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演绎 第106章 番外五：我们新的开始

那天回屋，鄢宁没有早早地就躺在床上，无聊地翻看一些杂志打发睡前时光，而是难得的，坐到了窗台前，等着自己。

何为很惊喜，原以为刚刚那一下，就是一场梦呢，没想到开门进去，他没有跑，反而还在招呼自己一起坐过去。

“小宁哥，不冷吗？”

何为顺手就给他拿了件大外套过去披上，鄢宁也趁机抓住了他的手。

“要是别人看见我这样的话，多半是想过来脱我衣服的，你倒好，还给我穿这么厚。”

鄢宁脸皮厚，说得他都不好意思了，话也很直白，弄得何为也是想问也不敢接着问。

这种事，对他来说，还是太超前了，他还没经历过呢。

“窗台边上冷，进屋坐着吧，别着凉了。”

何为给他紧了紧衣领，不让风呼啦啦地灌进去，满眼都是对他细致入微的关心。

但其实这些，他早就看在眼里，想亲手来做了，只是之前没有这样一个名头，他不好真的跟鄢宁这么亲近罢了。现在好了，说开了，那就不用再扭扭捏捏地装矜持了。

鄢宁有些耍弄他似的，一把拽住他，又将他拉回到了自己眼跟前来：“想跟我进屋干什么？”

“没···没什么，外面冷，要感冒的。”

何为可不像他，整天脑子里装的都是些颜色废料，他对鄢宁的关心，可都是真心实意的。

要真夹杂了别的什么想法，何为现在估计早就已经结巴得说不出话来了。

“好了，逗你的，咱们去客厅，吃你做的辣卤，一会就暖和了。”

何为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他也舍不得就这样冒冒失失地对他下手了，好东西，总是要保存起来慢慢享用的嘛。

更何况，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还得经过一个漫长的重塑期呢，可不能操之过急了。

两个人往客厅里那么一坐，鄢宁就自然而然地靠在了何为的大腿上，还招呼着让他往自己这边来一些。

“蔡叔叔还在家呢。”

何为有些害怕，心里更是还没适应过来，所以哪哪儿都觉得别扭。

这种跟别人如此亲昵的举动，对他来说，更是从未有过。

“没事，他困了，已经睡着了，咱们玩儿自己的就好了。”

鄢宁也没这样跟人坐着干聊天过，所以不只是何为紧张，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身旁的人对自己没有任何挑逗动作，就一味地帮自己紧着衣领，握住自己露在外面的脚，生怕自己着凉了。

鄢宁虽然有些不太适应，跟别人这样个亲近法，但他能感受到的是，何为对自己真真切切的关心和在意，那是他之前交往过的所有人，都没有给过自己的感受。

真诚，又温暖，一点都不廉价。相反，这正是鄢宁一直以来想找却没有找到的。

就是何为这个木头脑袋，不开窍，鄢宁已经好几次主动朝他靠近了，他却还是缩作一团，不停地往墙壁那头退去，就是不肯下手把他抱在怀里。

最后还是鄢宁自己演不下去了，不想装了，这才一把把他给薅到自己身边来，用大衣给他紧紧地团住。

“过来点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我身上脏，刚刚做完饭，都是油烟味儿，我怕熏着你了。”

“都是我喜欢的菜，也是我喜欢的味儿，不怕。你过来嘛！我喜欢挨着你。”

何为有些错愕，刚刚鄢宁撒娇说的那两句话，着实是把他吓了一跳的，浑身鸡皮疙瘩都不自觉地冒出来了。

“咱们——”鄢宁一步步地在主动向他靠近，何为也不像就这样坐以待毙，喘着大气就试探着开始问了起来，“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啊？”

虽然何为不介意他的那些个“朋友”，但毕竟，现在自己也是真情实感在付出的，总不能从始至终他俩就只能是在这个家里，腻歪腻歪就算完了吧。

说到这里，鄢宁也犹豫了，他不知道何为是不是在意自己的过去，所以才想问一问，一探究竟。可对于这个问题，他也一直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他。

“你跟他们不一样。”

此时此刻，鄢宁只能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何为在他眼里，确实是跟那些人不一样。鄢宁跟他们，就只能算是酒肉朋友，但跟何为——鄢宁想知道关于他的有趣的一切，那些在他自己看来，极其平淡无趣的日常，对鄢宁来说，就像是有着巨大吸引力的神奇故事一样。

