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佑脸一红,刚想回答他,可身后的走廊突然响起了一阵动静。
糟糕,有人回来了——袁天佑警觉地抬起眼,下一秒就直接挂断了通话,把手机关机藏好。
果然,不出三分钟,袁立成就把地下室的门推了开来。
他一开门,眼神就瞥向了角落里的袁天佑。而后者正半靠在行军床上,脸色发白,手脚好似还有些慌乱。
袁立成笑了一下,他手里还拿着一支矿泉水,是特意带给袁天佑的。
袁立成动作停顿了片刻,最后将矿泉水直接扔给了他:“来。渴了吧,快喝几口,别搞脱水了。”
袁天佑偏开脑袋一避,矿泉水就砸在了他身后的墙上,最后顺势落在了地板上。袁天佑的面色不大好看,没有搭理袁立成的意思。
“不喝?”袁立成也没打算惯着他,“随便你,反正脱水的不是我。”
袁天佑盯着地板上那支矿泉水,沉默了许久,最后只沉着声问:“伴月回学校了么?”
袁立成没吭声,只扬了扬下巴示意。
袁天佑这时才松了口气,他自然不希望伴月参与进这件事情之中……到了这里,她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剩下的事情……还是留给他们成年人去解决吧。
袁天佑正在心里想着事,袁立成忽然带着嘲讽地开了腔,“你怎么就不能像你妹妹一样乖一点呢?从小就要跟老子作对,你怎么就不安安好心,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
袁天佑头也没抬。
“……我不想跟你吵架。”
“是吗?”袁立成心不在焉地整理了一下袖口,最后顺手抽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直接抬头望着袁天佑,“那好吧。你妹妹现在也走了,我今天也正好有空,来,我们好好地把事情梳理梳理。今天这个结要是不解开来——你就别想踏出这个门一步。”
解开误会?说的真是冠冕堂皇啊。袁天佑怒极反笑,他忽然很佩服袁立成打嘴炮的功夫,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其实背后的目的早已经人尽皆知。
“你是想问我都知道些什么吧。”
袁立成一愣,随后也大笑了起来,“好吧,你小子倒是聪明。”
他笑够了,接着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压缩饼干,丢给了袁天佑。袁天佑没接,东西就直接落在了他脚边。
“这么久没吃东西,别把胃给饿坏了。”
袁天佑盯着脚边的那袋子饼干,心头忽地升腾起一股怒火。又是这一招,先给一棒,再丢包糖。
可惜,他早就不是从前那么好糊弄的小孩了。
“怎么,这么倔,硬着头皮也不吃啊?”
“你伤害徐老师的时候,也是用这种手段威胁她的吗?”
闻言,袁立成猛地顿住了动作,他收起了二郎腿,抬头就对上袁天佑气愤的目光——刚才从他嘴里蹦出的那些话简直让袁立成不寒而栗。
袁天佑到底都知道了些什么?
袁立成皱起了眉,后知后觉地有些紧张起来,他似乎错估了事情的严重性——没想到刚解决一个U盘,现在又多了袁天佑这样一个不定时炸弹。
他想了想,最后一改脸色,声音也阴沉了下去。
“天天就是徐熙徐熙的。”袁立成重新翘回二郎腿,“你又懂什么?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理中客?”
袁天佑攥紧了双拳,默不作声,只一双眼睛盯着袁立成,让他毛骨悚然。
袁立成收拢了手指,发现自己手心湿漉漉的,都是汗。他冷静了下来,一面在心中措着辞,“袁天佑,你现在觉得自己有能耐了是不是?就凭你听陈若灵说的那几句胡话,你就能威胁老子来了是不是?”
袁天佑听了他的话,却觉得很是好笑。到了这种时候,袁立成才知道要开始着急了。不过,他也永远猜不到事情的真相了。
而袁立成见他这幅表情,顿时就明白了。
“我知道了,”袁立成顿了顿声,“……不是陈若灵跟你说的。”
“那会是谁?你从哪里听到的徐熙的事?就你……还能从哪里道听途说?”袁立成的目光在袁天佑身上不咸不淡地来回扫了一圈,“难道是……卫靖?”
袁天佑一怔,他没想到袁立成怎么又将话题带回了卫靖身上。而就那么一瞬间的错愕,就已然被袁立成捕捉到了。
袁立成见状,就更是在心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是卫靖。”
袁天佑咬住了后牙槽,知道袁立成又要开始胡思乱想。
“卫靖?卫靖!”袁立成猛地站了起来,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一边低喃着,“呵呵,这是什么冤家路窄的戏码。看来我和这卫靖……真是有段孽缘了。”
说完,他又重新抬起头来,望着袁天佑:“你既然和他熟,那一定就知道,徐熙是卫靖的老师吧?”
袁天佑太了解他了,袁立成这是想从自己嘴里套话。袁天佑就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噢,原来她是卫靖的老师。”
袁立成见袁天佑守口如瓶,倒也没急着逼问他,转念想了想,最后道:“你觉得,我需不需要打个电话,去查查卫靖的底细?”
“据我所知,他好像有两个弟弟,一个念高中,一个念职院。他那个弟弟……不会和徐熙是什么特殊关系吧?”
