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食材准备齐全后易诚果然待在房里寸步未出,楼上一派冷清,楼下谈笑声声。
易诚躺在床上听音乐,进行自我催眠,每当闭上眼,在小黑屋度过的那段记忆总是跑出来搅乱心情。
恨郑高邈吗?
恨,怎么不恨,恨得要死,然而每次想到郑高邈对自己做的那些恶心事,就总忍不住忆起高三那段日子对邵晋荣做的事情。
本质上没什么区别,都是仗势欺人。
邵晋荣看了眼楼上,默不作声的喝了小口温热的烧酒。
“你真不叫人下来吃啊?”要不是今儿来这一趟,凡普还不知道邵晋荣和那个易诚已经到了同居这一步。
“他睡了,不用。”邵晋荣夹了块五花肉,在碗里裹了点辣椒粉。
关棋抿了口酒,不敢置信的瞟过楼上:“这么早?”
还没九点就睡了?
“他明天早班。”
关棋耸耸肩,继续烤肉:“生活作息挺好的,邵老师,你说巧不巧,你刚给我打了电话,郑家那位小少爷就来了酒吧,带着个瘦瘦小小的男伴,长得还挺好看,就是不大爱说话,有些高冷。”
“但总觉得在哪儿见过。”顿了下,忽地眼前一亮:“我说呢,和宋老师的对象挺像的,不对,是吃饭的那个对象。”
凡普悠悠看了眼邵晋荣,见他表情毫无异样,笑着搭腔:“那应该长得确实不赖。晋荣,你为什么突然问起五年前的那件事?”
五年前郑高邈报复这事儿在圈子里传开,若不是郑家权势,他早成了狱里蹲,事情发生半年后,郑高邈突然低调了许多。
凡普家和郑家有层浅薄的亲戚关系,当时听家里人和同学说了不少,那事儿给他印象深刻,一直记得很清楚,据说是郑高邈看上了一个女生对人用强硬手段,女生誓死不从,孤立无援的时候有个男人挺身而出,把女生从郑高邈手中救下。
大庭广众之下郑高邈挨了打吃了瘪,对男人怀恨在心进行报复,后来把人抓到一个小黑屋关了好长一段时间,在小黑屋里具体发生过什么,不得而知。
因为人被救出来后神智已经陷入了模糊,别人稍碰他一下就反应激烈。
也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怎么样。
邵晋荣突然问起这事儿,恐怕不是单纯的好奇,难道他和郑高邈之间发生了什么?
凡普内心充满了疑惑。
“在宴会上遇到了郑高邈,听说了这事儿,你们都知道?”
凡普和关棋不约而同点头。
两人简略的把郑高邈的行径说了一遍,邵晋荣漫不经心听着,不觉间酒越喝越多,脸颊绯红晕染,双眸却十分清亮,叫人看不出醉了还是醒的。
饭局尾声,凡普端起酒杯同邵晋荣碰了下,突然笑眯眯问:“你这么讨厌那个男人,为什么还要把他留在身边?”
关棋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躺在沙发里睡的正香。
邵晋荣漫不经心笑答:“一条咬过人的狗,不栓紧点,我怕他再出去咬人。”
凡普不置可否,又问:“对了,你那白月光宋老师什么时候追到手?这么久都没个信儿。”
邵晋荣垂眸,酒杯磕着桌面发出脆响,眸底淬着冷漠:“快了……”
二楼,易诚扶着半敞的房门,深呼吸了几口气又吐出,试图将刺疼和难受吐得一干二净。
一直都知道邵晋荣有个喜欢的人,每次做的时候他总是在情迷意乱下喊着“阿邑”这个名字。
阿邑阿邑……也曾想过谁是阿邑呢?邵晋荣他,就这么喜欢“阿邑”吗?
邵晋荣说的没有错,他就是一条咬过人的狗,把人咬成重伤却不负责,不仅人品恶劣还喜欢上赶着犯贱。
以后就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罪孽也赎清了,该受的罚受了,该承担的责任承担了。
离开,仅一步之遥。
邵晋荣不知道易诚已经听到了他说的那些话,更不知道在他说完之后易诚下了什么样的决心。
莫文和时辰希先后前来接走两人,邵晋荣回到客厅,看着桌上的狼藉,没管,径直上楼奔向易诚的房间。
此时此刻,他迫切的想要抱紧易诚汲取他身上的温度和味道、将他深深的刻进体内、感受他让他快乐……
房间门没锁,一拧便开,这是邵晋荣的命令,所以这么久以来从没锁过门。
床上的人了无睡意,黑暗中五感敏觉很容易就察觉到了动静。
一个接一个混合着酒气和熟悉的气息从额头往下落,来到了最柔软的地方。
本来还想装睡,这下彻底装不下也更睡不着。
“醒了?”低哑嗓音带着湿热拂过耳畔。
易诚觉得耳朵发痒,想挠,被按住了胳膊。
“嗯,你怎么了?”
