珙此瞧得甚是高兴,口中低吟道:“西湖瘦,湖上小金山,亭榭参差峰弄影,柳桃错杂水轻环,此处绝尘寰!”
**珩回头道:“姑娘诗才敏捷,吟得真好听。mengyuanshucheng”
琪儿抿抿嘴,笑道:“这不是诗,是望江南词,我爹作的,所以我知道瘦西湖的名称。”
**珩道:“令尊原来也到过这里?”
琪儿和地站得很近,低低的道:“我爹到过的地方可多呢!”
两人沿着湖滨,缓步徐行,琪儿两只眼睛东瞧西瞧忙个不停,她又要树览湖上景色,又要打量仕女们的衣着装饰,甚至油壁香车,轻罗软轿,和画舫、游艇,件件都感到新奇,哪里还有心情和**珩说话?
中午时分,两人经过一家酒楼,只听刀勺盈耳,人声喧哗。
琪儿感到腹中饥饿,回头问道:“喂,我们到什么地方吃饭呢?”
**珩摸摸身边还有十来两碎银,忙道:“我们就上这家酒楼好不好?”
琪儿自小生长在鼠狼湖山,除了在书本上看到过酒楼是人们饮食吃饭的地方,可从没有上过酒楼,自然巴不得上去瞧瞧。
听**珩这么一说,不由喜形于色的道:“你真好,我随便咯!”
**珩不知她没上过酒楼,自然也听不懂她这句“你真好”,是说的什么?举步就朝酒楼走去。
琪儿忆道:“喂,你停一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我们是兄妹哈,你是大哥,我是妹子。”
酒楼,是吃喝的地方,哪会有人问自己两人是谁?
**珩不禁微微一笑,琪儿红着脸,白了他一眼。
两人走上酒楼,在一张临窗空桌上坐下。
**珩刚刚要过饭菜,瞥见楼梯口走上两个头换道髻,背负长剑的蓝袍道人。
**珩瞧他们这身打扮,和自己在佟家庄见过的四个武当门人相同,敢情也是武当派门下,一时不由多瞧了几眼。
两个蓝袍道人,只要了两碗素面,等堂倌退下,就交头接耳的低声说起话来。
一会工夫,堂相送上饭菜,同时也替两个蓝袍道人送上素面。
**流一边吃喝,一边依然留神着两个道土,只见他们好像有什么事一般,匆匆吃毕,起身朝楼下走去,但就在两个道上站起身子之时,**珩依稀听他们说着“东怪”和“城东仙女庙”的话,心中方自一动。
忽觉有人轻轻拉了自己一下衣袖,回头瞧去。
琪儿低声问道:“喂,方才两个道土,可是谈论着我爹?”
**珩道:“你也听到了?”
琪儿抿抿嘴笑道:“我瞧你好像在注意他们,所以我也留上了意,果然听他们在低低的说着我爹,还说要立即赶到仙女庙去,你知不知道他女庙在哪里?”
**珩知道方才两个道土,就坐在她身后不远,所以她听得比自己清楚,一面说着:
“仙女庙好像就在城东,哦,你还听他们说些什么?”
琪儿摇摇头道:“这两个道士说得很轻,我也听不大清楚,好像在说仙女庙住着一个人,很像我爹……真是活见鬼,我爹是探望姑姑去的,哪会在那里?”
说到这里,接着又低声说道:“你知道不,我姑姑就是第二代‘中飞龙’的妻子,住在北雁荡,啊,你也姓赵……”
**珩从她口中,又知道了第二代“中飞龙”和第二代“东怪”原来还是郎舅,心中想着!
琪儿又道:“喂,赵……大哥,我们快吃好饭,也到仙女庙去瞧瞧可好?”
**珩点点头,琪儿满怀高兴,匆匆吃毕,就催着**珩快走。
两人会过店帐,问明去仙女庙的路径,就向城东奔去。
城东的仙女庙,乃是三教九流集中之地,庙外广场上茶馆酒肆,摊贩林立,卖药郎中,测字先生,和杂耍献艺,可说应有尽有,到处人头钻动,乱烘烘的好不热闹?
两人赶到庙前,琪儿瞧着这般热闹,心中直乐,不住的东张西望,早把两个武当道上说的事儿,丢在脑后。
**珩早已怀疑死在佟家庄外的那些人,并不是第二代东怪商绶所杀,如今武当道士既然发现东怪住在仙女庙。
而琪儿又说她爹是到北雁荡去的,那么这人可能就是冒充东怪,杀害十戒大师和空中飞鱼孙杰的人,是以急于想瞧瞧究竟。
他看琪儿只是贪玩,这就忍不住轻声说道:“商姑娘,那两个道士既说住在仙女庙的人,很像令尊,我们何不先去找找?也许真是令尊,也说不定。”
琪儿掉头笑道:“不会是爹,我不是告诉你了,爹到北雁荡去的?”
