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白玉四下翻找起来,一会儿掏出一把匕首,一会儿翻出一把鞭子,看的朝露心惊肉跳的,敲核桃的小锤子差点敲到自己的手。
颤声问道:“公主,您要找什么?”
白玉抬头问道:“我那一捆金丝软绳呢?”她记得好不容易才找出来的,怎么又不见了?
“在公主的寝室放着呢。”
原来在寝室放着,没丢就好。
朝露小心的问道:“公主要那绳子作甚?”
白玉答的理直气壮,“绑人啊。”那可是她精心挑选的,绑的结实,又不会磨伤肌肤。
朝露咽了咽口水,心都跟着颤了颤,她还想问公主这是要绑谁,可联系了一下公主这段时间的表现,她大胆的猜测,这东西极有可能是给驸马爷准备的。
半个月前,从来都没提过驸马的公主突然问起了驸马,她还当是公主一时心血来潮随口一提,可十天之前,公主竟又派人给驸马传话。
要不是她就在旁边亲眼见着,真不敢相信那话是从公主嘴里说出来的。
虽然疑惑公主为何对她从前不屑一顾的驸马起了心思,但公主与驸马能夫妻和睦,朝露心里还是很为公主高兴的。
可谁曾想,公主前脚派人去给驸马传话,后脚就撩起袖子翻箱倒柜的找起了东西。
公主一手拿着绳子,一手拿着脚镣,左右为难的喃喃自语,“也不知驸马是喜欢哪一个?”
敢情这些可怕的东西,公主是想用到驸马身上。
我的公主殿下,谁会喜欢着这种东西啊!
朝露出了一身的冷汗。
公主殿下,她,她何时有了这种癖好?
眼见着剥好的核桃仁都堆成了小山,白玉开口说道:“够吃的了,不用再敲了。”
朝露立刻惊醒了过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叹了口气,白玉望眼欲穿的盼着,“这都多久了,派去传话的人怎的还未回来?”
“回公主的话,往返大概需要十日左右的时间,想来今明两日就能回来了。”
朝露把剥好的核桃往公主的嘴边送去。
白玉红润的小嘴一张,莹白的小脸一鼓一鼓的。
分明是一张千娇百媚的脸,此刻看来却有了几分软糯的可爱模样。
一个侍女匆匆来报,“公主,给驸马传话的人回来了。”
白玉眼睛亮了亮,立马坐直了身子,“快让他进来回话。”
挥了挥手,让那些舞姬都退了下去。
护卫冒雨而来,一刻未歇,“叩见公主。”
白玉让他起身,高兴的问道:“可将话带到了?驸马可说了何时启程?”
“回公主。”护卫面露难色,“驸马说他有要事在身,恐不能前来陪伴公主了。”
没想到得了这么个回复,白玉面容一敛,身子往后一靠。
朝露一瞧,就知道自家公主不高兴了,连忙又喂了一块核桃上去。
白玉嘴里嚼着核桃,看向前面那个压低的黑脑袋,幽幽的问道:“驸马有何要事,说来听听。”
在驸马爷那里经受过一次低压的护卫已经学会的如何做一个没有感情的传话筒,他想着那时驸马的话如实回道:“驸马说他有一爱马近日即将生产,他需留下照看,才可安心。”
大殿中静了几息。
只听一阵磨牙声响起。
朝露默默又塞了几块核桃过去。
白玉有点缓不过神来。
半晌,她转头看向朝露,“我在驸马心中竟还比不上一匹马来的重要?”
朝露无言,公主和驸马之间的事,哪里轮的到她插嘴。
白玉暗暗咬牙,“我们也回京去瞧瞧驸马的爱马如何了!”
有时间关心他的爱马,怎么就没时间关心一下她这个爱妻呢?!
她这个驸马可太不听话了!
……
浩浩荡荡的队伍行进了七八天,眼瞅着就要进京了。
这本不在白玉的计划之内。
原先的想法,简直可以用简单粗暴来形容,只等着驸马送上门来,她便是绑也得把人给绑住喽。
远离了京城,也远离了男主,自然也发展不出什么了。
如此,她便可安安稳稳的等那红线自己解开了,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看起来是十分简单且易于操作,至于这样做行不行,有没有效果,白玉也不知道。
拆红线这种事也没有前例给她参考,据月老所说,他从未出过差错。白玉信了他的邪,那天底下的怨侣还少么,亏他还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可她也没资格说月老,就算月老出过差错,那不起眼的小错,也都掩饰掩饰就过去了,如她这般错的离谱的,也是绝无仅有了。
任务很是艰巨,一切都需要她自己去摸索,就白玉自己看来这个法子是行之有效的。
没想到的是,做好的计划全让驸马给打乱了。
难道她那番情真意切的话,还不够感人肺腑么?