“我···我有什么不一样的？”

他还挺高兴的，鄢宁能这样说，那就说明自己确实是挺吸引人的。

“你看我的眼神没有**，只有期待。谢谢你的期待，我也很期待认识一个完整的你。”

“其实我也有的，只是你太优秀了，我···我想再等等。”

何为也不掩饰，毕竟自己对他，最开始就是见色起意的，又怎么可能在见到真人之后，会不动一点歪心思呢。

也就是自己胆子太小了，根本就不敢看他，所以才没让他看出自己眼里那点露骨的**而已。

先前跟蔡叔叔出发机场之前，何为就曾见过鄢宁的照片的，那是他大学的入学照片，他整个人都显得意气风发的，照片上的他笑得可开心了。

那时候何为就对这个人好奇起来了，他不仅长得好看，又见多识广，学识也比自己强出了不少，而且身边少不了呼朋唤友的，跟着一大帮人。叫他跟自己住在一起，他会不会嫌弃自己呢？

所以刚刚听到鄢宁的话的时候，自己先是错愕的，紧随而来的，就是一阵一阵的，抑制不住的激动。

他竟然会自己青眼有加，还···还肯毫不避讳地告诉自己。

何为埋着脑袋，不知道在笑什么呢，反正笑得可开心了，时不时地就搓搓手，抠抠手指，就是忘了要看看身边的鄢宁，对他的表现是什么反应。

鄢宁对他的举动，倒也不是反感，就是他吧，含蓄是含蓄了，就是含蓄过了头，有些扭捏，倒显得自己有些强势了。

他伸手上去，一把拽住他来回晃悠的手，慢慢地挪动身子，一点点跪倒在他跟前去。

“何为，你有什么**啊？说出来，我也听听，好不好？”

见此情景，他下意识地就想跑，可身后早就没有能让他再往后退的空间了，所以他只能不停地扑腾着，挣扎着，想要从他一步步威压过来的包围圈里突破出去。

可面前半跪着的人，正两眼死死盯着自己看呢，他想要一个答案，可何为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如此**裸的问题。

“我···我不知道，我不会。”

“哈哈哈哈哈哈！”鄢宁又被他给逗笑了，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种暧昧非常的时刻，自己竟然还能笑得出来，“那你想让我教你吗？”

何为颔首贴胸，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在你之前，我还有很多很多的——‘好朋友’，你会介意他们吗？”

“不，你···你足够好，不该只是我一个人的，是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接纳我。”

刚刚的嘲笑，在此刻，也变成了欣慰，鄢宁脸上难得露出了如此郑重其事的笑容来。

他的谦卑，化劲鄢宁眼里，那就是满满不舍的爱意啊。

“不会，以后，我就只有你。何为，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会！我···我会做饭，你喜欢吃什么，告诉我，我学着给你做。我还会按摩，你腰酸背痛的时候，我就——”

何为按着自己的思路，规划着他想象中的未来生活。他，还有鄢宁，要是他们真能走到一起，过了很久很久的话，那应该会是一件很美，很值得畅想的事。

可还没等他说完，鄢宁就直直地站了起来，躬着身子，朝自己扑了过来，一抬腿就将自己顶在了沙发中间。

他已经离自己很近很近了，近得就在眼前，何为甚至能在他的眼眸之中，瞧见自己已经烧红了的脸。

“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他一下子猛地扎过来，何为还以为他是生气了呢，立马就道起歉来。

“没有，怎么会呢。”鄢宁望着他，看得笑了起来，“你的未来世界里，会有我的，对吗？”

“当然！你这么好，我···我忘不了了。”

即便是近在眼前，何为也不敢多看他两眼，说着说着，眼神就飘荡着看向了他横亘在自己两腿之间的身体来。

这种姿势，对何为来说，有些过于羞耻了。

他整个人，都得借着沙发靠背的力，才能不让自己顺势滑落到他怀里去。

虽然他也挺想滑进去的，但这样一来，他又怕，鄢宁会自己这个轻浮浪荡，对他图谋不轨，是个心思不正之人。

可就在他美美地思量着，自己该在什么时候，不经意地滚落到他怀里去的时候，面前的鄢宁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自己哭了起来。

“鄢宁？你怎么了？”

何为还以为是自己压到他手了呢，赶紧就将整个人翻了个个儿，将他扶倒，放在了沙发上，立马又牵起他的手，仔细查看了一圈。

“没事儿啊，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啊？”