**珩道:“如果不是令尊:那么极可能是冒充令尊,在佟家庄用‘血影掌’杀害十戒大师和老子山孙老爷子的人。”
琪地点点头道:“这话有道理!哼,他真敢冒充我爹,看我会饶地才怪,哦,赵大哥,那么我们快走!”
仙女庙金碧辉煌,香火鼎盛。
两人走入山门,从大殿进入二殿,依然不见两个蓝袍道人的踪迹。
**珩自小在寺院长大,知道许多庙宇,都有香客下榻的精舍,凡是到寺庙寄住的人,大都喜爱清静,是以精舍多在环境清幽之处,自成院落。
他领着琪儿,从二殿侧门,绕到后院,果然瞧到花木扶疏,迎廊曲折之中,正有一排精舍。
精舍前面,是一片草地,嫩草如茵。
草地上,赫然围坐五个背负长剑的蓝饱道人!
琪地轻啊道:“他们就在这里了!”
**珩和琪儿相比,江湖经验,总究略胜一筹,连忙拉着她朝右侧一条小径走去,一面低声道:“他们都坐在那里,定然还在等待着什么人?我们也去找个地方,瞧他们有什么举动?”
琪儿生性好事,听得正合心意,举头向四处一瞧,恰好前面不远,有一座六角形的经塔。这就用手一指,笑道:“赵大哥,我们到那上面去!”
围坐在草地上的道士们,只当两人是随喜的游客,也没去注意。
两人登上经塔,朝下望去,虽嫌距离稍远,但精舍每个角落,和草地上坐的道士们,如有动静,全可清晰入目。
琪儿高兴的笑道:“赵大哥,这地方不错吧?”
**珩点点头,目光只是盯着精舍直瞧。
他发现这排精舍,不下十余间之多,但此时静悄悄的,听不到丝毫人声,不知那个假冒东怪的人,究竟住在哪里?
尤其这几个蓝袍道土,看上去都在四十左右,和自己在佟家庄遇上的四人,年龄也差不多。
试想那天仅是一个云玖,就把他们击败,但云玖到了孙大娘面前,就施展不开了,那么以此类推,这几个道土,要和假冒东怪商绶的人动手,岂非差得老远?
因为连少林十戒大师和空中飞鱼孙老爷子,还被他一掌毕命,五个武当门人,哪堪他一击?到时,自己是不是应该出手呢?
照说,四大门派谊如一家,自己遇上了,自然应该出手。但加上一个自己,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何况武当派的道土,那天分明对自己也存有成见……
他想起那天在佟家庄的事,四个武当道土,要强迫自己跟他们同上武当,心头不禁仍然感到愤慨……
“啊,赵大哥,快瞧,那边又有人来了!”
琪地站在他边上,低声叫着!
**珩举目瞧去,只见从那条碎石小径上,果然有一行人缓缓走来!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面貌清瘦,长髯飘胸的青饱道人,稍后,是两个手拄禅杖的灰油老憎,一个蓝袍道人,一个手捧长剑的小道童,最后又是四个灰袖僧人!
**珩虽然不认识那个长髯老道,但老道身后两个灰衲老增,自己全都认识,那是少林寺“十”字排行中的十善大师和十行大师。
由此推想,走在前面的道人,定是武当派身份极高的人。
稍后那个蓝袍道人,自己也在佟家庄见过,正是武当首徒玄修道人。
这些人突然在这里出现,当然全是冲着那个假冒东怪的人而来,原来草坪上围坐着的五个道士,只是在监视对方罢了,自己先前,还替他们耽忧。
心中想着,只见草坪上五个道士,早已站起身子,垂手肃立,口中恭恭敬敬叫道:“师叔!”
**珩听得暗暗“哦”了一声,原来这长髯道人,还是武当派掌门人一尘道长的师弟!
老道人步入草地,低低的问了几句,左手微微一摆,身后少林、武当两派门人,焕然朝后退下了几步。
前面只剩了老道人和十善大师、十行大师、及武当首徒玄修道人四个。
老道人似乎回头朝十善、十行两位大师略一商量,就朝玄修道人说了几句,因相距较远,同时他们也声音说得极低,是以听不真切。
只见玄修道人躬身领命,朝前走出几步,面向精舍,大声说道:“武当门下直修,奉敝师叔一苇子、少林十善、十行两位大师之命,请鼠狼湖山商施主一叙!”
琪儿气道:“这些和尚道上真岂有此理,我爹几时……”
她话声未落,蓦听精舍中响起一声朗朗长笑!
这笑声清越嘹亮,有若凤鸣。
**珩只觉相隔虽远,但对方笑声,却依然直贯耳鼓,铿锵有物,心中不由一惊。
琪儿早已闻声变色,惊奇的道:“噫,这声音真是我爹!”
**珩还没来得及答话,注目瞧去,只见武当一瓢子和两位少林高僧面前,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青衫飘逸的文士!
这人年约四旬,面貌清瘦,生得修眉风目,气宇轩昂,远远望去,确有几分和琪儿相似!
