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山招人大会十年一度,但若是师祖师尊们在山下遇见了好苗子, 自然是可以带回来的。kanshushen
对于临时收下的人, 师尊们可以让其去入门试炼中筛选, 也可以直接收入自己门下,崖山对此很是宽裕,并没有过多苛责。
而试炼大会则不同于招人, 一年一度雷打不动,让同境弟子们友好切磋,看看各自功法修炼, 实战水平进展如何。
张斓蹙了蹙眉,疑惑不解道:“改日子就改日子, 关张狂什么事?”
夏知桃也不太清楚, 毕竟各种规矩都是十三位峰主敲定的,大弟子还有些发言权,她们这些入门弟子们, 着实一问三不知。
“张狂性子阴晴不定,行踪诡秘莫测, ”陆果走近几步, 插话道,“谁知道会不会趁试炼大会偷袭。”
陆果虽然是师姐,但成天沉迷八卦疲于修炼,故而境界和夏知桃差不多,都是金丹初期,平时组队起来也方便。
陆果思索着, 分析道:“本来试炼大会固定在冬季,现在把日子改前了,张狂还能有那个本事混进崖山,提前知道了消息不成?”
她说的挺有道理,但奈何在场三人,两个对教主所在心知肚明,一个就是张狂本人,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没人回复她。
陆果打听八卦习惯了,没人应也自得其乐:“你们别说,魔教教主还真是厉害。
她感慨道:“这一共都没出现几次,全山上下如临大敌不说,连维持几百年的试炼大会都能改了日子。”
张斓扁扁嘴,没吭声。
她隔三岔五就往水镜跑,水镜弟子们一开始还很是诧异,但时间久了后便见怪不怪,一天不来还甚是想念。
陆果瞧这小孩满脸不高兴,面颊软乎乎的模样,也忍不住伸手想去摸摸头,被张斓迅速避开了,十分戒备地盯着她。
陆果耸耸肩膀,淡定地收回手,调侃道:“水镜峰没找到你师姐,居然都追到这来了,毅力可嘉啊。”
“我是无意间走来的,”张斓坦然道,顿了顿,又小声加了一句,“这叫心有灵犀。”
夏知桃眨眨眼,也伸手去揉张斓,这次对方不躲了,乖乖巧巧地凑上去,任由她摆弄。
束紧长发弄得散了些,乌云般搭落肩侧,更衬得肌骨糯白柔软。琥珀眼睛稍稍向下弯去,月牙般盈着澄澈的光,
张斓乖顺地侧过头去,用柔软面颊去蹭夏知桃的手心,有点痒痒的,透着点浅淡暖意。
陆果偏开头,假装看不见明显的区别待遇,装模作样地“咳”了声,道:“对了,这次变动你们有听说么?”
锦漓摇摇头,陆果眼睛亮了亮,正准备仔细介绍一番,谁料锦漓默默开口道:“没听过,也不感兴趣。”
陆果:“……”
夏知桃弯了弯眉,道:“这改动还挺重要的,正罗衣师尊应该之后便会与你们解释,不过我现在说说也无妨。”
张斓道:“师姐来解释,我只听师姐的。”
陆果:“…………”
陆果心力憔悴,道:“这有什么好争的,左右不过一个消息,谁来说也没差别。”
张斓理直气壮:“当然有。”
“好了,别气你陆果师姐了,”夏知桃失笑道,“上次的试炼大会你们还记得么,主要改动都在境界交战中。”
关于试炼大会,张斓还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印象最深的是自己连夜跑下山,给知桃买了一整盒百味楼的招聘点心“春卉满园”。
知桃当时很喜欢,张斓偷偷琢磨着,打算这次也依葫芦画瓢到山下跑一趟,再买上一盒回来。
不过“春卉满园”一天就只有三件,还得提前蹲点排队,万一到时候老板卖完了,她就换本体张狂,披件饕餮云纹黑袍,拎着长剑去吓他。
此计甚好,张斓十分满意。
眼看张斓神游天外,噼里啪啦地在心中打小算盘,夏知桃好气又好笑,把她拽了回来:“斓斓?”
“小师妹又在走神,”陆果笑话道,“我记得上次试炼大会,碧虚峰主,烽落涯亲自请你入峰来着,结果被你给拒绝了。”
张斓嘟囔道:“那个…什么烽,看起来就不怀好意,我觉得现在玉弯峰也挺好的。”
按照猎妖兽领奖时,烽落涯瞥了她好几眼,让张斓有种自己是块红烧肉,老是有人想啃一口的错觉。
夏知桃失笑,道:“这次并无新弟子入峰,试炼也没有猎妖兽环节,专注于弟子们对决便好。”
根据夏知桃所说,这次的弟子对决还是依照境界而分,但单人评出高低之后,还另外开辟了双人场。
不同于单人看得是个人实力,双人组队看得更多是两人的契合、熟练程度,考验弟子之间的合作能力。
锦漓点点头,感叹道:“这么多年下来,头一次听说对决要组队。”
见夏知桃两人对此很是熟络的模样,锦漓也等不及师尊亲自说了,好奇地追问道:“那这双人是随便来,还是自己选队友?”
