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思成握着大捧鲜花,脸差点比花都更红些,局促紧张地道“那个,我问过宋甜了她说我误会了,你没欺负她,反而帮她来着。jiujiuzuowen”
仔细一看,董思成的眼角还有些淤青,想必这个询问的过程不会太轻松。
霁摘星垂眸。
“对不起。”董思成追问,“你会原谅我吧”
态度还算诚恳但霁摘星看着新鲜玫瑰上洒落的一点水珠,香氛气息传来,他顿了顿问道“你道歉,用的玫瑰”
董思成坦然“噢,我说要去道歉,老板给我包上的。还有道歉礼物。”他说着,一手将玫瑰塞进霁摘星怀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表盒,伸到霁摘星眼前。
“我看你手上戴着的是st去年定制的款,这是刚发的新款,你应该会喜欢。”
霁摘星道“我原谅你了。”
董思成有些得意,他但凡服软,贯来无往不利。
便见眼前的少年微对他笑了一下,眼下一点红痣鲜艳,带着点斯文气,本便精致的五官在这莫名温柔的神情下,更具有无可比拟的诱惑性,足以让每个看见这幕的人皆神魂颠倒。
董思成的反应更直接,他愣住了,脸上似乎弥漫着热度,微微前倾
视线凝聚在那点红痣之上。
只差一点便能碰到,亲吻,舔舐,甚至做一些更过分的事。
脸忽然被大片的花瓣抵住。霁摘星将玫瑰重新塞回董思成怀里,又礼貌地将他往后推了一点,阖上了门。
董思成如梦方醒。
他急得敲门“霁摘星,你打开门说话啊。”
霁摘星的声音从门里传来,略微低沉,似乎还带了点诧异“你的歉意我已经收到了。”
“不是。”大少爷惆怅地想了想,“可是礼物你也没收,而且我、我还想约你出来吃饭呢。”
霁摘星失笑“我们的关系还没到这个地步吧。”
门外的人似乎语结。
董思成心里和燃着火似的,烧灼得难过,又好像有小猫轻轻挠了两爪那样。
这种心情以往也出现过,比如追宋甜的时候。
可以说,要霁摘星是个女孩子,董思成基本能反应过来,自己是想把他追到手。
但霁摘星是个男的董少爷还没有过喜欢同性的经历,一时也不开窍,急得火急火燎,非觉得是想和霁摘星做好兄弟。
但现在的情况,明显是做朋友还是做兄弟都不成。
董思成可怜兮兮蹲门口,有些低落。半晌才道“那我把东西放门口,你不喜欢就扔了吧。”
他又低声补了句“抱歉。”
寝室的隔音其实做的不错,但霁摘星偏这个时候耳力好得出奇,听得一清二楚。原本都开始继续写申请书了,但写了没几页,霁小少爷还是站起身,微叹息着向玄关走。
打开门,董思成果然离开了。
门口倚着大束玫瑰,旁边还摆着那只表盒。
霁摘星将表盒拾起来,打算下次上课打听下董思成在哪个课室,还给他毕竟也算贵重物品。
在表盒旁边的花,因为霁摘星不经意的动作被碰倒,花瓣上的水珠滚下,黏连些许灰尘。
霁摘星看了半晌,还是将那花一并抱起来了。
玫瑰花略微清理修束下,插进了玻璃花瓶中。
霁摘星以往房间里也会插几支鲜花或干花,但没用过红玫瑰,此时就算摘了些银芽柳、散尾葵做陪衬,也依旧突兀厉害,像一簇红焰火苗。
找了好几处寻不到合适的位置,最后霁摘星也放弃挣扎,索性就将它放在办公桌上了。
酆解灵虽然近来,好似日夜待在霁摘星身旁,但其实他行事颇为繁忙。
要收束其余厉鬼,修复魂体,重聚肉身还因为被迫和某个酆家外姓天师牵连于一处,受限那个小天师术法越强,他魂体更能凝实一分,便只能强忍杀意,耗费时间教习他那些天师手段,督促他勤勉自身。
但每回待在霁摘星身旁,都是酆解灵最为放松的时刻。
只这次不一样。
酆解灵几乎一回来,便看见插在瓶中的艳丽玫瑰。
霁摘星以往也有插花、切花的习惯,但据酆解灵对他的了解,不会用这样品种颜色的玫瑰,只能是旁人送的。
哪怕是酆解灵生前出身严谨古板的天师世家,死后也是个自闭恶鬼,但不代表他不知晓红玫瑰的含义是什么。
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凶兽,酆解灵现在心中是十足暴戾。原常带着虚伪、凉薄的笑意的面容,现在也只剩下滔天的怒火和冷淡。
凭什么、凭什么。
酆解灵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漂浮在办公桌前,和那束灼目玫瑰对视。
玫瑰怒放,他面无表情。
黑袍恶鬼微掀了掀衣摆。
霁摘星浑然不知地写着论文,直到玻璃瓶落地的清脆碎裂声传来,他略微茫然地往那看了一眼
原本用特殊工艺切割,本应十分坚固的花瓶竟已碎的看不出原型,水更是洒了遍地。
