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换我写 第4章 良好的仪式素材

汪月柠领着维克娅沿着楼梯向上，来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门口。她开始在身上翻找。看不出来，她身上的暗袋还挺多，东西也不少，浑身‘叮铃铛啷’的响了一通才终于在右边风衣内袋里找到了一把黑金色的门钥匙。

她有些尴尬地冲维克娅笑笑，把钥匙插入门锁。“咔哒”一声，房间门打开了。

入门最先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棕色的球形地图仪，后面是一张堆满羊皮纸张和书本的木制长桌。地上各种箱子、瓶子、书本、布料堆得到处都是，连找几个落脚点都显得像世界级难题。

霎时，狭小的走廊空间内弥漫着令人尴尬的寂静。

维克娅不知道该刚出什么反应。她虽然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身边这位女士似乎有些“无拘无束”，却也没有设想过会见到这样的场景，只好望着汪月柠女士，等着看她反应进行下一步行动。

汪月柠女士似乎也没预料到这样的场面，沉默了好一会才勉强挤出礼貌的微笑：“不好意思，我的房间好像有些乱。我们进去再说？”说着，她踮起脚，穿行在杂物堆里。

像这样的杂乱似乎是汪月柠房间的常态，让她锻炼出了在随处乱放的杂物堆中熟练穿行的能力。

维克娅跟着进入房间，随手关上门，艰难的尾随着汪月柠女士来到那张木制长桌面前。

“我要先收拾一下这边，你自己先随便看看吧。”汪月柠女士跳着去房间的其他角落了。

维克娅随便的靠着那张长桌，草草的扫了一圈这个屋子。正对门，也就是现在在她背后的，是一道巨大的落地窗，除此之外的墙边几乎都立着顶到屋顶的半空书柜。有一盏立式台灯坐落在床边，边上是堆到半人高的书堆。在书架和书架之间，维克娅还找到了一扇半开的房门。里面似乎是卧室，门半开着露出里面的床铺一角。床上架子上继承了外面的一贯风格，乱七八糟的挂着各式衣物、蕾丝缎带之类。

维克娅下意识抽了抽嘴角，转头去看桌子上摆放的物件。

除了杂乱的羊皮纸和书以外，桌面上还摆着一只漂亮的吸水钢笔、一瓶瓶身精致的深蓝色墨水以及一个架着白色石头的金属架子。

金属架子似乎是铜质的，上面的石头有着水晶般的质感。白色石头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发着淡淡的白光，在窗外透入的自然光下不是很显眼。

“这是什么？”维克娅指着那块白色水晶问汪月柠。

汪月柠女士正抱着一大摞书一本一本往书柜里收，就只是分神回头看了一眼维克娅的方向。“那是‘素石’，就是凝固的元素力量。这块是光元素的，船上的通用光源，喜欢就找皓仔要一块。”

“这么草率？”维克娅吃一惊。她梳理那份忆质中的信息时有了解到相似的概念，据说精灵死去后的遗留就是凝固的元素晶体。

“这种东西皓仔不在意的，每个月都会多那么一两块。”汪月柠女士随口解释到。

维克娅脱口而出：“这么残忍？”她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以猎杀精灵为生的刽子手形象。这个皓仔似乎也是一位精灵，连同类都不放过，说不定会杀掉所有有利可图的对象……

“这很正常的……等等，你想哪里去了？”

维克娅把自己的想象和汪月柠女士说了一遍。汪月柠女士的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嘴也渐渐抿成了一条线。听到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没事，你刚睡醒，不怪你……知识欠缺。”汪月柠女士的声音因笑意而发颤。

“你说的那种是‘素晶源’。‘素石’的排出则是精灵们为维持体内元素平衡的常见手段，类似于一种生理周期。皓仔是一位光精灵。”

“应该不需要我跟你讲一遍七大元素吧？”

风、水、火、土、木、光、暗，这个维克娅知道。“不用了。”

“好的。”

维克娅有些无措了。她干脆继续无边际的观察着房间，寻找着能暂时转移一下注意力的东西，好让自己短暂逃离这个世界。

她的目光锁定在桌面上的羊皮纸笔记上。

“我可以看看这些笔记吗？”

“请自便。啊对了，你可以随便找个地方坐坐。”

维克娅象征性的同汪月柠女士客气了一番，动作迅速地在长桌上腾出一片面积不大的空白。她翻身坐在了那块地方，左腿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落在右腿上。

十六岁少女的心情变化之迅速，就像南方秋天的云，在几个呼吸间就换了模样。维克娅先前的那一点无措就在这她双腿翻动间一下打散了。

动作如此行云流水，维克娅觉得自己帅呆了，带着些沾沾自喜开始了对笔记的阅读。

“……秘海域：风源十块，构物十分，必定十五分，空间二块……预计收益这一栏的后面是空白……”

