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
提到‘魔’这个字,作为魔头的晏闻歌自然十分敏感,他双眸微眯:“我倒是从未听说过。”
其实换个说法,解释为类似于街头小把戏的东西,晏闻歌肯定就知道了。
江沅摆手:“不急,且让我来施展一番。”说着,环顾四周:“有纸笔吗?”
姜随好奇:“为何需要这个?”
江沅故作严肃:“我自有我的道理。可以帮忙准备吗?”
晏闻歌朝他投去一瞥,姜随旋即朝他点头,退下后离开了片刻,须臾,果然拿了纸笔过来递给江沅:“请。”
江沅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将从前看过的那些魔术在心里复习了一遍,此刻十分心有成竹,拿了东西吭哧吭哧裁小纸片,趴在桌上在纸上挨个儿地画图案标数字。
晏闻歌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绷着的那一点警惕心霎时放松了不少,他站立在江沅身侧,看她摆弄的那些,不由得道:“你是要布置法阵?”
“法阵?”江沅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唔……不算吧,但是很神奇,包你一次就爱上。”
姜随:……爱上?
晏闻歌也随之蹙眉:“魅惑之术?”
“……”江沅干笑:“那就有点太超过了哈,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晏闻歌:“还要多久?”不过施个法而已,需要准备这么多吗?
“别急别急。”江沅嘴上说着,一边在这些小纸片上动了些自己才看得出来的‘小手脚’,边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小朋友们先坐好,我马上来为你们展示哈。”
‘小朋友们’:…………
“好啦!”江沅终于准备完,把那些小纸片在桌上摊开成一排,朝晏闻歌做了个礼貌的手势:“请在这里选一张。”
晏闻歌将信将疑地从中抽出一张小纸片,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后呢?”
江沅将笔递给他:“在纸上留下你的……额,名字?或者写点别的东西也行。”
晏闻歌眉间的刻痕变得更深了些,他板着脸照着江沅说的去做,看见对方眼尾微翘,笑容狡黠,竟然有几分像小狐狸。
“相应的,我也会挑出一张来画上我的符号,你把自己挑选的那张握在手里,然后……”
江沅在晏闻歌耳边打了个响指,随即张开手掌,本该被晏闻歌拿着的那张纸转到了她的手里。
姜随睁大了双眼:“这!怎么会?分/身术吗?”
晏闻歌摊开手,他拿着的那张纸已然变成了江沅画过太阳笑脸的那张。
姜随惊呼:“怎么会这样?隔空换物?”
江沅好笑地瞥了他一眼,不得不说,有个捧场王在旁边还挺方便的。
她得意洋洋道:“如何?这术法够神奇吧?”
晏闻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摊在桌上的那堆纸片,道:“再来一次。”
江沅:“好啊。”纸牌魔术可以玩的东西可多了。
她再次把纸片堆打乱,让晏闻歌从中挑了一张,这次没再让他‘签名’,而是叫他记住上面的图案,并且不让她知晓内容。
晏闻歌在无形中跟随着江沅的节奏走,边照做边问:“果然是隔空取物吗?”
“当然不是。”江沅一脸严肃道:“这招是,读心术。”
说着,她一边紧盯着晏闻歌的眼睛,一边从纸堆里抽出一张来,满脸的高深莫测:“你刚刚选的是这张,对不对?”
还没等晏闻歌做出反应,姜随就高声惊呼出声:“就是这张!你怎么知道的?!”
晏闻歌面无表情地扭头瞪了他一眼,姜随看见后立马收声,绷起脸做严肃状。
江沅笑吟吟:“如何呢?”
晏闻歌沉着脸:“再来。”
江沅非常爽快地答应:“好啊,依旧像刚刚那样,你抽一张,不要告诉我内容,但是得在心中想着它。”
晏闻歌还以为她要故技重施,死死地盯着她的动作,想要看清她到底是怎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在没有任何灵力波动的情况下做到这些的。
江沅抽出一张纸片来:“你刚刚挑选的是这张,对吗?”
姜随神色略微尴尬:“江姑娘…这回你错了,不是这张,不然再来一遍?你读清楚些。”
江沅却不慌不忙,‘哦’了声后道:“不要紧,变一下就好。”
说着,手指微动,指间夹着的那张纸片瞬间变幻,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变成了晏闻歌先前挑出的那张。
“!!”姜随惊诧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这么神!”
晏闻歌却道:“你挑出的纸片的确是对的,但我方才在心中想的,却不是这张。”
江沅卡了下壳,立即改正说法:“那证明我技高一筹,看穿了你内心真实的想法。”
晏闻歌:“呵。”
姜随:“原来如此!这读心术果然神奇!”
江沅对这种喜欢时刻捧场的‘小朋友’很有好感,这让她有种在当幼儿园老师的感觉,笑嘻嘻地跟姜随一唱一和起来:“是吧!厉害吧!”
晏闻歌:“所以。”
晏闻歌:“这有什么用吗?”
江沅:“…………”
她佯装严肃道:“不是所有术法都要有个用处的,好玩也很重要,不是吗?”
