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令 第24章 人贩子

人贩子陷入了沉默中，他们不能说出任何关于那一位的事情。

“不说了是吧？就知道你们这几个蠢货只会在这里吓唬人！等回到县衙，县太爷有的是方法让你们开口。兄弟们！把这伙儿人带回衙门，还有把那几个孩子也都通通带回去，看看县太爷怎么处理。”宋平说道。

一路上，宋平都是乐呵呵的，一想到自己立了大功，可以在县太爷面前好好表现了，连走路的步子都忍不住轻快了不少。他一边走一边吹着口哨，后面的皂吏兄弟押着三个匪徒，一个是脸上带着一道横亘半张脸的刀疤，一个是胖子，肚子突出来，比水桶还粗三圈，下巴底下满是络腮胡。另外一个则是比较瘦，脸上长着一双倒三角眼睛，看起来充满了凶恶之气。

回到静岳县，宋平向县太爷原榭报道：“我的青天大老爷呀！你看，我已经把人都给抓回来了，还有失踪的小孩儿都找回来了。大人，您看是不是现在可以去通知孩子的父母让他们把孩子都领回去？”

原榭放下手中的案件，朝那群小孩儿看了一眼：“你们当中谁是赵岭？”

这群小孩儿陷入了沉默，没有一个敢出来回答。原榭的面色变得凝重，看向宋平。

宋平笑呵呵的说道：“那个那个赵岭啊，他已经被别的人领走了，可能被卖了，只要我们审问这三个人贩子，一定能找到赵岭的下落，放心好了，大人。”

原榭扫了一眼抓来的三个匪徒：“报上名来。”

三个匪徒硬邦邦的哼了一声，似乎没把这个县太爷放在眼里，在他们眼里，眼前这个县太爷就是一个年轻的愣头小子，不过二三十岁的年纪，胡子都还没长齐呢，一看就是个被发配来的白面书生。

原榭早已预料到他们三人的态度，也露出了一个浅笑：“现在不说没关系，放心，总有机会让你们说的。”

宋平有些差异：“大人，不对他们上刑吗？”

原榭笑了笑，双手负在身后：“本官一向不喜欢用刑，太暴力了。到时候本官会让其他人来对他们用刑，本官可以当做什么事都不知道，因为我呢，是从小就打算做一个善良仁慈的父母官。”

宋平听到他这么说，自然也是无话可说：“大人，那这些孩子怎么办？”

“就按你说的，去通知他们的父母，让他们早点把孩子领回去。”原榭说道。

“好嘞，大人。”宋平立即去通知皂吏，让皂吏分别去给失踪孩子的父母传信，叫他们今日有空的，赶紧过来领孩子回去。随后又让姜师爷给这些孩子一个个登记姓名，年龄，住址。

这边，原榭站在公堂上看着三个五花大绑的人贩子，他慢慢说道：“你们还有同伙吧？”

刀疤脸有些错愕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这个县太爷，刚刚宋捕头并没有跟县太爷汇报同伴逃走的事情，这个县太爷是怎么知道的？

原榭也继续说到：“你不用再猜了，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你们的大部分消息我都已经掌握了。你们另外的同伙很快也会被抓到，不用担心，到时候一起用刑，总有你们开口的时候。”

城北郊外赵家私宅的不远处，孔令玄带着一张黑色的鬼头面具站在一处隐秘的高坡上，他借着身边高大的椴数隐藏了自己的行踪，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宅子。

等宋平带人进去之后，那个来开门的老人并没有走进去，而是直接站直了腰板，从大门旁边的石狮子后面拿出了两条长三尺的金色双鞭，立即向城东方向逃去。

孔令玄看到这个人逃跑，立即飞奔过去，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追上了逃跑的独眼龙。独眼龙看到孔令玄脸上戴着的鬼面具，便认出了他的身份：“你是平乐寨的大当家？！”

孔令玄拦在了他前面：“既然认出我，就乖乖束手就擒！”

独眼龙冷笑道：“你堂堂一个平乐寨的大当家，为什么要来抓我呢？你跟我干的事不是同样的吗都是违反大宋律令，都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来抓我？”

