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沐将车开到了【出岫】公司的门口。
今天休息,公司里的除了个别几个部门有人在加班外,其他部门都休息。
白沐沐带着陆言进了公司。
其实,陆言有小言儿的记忆,他熟悉【出岫】公司的每一个角落,熟悉白沐沐办公室每一处布置。
可当他跟在白沐沐身后一一看过之后,和只凭记忆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更加的真实。
像是从梦里走进现实。
陆言在那个世界鲜少与人打交道,他的活动范围非常小,除了工作室就是家里。
极少来这样的公司。
当陆言随着白沐沐到办公室时,他看见办公室墙上挂着两幅画。
都是小言儿的画。
陆言小时候也学过画画,但他魂穿到另一个世界后,就再也没有拿过画笔。
福利院里有社会爱心人士捐的各类图书,文具。
但没有画材。
白沐沐今天本来是休息的。
可到了公司,就决定顺便处理一下工作。
最近春夏新品刚上,白沐沐打算去看一下门店的数据。
“你在这里随便看,我去楼下一趟。”白沐沐说着,很快就离开了。
陆言不是小言儿,但她还是很信任他的。
白沐沐走后,陆言坐在办公室里单人沙发上。
他的记忆里,小言儿曾一天一天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只是注视着认真工作的白沐沐。
看的太多,白沐沐的样子早就刻在了他的心里。
陆言此时看着那空荡荡的办公桌,依然能凭借记忆回忆起白沐沐工作时的样子。
或是开心,或是苦恼。
陆言更记得,小言儿在看见白沐沐发愁时,自己也很发愁。
小言儿一直都知道自己很笨,什么忙都帮不上。
也许白沐沐一直希望小言儿这样就好,可小言儿自己却一直希望变成一个正常人。
变成一个优秀的人。
变成一个可以帮上白沐沐的人。
可以让白沐沐不那么辛苦。
一上午,陆言都坐在沙发上,梳理着记忆。
他发现,小言儿的记忆里满满都是白沐沐。
几乎没有其他人。
12点,白沐沐终于忙完工作回来,看见静静坐在沙发上发呆的陆言,下意识认为是小言儿,笑道:“我工作完了,可以去吃饭啦!”
她的语气亲和,温柔。
和之前判若两人。
等陆言偏头看她时,白沐沐才想起来,他不是小言儿。
他是陆言。
是一个……心智成熟的男人。
“抱歉。”白沐沐有些不好意思,将头发往耳后挽了挽,换了种语气开口,“去吃饭吧。”
陆言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只是点头道,“好。”
白沐沐回以微笑。
两个本来很亲密的人,此时却疏离的明显。
下楼时,白沐沐问他:“想吃什么?”
陆言:“听你的就好。”
白沐沐:“好。”
白沐沐不太了解这个陆言的喜好,最终选了一家西餐。
西餐是分餐制,自己用自己的餐具,食物也是分开的。
这样比较好。
两人到了餐厅,点了菜。
等菜上来后,两个人几乎就没有什么交流了。
沉默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
白沐沐觉得怪怪的。
可她面对这个陆言,似乎也不清楚自己该说什么。
等主菜牛排上来后,陆言开口:“我来替你切吧。”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白沐沐下意识拒绝。
以前吃西餐,从来都是她替陆言切牛排。
“我来吧。”陆言顿了顿,温和道,“其实他一直希望为你做些什么,今天既然我来了,我能做的事情,就都让我来为你做吧,我想他也会很高兴的。”
明明的同一个人,却要用“我”和“他”来形容。
白沐沐点头:“麻烦你了”
她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陆言希望可以为她做的更多。
正如陆言所说,如果明天小言儿回来了,记得而这些事情应该会高兴的。
白沐沐坐着,静静看着对面的陆言用刀叉切牛排。
男人的动作非常优雅,熟练,刀叉一点也没有发出金属的碰撞声。
白沐沐第一次认真地去看这个陆言。
他和小言儿是同一个人,气质却完全不同。
陆言的相貌一直是很出众的。
此时他低着头,一双眸子微微垂下,白皙的皮肤配上白色的衬衫,整个人给人一种温柔随和的感觉。
白沐沐曾经一遍一遍的想过,如果陆言没有生病,他是个正常的男人,那么她就不会嫁过来。
就算后来她依然有今天的地位,两个人在人群中相遇,陆言的目光也不一定会在她身上多逗留一秒。
如果是正常的陆言,大概就会是现在这样吧。
陆言很快就将一块牛排切完,端到白沐沐的身边。
白沐沐低头,眼前的牛排切得非常,每一块都差不多大,大小正合适入口。
“谢谢。”白沐沐道谢。
陆言回以微笑。
温柔而亲切。
之后,整个用餐过程,两个人再没有任何交流。
等到了付账时,陆言下意识拿出钱包,却被白沐沐把手按了回去。
白沐沐笑道:“不好意思,小言儿已经把他的钱都花完了,你没钱付账了。”
不久之前,小言儿将自己的上亿存款都用来拍【天使之光】。
已经不剩什么钱了。
陆言皱眉。
认了。
等从餐厅出来,白沐沐看向陆言:“还想做什么事情吗?”