“可以抽签选择队友,也可与自己相熟之人组队,”夏知桃道,“不过限制在同境之间。”
条件还挺灵活,若是寻不到队友,崖山自会抽签帮忙安排,照顾到了张斓这种平时较为孤僻,不愿与(除了夏知桃之外)别的弟子来往的人。
而对于境界的限制,也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对战弟子水准相当,不会有筑基与洞虚组队,打遍擂台无敌手的情况发生。
陆果自诩崖山百事通,考虑到张斓与夏知桃的境界差距,原以为这小家伙,这下怎么都得和她师姐分开。
结果没想到,她自信满满的预测,只维持到试炼大会当日,便被毫不留情地直接推翻了。
试炼大会当日,天晴日朗、万里无云,抬头可见湛蓝自天际延展,一派壮阔浩瀚之景。
白玉坛上设满位置,热热闹闹、人来人往,除了不收弟子的逾白峰,其余十二峰的弟子全来了。
大家绕着白玉坛边侧,依照各自峰划分的边界,再以境界从高到低排列。
陆果与夏知桃住得近,平时各种各样的小事情组队多了,于是这次试炼大会也顺带一齐来了。
离开始时间还早,白玉坛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弟子们,还有几位维持秩序的峰主们。
而陆果随便看了两眼,冷不丁在她们水镜峰清一色的蓝涟白衣之间,竟然莫名多了个青色身影。
张斓一身玉弯峰的竹叶青衣,坦坦荡荡地坐在水镜峰的位置,丝毫不觉得有任何不对劲之处。
周围水镜峰弟子们见怪不怪,还有几个过来和她打招呼的,张斓也敷衍了回了声,但注意力全在另一个地方。
她远远看见陆果与夏知桃两人,“蹭”地站起身来,使劲冲她们挥手。
“不是吧,张斓这都追来了,”陆果瞠目结舌,“她今年算入门弟子,应该也得上台才是。”
夏知桃笑道:“确实要上台,但毕竟是按境界比拼,坐在哪个峰的位置其实都行,区别不大。”
陆果震惊了,之前试炼大会,张斓满打满算不过筑基水准,没想到这么快就金丹了?
张斓身侧摆着三个木盒子,因为身子矮一截被别人挡着的缘故,直接“哐当”一声站到石椅上,神采奕奕地冲夏知桃挥手。
“来了,”夏知桃冲她笑笑,与陆果一齐走过去,“斓斓又来我们水镜峰了?”
张斓兴高采烈道:“嗯,我过来寻师姐你的,还带了东西。”
她指了指身旁三个堆叠起来,散发着浅淡果香的木盒子,得意洋洋道:“师姐你看!”
夏知桃心道这盒子看着好眼熟,一时没想起来什么,倒是陆果诧异地喊了出声:“春卉满园?”
张斓用力点头,炫耀道:“没错,正是百味楼的招牌糕点——春卉满园。”
她们一说,夏知桃倒是回想起来了,哭笑不得道:“我记得百味楼不是一天只做三盒么,全给你买过来了?”
张斓心虚地“咳”了声,道:“是啊,三盒都是我…买的。”
准确来说,不是买的。
百味楼掌柜跪下送她的。
张斓去买的时候,掌柜道三盒都已经被人提前好几天预定,说什么都不能给她了。
于是,张斓依照原本计划,换了个身子来,拎着长剑“哐”一声踹开木门,正准备砸个桌子威胁时,掌柜抖抖索索跪了下来。
“教主大人,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掌柜痛哭流涕,“还请您大慈大悲、手下留情,饶我一命吧!”
