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的未来姐夫得知实情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舍得开门时仍是面如死灰,眼圈泛红。
静静地去梳洗,一言不发。
梳洗完毕出来,脸上照样一副死样,眼神起了点狠毒的杀意。
换上官服,直径去了官府,查办了当年的事情,从官府到刘员外,但凡有关系的,都处置了。
知道林言川可能还活着,姐夫就派人加大力度去找。
这两年来,章安也在找自家的小少爷,一开始只在晕倒的地方好几里开外找到了外衣和饰品,坚信了小少爷还活着,只是人手有限,另外官府那边也知道有活口,就有意无意的阻挠,找的速度缓慢,只要没找到,那就是还活着。
加派人手两个月后,打探到有消息,章安接到消息后亲自去了那个小镇,问了好几天,都说没见过。已经出城去了,在城外一片杂草后的破房里,听到了一个哭喊的声音。
“你不要睡~我去给你找吃的,我去问他们要吃的,呜呜呜呜……”
林言川那时候声音已经不在稚嫩,章安听着声音陌生,但就是下意识的脚步往前走,沿着凹进去的杂草小路走进破房里,看到一个瘦弱的小乞丐躺在稻草上,另一个瘦小的小乞丐在摇晃快要饿晕死过去的小乞丐。
林言川听到外面有拂草踩碎瓦片脚步声,回头看到一个背着光进来的男子,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扑了过去跪在地上,死死抓住章安的裤脚。
“求求你救救他吧!我求求你了,他饿的不行了,求求你救救他吧,呜呜呜呜……”
章安蹲下将林言川扶了起来,拨开脏乱的头发,看清了脸型轮廓,和小少爷很像,但又长开了。
“小少爷?”
林言川愣住,看清眼前人是章安后,这两年的委屈终究是绷不住了。
“章安!呜呜呜呜呜……快……快救救他,呜呜呜呜呜……快救救他~”眼泪鼻涕糊了糊在了一起,加上脸上脏脏的,实在是不美观。
“小少爷,我终于找到你了!不要急,我在这里,会没事的。”激动之余摸了摸林言川的头,安抚了一下林言川。
转身就拿出一些身上带的吃的,弄碎了慢慢放进白望舒的嘴里,吃了半块饼,又喝了点水,白望舒的脸色慢慢的好了一点。
“小少爷,他需要休息,不能进食过多,还需慢慢恢复体力。”章安和林言川讲,让林言川放心一点,但手还抓着白望舒的手没放开。
“小少爷,我们先回去吧?”章安耐心的哄着林言川。
林言川看着白望舒,过了一会开口道:“嗯,把他也带回去,没有他我早死了。”
记忆里,林家出事后,根本不敢回去找未来姐夫家,怕未来姐夫家也像自己家一样,回去的话就是自寻死路。
不过后面家仇得报,却也只剩下自己了。
家业在出事了之后,一直没有找到林言川,仍是觉得林言川总有一天能找到的,故而在章安的请求下,未婚姐夫家以未来亲家的身份到官府补了契书,明言林家没有绝后,待林言川回来后会归还,官府想独吞的心思才肯作罢。
林言川找回,家业也回到了林言川的手里,经此大变,回家后看着重建的房子,也总是郁郁寡欢,白望舒看着他在这回来的一年里一天天的消沉,提出了到处看看,离开这里,林言川也不想留在当地,连个睹物思人的东西也没有。
临行前,未来姐夫找到了他,把当年章安找他的时候搜到的饰品给了他,还送了他一把折扇。
未来姐夫临行前说叹息道:“原先不给是想让你慢慢淡化这份悲伤,反而不好了。”
扇子是林言溪亲自做的,江南文人墨客多,对一些雅致的饰品很讲究,林言溪受家里生意影响,喜欢捣鼓一些手工制品,就连收纳扇子的扇筒她都雕刻精致。
未婚夫婿还笑话她,这扇子还要做个专门收纳的,不是套着扇套别在腰间就可以了,居然还能想得出做了个扇筒。
林言溪给未婚夫的小玩意很多,送一件回去虽然舍不得,但也不想林言川连个念想都没有。
有时候只是需要一些念想而不是遗忘。
思绪飘回,显然现在也坦然了。珍惜眼下才是自己该做的。
“嗯,想起了我们那时候,我就没办法不管他。”林言川摸着腰间别着的长筒形的收纳筒,仍是静静地看着白望舒。
“我就知道。”白望舒笑的开心,因为当时看到被带回来的御秋,也是想到了小时候:“其实我也是,如果章安没有找到我们,我可能早就死掉了。”
林言川沉默,可能真的会是那样,白望舒如果饿死,自己也会一样饿死。
“所以我想让御秋就算一个人也能好好活着。”
“嗯,我知道。”林言川心中释然。
原来是这样。
白望舒看着看着星空,渐渐头往林言川的腿边靠去睡着了。
第二天白望舒醒来是在林言川的房间醒的。
白望舒把剑谱和一把剑留在了御秋的床上,附上的还有两封嘱咐信。
剑是偷偷留的。
一封信的内容是:
展信佳。
这两本剑谱留给你,修炼不是简单的事,要做到每日勤练,我们回来时检查!