窗户合着,倒是没风。霁摘星不大确定地想,方才是不是太过入神,将玻璃瓶碰倒了。
一边想着,霁摘星起身去拿了清扫用具,小心将碎裂花瓶扫干净。
原还想将玫瑰捡起来换个花瓶,但这时霁摘星才发觉那花枝根部竟似被火燎过般的蜷缩起来,微有些腐烂了,只好皱眉一并扫进了垃圾桶中。
酆解灵沉默地看着这幕,惯来冷淡沉静的脸上,略微有些争宠成功后的心满意足。只是没等酆解灵再回味下胜利滋味,他的目光又锁在霁摘星手边的另一件物品上,面容骤然难看起来。
与玫瑰这种带着香味的植物不同,霁摘星手边的手表盒,酆解灵能敏锐地察觉到它身上来源于另一个年轻男性的气息。甚至还比房间中的其他物品,都更多地沾染上了玫瑰香气,足以佐证它恐怕和这束玫瑰花,都属于同一位主人。
霁小少爷并不知道自己随手捡回来的两样物品,已经将一个恶鬼气个半死。他在打扫干净碎裂的花瓶后,又重新开始凝神于电脑,修长白净的指尖在键盘上起伏,神色专注。
从侧面看去,黑沉的发略微掩在瓷白面容上,霁摘星看着不知有多乖巧漂亮,偏偏
酆解灵愤怒地想,偏偏背着他,收别的男人的玫瑰
酆解灵的情绪略微不稳,他恼恨地看着霁摘星,却也知晓现在绝对不是现身的好时机。只低头结了个印记,面色沉郁地挥袖隐去身形。
当然,那盒中的新表,已经坏到每一个零件都发出焦味了。
夜晚八点,负责查寝的老师点了下人数,似乎并不意外桑决怎么不在,再次嘱咐一遍关好门窗、不要随意出门后便离开了。
金少学和缚川穹近来沉迷上了款联机游戏,待寝室也不觉得闷。
怕吵到写论文的霁摘星,他们房门合得死紧。但是偶尔紧张惊险的时候,便不自觉音量放大些哪怕霁摘星从来不提意见,金少学和缚川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商量了一下,偷溜出校门去附近的网吧打游戏来着。
也是两人运气好,一路都没碰见巡查老师,成功翻出校园。
而且运气更好的是,两人并未发觉,就在离他们翻出a大的不远处,一场鏖战正在进行中。
桑决和路唤舟连着追查这邪祟数天,才终于窥到些端倪。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由何种怨气化身而成,却已经探查出它的弱点偏水属。也就是靠路唤舟身上的水属灵剑和桑决身负的灵厄水镇符,才勉强与其对抗,甚至颇占上风。
要不然以这恶鬼的灵力,只怕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白送命。
只是很有些奇怪,这恶鬼身上的邪气,像是修炼百年或是害了数百人命才能堆积出来的。但目前为止,a大附近中诡异死去的案例不过仅有一例,这样凶戾恶鬼也不大可能在过去籍籍无名。
路唤舟走了神,又想到他询问那位魂体前辈时,前辈所答
“怨嗔所结,没有神智,你不必去管。”
怎么能去不管,若害人怎么办。
路唤舟皱眉想着,并未发觉,他身后跟着的桑决不见了。
桑决发现,路唤舟走在他眼前,不知不觉便没了踪影。
虽然不满这位酆家外姓天师处处压自己一头,但桑决也不得不承认,路唤舟有些本事,和他一起除邪祟也颇为安心。现在他独身一人,要是撞见那逃窜恶鬼桑决的面色微微发白。
主要是他手中所剩的灵厄水镇符并不多了。
怕什么来什么,桑决身上所佩护身符微微发烫。身后一阵腥风,他猛地回身以桃木剑相抵,又打出一道灵厄水镇符。在见到那张苍白僵硬面容的瞬间,桑决的瞳孔微一收缩
逃
桑决心中只剩这一个念头。
以灵符拖延,他奔逃许久。似乎进入了某种诡异扭曲的空间当中,桑决毫无所查,只吊着最后一丝气力狂奔,眼前出现了一盏门。
“只要进去就安全了”。
这个念头突兀地出现,桑决熬红了眼。
那门是锁着的,桑决略有些绝望。在背后隐隐传来的威胁气息下,他的神经被压迫至极致,好像下一瞬间就会断掉。
而这个时候,桑决忽然发觉这扇门有些眼熟。
他的身体略微颤抖,偏偏手却很稳,掏出钥匙插入了门中,那盏门应声而开,露出条缝隙来。
这是他宿舍的门。
来不及多想,桑决迅速地躲进了门中。
他的心跳极快,门被他大力甩上,发出沉重巨响。一时间,像是虚脱般地滑坐下来。
霁摘星的论文刚收尾,便听到能将他耳朵震聋的甩门声。
作者有话要说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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