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 第7章 鬼火

“你反应还挺快。”在寺庙中，秦黎双手抱胸，看向一旁狼狈的男人。

此时的沈卿云的左手正按压着自己还在渗血的手臂，右手拎着自己粘上血液的鞋子，就在刚才，察觉到自己留下的血脚印的他，用自己一直藏在在口袋里的碎片划破动脉，将血液喷溅到与寺庙不同的方向上，再利用那些正在爬行的蛇群，抹去了喷溅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滴落的血迹一样。

“想要活命，反应就得快。”他撕下衣服一角，绑在近心端，安静的等待伤口愈合。

“看来你还是个有故事的人。”秦黎挑了挑眉。

一道光亮突兀的出现在黑暗的环境中，沈卿云警惕得看去，却只有一道火光无声的凭空燃烧，跟早晨舞蹈结束时的情况一样，火源旁边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果然是这样，”秦黎一点点的走进那道火光的周围，蓝色的火光之下，她的身影似乎带上了一些神性。“我本来以为这不过是为了给游戏增添恐怖气氛的游戏开场，没想到这个游戏还是挺基于实际的。”

沈卿云问道：“鬼火吗？”

“没错，”女人还是低头望着飘渺的火焰，并没有分给男人一个眼神。“你知道鬼火是怎么形成的吗？”

“不知道。”他诚实的回答，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对于他这种从小便不受家长管束自由生长的人来说，这显然是一个超纲的问题。

“鬼火形成是因为磷化氢的燃点极低，在室温情况下就可以自然。而磷化氢产生的原因一般是有机物的腐烂。”她抬起头看向那成千上万个被麻绳捆绑着的，从天花板上坠下的陶管。它们在像是悬挂的墓地，按照既定的位置装点着这个足够宽大的黑暗。

“而有机物的来源一般是动物的尸体。”

“你怀疑是人类的尸体？”

“没错，”面前的鬼火变得有些暗淡了，她继续说道：“在东南亚的邪教中，有一个教派认为，用孩童的尸油来纹身被称为赐福。他们会打掉孕妇肚子里的孩子，将未发育成熟的胚胎用烛火灼烧，活活烧死，然后将他们在灼烧过程中练出的油收集起来，封入罐中用香火供着，时间越长，香火越足就越值钱。”

“原来是这样，”沈卿云一副学到了的样子。“那我们得快点把这里搜查一遍。”他的伤口已经止血了。

“……”辛苦营造出来的氛围被就这样没了。秦黎想要吓人的那点恶劣心思就这样被简单的摧毁，她无奈的跟上了男人前行的脚步。

在一楼搜寻了两遍，他们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只是在认真看清了那些古怪的浮雕之后更加确定了这这个村子信奉的是一个邪神，因为这些神的模样都与秦黎所知道的东南亚神明长得大相径庭。

在寺庙中央的那副最大的佛像跟前停下了脚步，在他们的仰视之下，佛的阴森感更加具有压迫感。

如果是正常人站在这里，多多少少都会感到一些畏惧，但可惜，它遇见的两人显然不正常。

沈卿云重重地敲击了一下佛像的腿部，有些沉重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之中显得格外突兀。

他说：“里面应该装着分量不小的液体。”

秦黎的眼神亮了亮，语气带着些兴奋的说道：“在人口这么少的村子里，要想生产这么多婴儿尸油几乎是不可能的。”她抚摸着佛像的一角。“更何况，从表面腐蚀程度来看，这个容器从建成到现在应该不超过百年。”

“你是说这个村子为了炼油，放弃了延续和传承？”她拖着脑袋思考。“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像是迎接我们一样，从外界引进了一批又一批新鲜尸源，来填满这个巨大的容器。”

沈卿云又想起进村时，那些老人望着他时，眼里浓重的**。

“我们明天就可以知道答案了。”那个送餐的老人告诉他们明天会有一场聚会，如果他们的推理正确，在明天的聚会上，他们将会看到一个毫无生机的，充满朽木气息的，终将走向灭亡的世界。

秦黎问道：“你觉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按照他们的设想，这将是一场持续近百年死伤无数的屠杀，这不可能是任何人单独行动可以达成的，显然是群体的行动。

驱使着这里的每一个人，向无辜的生命伸出屠刀，甚至于主动将自己的骨肉亲手杀死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沈卿云闭上了眼，人在黑暗中的思维总是更加活跃。他想起了自己极力抬头才能看见的穹顶，在身前奔跑到汗流浃背的年少身影，想到了自己曾经见过的每一个人的眼神，最后又定格在少年虚弱但灿烂的笑颜上。

“也许是生命，”他睁开眼，眼神闪烁着秦黎看不懂的情绪。“生命可以超越一切，无论是金钱，权力还是道德。”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从我们晚上进村，所看到的人，不仅仅是上了年纪，而是老的可怕，应该都有100多岁，远远超过了，他们发展水平所对应的最高年龄，甚至我们高度发展的现代社会的平均死亡年龄也只有80多岁。”

“长生吗？所以他们放弃了传承，因为他们自己就是未来。”她眯着眼睛，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唐甜甜面色发白的看着窗外逐渐苏醒的村庄，一间间房屋由暗转明，火红的灯光映在房屋的每一处，像是要将这里燃烧殆尽。

每个人都举着火把，不断搜寻着每一个角落，寻找着那个破坏祭祀的人。

“没关系，他们现在还没有找上来，应该是有其他的怀疑对象。”黎冷安慰她，他抚摸对方的头发，心中一阵柔软。

“嗯，”女人的心微微放下，她攥着脖颈上的项链，表情落寞的说：“都怪我，把你牵扯进来了。”这是她的第二次游戏，也是黎冷的第一次游戏，是她亲手把他邀请进了游戏。

她的首次游戏虽然有意外生，但发总的来说格外顺利，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在游戏结束时还获得了一大笔奖金，如此诱人的条件又有谁能拒绝呢？

也因此她才松口，邀请对方进入游戏。

但这次仅仅是刚开局，连故事都没有开始交代，就已经死亡两人。

她无法承受失去对方的痛苦，她忍不住抓紧了男友的衣角。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逼你说的。”

当女友拿出远超他们消费金额的钱，想替他的母亲还债时，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那时的唐甜甜在面对他提出的问题时只是含含糊糊的说是彩票中的，但黎冷并不相信。他通过对方手机里的转账记录去查汇款IP，发现是由无数分散的地址发出的，这是一种非法汇款，根本追查不到源头。

后来被他逼的狠了，唐甜甜才告诉他游戏的存在。

“你的眼镜怎么又糊了？”也许是这里的气候太潮湿了吧，唐甜甜自然的帮他取下了眼睛，用他的衣摆擦完，又放到眼前仔细看。“还是有点。”

“不用了，”黎冷把眼镜接回来，戴了上去，他用余光瞄了一眼镜片有些模糊的边缘，那里好像还隐约残留着一抹红色。

镜片反射的白光遮盖了他晦暗不明的眼神。早知道动手的时候小心点就好了，他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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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