“你都愿意把我放在心上，可他呢，他不要我！”

“谁？”何为还以为他说的是那天来的那个单思行呢，顿时就吃醋起来，“没事，他走了，你还有我。我虽然不会说话，但我能打架，要不我去帮你揍他一顿吧？”

何为转身就作势准备出门，可支撑身体的手肘刚一抽离开，他整个人就被鄢宁给死死抱住了，压在了沙发上。

还没等他开口问清楚，一阵激烈的温热，就席卷了他的全身。

鄢宁闭上了眼睛，何为却不可置信地，一直盯着眼前这个忘我又躁动的人。

他的主动，让何为有些猝不及防，刚刚明明他还哭了，现在却又——

“我教你，你想学吗？”

鄢宁又一下子猛地松开他，在何为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事的时候，拽着他就回了屋。

全程，何为的脑子里都是嗡嗡的，只听得见客厅里电视滋滋作响的声音，至于鄢宁跟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一概没有知觉。

直到后背，整个上身身，一直到下肢，不断有冰凉的寒意传来，何为这才从惊魂未定中惊醒过来。

“小宁哥！”

何为阻止了他想更进一步的举动，连忙找了一床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

整个人缩成一团，抿了抿口水，不知所措地躲到了床头边上去。

“你不愿意？对不起，我···我习惯这样了。”

“不是！”何为不想就这样失去他，又连忙松开了遮挡自己的被子，走了出去，“我···我没做过这种事，我害怕。而且···而且刚刚你还哭了，你是不是在想他啊？”

原来何为介意的是这个，鄢宁也是，太着急了，都没跟他说清楚，瞧给孩子吓成什么样儿了。

“我说的那个人，是我爸，是他不要我了。”

“为什么？他——死了？”

“他要是真死了，那就好了。”

鄢宁一脸苦笑地看向床边的何为，一头就栽倒了下去，把头埋进被子里，瞬间又安静了下去。

何为虽然不懂，但他也不敢多问，这件事对他来说，应该是件伤心事，自己多问一次，他就多伤心一次。

所以不开口提及，对他来说那就是最好的。

“小宁哥，要不——我来吧。”

鄢宁猛地睁开眼一看，还没问他，他想来什么呢，何为整个人就从床上梭了下去，跪到了自己面前来。

“你——”

“我学过的！在···在那个···”

“在什么？”

鄢宁就知道，这个看着老实巴交的好孩子，背地里肯定也是偷偷觊觎过自己的，不然就自己刚刚那两下，一点没有经验的估计早就把他给吓死了。

“没什么，我自己想象的，我···我可以吗？”

何为想试试，可这对鄢宁来说，也是一个挑战。

“小屁孩，不老实！”

鄢宁半撑着床面，仰着头，娇嗔地臭骂了他两句，算是默认了。

······

借着除夕夜的烟花，还有外头客厅里的电视机声音，鄢宁算是圆满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教学任务，学生学得很快，老师教得也十分满意。

可明明自己才是那个教具，没想到刚领略完课业的何为，却一脸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儿样，脸红得得不行不行的吗，完事了也不从被窝里钻出来。

光是躲起来就算了吧，他还偷偷地捂着被子笑。

“傻子！不许笑了！”

这种时候，哪有人会一直笑啊，多煞风景啊。

“小宁哥，以后你都会一直这样对我好吗？”

“怎么，怕我跑了？不要你了？”

“你人那么好，喜欢你的人那么多，我不算个什么的，这我知道。但我还是想看着你，你能不能——暑假的时候也回来住啊，不要出去了。”

何为还记得，上次那个单思行来的时候，挑衅自己说过的话。他说他要跟鄢宁一起搬出去，两个人一起住来着。

“不怕被舅舅发现了？”

“我——我也买房！我搬出去，你到时候来找我就行了。”

“你买房？你拿什么买？”

他要是再慢点说，鄢宁都打算自己送他一套房了，看他那可怜兮兮又想要逞能的样儿。

“我有钱，我把我们家的老房子卖了，买个新的！”

