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身穿灰色长袍衣,腰带上戴着象征宗门身份的令牌,腰间佩剑,笔挺的站在前庭,身后站着三个相同打扮的男子。等着那管事姑姑敲门通报。
管事姑姑上前敲门,朝里道:“公子,你要的管事我已经给你找来了。”
白望舒朝外道:“来了。”
拉开门,只见管事姑姑在门边一侧,那男子在前庭,身后还有三人。丝毫没有要上前的意思,白望舒拱手行礼直接问道:“不知这位道友怎么称呼?”
那男子早看到门外的令牌了,他心想,原以为是什么显赫宗门,走一趟就当是结交人脉了。可一看令牌上只有不归山三字,连地界姓氏都没有,估计是那个占山为王的散修吧,走了什么后门上了二层,白走这么一趟了,半点好处没有。
“苍州许氏弟子,许峰。是掌管这次朝仙会日杂之物的,听管事姑姑说你们找我有事?”这叫许峰的男子行拱手礼,头却高扬,颇为得意。
管事姑姑一介凡人,能直接接触的就是她的顶头上司了,故而去找了许峰。
林言川上前出门拱手道:“不归山亲传弟子,林言川。”
白望舒跟在他身后出了门,跟着拱手道:“白望舒。”
林言川道:“我们这是想找一户姓齐的商家,今日刚到伏弧,不知该如何寻找。是……”他这还没说完,还想问是不是还在纸条上的地址就被对方狐疑的打断。
许峰挑眉,道:“齐家?商户?须臾城齐家?”
林言川和白望舒被这么一问,面面相觑,须臾城?
齐绽焱这时跑出来,喊道:“对对对!”
这臾城,七十年前叫须臾城,后被老城主改的臾城,说是须臾太转瞬即逝了,臾,又通余音,取这年年有余的谐音。
御秋也跟着出来,静静地在后面站着。
许峰听是这次朝仙会最大的供应商户,心里又嘀咕起来,该不会是攀人家须臾时家的高枝吧?万一真认识怎么办?
许峰清了清嗓子,道:“你们是齐家什么人?”
白望舒道:“我们自是齐家家中亲人。”
许峰狐疑道:“你们一个姓白,一个姓林,听着就八杆子打不着,谁知道你们有什么心思。”
齐绽焱听闻想上前说话,被林言川一手挡下了,他道:“我们只是想找我姐姐时湘和姐夫齐敬寒而已。”
许峰有些动摇,难道真是找人的?他语气不善的找补道:“呵,我苍州承办这次大会,谁知道什么阿猫阿狗会不会惹是生非,你们要找人,我也只好例行公事盘问。”
白望舒不耐烦道:“那要怎么样你才能带我们去找人?你不会也不知道吧?”
他怪里怪气。
许峰被激怒,道:“你!”
林言川道:“望舒,不得无礼!这位道友,实在抱歉,地址我们已知晓,方才未来得及说。”
许峰觉得像是被羞辱了一番,脸上很是不好看,道:“你们有地址还摆什么谱!当我们苍州许氏是软柿子吗?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白望舒看对方死要面子,硬是觉得受辱了,真把事实道明对方也不一定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故而扯谎,他道:“地址不全,我们今日也是出到伏弧山,还是寻承办宗门得力可靠之人才靠谱。”
许峰道:“真的?”
白望舒道:“当然,在下干嘛欺瞒道友呢。那地址是……是……哦!三层下二,什么六什么户,你看这三层下二何其多人,我们自己找可不就是大海捞针嘛。”
许峰一听,还真是齐家商户的住所。但他也恼怒不已,身后又有师兄弟们,又不能表露。他道:“宋姑姑,带他们到三层下二六十九户去找人。”
许峰御剑,飘在半空,放下狠话:“不要被我发现你们有什么不轨之心,否则,哼!”
白望舒微笑道:“谢过许道友了,慢走不送。”
随后几人御剑飞走了。
齐绽焱道:“老大,你撒谎。”
“你可不能学他!”林言川说完转身又对御秋说:“你也不能学望舒那样!知道了吗?”
御秋齐绽焱异口同声道:“知道了。”
林言川原想将这误会说来了,便也就好了。谁想到白望舒直接撒了个不大不小的谎。也只好沉默。
随后林言川走上前道:“这位姑姑,有劳带我们过去了。”
“请随我来。”
白望舒撇撇嘴:“哼,又生气。”
他要看着那位道友趾高气昂的,只不过问了句你不会不知道吧,脸色就如此难看,没必要那么真诚相待。毕竟有时候事实真相未必有人想信想接受,适当撒谎人家反而更容易接受。
白望舒心想,言川那小气的样子,这可不能让他知道其他的事!
——
那管事姑姑带着四人,七拐八拐的,早在天黑完前带到了齐家的居所。
时湘看到儿子来了,又亲又抱的嘟囔:“哎哟,为娘终于见到你了,可想死啊娘了,来,香一个。”
开心之情无以言表。要不是她丈夫齐敬寒在一旁提醒,都没注意到还有三个人。
齐敬寒拍了拍时湘肩膀,微笑轻声道:“还有人呢。”
时湘理了理衣发,道:“看我这都高兴过头了,来来来,先进来说话吧。”
这个时间段刚好饭点,进了门,是个三进的院子,普普通通。和臾城肯定是没得比了。吃饭也是围着食桌吃饭,齐家老爷坐坐主座,他的宝贝乖孙坐他旁边,右手依次坐着齐府的其他人。这齐老爷表示尊重,将他们三人安排在左侧。
齐老爷道:“今日还要写过三位小哥,将我孙儿带来伏弧山,一路舟车劳顿,老夫谢过三位了。”
林言川端起酒杯,道:“哪里哪里,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们这突然造访才是唐突,还望齐老爷见谅。”
林言川端起酒杯,白望舒和御秋也跟着端。
齐老爷看小辈还行,也乐得喝一杯。一众人,等齐老爷动筷后才敢动筷。
齐老爷乐呵道:“当作自家一样,吃些家常便菜,不必拘谨那么多。”
林言川道:“时伯伯托我们顺带取的古琴,我也一并带了来。”
齐老爷好奇道:“哦?怎么不见你们带了东西。”
白望舒道:“我们会些小法术,收纳起来了。”
齐老爷一听也是修士,笑道:“你这么一说,老夫还从未见这么近的看过取物收物呢!”