黑暗中的男人趴在他身上发出低笑,牵引着他的手往下,说着平时从不会说的颜色文字:“你说呢?石更了。”
心脏“砰砰”乱跳,邵晋荣的反常撩的易诚止不住心跳加速,他想:就这一次,就放纵沉溺一次。
不知道邵晋荣喝没喝醉,易诚反客为主揽住他的脖子,没什么技巧的亲着,带着邵晋荣手按在自己胸口。
夜生活才刚开始。
邵晋荣意外的温柔,尽管如此,易诚仍旧被折腾的大汗淋漓,单薄宽松打底白秋衣挂在脖子上,坐在上面急促的喘着气。
“易诚,易诚……”
易诚摸着他的脑袋,满眼悲伤:“叫我哥哥好不好?就这一次,不要叫我的名字,也不要叫阿邑,可以吗?”
邵晋荣下意识顺着他的话说:“可以,哥哥…哥,稍微动一动,嗯?”
——
宿醉之后的头疼欲裂袭来,邵晋荣坐起身,床的另一边早没了余温,时间还早,七点半,两天的假到期,又要回归上班时间。
昨晚喝的太多,确实醉了,但发生的一切都还清晰的记得。
有时候喝的越醉,意识越清醒。
想到易诚让自己叫他哥哥,邵晋荣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真的喊了。
不过——
他提到了“阿邑”,一直以来,他都在意着吗?难道说,他喜欢自己?
或许,有可能。
想到易诚会喜欢自己,顿时说不上的惬意,头也不疼了,整个清爽舒服不少。
收拾完下楼,餐厅已经收拾整洁,桌上放着碗汤。
弄这些,得多早就起床……邵晋荣又愉悦又感到心疼。
离过年越来越近,春来饭店早早安排上喜庆的大红灯笼。
下班后,易诚找老板提了辞职,老板问了原因,他说不准备待在东光市,要回老家。
老板有些意外,也不好多问,直接清算了工资转给他。
“祝你前程似锦。”临别之际,老板和老板娘只留下这句话。
前程似锦吗?易诚笑笑,说了句“谢谢”,离开饭店回了家。
东西不多,住到邵晋荣家里就没带什么东西,走的时候也没多少物品。
钥匙、银行卡,还有什么?邵晋荣买的衣服。
这些东西全都留在了这个住了短暂一段时间的家里。
也许邵晋荣回来看到,会觉得很解脱吧,毕竟自己也给他带去了不少麻烦。
“再见。”
再也不见。
回到安和镇,易诚打算在曾经的学校附近开一家小餐馆,过着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日子,不争不抢不咸不淡远离喧嚣。
再放下过去。
五点十分的火车,易诚到的刚好合适,检了票没有丝毫留念和犹豫踏上了车厢,火车开动的刹那,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放下了。
给认识的人发了回老家的告知消息,唯一没通知邵晋荣。
看着通讯录的熟悉号码和微信列表里的名字,没有留念,全部加入黑名单后点了删除。
就算走了,他应该也不会找自己的吧。
易诚坐上火车的时候,邵晋荣刚开完会,踏出办公室的那刻,莫名其妙的不安涌现,这股不安一直延续到给易诚发的消息显示红色感叹号为止。
又发了好几条,仍是红色感叹号。
担忧和怒气混杂,邵晋荣又给他打电话,却一直没接通。
到这时,他才察觉事情的不对劲。
下午已经没课,邵晋荣心绪不宁的去取车,路上遇到宋邑。
“邵老师?有什么急事吗?”宋邑叫住他。
“嗯,抱歉,下次再聊。”
邵晋荣没有和他闲聊的心情,找到车一路狂飙,压着超速前的底线彪到了家。,
家里空无一人,邵晋荣下意识屏住呼吸,脑海里生出一个念头,但他安慰那不可能。
进门的鞋柜上放了一张卡,推门而入便能看见,卡下压了张白纸,纸上简短几句话。
——很抱歉我善做主张单方面结束了合约,卡里是这几个月你转的钱,另外还有毁约应赔偿的金额。我已经离开东光市,谢谢这段时间的照顾。
“什么意思?”邵晋荣咬牙切齿的揉皱了纸,心慌又觉得可笑。
“你以为我这里是你轻易能来轻易能走的地方?我们之间的帐还没算清。”
嘴上这么说,却忍不住红了眼。
“易诚,你真是会折磨我。”
二楼的房门紧闭,门上挂着钥匙。
邵晋荣阴沉着脸打开门,被褥换了新的,衣柜里只剩下他买的那些衣服,挂的整整齐齐,吊牌尚在,毫无穿过的痕迹。
走了连这些东西都不带,看来他是真的想和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其实邵老师没那么渣的,是吧是吧是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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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