孔令玄面无表情，声音沉下来说道：“我跟你干的可不是同一件事情，你拐卖小孩儿让天下多少父母痛彻心扉，妻离子散。”

独眼龙朝天大笑道：“你一个平陵山上的土匪，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难道你拦路抢劫，打家劫舍就是一件好事吗？”

孔令玄辩解道：“我虽然是一个土匪，但是我抢的，哪一个不是有罪的贪官污吏，乡绅地主？我们虽然是土匪，但是我们做的是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好事，我们跟你可不一样。”

“孔大当家，没想到你做了朝廷的狗腿子，说起话来还真是一套又一套的！可惜了，我飞天抢手可不是你一两句话就能唬住的，除非你能打赢我，要不然我是不会束手就擒的。“说完，独眼龙就立即拿出了自己的双鞭朝孔令玄扑过去。

孔令玄立即矮下身子，伸出右腿一个横扫。飞天抢手立即一个后空翻，躲开了孔令玄的横扫，随后手里的两个金属双鞭立即又朝孔令玄的左右夹击扫过去。

孔令玄只得往后边退去，随后飞天抢手又立即追上来，对孔令玄下了杀心。

孔令玄拿着自己的长剑，旋即一个右空翻绕到了飞天抢手的左边，随后长剑向下斩下来。飞天抢手只能双手回救，用双鞭挡住了孔令玄向下斩下的长剑。

看着距离自己的脖子近在咫尺的剑刃，飞天抢手的额头渗出了一层冷汗：“孔大当家，放过我！以后我不再来静岳县就是了。”

孔令玄冷冷的说到：“做梦，既然你已经在这里拐卖了这么多小孩，你就应该向静岳县的父老乡亲谢罪。”

随后孔令玄又屈膝踢向了跪着的飞天抢手，飞天抢手来不及躲开，加上自己的双手又被对方的长剑挟持，于是硬生生挨了孔令玄这一脚，立即被对方踹飞出去，随后落在地上打了五六个滚。

飞天抢手感觉喉咙一阵腥甜，哇的一下吐出一口血来。他看着孔令玄，那张带着鬼面具的脸隐藏起所有的情绪，冷漠残忍，不带一丝温情，仿佛地狱下来索命的阎王！飞天抢手靠双鞭支持着，慢慢站起来：“孔大当家，好厉害的功夫，在下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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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天抢手，你也是一代豪杰，速速束手就擒，不然我可不会手软。”孔令玄说道。话音还没有落，就立即又冲上去，拿着一把剑抬手朝飞天抢手的右手砍下去。

飞天抢手见状，立即举起左手的鞭子过来格挡，结果吭的一声，他左手的铁鞭飞了出去，旋即右手手腕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的手掌被完全的切下来，整个掉在草地上。手中的双鞭也掉在了地上，

“啊啊啊——”飞天抢手看着自己的右手，从此以后，他再也无法用右手了，随即一阵狮子般的怒吼，“孔大当家，你竟然如此的狠心斩断了我的手！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今日你竟然要为了一个朝廷命官来杀我。实在没想到，你堂堂一代英雄豪杰，竟然也做了朝廷的狗腿子！孔令玄，你注定会被天下的英雄豪杰所耻笑。”

孔令玄依旧是平静冷淡的说道：“我会不会被天下英雄豪杰所耻笑还轮不到你来评价。不管天下的英雄豪杰对我孔令玄是如何评价，我只相信我做的是对的。你拐卖我静岳县的孩童就是错！你害得我静岳县父老乡亲这么多家庭妻离子，你还有脸提英雄豪杰？”

孔令玄的剑指着他的喉咙：“不要再挣扎了，否则我会再断你一只手。”

飞天抢手也不敢再反抗，他知道眼前这个土匪头子是做得出的。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孔令玄押着飞天抢手回到了静岳县衙门。他将飞天抢手一把推到大堂里，飞天抢手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大堂上。旁边的三个同伙看着自己的老大被抓回来了，而且右手手掌不见了，血淋淋的右胳膊外面包着一层破麻布，心中顿时惊悚起来。

