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过来的阿阳就像刚被捞上岸的溺水者,弯腰弓背,双手撑着双膝大口大口地喘息,汗大如豆,嘴唇发紫,半天没缓过来,直接晕倒在叶星河面前。
“阿阳,阿阳?”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叶星河试图挣脱绳索,无奈被绑得死紧,挣扎半天仍动弹不得。
“……”最终叶星河竟是笑出了声,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无奈的,注视着倒在地上的阿阳,“你说你绑这么紧做什么?”
这是栋废弃建筑,所在地不算偏僻,但也没有人来。
直到日暮西沉,熙熙攘攘的插科打诨,嬉笑怒骂与接踵而至的单车铃响,汽车笛鸣从外边传来,明确提醒叶星河现在大家都已经下班下课,这座空旷的废弃建筑里面,才响起了破旧木门被推开的吱呀声。
“四哥?”许庭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探究与警惕,“你在这里吗?”
“在呢,屁股都坐僵了,”叶星河打了个哈欠,“怎么来得这么晚。”
他话里话外全然没有追责的意思,却让匆忙小跑进来的许庭辉整个人顿住,一手握住门框,小喘着气,向叶星河投去迟疑又胆怯的眼神。
——许庭辉跟叶星河是同类,彼此都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独属于超自然能力者的波动,他可以肯定,叶星河已猜到了他的能力,知道他会来,也晓得他早已料到了这件事情的发生。
“做什么?”叶星河失笑,“门上边都是铁锈,小心别刮着了,也不知道破伤风跟你那病会不会有反应。”
许庭辉这才后知后觉地将手缩回去,蹑手蹑脚地踱到叶星河面前,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美工刀,将绑住叶星河的绳子割断。
白皙的手腕被勒出深红的淤痕,叶星河控制手臂,无比艰难地将手挪下来,龇牙咧嘴,“以前怎么不知道这臭小子力气这么大,我手都麻了。”
“……四哥,”许庭辉低下头,垂眸,特殊的碧绿色眼珠子被藏在刘海与睫毛里,从内透出深深的自责,“对不起。”
“先将地上那死尸扶起来吧,”叶星河叹了口气,活动了一下肩膀与腿,“我手没力气了,动不了。”
许庭辉佁然不动,也不看叶星河的眼睛,极细微地轻摇了摇头:“他不该留。”
“那也不是这么个不该法,”叶星河轻轻踹了他一脚,“怎么,今天最高温破三十,炎炎夏日,你小子想让他躺在这里被冷死还是被热死?”
这话已经给了他足够的台阶下,自知有愧的许庭辉只能不情不愿,吃力地将阿阳捞起来,阿阳靠在他怀中。
面对阿阳沉静的睡颜,许庭辉迷茫了:“……四哥,扶起来,有什么用么?”
叶星河:“……”是哦,许庭辉这小子有先天性心脏病,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别说将阿阳给扛回去了,就连抱大院里的狗子都能抱得气喘吁吁,有什么用呢?
这病恹恹的兔崽子千里迢迢跑过来,其目的不过是为了证明阿阳有不为人知的,怪异且邪恶的一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