这似乎是一份手写的货目表。上面的手写字迹相当的洁净利落，似乎由钢笔书写。

可惜最关键的部分没有写上去，维克娅默然。

她又翻了翻其他的稿纸。它们多数是和刚才那张相似的货目表，只是多了“预计收益”的备注、一个单字“柠”的落款以及一个红色的鸟形图章。预计收益不以维克娅印象里任何的货币统计，也不知道是行业黑话还是时代变化太大。

还有几张涂鸦和一张地图混在货目表中。涂鸦相当抽象，似乎是火柴人打架，不过维克娅觉得它们更像王八。

她很快对货目表和抽象涂鸦们失去兴趣，开始仔细阅读那张地图。

地图也是羊皮纸质地，图样比想象中的清晰，标注着“爱登罗”的地方被人用紫色笔圈了个大圈，周围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线条的标记向紫色大圈汇聚。

看了半天没看出来什么名堂，维克娅暂时放下地图，抬头看看汪月柠女士。她发现这位女士收拾东西的速度比想象中快很多，不过因为工作量太大，看起来还需要些时间。

她再次把注意力转回那张地图，试图破解不同标记的意义。

“……一条由莱羽出发、绕过斯科瑞特之森，前往德洛希尔；一条从尼加亚岛过宁海进入爱登罗，终点也是德洛希尔……其他几条则从爱登罗境内出发，终点都指向德洛希尔的附近……商陆图？”

“汪月柠女士，德洛希尔是个什么地方？”

“爱登罗的首都，北陆之星。”

“北陆之星……真想去看看。”

维克娅面上保持着冷静，心里却已经因为惊喜而大叫起来：真的是“北陆之星”德洛希尔！那个经济发达、人文底蕴浓厚、尤其以艺术与时尚著称的美丽都市。看到地图，看着上面熟悉的地名们，尤其是她精心设计过的德洛希尔，维克娅终于感觉到自己与这个世界有所联系。

“会有机会去的。”

汪月柠女士随口应着维克娅，把最后一本书放进书架里，回过头看维克娅的方向，眉头忽然一跳。她才注意到这位科瑞特尔小姐以相当随意，甚至可以是是嚣张的姿势坐在桌子上。

“桌子后面有多的软凳，科瑞特尔小姐，你可以坐凳子的。”她语气如常的提醒维克娅，自己则坐到了台灯下的沙发上。

维克娅才发现先前那一摞半人高的书籍下是一张精致的小沙发。她考虑了几秒，觉得既然自己在别人的地盘上最好还是放聪明一点、老实点听从暗示，于是单手撑桌，从上面跳下来，坐到沙发对面的一张软凳上，对汪月柠女士展露一个带着几分乖巧的灿烂笑容。

装乖是维克娅在年长者面前的常用手段。

汪月柠女士盯着维克娅，上下扫视了几秒才移开视线，重新开口。“最多一个多月，‘迷雾号’就会驶离神秘海，进入北陆洋。你对那片大洋有什么印象？”

维克娅又检索了一遍自己的记忆，无果，摇了摇头。

汪月柠女士似乎也没失望，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泛着银白色金属光芒的小片递给维克娅：“科瑞特尔小姐，试一下将自身的灵性灌入这枚小片。”

“灵性？”维克娅在《占卜指南》一类书籍中见过这个概念。她曾经有段时间对玄学很感兴趣，甚至建立了一套算不上成熟的独立理解体系。但维克娅不确定那些有多少适用于这个世界。

“这个小片又是什么？”

“‘通识符咒’，能帮助你理解已知的任意一种人形生物的语言，期限一周。它们由锡制成，来自知识教会。”

维克娅隐隐感觉，面前的这位女士似乎有向人解释知识的习惯。

汪月柠女士喘了口气，继续到：“你知道什么是神秘学吗？”

“嗯……世界的另一面，对一些难以理解的力量的直接运用法？”

“不错，看起来不需要我从头讲起。”汪月柠女士立刻放松了不少。

“神秘侧是世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这个领域中，任何力量都由灵性引导。每个人的灵性强度不一样，于是个体间能够引导的力量强度和大小的差异也很大。”

维克娅有模有样地点点头。懂了，施法蓝条。

“灵性包含在每个存在中，包括人类、兽人、精灵、血族还有妖或精这些被统称为‘人’的生物，也包括植物、动物这些低智慧生命，还包括土壤、巨石、金属等一切非生命。”

“这叫做‘万物有灵’。 ”

土壤中有所谓灵性还可以用微生物解释，金属也有灵？真神奇啊，这个世界的神秘学。

“不同物体中包含的灵性多少也不一样。一些材料符合灵性，比如金、银、铜，岚草、玫瑰，以及直接从‘权柄’中诞生的物质，比如‘忆质’。它们是优秀的力量承载体，被广泛应用于仪式魔法和特殊物品的制作。”

“这么说，我还是一位合格的仪式素材？”维克娅开了个玩笑。

汪月柠女士好看的眉毛微微上挑，了然一笑：“是啊，所以你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海盗和那些邪教徒，别被抓走当活祭品。”

“谢谢，我会注意的，汪月柠女士。”维克娅擎着笑脸，突然有些拿不准汪月柠女士有多少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