不应该呀。
白玉凝神思索着。
她明明已经叮嘱传话的护卫务必要声情并茂,定是那蠢笨的护卫没有学出半分精髓!
白玉摇了摇头,这些人真是不堪重用。
派去传话的护卫是她从十几个护卫中特特挑出来的,虽然外表粗犷了些,可这些人中就数他学的最好,那兰花指捏的也不错。
白玉对他是寄予厚望的,就盼他能好好的传达她的意思,激起驸马的怜爱之意。
如今看来却是白费心血了。
这京城可不同玉罗山,在玉罗山她想对驸马做什么都无人置喙,可这京城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又那么多张嘴巴,驸马的亲族也都在,就这般无缘无故的将驸马关起来似乎不太现实。
如此也只能她多看着点了。
……
巍峨的宫城在视野中渐渐变的清晰,公主的仪仗队高调的进京了。
坐了七八天的马车,就算车厢里布置的再舒服,也是感到身体酸软,朝露一边为白玉捶着腿,一边道:“赶了这么久的路,公主也是辛苦了,我们马上就要到公主府了,您再忍耐一下。”
“嗯。”白玉有些困了,抬了抬眼应了一声。
这带着点娇气的应声,让朝露怔了一下,她忍不住朝公主看去。
她一直都知道公主生的美,但朝露从不敢多看公主,公主是天之骄女,又一向得陛下的宠爱,从小就唯我独尊惯了。朝露知道,对天下男子,公主根本就瞧不上眼,强硬的如同男儿一般。这般强硬霸道比之男子更甚的性子,偏又生得明艳妩媚,两相中和之下,那明媚的面容也就显得不近人情了些。
可如今,模样还是那个模样,却又让人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就如烈日照耀下的花朵,突然间吸饱了水分,连花瓣上都滚着晶莹剔透的水珠,鲜妍明媚到了极点。
瞧着公主倦了,朝露就停了手。
在马车上眯了会儿,到了公主府,朝露才将白玉唤醒。
坐起身子,朝露赶紧给她整了整头发和衣裳。
从马车上缓缓走下,面前已经跪了一地的人。
扫了一眼,没有见到想见的人,白玉沉了声问道:“驸马人呢?”
公主府的管家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急忙上前禀告:“回公主,驸马爷和林大人去参加诗会了。”
事前也没得到消息说公主今日归府,驸马爷又凑巧不在府里,这事都赶到一起去了,管家也是心焦,万一公主大发雷霆,谁能承受的住?
白玉提步向府内走去,“林大人?”
“回公主,是林太傅的养子,林澄林大人。”
林澄?
白玉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不就是男主么,也是,她这离京近两年,林澄应该已经高中状元,进入了翰林院。也不知道他和驸马现今是个什么情况,按照原本的故事剧情,他们那是水火不容,是绝不可能一起去参加什么诗会的。
可如今不可能都成了可能,这两人不仅一起去了,听管家这语气,好像这种事还是寻常的很。
这岂不就是说他们交情匪浅?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一枝娇艳的红杏悄咪咪的伸出了墙头。
见公主问完之后,突然停了下来,就一直往墙头上看,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朝露疑惑的问道:“公主在瞧什么?”
“看杏花。”白玉颇为惆怅的道。
“这时节杏花早就开过了,再说咱们府上何时种过杏花。”朝露想了想,为了不让公主失望,便欣喜道:“公主若是喜欢,让他们移几棵杏树来就好了,来年公主就能在府中赏花了。”
“……”
白玉看着一脸天真的想讨她欢心的朝露,一时无言以对。
深吸一口气,朝公主府里看了一眼,转过身,白玉问道:“诗会在哪里举行?”
就算真的出墙了,她也得给掐了去。
等着公主带人走了,公主府的奴仆们才敢说话。
“管家,公主这是去找咱驸马爷了?”一个小厮一脸的担忧,“我怎么瞧着公主一副要找驸马爷算账的样子。”
“瞎说什么呢,这是你操心的事?该干嘛干嘛去。”管家向众人叮嘱着,“如今公主殿下回来了,你们一个个都打起精神,好生伺候着。”
说完,就让众人散去了。
转过头,管家眉头紧皱,担忧不已,旁人可能不知道,他却是至今还记得公主和驸马大婚当晚,驸马爷的喜袍都被公主给抽破了。
只能希望驸马爷能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