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一头雾水,本以为死的只有亨利,怎么王铭也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
一群人小心翼翼地围了过来,正在为死人酝酿伤心情绪,谁知道这死人却突然动了一下,刚刚围上来的几个人又像落在地板上的弹珠一样蹦着散开了。
“看来是没死,身上的血八成也不是他的”,白易川看着他手上的钥匙,又回头望了一眼亨利大腿上的伤口,嘴角一扯:“这小子身手可以啊。”
陈琼见朋友还活着,蹲下来用手轻轻戳了戳露在衣橱外的脚,“王铭?你还好么?”
谁知道王铭睁开眼的瞬间,竟然下意识地挥出了手里的钥匙。白易川一把拎起女生的同时打掉了他手上的东西,这才避免了他再次伤人。
“他他他,他不会也被那个什么怪物蛊惑了吧?跟李玮一样要杀人!”
大家顺着声音看向周司逸,只见他躲得八丈远,藏在门框后面探着头,冲房间里面喊着。
千千一脸嫌弃:“你也太怂了吧?好歹也是个一米八的男人,胆子还没麻雀大。”
周司逸一听就不乐意了,指着陈琼说:“她胆子大,刚才不也差点没命么?”
“你可真是,说你胆小你跟我扯胆大也会死。怎么着?怂就能活着啊?”
千千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斗嘴,顾然走到白易川身边,压低了声音问:“你不打算把娃娃的事告诉他们?”
对方点点头,“先不着急,眼下最主要的是搞清楚这个人怎么在这”,说完就抱着双臂盯着浑身是血的王铭。
“解释一下?”
他冲着男生扬了扬下巴,坐着的男生瞟了一眼没说话,又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呦,你这是跟谁闹别扭呢?”,白易川笑了一声着实有些无语,本想给个机会洗脱嫌疑,可谁知道对方却不领情。
见王铭刻意避开视线,他的耐心也终于消失殆尽:“行,等下自己跟别人解释吧,反正凶手是你不是我。”
顾然眉尖一挑望向白易川,心想这家伙又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那么拙劣的话术能骗着谁啊。
“他...真的是你杀的?”
陈琼听完一脸担心地劝王铭坦白从宽,王铭也终于不情不愿地吐出三个字:“不是我。”
看来白易川这一套还是能忽悠到不少人,至少眼前的几位都包括在内了。
“我知道不是你。只有被玩偶杀死的人才会是这样的死法,你区区一个新手玩家可没有这种能力。而且,我本来就没说是你。”
白易川一边说一边把袖口整整齐齐地挽起来,还顺便解开了西装外套的扣子,好像在为自己等下的动作做准备。
“你!...”
王铭原本低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怒目圆睁地瞪着白易川,一口气说出了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因为悦悦,这个男人昨天晚上把悦悦偷了出来。他给我的水里下了药,以为我睡着就不知道他做的那些龌龊的事。”
说着便把目光投向地上的男人,“我想看看他要把悦悦带去哪里,于是就悄悄跟着来到这个房间”,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一声,脸上的鲜血衬着些许癫狂,“他太投入了竟然连门都忘了关,周围没有趁手的武器,于是我就抓了一串墙上的钥匙跟了进来,没想到...”
他再次抬起的脸上写满了愤怒,红着眼眶咬牙切齿地说:“我看到他把悦悦放在床上,然后他竟然...竟然...”,话语不知怎么的停了下来,似乎接下来的话里句句裹着刀片,每说出一个字就割得他喉咙生疼,“他竟然在脱悦悦的衣服,要对她做那种事!”
在场的所有人都紧皱着眉,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千千也停下争论,惊讶中带着厌恶地说:“什么!?也太不是人了吧!”
