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鬼 第35章 第 35 章

沉厄给明秋买了一块梨膏糖，然后在明秋伸手接过的时候，他故意探头去咬了一大口。

明秋：“……”

明秋的动作僵住了。

他静默的僵硬了片刻，尝试着问沉厄道：“你想吃的话，……给你？”

沉厄：“嗯……？”

梨膏糖这种东西，对于沉厄来说，还是有点太甜了，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显然是不可能会主动去买的。沉厄委婉的对明秋说：“我只是想要尝一尝。”

明秋：“……”

明秋奇怪的看了沉厄一眼，没再深究的点了点头。

他这样的态度，倒是叫沉厄忽然又有些拿不准了。

——毫无疑问，沉厄是在向明秋示好，甚至多少有些试探明秋可以接受的亲密程度的意思在，然而明秋的反应却总能出乎人的意料。……他好像有一些拒绝，又好像并不怎么拒绝，这样全无意识的若即若离，倒是要比故意吊着人玩弄，更难招架些。

沉厄问明秋：“我给你去买篮子花吧？”

明秋咬了一小口梨膏糖，他微微摇头说：“不用，我不会插花。”

沉厄：“你不用会。你什么也不需要做，我单只问你，你往那花摊上多看了两眼，你想不想要？”

明秋：“……”

明秋愣了愣，他有些惊讶，自己方才的眼神，难道表现得那样明显吗？

可是他多看两眼，也不代表他就是想要。明秋说：“花很漂亮。”

沉厄点了点头，他伸手想要去牵明秋的手，明秋下意识的避开了，于是沉厄便揽过了明秋的肩，他和他说：“走，我们过去看看，你觉得哪篮最好看，你最喜欢，我们就买回去，好不好？”

明秋没有回答“好不好”，他只是问沉厄：“买回去，有什么用呢？”

沉厄下意识的顺手揉了一把明秋的头发，明秋的脚步顿时又僵住了，沉厄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他赶紧和明秋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要和你说，明秋啊……你知不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东西，存在的意义都是‘有用’，就比如说衣裳，要问它有什么用，不过也就是蔽体而已，可为什么人要做出来那么多的颜色和款式呢？”

明秋侧首向上，去看沉厄，沉厄全无准备，正对上明秋的抬眼，这样从上往下的角度，总莫名有些无法言说却又极其强大的冲击力，竟好像使得明秋原本总一潭死水般的眼眸，在这一刻短暂的活了似的。沉厄一时不慎，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他听见明秋问他：“为什么？”

“因为世人皆爱美？”

“不。”沉厄定了定神，说道：“不需要什么缘故，只因为有人喜欢，有人想要。这就够了。”

“美玉若是无人雕琢，它就只是一块不值钱的石头，可一旦它被做成珠宝玉器，便可瞬间价值连城，万人追捧。”

沉厄说到这里，忽然忍不住笑了笑问明秋：“你说，它又有什么实际的用处呢？”

明秋：“……”

沉厄没有想到，明秋竟然当真很认真的在思考他的话。明秋说：“你说得对。我有一个徒弟，他就很喜欢各种奇珍异宝。我起初觉得他是贪，但后来发现并不是，他只是单纯的喜欢稀奇的玩意儿罢了。我原还道，只要他不玩物丧志，也就随他去了。”

“却没想到，原来有问题的人从不是他，而是我。”明秋认真的道：“是我太无趣了。”

虽然说起来好像有些不可思议，但明秋的确没有什么物欲与权欲。他几乎没有极其渴望得到的东西，所以也就不在意失去，明秋本能的与所有人保持距离，包括曾经在他心里最重要的明朝也一样。——他似乎是早习惯了只依靠自己，于是久而久之，明秋便已经不再需要依靠任何人。

沉厄问明秋：“你这么快，就已经连我也不想要了吗？”

明秋：“？”

明秋疑惑的看了看沉厄，仿佛是不能够理解他说的话一样。明秋道：“无主的东西可以拿，别人主动奉上的也可以收。至于其他，算是偷还是抢？”

明秋说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他有些忧心的小声问沉厄：“你是不是……这段时间一个人，太寂寞了？”

沉厄现在的这具身体，在某些方面过分“年轻”了。人有活力固然是好的，但精力若是太过于旺盛了，难免就成了困扰。——这在明秋看来，已经完全可以算得上是由他的失误而导致的糟糕意外了。

“抱歉，我当初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心中一旦有愧，说话难免就底气不足。明秋不知该怎么才好的劝沉厄：“其实也就半年的时间……你如果实在觉得难受，要不然，我给你剪个纸人吧？虽然是假的，但是，但是你也能抱着它睡觉……”

沉厄：“……”

沉厄听明秋这一番话，真是很难不佩服明秋的联想能力，他忍不住吐槽道：“纸人能管什么用？”

明秋下意识接口道：“管用的！”

沉厄：“？”

明秋回答的太顺口，让沉厄忍不住的怀疑：“你怎么知道？你用过？”

明秋：“我——”

明秋哑了哑，说：“我没有。我就是……猜测。”

沉厄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明秋，忽然想到了之前隐约隔着墙，听见明秋的那一句“再陪我一会儿”。

明秋那几日闭门调养，他没有客人，也不养宠物。

所以……陪着明秋的，还能是什么东西呢？

从前沉厄百思不得其解，又因为之后的一堆事情，将这异样抛到了脑后，如今再回过头来想一想，假若那陪着明秋的，根本就是个纸人变化的假人，岂不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沉厄也不知为何，心底忽然生出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幸好。

沉厄心想，幸好，明秋的心中，总算还存着一丝情/欲。即便，那只是所有动物的本能。

“挑一篮花吧。”

花摊的主人，瞧着是一对母女。沉厄和明秋说：“你觉得花漂亮，就挑一篮子你觉得最喜欢的。——当然，也可以不止一篮子。明秋，只要是你喜欢的，你就可以想要它，毕竟这世上，再没什么是比能让你自己开心，更重要的了。”

比较短小的一章~

小沉：破案了，所以这个小纸人？

啾啾【心虚】：抱着公仔睡觉又不犯法……

小沉：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其实可以抱个活人？

啾啾：？

啾啾：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一个人孤枕难眠太寂寞了？

小沉：……

小沉：毁灭吧！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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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