陆言思索片刻,实话实说:“其实我在那边,每天除了睡觉,其他时间都在实验室里,没有什么娱乐生活,并不是很清楚可以做什么。”
白沐沐知道,这个重任又落在自己身上了。
陆言思索片刻,道:“不过,如果有什么是以前的我不擅长的,也许现在我可以陪你一起,算是用这一天来弥补他的遗憾。”
以前的小言儿不擅长的……
白沐沐想了想,道:“我暂时也想不到。”
以前她觉得小言儿不擅长的,都会刻意避开。
现在临时想,也想不到。
“那就去看电影吧。”陆言提议。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娱乐生活了。
两个人到电影院,选了一部正热播的科幻片。
电影院里不需要交流,每个人都在专注的看电影。
陆言却注视着白沐沐。
因为他的记忆里有小言儿和白沐沐相处的所有。
当他仔细回想的时候,发现明明这个过程不算是自己与她相处。
可他似乎对她也动了感情。
可是,白沐沐的记忆里没有他,只有小言儿。
陆言第一次后悔自己会离开这具身体。
可是如果他不曾离开。
他们也不会相遇。
这就是矛盾。
这部电影一共有两个小时。
散场时间是4点。
电影院外就是游乐场,陆言看着不远处的一台游戏机道,“去玩那个吧。”
白沐沐顺着陆言的目光看过去。
【逃出恐龙谷】。
是曾经她和小言儿花了上百个币才搞定的一个游戏。
说起来……
这个还真的是小言儿不擅长的。
“好。”白沐沐答应。
两个人买了币,重新坐在那台机器里。
当坐在回忆里的地方,陆言更有一种真实感,真实感受到这是他和白沐沐一起参与过的项目。
只是那时的自己有些笨拙。
他还记得当时“他”因为自己总是死掉而苦恼。
游戏开始。
陆言很快就掌握游戏的节奏。
他发现不同的恐龙需要攻击的次数不一样。
有一些小型恐龙,打一下就死,大型恐龙需要攻击许多次,但是如果身上会有标记出来的弱点位置,准确瞄准会很快消灭。
上一次,白沐沐为两人各买了三十条命。
最后还不够用。
而这一次,两个人加起来只用了六条命,直接通关。
这六条命里,白沐沐用了四条,陆言用了两条。
当游戏里的两个人角色跳上直升飞机,冲着屏幕前方挥手时,陆言道:“如果明天他回来,记得这件事情,一定会很高兴的。”
男人的声音不大,语气参着会被轻易忽略的失落。
两个人在室内游乐场又玩了其他项目,把买的游戏币花光。
吃过晚餐后,白沐沐开车回家。
陆言去了工作室,白沐沐则坐在客厅看电视。
时针指到10的位置时,白沐沐起身上楼,准备洗澡。
她刚到二楼,陆言从卧室走出来,道:“白小姐。”
白沐沐听见这张熟悉的脸对她用如此生疏的称呼,一时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还是站在原地。
陆言郑重其事道:“非常感谢你能陪我,这一天我过得非常开心,这个世界的我能有你这么温柔善良的妻子,我感到很荣幸……虽然你并不属于我。”
陆言很清楚。
白沐沐是属于小言儿的。
并不属于他。
陆言的语气像是在做告别。
白沐沐站在那里,想到白天的种种,内心升出些许的不舍。
可她知道,这个陆言在那个世界有他自己的生活,他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就像他说的。
她对眼前这个人所有的感情都是属于小言儿的。
陆言看着白沐沐道:“我在我的枕头底下留了一封信给你,如果明天我回去了,你可以拆开。”
走廊的灯没有被点亮。
而卧室灯是亮着的。
男人背着光站在阴影里,白沐沐有些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她听见他说:“我很高兴能回到这个世界一天,能和你相处一天,希望你能记得我来过。”
陆言深深鞠躬。
转身进了卧室。
走廊里只剩下白沐沐一个人。
灯没有亮。
白沐沐脑海里回荡着陆言的话。
她能感受到男人语气里浓到化不开的忧伤。
就像是在与她生离死别。
白沐沐站在原地,用确定他可以听见的声音道:“陆言,我会记得你的。”
会记得你来过。
那一夜,白沐沐失眠。
而陆言睡得很早。
他怕自己不睡觉,另一个“他”就回不来了。
那样的话……
白沐沐一定会很难过。
平行世界,平行世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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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平行世界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