张狂:“…………”
她简略地表达了自己不是来杀人,而是带了几千金铢来买糕点的,掌柜一分钱都没敢收,在张狂说了自己只要一盒的情况下,硬是把三盒都塞给了她。
不收钱多给两盒也就算了,掌柜还发毒誓说自己绝对将此事保密,绝不告诉崖山云云,态度诚恳地让张狂都有点不好意思,拿着三盒糕点便跑了。
“三盒都是给你的,”张斓把三盒糕点摞在一处,全部抱了起来,“若是吃不完可以放储物戒里,留着下次吃也行。”
糕点木盒较大,堆叠着抱起来时将张斓整个人都给挡了,晃晃悠悠歪歪扭扭地,总觉得马上便要掉下来砸地上。
“小心些,”夏知桃哭笑不得,伸手帮她去扶,“别砸到自己。”
面对小师妹,或者说教主大人的一片心意,夏知桃有点不好意思,正想委婉地推辞几句。
但奈何张斓用那琥珀似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夏知桃一个心软,还是全部收了下来。
一盒两人分都吃不完,更别说整整三大盒了,夏知桃将其中两盒淡定收起,打开一盒和张斓两个人分。
她俩其乐融融,陆果看着也有点馋,询问张斓之后,也拿到了几块小的尝尝味。
因为开辟了多个场的缘故,单人对决进行地很快,一直到所有境界的弟子们比完之后,便到了今年新加的双人场。
“师祖师尊们都好重视啊,”夏知桃望着场下,与张斓道,“布下这么严密禁制不说,还来了十三位峰主。”
张斓认真地点点头。
双人场还是头一次置办,崖山对此很是小心谨慎。十三位峰主应当是提前商议好了,沿着白玉擂台细细密密地布了好几层禁制。
这多层禁制由数位高境峰主维持着,一旦关闭便极难打开,里面无论发生再大动静,外边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这…有些夸张了吧。”
陆果也跟着看去,不免有些诧异:“就算双人合作,也不过是弟子间交手而已,又能有多大风浪?”
“你看十三位峰主们,”她难以置信道,“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真当我们能拆了白玉坛?”
夏知桃也有些困惑,看玉坛四周峰主们来来往往,不禁摇了摇头:“有些奇怪。”
不止她们三个,其他峰的弟子们也没料到这一出,大部分只当峰主们防范于未然,而小部分心中也觉得古怪异常。
在水镜峰的另一端,崖山位列第四的惊堂峰中,弟子们也隐隐看出了不对劲之处,轻声议论着。
“……整整六层禁制。”
惊堂首席弟子,已是出窍修为的怀睿识蹙了蹙眉,道:“不过是弟子对决,何必如此谨慎?”
“是了,师兄你看这阵法,”身旁的同门师弟补充道,“倘若不是因为时间、精力不足的缘故,峰主只需再加上三层,这禁制——”
他顿了顿,道:“便能与之前锁魔楼之中,关押魔少君的九重封印相媲美。”
怀睿识微一颔首,目光落在忙碌的峰主们身上,眉心突突直跳,隐约有些不详预感。
峰主们这是…在提防着什么?
十三位峰主联手,很快便布下了天罗地网般的禁制,不止包括了擂台之间,范围甚至还囊括了一整个白玉坛。
约莫一炷香之后,禁制终于设置完毕,五位高境峰主守着五边,而其余峰主回到了各自位置,从高处观察着场内情况。
双人对决仍然是从低境界开始,依照小组排出顺序之后,再轮到下一个境界。
炼气期的对决着实没什么好看的,双方都是慢慢吞吞,还有不少死缠烂打不投降的,有些拖延时间。
崖山掌门君岳侯端坐于正中,神色凝重地望着底下情况,不敢有一丝解怠。
位列第二的琥闻尘走了过来,伸手覆上桌沿,道:“师兄,你当真要按照那人提议来?”
“那人向来散漫,不问世事,”琥闻尘道,“此番信口开河,怕也是想要博得信任罢了。”
他猛地一拍石桌,厉声道:“连‘弟子中混入了魔修细作’此等说辞,都敢妄下断言——简直是无稽之谈!”
君岳侯摇了下头,叹气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希望真如你所说。”
君岳侯望着场中情形,轻声道:“只是些没有根据的,胡言乱语罢。”
既然掌门心意已决,琥闻尘身为峰主,也不好在过多干涉。他一挥袖子,回到了自己的峤琥峰之中。
“师尊,您回来了。”不少峤琥弟子向他问好,琥闻尘颔首,道:“到哪个境了?”
峤琥收弟子十分严苛,天资要求极高,故而境界在其他弟子中偏高,元婴以下都少有。
“回师尊,到金丹境了。”弟子们回复道,“这场是槿华的穆思与孟亦凝,对上水镜的夏知桃,与玉弯的张斓。”
琥闻尘应了声,踱步到边缘瞧了几眼。
这四人中,就张斓他稍微有些印象,是个极其纯粹的仙灵之体,不知怎么的加入了玉弯峰,着实是糟蹋了。
见他望过来,弟子面连忙围过来,道:“师尊感兴趣么?”
“夏、孟两人差的不多,但穆思与张斓同届入门,一人高居榜首,一人却是倒数成绩。”弟子们解释道,“如今金丹境中也差了整整五阶,这场怕是胜负已定。”
弟子们说的不假,禁制闭合之后,穆思与孟亦凝两人无视了张斓,直接就向夏知桃冲了过去。
“混蛋!”张斓气急败坏,“不许打师姐!!”