这中年文士才一现身,琪儿一手拉着**市,急急说道:“真是我爹,赵大哥,我们快去!”
**珩听说他就是第二代东怪商绶,心中不由暗暗惊奇,原来江湖上谈虎色变的东怪,还是如此年轻。
他被琪儿猛力一拉,身不由己的往前跨出一步,但急忙稳住脚步,一面低声说道:“琪儿,别急,我们先在这里瞧瞧情形,再下去不迟。”
琪儿点点头,轻笑道:“是啊,我们先在这里瞧个热闹也好,就凭这几个臭和尚,臭道士,哪会是我爹的对手?”
东怪商绥负手而立,脸上笑意未混,两道目光冷冷瞥过当前三人,略微颔首,傲然问道:“你们结伴而来,找商共有何见教?”
他尽管脸含笑容,但语气冷峭,似有不耐之意!
武当一瓢子连忙打个稽首,陪笑道:“贫道和两位大师,路过此地,风闻商施主正在扬州作客,特来拜访,惊扰之处,还乞施主恕罪。”
商绶脸上笑意,逐渐敛去,说道:“‘你们两个小道士,早就在我门外远远窥探,当我不知道吗?有话清说,商共不喜欢听浮文俗节,转弯抹角的废话。”
**珩听得暗暗好笑,心想,瞧他年龄,和武当几个蓝袍道人相比可能还要小上一两岁,却居然叫人家小道士!
琪地依在他身边,低低的道:“对略,我爹就是这个脾气,不喜欢人家噜嗦,这老道士也真是的!”
一瓢子含笑道:“商施主说得极是,贫道和两位少林大师,拜访施主,正有一事,要向施主请教!”
商绶负手看天,设加理会。
一瓢子续道:“商施生近日,总已听到江湖上的传说?”
商绶问道:“说些什么?”
一瓢子道:“由敝派保管,但遗失多年的一尊千手如来,已在江湖出现。”
商绶点点头道:“这个商某也略有耳闻。”
一瓢子又道:“敝派门下常昌寿、孙吉星和八方镖局一行,全在滋阳附近遇害,相隔末久,少林十戒大师、洪泽湖孙老施主、和形意门燕山双杰鲁氏兄弟,均于一夜之间,在租徕山佟家在外遭火杀害。据说尸体上都留有一个鲜红掌印,伤在胸背,和商施主独门绝学‘血影掌’,颇相近似……”
商绶不待他多说,目光一瞥,冷笑道:“于是你们就结伴跟踪,找商某问罪来了?这是一尘道长的意思,还是百愚上人的意思?”
一瓢子被他问得一呆,但依然陪笑道:“商施主不可误会,千手如来,为少林、峨嵋、华山、武当四派共有之物,由敝派负责保管,不幸失落多年……”
商绶仰天道:“这是你们武当派无能!”
几个蓝袍道人,听他辱及武当,不禁脸上为之一变。
一瓢子修为功课,闻言只是淡淡一笑,续道:“此次贫道奉掌门师兄令谕,查访此事真相……”
商绶哼道:“这也查到我商某头上来了?”
十善大师双掌合十,低诵一声佛号,道:“阿弥阳佛,商施主怎好如此说法?一瓢道长和贫增师兄弟,原是向商施主虚心求教来的。近日江湖上谣琢纷传,说什么答徕山佟家庄那位老庄主就是商施主,千手如来也为施主所得。江湖传言,固然不足深信,但敞寺十戒师兄等人,全死在‘血影掌’下,容或有人假冒施主之名,才不嫌冒昧,想请施生指点。”
商绶朗朗大笑道:“这倒好,杀人劫宝,统统记到了商某头上?”说到这里,突然脸色一沉,目中射出森森寒光,问道:“是谁见来?”
玄修道人上前一步,稽首道:“小道目睹常师弟、孙师弟和一千八方镖局的人,身中‘血影掌’而死,后来又在佟家在唯到十戒大师等人丧在同样手法之下。”
这时站在后面的四个灰衲和尚,有一个挺身上前,合十道:“小僧明性,敝寺十戒大师傅法体,是由小憎运回寺去的,伤在背心,当时确是一只鲜红掌印,数日之后,才渐呈紫黑,玄修道兄说得不错。”
商绥脸上,飞过一丝青气,点头道:“你们两人曾经亲眼目睹,自然不会有错,哈哈,你们见识过‘血影掌’吗?”
话声出口,身形一晃,一手一个,抓过两人右手闪电在两人大腿上轻轻拍了一下。
左手同时“嗤嗤”两声,撕开两人裤管,露出被他手掌拍过之处,然后双手一放,冷笑道:“你们自己瞧瞧‘血影掌’的样子吧!”
他这一动作,当真快得无以复加,连武当一瓢子。少林十善、十行大师三位四大门派的一等高手,眼看他出手伤人,都来不及抢救。
一瓢子因师便玄修道人乃是本门首徒,武当派未来的掌门人,心中一急,很快从小道童手上接过长剑,口中沉喝道:“商施主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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