我是林言川,我们归期不定,解决完问题就回来,你安心住下等我们。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去请教李枢大哥,他是个可靠的,你可以相信他。
署名:林言川,白望舒
另一封:
我用的是双剑,我先借你一把,回头再另外给你找一把衬手的。
御秋打开信,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因为自己根本不认字。
然后跑到对门想找李大哥帮忙读一读,正好李枢出门买豆子了。
“窦姐姐,我想找一下李大哥。”御秋见李枢不在豆腐店内,就问窦三娘。
“哎呀,不凑巧,你李大哥出门买黄豆去了,一时半会没那么快回来,有什么事吗?说说看我能不能帮到你。”窦三娘听着这小嘴甜的叫她姐姐,很是受用。
“就是两位哥哥给我留了信条,我不识字,不知道说了什么,李大哥会算账,我就想找李大哥帮我读一读。”说完他把两个信封拿了出来。
“噢,是这样啊,我这店里中午没什么人,我来帮你读吧,你李大哥要下午才回来的。”窦三娘招呼御秋进来,御秋见状也不推拒,自己也想快点知道信上讲了什么。
读完两封信条后御秋心里很是高兴,连忙问三娘:“我可以再让姐姐帮我读一读吗?他们就给我的剑谱也有字……”
窦三娘在一声声姐姐里迷失了自我,也很爽快的答应了。
直到下午李枢回到豆腐店里才与御秋讲完,剑谱很薄,一本有六七式的基础剑法,只读的话很快,只是读的期间求知欲爆棚的御秋有很虚心的请教窦三娘那些句子词语的含义,窦三娘也因御秋嘴甜很乐意讲解。
期间御秋也很照顾窦三娘,端茶倒水,中间也趁着杂货铺进人买东西的空隙让窦三娘歇歇嘴,过去继续听的时候不忘拿了些酸果脯子之类的,他当乞丐时听到过,孕妇喜欢酸辣,拿些白望舒给他买的干果总没错。
李枢回到豆腐店,看到两人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店内的两人氛围有些滑稽。
窦三娘躺在摇椅上,教讲着书上的内容,御秋坐在旁边板凳上,旁边的圆几上有茶水和干果,怎么看都像窦三娘是被伺候的那个。
刚不久的时候两本剑谱的文字讲解就已经讲完了,这会窦三娘在叮嘱这么个弟弟练习的时候要小心,刀剑无眼的,完全是开启了唠叨模式。
“枢哥你回来啦。”看到自家相公回来刚放下豆子,就想要上前去。
“李大哥。”御秋背对着门口,所以窦三娘打招呼他才反应过来李枢回来了。
“哎哟你慢点~”李枢上前去扶。
“就快四个月了,大夫也说基本上坐稳了,多动一动没事的。”
“多动动也不请这样着急忙慌的起来呀。”嘴上说着,行动却护得紧紧。
“李大哥,窦姐姐在教我识字,她真的好厉害!”御秋在吹窦三娘的彩虹屁,嘴甜讨喜。
“他原本来找你的,我看你一时半会没那么快回来我就给他读了读林言川白望舒就给他的信条,他也好学,不停的问我,这不就讲了一下午了。”窦三娘边给李枢整理衣服,边跟李枢说到事情的原委。
“御秋啊,你窦姐姐可是很厉害的,识书认字,我的字还是她教的呢!”说到此处李枢不免有些骄傲,自己媳妇聪慧,巴不得让人知道。
“我可以时不时向窦姐姐讨教吗?我不会耽误看店的!”求知若渴的御秋希望对方不会拒绝自己,他想识字,他想给两个哥哥写信,尽管根本不知道往哪里寄。
在当小乞丐的时候,他很羡慕有父母的小孩结伴上下学,在角落看到一群小孩放课后嘻嘻哈哈的,幸福的不得了。御秋心想:哪怕多学一点,多学一点点,我就能和别人家小孩一样识字看书,什么都学,就不会再去当乞丐了。
“你可别累到我夫人!”李枢心疼自家夫人,玩笑嗔怪道。
“怎么就这么娇气了,既然不能做体力活,闲暇的时候教一教又不会怎么样,更何况大夫也有交代不能整日坐躺,多走动一下才好。”窦三娘打了一下李枢:“御秋你有空就多过来,我教你。”
“好!谢谢姐姐!”
御秋之后在等林言川和白望舒的日子里,白日上午向窦三娘讨教,下午则在杂货铺练习上午教的字,傍晚关店门后就在后院银杏树旁对着剑谱练剑,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