两人根本没理她,一人周身水滴环绕,另一人则是踩着繁复藤蔓,配合极为默契,瞬息间便围住了夏知桃。
夏知桃将几分灵气注入长剑,剑锋火星四溢,将藤蔓破出道口子后,迅速闪身而出,退至张斓面前。
“斓斓——”
夏知桃话还没说完,便见张斓伸手想要凝起灵气,结果那闪烁星芒根本不听她的,晃晃悠悠在掌心聚拢,又哗啦一下散掉。
夏知桃:“……”
张斓整个人都不好了,琥珀眼睛中满是茫然,长睫被水汽压弯,委屈巴巴道:“我拖后腿了……”
夏知桃安慰道:“没事没事。”
教主这时没法打架,夏知桃心中知晓,一打二她也认了,正准备再次迎上前去,对面陡生变故。
穆思忽然神色一僵,蓦然出手,将队友给击到了角落。
“咳,咳咳,”孟亦凝被灵力打到腹部,难以置信道,“穆思,你这是干什么?”
穆思站在场中心,神情淡漠一如,神色不辨悲喜,就连声音也轻到听不分明。
“……抱歉。”
黑雾滔天而至,层层叠叠的弥漫开来,细密地覆上她指尖,纹出怵目惊心的血色纹路。
穆思望着夏知桃两人,稍稍偏了下头,五指间魔气缭绕,蕴着极为庞大,可怖的力量。
在高处观望的琥闻尘心中一紧,厉声道:“怎么回事,魔修?!”
那人一语命中,
崖山弟子之中,真的有魔修。
琥闻尘长剑出鞘,正准备冲进场救人,却被君岳侯不由分说地,直接镇下了所有动作。
“再等等,”君岳侯神色凝重,“他说…还有一个。”
穆思早已坠魔,这件事不仅崖山弟子,就连峰主们都未曾料到,可就在这紧要关头,峰主们却没有要打开禁制,入场救人的意思。
穆思暴露身份之后,锋然长剑上缠着魔气,一招一式狠辣至极,直扑夏知桃性命而来。
张斓拼命想要帮忙,可穆思对她置之不理,魔气拆下一块巨石,直接将张斓砸去场边。
巨石沉沉压着身子,腰腹处一阵阵钻心的疼,张斓却顾不得那么多,抬头去望场中情形。
“知、知桃……”
穆思步步紧逼,而身后的禁制却一再加厚,张斓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身子如坠寒谷,止不住地发冷。
“这是预先算好的,他们想要逼我,”张斓颤声道,“他们想要逼我出手。”
长剑猛地相撞,火星四溢,夏知桃接连退了好几步,手腕被震得生疼,肌骨也被划出数道血丝。
魔气侵入血脉,如锉刀般一下下刮着骨骼,她快要拿不稳长剑,对方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式劈了过来。
夏知桃没来得及躲开,身子却被人猛地推开,张斓硬是受了一刀,胸膛血流如注,裂开个豁大口子。
张斓踉跄片刻,还是勉力站稳,根本不敢回头去看夏知桃的表情,听着对方喊声,闭了闭眼睛。
“对不起,”
她小声道:“对不起,我骗了你。”
张斓没有再说话了,极其决然地冲到穆思身前,紧接着,身形溃散为繁花,汹涌地向后击去,猛地将穆思推后几步。
“自爆,她要自爆?!”弟子们惊呼声此起彼伏,不少峰主都再也按捺不住,准备入场救人。
然而,事情并非他们所想。
禁制场外寒风萧然,蓦然涌出了万千繁花,层叠交织、细细密密地连成了线,一层层一道道地嵌入禁制,凶狠地向下压去。
“咔嚓”一声细响,磅礴灵力汹涌而至,五位峰主维持的禁制骤然开裂,将围着擂台的人猛地向后推去。
没了禁制阻拦,魔气肆意涌出,却在瞬息之间,被近乎于暴怒的灵气生生压制住了。
繁花漫天,交叠翻涌之间,勾勒出一个漆墨身形,她拽住穆思长发,下手毫不留情,“嘭”一声将其扣到地面。
灵力重重压下,穆思被扣着头颅,跪倒在地面上,再也无法反抗,被花瓣推攘着压在边角位置。
张狂松了手,站起身来,峰主们将白玉坛围住,她却浑不在意,自顾自道:“你们想我出来。”
其实,她不想出来的,她还没有来得及和夏知桃好好解释,将事情说明白,便被猛地推了一把,踏在万丈悬崖边缘。
事已至此,再没有挽回余地。
张狂分明在笑,声音却颤得厉害,喉腔中蔓出血气,像是细绳般绕过肌骨,一圈圈地将她束紧,勒得心坎发疼。
她道:“如你们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张狂:一群混蛋!竟敢炸了我的小号!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