从我六个月断奶以后，就一直忙于工作，每天都加班到很晚，很少亲自来照顾我，再加上她也是那种不苟言笑的人，所以久而久之，我跟我妈的关系就变得有点生分，有时候我看我妈有点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我妈从来不跟我说她的想法她的感受，只是偶尔的给我整理整理房间，收拾一下床铺，除此之外，我们甚至很少会交流。

有的时候我觉得，我并不是母亲在爱和期待中生下的孩子，她会生我纯属于是为了给天族传宗接代，甚至她嫁给我爸爸都不是出于爱，只是我爸爸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这样的想法时常让我感到很失落，虽然父亲非常爱我，从小把我拉扯长大，但是母婴之间的爱和链接始终是父亲无法替代的，缺失了母亲的爱，这就导致我是个缺乏自信且没有安全感的人，我很难去完全的信任和爱一个人，有时候面对人与人的关系，我无法尽情的去爱，反而脑子会不受控制的权衡利弊，我觉得自己是个挺看重利益得失的人。

“我去楼下买猫砂盆了，再不买小白要憋不住了。”

我甩了甩头，把混乱的思绪甩出脑外，就下楼去宠物店买东西了。随着养宠人群的增加，现在基本上天空镇的每个住宅小区楼下都会有宠物店，光是我家这个小区的楼下就有三家。我去店里买了猫砂盆和猫碗水碗，又买了猫砂和猫粮猫罐头还有猫抓板，就吭哧吭哧的把它们搬回家了。回到家，小白已经躲到沙发下面不肯出来了，看到我回来才喵喵的叫了几声，我知道他今天几个小时没上厕所了，先把他哄出来上了厕所，然后他又躲进沙发下面了，我也就随他去了，反正猫都这样，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都会躲起来，熟悉了才会慢慢出来。

这时已经是晚上六点了，客厅的饭桌上早就摆满了我爸做的菜，他知道我今天要回来，特地做了几样我小时候最爱吃的菜，都是经典的老杭州小炒菜，有我很喜欢的红烧鸦片鱼头，油豆腐烧肉，茭白炒豆腐干，还有冬瓜汤，另外还有一大碗我最爱的八宝酱丁，这是老杭州才会做的传统菜，以前我奶奶还在的时候也经常做给我吃。

一看有这么多好吃的菜，我就立刻开始忙不迭的吃了起来，一边吃我爸爸一边给我夹菜，一边又开始熟悉的唠叨起来：

“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吃的慢点，你是易胖体质本来就该慢慢吃，每口饭都咀嚼二十下，这样自然就吃的少了。”

“没人跟你抢，今天这些菜都归你，不要跟饿死鬼似的吃。”

“知道了知道了，我吃的快说明你烧的好吃啊。”

我一边听着爸爸的唠叨，一边不断的往碗里夹菜，尤其是酱丁和鸦片鱼，吃了一口又一口，这些菜平时可吃不到，就连外卖都点不到的。说起来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杭帮菜尤其是我从小吃到大的老杭州民间小炒，明明味道不错，但是外面的餐饮店却都没人做，也没地方去买，要吃杭帮菜只能去那种比较大的饭店里才能吃到，而且也是固定的那几样菜，很多杭州老菜几乎都快要失传了，……以前我也向我爸学过做饭，试图学会一两道传统菜比如酱丁之类的，但感觉做这个菜步骤太复杂了，我实在是懒得做，也就作罢了，……所以有时候我就会想，再这样下去，会不会一两代人之后，传统的老杭州菜就会彻底失传了？？毕竟现在的年轻一辈都是懒得开火做饭的，大家累了一天回到家，要么点外卖要么吃预制菜，能坚持天天买菜做饭的真的很少了。

“我去所里加班了，今晚不回来了，这段时间研究正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可能都会住在单位里。”

饭刚吃完，我爸还在收拾着碗筷，这时我妈就站起来说要走。我爸表情也有点惊讶，说难得女儿回来住几天，你不陪着女儿吗？工作难道就这么重要，比女儿还重要吗？面对我爸隐隐的指责，我妈的表情则是淡淡的，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便意有所指的对我也对我爸道：

“……时间快要来不及了，接下来必须要日夜加急，……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何故和天族，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的……”

说罢她就头也不回的走了，留着我爸爸一个人不理解也不满意的在厨房里一边洗碗一边絮叨抱怨着。

随着我妈的离开，屋里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冷了下来，我跟我爸都不是那种热衷于聊天的人，我爸洗完碗就坐在客厅里看起了新闻联播，说是看电视其实就是开着电视机听着，他自己戴着老花镜刷着抖音，好像上了年纪的人都爱开着电视机，也不看，就是为了屋里有点声音，可能这样会比较热闹吧。我没有看电视的习惯，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仔细的查看起屋里的每个角角落落来。

这个房间我已经七八年没住了，可一切都没变过，不管是房间里的陈设也好，家具家电也好，甚至于连我摆在书柜上的那些初中时买的动漫手办和玩偶，也全都干干净净的放在那里，连摆放的位置都没变过，可见这些年，我爸妈是经常来我房间，替我打扫着这些童年玩具。

我坐在书桌前，打开书桌的抽屉，里面依旧放满了我上小学初中时候买的那种动漫贴纸和二次元马口铁徽章，还有以前追星时收集的小卡，各种各样的笔和手账本，五颜六色的镭射激光纸和玩游戏时买的小玩偶娃娃周边，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的宝贝。然后打开衣柜，里面也依然挂着很多我青少年时期的衣服，有我初中参加漫展买的COS服，还有JK裙等等，如今这些我早就不穿了，动漫也基本不看了，但这些青少年时期的物品依然留在这里，作为我曾经的青春岁月的见证。另外还有我买的PS5游戏机，switch掌机，我初中高中的时候特别痴迷于玩游戏，每个游戏大作都要下来玩玩，弄得我爸爸老是担心我的成绩，怕我玩物丧志考不上大学，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玩主机游戏了，现在只玩抽卡手游。

“……”

一边回忆着这些过去的岁月，我一边心里颇为感动得躺在我妈妈给我新铺的床上，感受着身下床垫的柔软。时间在回忆时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睡觉的时间，我又去客厅里看了下小白，这时他可能是肚子饿了，终于从沙发下面出来了，正在我给他买的新食盆前吃着猫粮，我过去摸了摸他，朝我爸的房里看了眼，房门早已经关上了，我爸这个时候应该也躺在床上刷手机了吧，于是我就洗漱了一下，也去睡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因为这天不是双休日，所以我爸已经去上班了，我走出房间看了看饭桌，桌上放着新买的豆浆油条和一碗我爱吃的红糖八宝粥，是我爸早起给我买的早饭，我就洗漱然后吃了起来，边吃着手机就震动了，是我爸给我发来的一条微信。

何空城：女儿，今晚爸爸单位的几个同事要聚会，庆祝一下你回天空镇，爸爸想让你也出席，具体时间地址是今晚六点 XX酒店XX包厢，你记得来参加啊。

何故：好的。

其实父母辈的这种聚会我都不太乐意参加的，但是好久不回天空镇了，我也不想扫了我爸的兴，就答应了，就这样，晚上我挑了一条比较文静的裙子穿上，又稍微花了点不太看的出来的淡妆，其实也就是涂个粉底，连口红也没涂，就去参加我爸他们的饭局了，我想既然是见长辈，就穿的朴素一点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