林言川明白了意思,起身后退一步道:“齐老爷,晚辈就献丑了。”
说完,双手掌心向上呈托举姿势,从纳戒中唤出了古琴,琴盒由小变大依托在手上,只在一个呼吸间。
在场的人看了都有着直眼。往日都是远远的看那些修仙之人变出各种东西,现在近距离的看,同样看不够。
林言川递给了齐老爷,齐老爷看过后,给了他贴身的奴仆拿了下去。他道:“儿媳啊,琴也到了,明日就给那为仙子送过去吧,三天两头来催甚烦。”
时湘道:“公爹,儿媳知道了。”
白望舒好奇:“这琴是某位宗门的女子定的?我们去去琴,那制琴之人脾气古怪的很!”
齐老爷说起来这个事情也是有些脸臭,道:“可不是吗,好不容易找到黄挚,那仙子老催,那边又催不得,我们夹在中间两头也不好得罪。”
齐绽焱也想起来了,他道:“那个叔叔羞羞!衣服都不会穿!”
齐敬寒道:“眼下琴也算是顺利送到了,明日送过去也算是完事了。”
林言川道:“我以为朝仙会是修士们之间切磋武艺的,他们还如此雅致寻如此好的琴,想必他们琴技也很是了得。”
齐老爷噗呲一笑,道:“他们呐,开年后就按照他们安排的活动各种比试了,先是前面比箭术的就比了两个月。接着就是比武,比武的人多啊!比到现在,这几天估计就要分个高低了。后面就是比御兽,这神仙脚下,也不知道那来的兽可御。”
御秋诧异道:“他们这比试这么长时间,是有多少人啊?”
时湘笑道:“也不全是我们国的人,其他国的修仙者也大有人在啊。”
御秋恍然大悟。
齐老爷道:“别的比试个有长短,但是比武的话,那可就多了。这比武越打,剩的人就越有实力,打得自然更久。这不,打完后现在要休息几天才可接着比。”
再厉害的人打个不停也会死,休息对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不然这打到最后胜出的是都是累死的,可不就闹笑话了。得不偿失。
林言川道:“那看来,厉害的人比比皆是。”
白望舒倒是好奇道:“那现在比试都剩些什么人啊?”
齐敬寒微笑道:“现在还剩十二个人。”
御秋道:“这是多少个人打到剩十二个啊?”
齐老爷道:“记不清啰,怎么说也上万吧。”
三人皆是惊讶。
白望舒道:“这也太夸张了吧!”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比武是以万作单位计量。毕竟不归山的传承,稳定在每代两个人,自然也就不会明白其他仙门招徒的规矩。
齐老爷拿起酒杯抿了抿,道:“嗐,哪里就夸张了,那各家仙门多的是年轻的徒弟,散修也多不胜数啊!且看后天十二进六的比赛吧,六进三后没几次比赛了。都是抽签对斗。”
十二进六,六场。六进三,三场。最后就是夺首的比赛了。
林言川不解道:“我们进来时一路上没见什么比武场啊?大大小小的观景台倒是见了不少。”
白望舒放下酒杯,道:“是啊是啊!”
齐敬寒笑道:“你们刚来有所不知,这比试场地,是比试开始时由揽月宗提供。听人说他们祖上得过机关术的机缘,留了许多机关阵法。那机关神奇的很,用时就像方才林公子那般变出来,用完就收起来。”
林言川道:“揽月宗?”
齐老爷道:“哦,按照现在的叫法,应该叫苍州许氏。”
白望舒不解道:“这两个说法有什么差别吗?叫某处某处姓氏更讲究吗?”
齐老爷像是回想着些什么,叹了口气后道:“这啊,一言难尽。以前他们是直接唤宗门名字的,现在啊,他们也开始管辖他们宗门周边的地方了,就慢慢改成如今的叫法了,起码有两三代了。”
齐老爷回忆着他爷爷还在时的情形,那时候和宗门早就开始有属地了。宗门称呼的转变,无非是更注重地界和家族罢了。
生意场也慢慢的和一些宗门有往来。宗门修行,也是要吃喝拉撒用的。仙器法宝这些齐家是没有,但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酱醋茶,布料吃食小玩意,这些东西可是应有尽有的。
又没得道成神仙,哪里就能不吃不喝了。神仙不吃不喝也要受香火供奉的。一个道理罢了。
齐老爷又道:“先前你们从臾城过来,这臾城啊,以前也不叫臾城。”
御秋恍然大悟,道:“哦哦哦!我知道!是叫须臾城是吗?我们今天问路,那个人问我们是不是须臾城齐家。”
齐老爷道:“对对对,没错。这名啊还是老城主改的,但在外也有不少按照以前的名字去叫。”
倒也不是其他,而是更彰显世家家族悠远,家族传承数百年,家族底蕴还是在的。以家族惯用的名号,也是是准确的特指。
林言川和白望舒也想起来了那许峰说的话。原来如此。
齐老爷有些唉声叹气,像是在为什么惋惜。但有齐绽焱在嘻嘻哈哈,气氛也不多时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