听到这里,袁天佑还是忍不住笑了出声。
“你自己爱在外面乱搞……才会看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有不正当关系吧。”
袁立成被他这么一顶撞,顿感尊严受辱,下意识扬起一巴掌:“你——”
可他僵持了一会,最后又把手放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恢复自然。
“好吧,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不如我直接去问问那个上职院的,看看他缺不缺个工作。”
袁天佑心一跳,袁立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拉拢周岩,要和钱欣一伙联合起来对付卫靖?
偏偏这时周岩和卫靖关系闹得无比僵,如果袁立成再在其中横插一脚……那简直就是灾难。
袁天佑吞了口口水,盯着地上的压缩饼干看了一会,忽然生出一计——重新抬头看向了袁立成。
“喂。”
“做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他家里的情况。”
袁天佑说得很缓慢,一边一动不动地盯着袁立成,“只要你能答应我的交换条件……”
袁立成皱起眉来:“怎么?你想提什么条件?”
袁天佑移开目光,很合时宜地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压缩饼干——最后拆开,掰了一小片放进嘴里,慢慢地嚼。
一边嚼,他一边在心中盘算着话术。该说点狠的,最好让袁立成知道自己是认真的。而又不能超过他所能接受的限度——免得他们直接谈崩。
最后,袁天佑抬起头来。
“给我一万块。”
袁立成有些惊愕,“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我现在很需要钱。”袁天佑紧张地吞了口口水,“你要是不愿意给我,我就把徐熙的事告诉别人!”
袁立成噗一下笑了出来,“你上哪儿说去?会有谁相信你?”
“陈若灵。”
袁立成笑不出来了。
他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松了口:“行吧。就一万块,买你一个封口费,是这个意思,对吧?”
袁天佑点了点头,半晌,又补充了句:“还有一个条件。”
袁立成皱起眉:“你又想搞什么?”
袁天佑抿了抿唇,像是思索了很久,最后才抬起眼,“我想要……一份披萨,9寸的。”
袁立成愣了一会,随后大笑了起来。
他不以为意,拿出手机随手下了单,“披萨?好吧,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你还真不愧是小孩子,爱吃这种东西。”
袁天佑见他已经转过了账、又点完了单,这才松了口气,转而把手里的压缩饼干给扔了。其实他并不是饿得不行,而是——他想为自己争取时间。
这里附近有便利店、超市、西餐厅……最近的一家门店,外卖送到家里来只需要十分钟。而袁立成去拿外卖的时间,他就可以顺势发短信通知卫靖。
付完账后,袁立成收回了手机,重新回到了袁天佑身边。
“现在可以说了?”
“卫靖的确有两个弟弟,一个在职高,另一个……没有读书,去工作了。”袁天佑顿了顿,又接着道,“因为卫靖不让他读书,把他送去上班,想以此攒点钱下来买新房子……他们兄弟俩因为这个事闹翻了,不过最后他弟弟先妥协了。”
袁立成皱起了眉,将信将疑地问:“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陈若灵。”
果然,闻言,袁立成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化了起来。袁天佑心中暗喜,如果袁立成因此而想去联系卫舒然来离间卫靖兄弟——那就正是歪打正着进了他们的下怀,将主动权乖乖地送了出去。
而袁天佑只需要再继续推波助澜。
果然,袁立成接着又问:“你说,他那个辍学的弟弟多大了?”
“应该还没成年。”
“还没成年……”袁立成自言自语着,仿佛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想了想,又问,“他在哪里上班?”
“好像在什么酒店吧,我记不太清楚了。”
“酒店?”
问到这里,袁立成忽然僵住了动作。而袁天佑也绷紧了神经,哪里出问题了?他刚才说的话出现了什么漏洞?
他心下砰砰直跳,面上仍故作镇定,试图重新找回引导权:“也可能是我记错了,或许在超市。”
可这时候,袁立成的重点已经不在卫靖弟弟到底在做什么工作上了。
他背着身站了起来,在走来走去。嘴里一边还低声喃喃着,“酒店?酒店……”
袁天佑盯着他的身影追问,“酒店怎么了?如果你想找他弟弟,我或许可以去问问陈若灵。”
袁立成来回踱着步,突然顿住了脚步。
“酒店?操!”他像是幡然醒悟了似的,猛锤一把手掌,“他妈的——”
袁立成赫然抬起头,立马转身,作势要走。而袁天佑却完全傻在了原地,冲着他的背影喊了句:“你上哪儿去?!”
“不关你的事。”
“我的外卖呢?”
“你自己拿——”袁立成低吼了句,“吃完以后就滚回去!”
说完,地下室的门嘭得一关,接着就传来袁立成大步离开的脚步声。
袁天佑傻了眼,他还在状况之外,而只有袁立成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严重的错误——
他忘记抹去那天的开房记录了!
酒店的身份证存档、监控画面……这些都是潜在的隐患,而那天事发突然,他处理好了一切,竟然忘记了这一回事!
不过……
也幸好那酒店的老板,是他的老朋友。
这也正是袁立成会选择跑去那么偏僻、还破旧的小旅馆的原因。
袁立成一边大步流星地走出门,钻进车里,一边掏出了手机,点开通讯录——划出了那个号码,拨通。
“喂?是我,老袁。”
昨天偷懒了 今天补上o( ̄ヘ ̄o#)
一会应该还有一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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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 6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