虽说顾然恐怖猎奇的电影看了不少,但这档子事真的发生在眼前依然还是让他难以接受。明明人都已经走了,却还要经历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我发了疯一样地阻止他,可是我打不过...我只记得用钥匙戳中了他的腿,后面就晕了过去...”,王铭说着就又底下头轻声的啜泣起来。
“事情恐怕不是你想的那样。”
只见白易川正俯身在床上,一手扯着凯蒂的那层人皮,另一只手握着尸体的胳膊,一道扭曲的缝线赫然出现在手臂的背面。而那本该填满棉花的的地方,却露出了另一层没有血色人皮。
顾然这才明白,自己从一进门就感觉到的违和到底是什么:明明凯蒂死后变成娃娃,就不该有那么多血能浸湿床单,而且散落四周的棉花也说明凯蒂此刻不该是这么饱满的样子,可眼前躺在床上的尸体却与之前无异,加上这缝线的伤口,难道......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死后被侮辱和被当做填充物,无论哪个听起来都让人接受不能。
王铭挣扎着站起来,指着团在角落里黄悦悦的衣服吼着:“你什么意思?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白易川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精致的折叠小刀,顺着凯蒂背后的伤口,刺啦一下把缝的歪七扭八的线割开,女孩的尸体便从那人皮中脱了出来。
“卧槽!我就说是人皮玩偶吧,太恶心了!”,躲在远处的周司逸突然骂了一句,惹来好几个人的眼刀,只好接着闭嘴再不出声。
顾然见女孩惨白的脸和肩膀已经露出来,于是便出声制止:“够了,等下我们出去让女生们替她整理吧。”
白易川停下手上的动作,擦拭着手上的小刀说:“男主人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至少从他这些书页上的笔记看起来,这方法之前成功过。”
顾然疑惑起来:“成功过?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招魂?反正就是用他们的方式把死去的人复活,只是需要用死去的人的尸体,做成玩偶的样子,再摆阵把灵魂附在上面。”
收起小刀,白易川看着已经变成棕黑色的床单,面无表情,“为了把体型高于女主人的黄悦悦塞进去,他不得不敲碎骨头,割掉一些肉,才能用她把这人皮刚好填满”,叹了口气,看向已经呆滞的王铭,“脱掉她的衣服,只是为了更方便切割而已。”
话音刚落,陈琼和千千两个人抱在一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王铭两眼发直踉跄着再一次坐回地上。
事实总是更加残忍,顾然觉得自己像是被谁攥住心脏,虽然疼痛的如此具象,张开的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偌大的房间里回荡着哭声,众人相顾无言。许久过后,还是周司逸蹑手蹑脚地靠近小声打破沉默:“你说他之前成功过...复活的是谁啊?”
白易川瞟了他一眼没说话,对着另一边的顾然轻声说:“还好么,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顾然摇了摇头,从地上拾起一张书页,看着上面勾勾画画的笔记正好讲述着招魂的过程,“这仪式...真的需要这么残忍么。”
“没必要。书上记载的方法是用本人的骨肉做填充物,并没有提到用别人尸体的可行性。”
白易川俯视着脚边的捕梦网,接着说:“那怪物能潜入梦境,恐怕这招魂的方法也是通过这个告诉他们的。”
“为什么要教别人招魂,却又杀了想要完成仪式的人?”
他想不通,如果说完成招魂仪式对凶手有利,那不是应该在成功后再杀了亨利?若是对它没有好处,劳神费力地教他们干嘛?
“这个问题可能要去问它本人了”,白易川耸着肩,一脸若无其事地看着他。
问本人?这是要直接跟凶手对话啊?没听赵不羁提起副本里还有审嫌疑人这种环节。
他托着下巴想了一会,说:“那我去拿探测仪”,抬脚就要走,却被白易川一把抓了回来,“你还真信啊?要问也不是现在,我们先出去,千千你们帮她整理一下。”
说完就拉着他和周司逸往外走,到门口还没见王铭跟上来,就冲里面喊:“你也别待着,赶紧出来。”
男生这才有些不情愿地迈出房间,剩下千千和陈琼两个女生帮黄悦悦的尸体把衣服穿回去。
周司逸先按捺不住怕死的心情,着急地问:“白哥,我也不关心谁复活了谁死了,你要是知道凶手的线索就给个准话,我出了副本一定好好感谢你!”