晏闻歌:“没有用的东西,要来做什么?”顿顿,又道:“所以这就是你的杀手锏?我承受不来的东西?”
江沅再次被噎住。
她心道:刚刚玩的时候你不是挺高兴的么,怎么这会儿又来煞风景了,真是没情调。
正想着该怎么把这事儿给搪塞过去,外头忽然进来人通报:“尊主,魔域外有逍遥宗弟子前来,说是要让我们放人,您看是直接赶走还是……?”
江沅惊了下,没想到明清迦她们竟然会来的这么快,更是听懂了来人的潜台词,下意识起身道:“不能杀他们!”
晏闻歌瞥了她一眼,见江沅对上自己的视线后缩了缩脖子,这才吩咐道:“姜随,去把他们打发了。”
江沅暗自松了口气,偷偷打量着晏闻歌的脸色,见他面上并无任何恼怒之意,登时又对他先前在荒山里的反应起了好奇心。
总不能是忽然良心发现,觉得自己动辄打打杀杀不好,所以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吧?
姜随和那个下属离开后,殿内又只剩下他们俩人,江沅有些心虚地去收拢那堆纸片,偶尔飞快地偷看晏闻歌一眼,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像极了做错事情后偷看主人的小狗。
晏闻歌自然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逮到了好几回,忍不住笑了:“你在做什么?”
江沅小心翼翼:“我在……打扫卫生。”
晏闻歌轻哼一声,竟没有立即去计较她忽悠自己的事情,而是从袖中取出了一物,拿在眼前端详。
此物一出,殿内顿时金闪闪亮了一片,十分耀眼夺目,江沅眼前一花,下意识拿袖子挡了挡,再望去的时候,金光渐息,仍有光芒在他指尖流转。
闹了这么久,总算是见到了此物的真面目。
晏闻歌口中的琉光焱乃是一颗透明的珠子,珠子内宛若岩浆一般的东西在缓缓流动,想必这就是金焱猫异变的来源。
想到金焱猫,江沅暗自捂住了自己袖中的乾坤袋,被晏闻歌带走之时,她顺手在潭水中捞走了这只命途多舛的小猫。
本来还打算带回逍遥宗里去养呢,这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了。
不过既然晏闻歌拿这东西的时候没避讳她,江沅自然不能装哑巴,好奇问道:“你先前知道它有这么大的威力吗?”
晏闻歌并未看她,盯着那颗珠子有些失神,半晌,才道:“我不知道。”
先前是形容不上来它长什么样,现在是不清楚它的威力如何,是何效用,要不是系统提前剧透过,江沅真要怀疑这不是他的东西了。
好歹也是母亲的遗物,就这么不上心吗喂!
晏闻歌似乎猜出了她的腹诽,侧过脸看了她一眼,竟破天荒地主动解释起来:“这不过是我藏宝阁里的一件小东西罢了,要不是这次被偷,我怕是永远都想不起它。”
江沅才不信:“既然不在意,干嘛还要跑出来找啊?”
“……”晏闻歌找补道:“东西如何我并不在意,只是我最讨厌被人背叛。”
窃取他的宝物,还撺掇其他人与他一同逃出魔域,实在是该死。
江沅又忍不住拆穿他:“你把人杀了之后,还逼着我去找东西呢。看那架势,分明就是不找到不罢休,哪里是……不在意了。”
她的声音在晏闻歌凉凉的视线下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都快没有声音了,饶是如此,晏闻歌还是原原本本地听全了这段话。
他冷声道:“我的事情,都需要向你解释吗?”
江沅在心里嘀咕:这不是你主动与我提的么,我捧你的场你还不乐意,真难伺候。
比我们老板还难伺候!
江沅对这位纸片人没有多少对会扣工资上司的敬畏,吭哧吭哧闷了一会儿后,还是忍不住开口:“口是心非。”
晏闻歌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江沅:“我说你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在意,实际上却是在乎的不得了。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干嘛不承认啊?”
晏闻歌瞬间朝她甩来一记眼刀,语气不善:“别以为你用三两招小把戏糊弄了姜随一番就觉得自己真的会读心术了,我提醒你一下,你的小命还在我手里。”
江沅不大服气:“那你知不知道,这种话要是说多了,自己特别在意的东西就会莫名其妙丢掉的。”
晏闻歌讥笑道:“怎么,难道你还会言灵术?那我可真是小瞧你了,哪来的宝贝,竟然被逍遥宗给捡去了。”
他生的俊美,一把好嗓音更是媲美江沅在现代社会里知晓的那些有名的CV,哪怕是戏谑的语调,不紧不慢地喊出那声‘宝贝’的时候,还是让江沅的心跳生理性地漏了两拍。
不过江沅瞬间就反应过来,晏闻歌这是在嘲讽她修为低,只会些不入流的小法术罢了。
然而江沅对此却毫不羞愧,反而理直气壮:“术业有专攻,怎么啦?就像我现在让你来变个魔术,你变得明白吗?”
晏闻歌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片刻,忽地一甩衣摆坐下,朝她伸手:“东西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