这得是多狠的人，才能把他们的老大手掌砍下来！

等他们一伙人看到那人戴着一张黑色的鬼面具，便知道此人就是平陵山上赫赫有名的土匪孔令玄，顿时吓得不敢说话。

朝廷带了二十万大军去平陵山上剿匪，结果败了。这件事整个静岳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谁都不敢提起来。朝廷上下知道这个事情后，也是十分震动！到底是静岳县的土匪太厉害了，还是剿匪的官员办事不力，竟然让一伙小小的土匪抢了风头，让大宋军队失了颜面。据说当时大宋的赵官家听了，天威震怒，立即派了御史大夫去查。

原榭看到孔令玄回来，还带回了一个飞天抢手，高兴的从大堂上走下来：“干的不错！”

“是大人安排妥当。”孔令玄说道。

宋平这时候也从外面回来了，看到旁边多了一个犯人，便仔细着多看了几眼，一下子就认出了就是给他们开门的那个老人：“孔先生，你也太厉害了吧，竟然真的把人抓到了。”

孔令玄也是比较谦虚：“是原大人叫我在赵家私宅外面埋伏，所以才逮到了他。”

宋平这时候再看向原榭的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敬畏之情：高啊，原大人，想不到你不声不响，不闻不问的，竟然轻轻松松捉到了飞天抢手！“你简直就是诸葛亮在世，不！就算是诸葛亮在世也没你这么神。原大人，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有别的同伙逃跑。”

原榭爽朗的笑了笑：“宋平，不是我像诸葛亮料事如神，而是我真的不敢相信你们这一班皂吏，所以才叫孔令玄在外面埋伏。”

宋平脸上的笑容僵硬了，顿时想找条地缝儿钻进去：原来竟然是自己的水平还得不到原榭的承认。

原榭坐回堂上，一个惊堂木拍下来，开始审问这四个人贩子：“你们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这四个人贩子依旧嘴硬，什么都不说。

原榭便拿出了自己的县太爷的威严：“来人，先打四十板子，看看能不能把他们的身子骨都打软了！”

刚说完，其中一个就开始转头求饶了。“大人，大人，饶命啊，饶命啊，大人，我说我说。”说话的是那个长着倒三角眼，身形比较消瘦的男子。

“好啊，你说。其他那三个不说话的，先拉出去打一顿再说。”原榭吩咐道，六个皂吏便拖着另外三个人离开了公堂，到天井处开打，每个打了四十板子。

长着三角眼的男人跪在大堂上：“大人，我说。小人名叫刘三会，是钟明县檀香村人，由于家里实在太贫穷，前段时间又因为天气干旱，家里种的禾苗全都枯死了，家里头实在没有米下锅，所以只能出来做这种拐卖小孩的事情。”

“另外三个人呢，说说你是怎么跟他们认识的？”原榭问道。

刘三会战战兢兢的说道：“那个独眼的男人叫韦耀飞，外号是飞天抢手，我们叫他做飞爷。他是做我们这行，做的时间最长的，也是经验最丰富的。在街上只要看到一个小孩儿旁边无人看管的话，只要他走过，那个小孩儿就会跟着他走，而且不哭，不闹，也不喊。”

“那个长着络腮胡的男子叫狗爷，狗爷的名字叫李二狗，他跟飞爷是同乡。另外一个脸上有块疤的，我们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是他有个外号叫疤哥，所以我们都叫他疤哥。疤哥最有能耐的地方是他晚上看东西很清晰，所以晚上的行动都是由疤哥去的。”

“那时候，我刚从家里出来，到了钟明县县城里的大户人家王老爷家里做长工。后来因为看到王姥爷家里的一个耳环掉在地上，然后我就偷偷捡起来据为己有。结果王夫人在府中大肆搜索，然后找到了我，我就被王家赶出来了。”

“赶出来之后，我实在找不到任何地方可以住，只能流落街头，后来在当乞丐的时候看到疤哥子在拐卖小孩儿。当时我是想去把那个小孩儿救下来的，后来疤哥一番劝说，让我加入他们，我于是就稀里糊涂的加入他们。青天大老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做这种事情的，我也不是有意要拐卖那些孩子的，只是我的生活实在过不下去了，只能做这种事情。”

原榭开口说道：“不要再为你的错误找借口了。你们卖一个孩子多少钱？”

刘三会默默的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