白易川满脸嫌弃:“谁是你哥。”
“你是我爸爸行了吧!只要你告诉我凶手是谁,我当你孙子都行!”
“令堂长得好看么?”,白易川扬起嘴角,戏谑的看着他。
周司逸眼珠子一转:“呃...好看!包您满意!”
“有他好看么?”,望着一旁看戏的顾然,嘴角的笑更深了一些。
“没有...可他是个男的啊”,单论长相,周司逸实在说不出那句谎话,只好扯上性别给自己找补。
白易川直接嗤之以鼻:“连男人都不如你也好意思”,说完便抱着胳膊靠着墙,冲着顾然笑脸盈盈。
顾然只觉一阵寒意袭来,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不知道这男人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只好叹了口气避开眼神。
“欸行不行你倒是说句明话啊?”,周司逸不屈不挠地追问。
白易川斜着眼,一本正经地冲他说:“叫妈。”
只见对方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愣在原地,嘴里哆哆嗦嗦犹犹豫豫地蹦出几个字:“么...啊...妈?”
“谁让你叫我啊,叫他!”,用下巴指了指旁边同样愣住的顾然,计谋得逞的坏笑着。
周司逸这回倒是没含糊,冲着顾然鞠了个躬,字正腔圆地叫了声妈,完了盯着他:“现在能说了么?”
“怎么跟你爹说话呢?这么没礼貌。”
白易川板着脸,上面写着不悦两个字,周司逸也识相地说:“对不起爹,是儿子态度不好,请爹原谅。”
这句话字面看起来恭敬无比,可这语气听起来跟礼貌没有半点关系,充满了憋屈和怂。白易川也不在意,装作慈爱地回话:“诶,儿子真听话。”
这阴阳怪气的两个人把王铭都给逗乐了,顾然一脸严肃,脑子里还在琢磨自己到底是占了周司逸的便宜,还是被白易川占了便宜,反正听起来都不太对的样子。
千千和陈琼从房间出来,脸色比刚才还要更差些,人群中的气氛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这个招魂阵真的能把人复活么?”
陈琼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神里竟有一丝期待,但在得到否定答案时却又消失不见,“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完整的地方,骨头都碎了,你的意思是她受尽折磨,却一点意义都没有?”
千千抱住颤抖的女生,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难过就哭个痛快,如果悦悦还在的话,肯定也希望你们能安全出去。”
女生呜咽地点头,王铭方才脸上难得的微笑也再次消失。
“你把这个收好”,白易川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顾然,接过来才发现是他带进来的打火机。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白易川提前答疑解惑地说:“先拿着,等下有用”,说完就走向婕斯的房间敲响了房门。
婕斯打开门见来者并不是亨利,身上的刺也收了起来,小声的说:“什么事?”
白易川看向房间内睡得正香的伊丽莎白,“有点东西要给你看,和你父母有关的。”
意料之中,女孩异常抵触这两个字,极力地反驳:“都说了他们不是我爸妈!”
“他们死了。”
婕斯瞪大了眼睛,即便她平时装的多么讨厌夫妻二人,但听到这个信息还是流露出一个孩子对于死亡的复杂情绪。
她扭头看了一眼安睡的妹妹,轻轻带上门:“过去说,我不想让她听到。”
白易川带她来到人群前,开口讲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以及凯蒂和亨利的死状。女孩的脸色也从震惊趋于平静,缓缓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只要妹妹没事就好。”
顾然欲言又止,谁知女孩却突然开口:“能让我去看看他们么?”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只有白易川应了一声,带着她走进了那间放着三具尸体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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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然:我怎么觉得你在占我便宜?
白易川:多个儿子怎么能算你吃亏呢
顾然:还是觉得不太对
周司逸:我请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