鄢宁不置可否，其实不管何为给他作出什么样的承诺，对他来说，眼前这个人，带给他的感受，都已经是独一无二的，足够铭记的了。

他单纯，耿直，好像只有自己闯入他的世界之后，他才开始动心破戒的。

这种感觉，对鄢宁来说，吸引力太强了。自己是掌控过很多很多喜欢自己的人，在他们身上为所欲为，也确实是已经经历过很多很多过客了。

可跟那些人的互动，都是起源于头脑一热的色心，不长久的。何为不一样，跟他是真心，因为他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傻子，不会骗自己。

“我马上要读研了，学校会给我安排单独的研究生宿舍。”

勾着他的下巴，鄢宁将他整个脑袋给硬拽了出来。

而且话都说到这儿了，何为当然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有我能去吗？”

但他还是想再确认一遍。

“只有你，以后都只有你。”

“可是我···我的工作，以后会跟蔡局一样忙，我可能不能有那么多的时间来陪你的。蔡局每天都加班，估计我以后更甚。”

“没事啊，你想着我，我等着你，日子才会有盼头嘛，多有意思啊。再说了，我也很忙的，每个月都要出差。而且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稍微有点距离感，日子才会新鲜的呀，这有什么的。”

期待一件事，这本身就是鄢宁最期待的事了。

而且这件事的盼头，都已经写在何为那张阳光真诚的脸上了，鄢宁扭过头就能看得见。

自己浑浑噩噩过了这些年，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明确的目标，找到了一个真正在意自己的人，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撒手呢。

更何况还是何为这样的二傻子，自己要是真睡完之后就不要他了，估计他这辈子都会沉浸在这一晚上的阴影里，走不出来的。

“没有波澜的日子，你也会觉得有意思吗？”

何为不放心地接着问道。

“我就是想平平静静，舒舒服服地过，谁喜欢波澜壮阔了，每天都是变数，不好，一点都不好！何为，你不许不要我，不然我会记恨你一辈子的。”

何为在这时候只会抿着嘴笑，笑完就使劲儿点点头，就算是回应了。

天色未明，屋里的灯，他俩也不敢开大了，整套房子都不算大，所以隔壁就是蔡元国主的主卧，他俩是生怕隔壁的人半夜起夜，开门一出来就发现他俩的行踪了。

鄢宁侧卧在他身旁，内心难得地极其平静，这样特殊又美好的夜，躺在自己身旁的那个人，竟然是如此地让人舒心。

鄢宁看向他那双清澈澄明的眼睛，里面没有丝毫多余的**，他跟其他人就是不一样，对自己付出的，都是真感情。

尤其是他望着自己傻笑那劲儿，真的跟个乖乖听话的哈巴狗一样，可爱极了。

“小宁哥。”

“叫我名字，叫我鄢宁。”

“——鄢——宁？我真开心！我终于有个不一样的朋友了。”

“除了我，不是还有你那个初恋吗？怎么，这么快就把他给忘了？”

何为利落干脆地摇了摇头，表示：“他不要我，我也不要他咯。你喜欢我，接纳我，我也会对你好的。”

鄢宁听得出了神，在何为看来，自己好像是个难得的珍宝一样，只要到手，就一定会好好珍惜。

鄢宁一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也慢慢地从得意，转变成了欣喜。他庆幸，自己还能在见惯了人性凉薄之后，遇到这样一个真挚付出的好人，这个好人，还对自己如此特别。

他的生活，已经不再需要波澜了，而何为承诺给他的，那些平淡相伴的日子，就是过去十多年来，鄢宁一直想要，一直期盼着的。

不管如今是否实现，他都算是终于能抓住这根稻草，喘上一口气了。

捧起何为的脸，鄢宁就慢慢慢慢地，一点点靠近了过去，轻偎着他泛红的脸颊，躺在他耳边，鄢宁就逐渐不要脸地显露出了本性：“再来一次吧。”

何为不同意，将他心里那点躁动的小火苗，死死掐灭在了被窝里。

“很晚了，早点睡，早睡早起身体好，明天早上带你一起出去跑步去，咱俩一起，老了多活两年。”

这次被人拒绝，鄢宁没有一点暴躁，反而却显得格外开心。

仔细想想，还真没什么人如此在意过自己的身体，现在开始，自己也要被人天天惦记着了，还挺好，想想也挺美的。

鄢宁现在就想着，哪怕他是在骗自己，哪怕是自己看错了人，他也要把这个美梦给一直做完，一直看下去。

没什么比有一个温暖的窝，一个知心的人，更能让鄢宁停下来，享受这片刻的幸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