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滴答落下,砸落深灰岩石之上, 落下清脆水声。kanshushen
夏知桃整个人都有点懵, 五指没入乌发间, 将自己埋在黑袍间,紧紧咬着点下唇。
——我都干了什么!!
张狂本身便偏白,垂落束发勾着脖颈, 更衬得红痕越发明晰。
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在场并没有其他的人,那把被黑布缠得憋屈至极的古剑不予考虑,所以, 能把教主大人脖颈咬出道口子来的,怎么想都只有一个人了。
“抱歉…方才我……”
夏知桃根本不敢抬头, 心中把身为“罪魁祸首”的剑煞翻来覆去骂了十几遍, 面色烧得通红。
“一点小伤,待会就愈合了,”张狂忙着用黑布对付着古剑, 头都没抬地,“你先休息一下, 之后我再带你回去。”
夏知桃诺诺应了声, 抬手捂着面颊,心中思绪乱乱的,忽然,又想到之前张狂随口的一句“咬回来”。
她面色腾地烧了起来。
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想法分沓而至,把夏知桃给吓了一大跳。
她暗道自己简直是不可救药,把整个人埋在黑袍中缓了许久, 才终于冷静些许。
而与此同时,另一位当事人浑然不觉,手中动作不停,迅速把那把古剑五花大绑,给捆了个严实。
黑布严丝合缝地一遮,完全看不出原先模样。
长剑不甘心,在她手间嗡嗡震动着,剑煞猛烈撞击着剑鞘,似乎想要逃脱一般。
张狂冷笑:“怎么?”
她猛地一拍,汹涌灵力灌入剑身,不过瞬息之间,便将嘶鸣压得丝毫不剩。
铸剑山庄名不虚传,这剑煞凶悍异常,被无数剑灵压制,于葬剑冢之中生生困了十五年,怨恨早已化为蒸腾杀意。
若不是张狂就在身旁,借着寒泉冷意,将夏知桃体内的煞气尽数引渡过来,再用庞大灵力将其生生压制住……
夏知桃定会葬身于此。
引渡之法极其耗费灵力,张狂轻轻缓口气,精神有些疲惫不堪,但只要夏知桃安然无恙,再怎样都是值得的。
“方才剑煞忽然寻上了你,煞气撞入骨脉,导致灵脉震荡回流,”张狂解释道,“我帮你压住了。”
夏知桃点了点头,黑袍将面颊衬着略有些苍白。她稍稍倾过身子来,道:“这便是长子的遗剑?”
张狂颔首:“就是这把。”
她顿了顿,忽然询问道:“知桃,你储物戒中,或者身上有任何铸剑山庄之物么?”
见夏知桃神色茫然,张狂便连忙解释起来:“那剑煞说它碰到了一股熟悉气息,才会蓦然对你出手。”
她又道:“不过放心,我已经让它跪着道歉了。”
夏知桃:“……”
不愧是安心可靠的教主大人,不管你是反道少主,还是被囚剑煞,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照样得乖乖听话。
“铸剑山庄的话,”夏知桃思索着,将腰际佩剑解下,递到张狂面前,“是这个么?”
被黑布缠着的古剑“嗡”了一声,张狂侧头瞥了它一眼,回复道:“不是这把。”
没想到除了小花灵株之外,张狂竟然还能与剑中意识交流,简直如同人形自走翻译器。
夏知桃稍有些为难,道:“我应该只有这么一把佩剑,难不成是储物戒中的什么东西?”
张狂道:“寻不到也无碍。”
她屈指敲了敲剑柄,冷笑一声:“本座在这,我看它敢不敢造次。”
夏知桃失笑,话虽如此,她还是摸出了储物戒,灵识在其中细细探找了一圈,真在个角落寻到了什么。
心念一动,一把小巧的羊角匕首落入掌心,刀鞘漆黑似墨,其中隐隐蕴着巨大灵力。
“此匕首为铸剑山庄所造,于灵泉之中浸泡七七四十九日,多用于对付魔族与魔修之人。”
张狂尽忠尽职地充当着翻译器,复述着古剑话语,说到一半时却忽然顿了顿,小声道:“知桃,你怎么会有这个?”
夏知桃:“…我也忘了。”
这把小匕首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眼熟,夏知桃绞尽脑汁回想了半天,终于翻出了一段久远记忆:“秦师尊给我的。”
张狂有点茫然:“秦之?她为何要给你这个?”
夏知桃瞥她一眼,道:“秦师尊认为玉弯峰的小师妹,张斓是教主您的私生女,把这匕首给我防身。”
张狂一个没坐稳,身形踉跄了下,惊恐道:“什,什么——”
“私生女啊,”夏知桃故意道,“其实我也挺好奇,教主大人您真的有私生女么?或者私生子?”
张狂惊慌失措:“没有!”
她整个人都懵了,连声保证道:“绝对没有,本座连对象都没有,更别说私生子女…真的,我对天发誓。”
夏知桃心中笑得不行,面上还得故作严肃,道:“你可是魔教教主,为何对天发誓?”
张狂为难道:“那……”
“好了好了,逗你的,”夏知桃终于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她抬起五指,轻轻拭了逝眼角,笑道:“也不想想小狂你今年才多大,从哪弄出个私生女来。”
张狂歪了歪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夏知桃,似乎有点想反驳,却又无从下手。
她思索片刻,模样颇为苦恼,最后只能生硬地扯开话题:“既然已经寻到遗剑,要不要回乱坟岗去?”
夏知桃点头,她站起身子来,想要将黑袍脱下交给张狂,却被对方轻轻按住了。
“不用,洞窟中有些阴寒,”张狂道,“你披着吧。”
夏知桃道:“你不冷么?”
她记得对方天生有些畏寒,怕冷怕得要命,但在这洞窟寒泉中只穿着身单薄黑衣,还敢到处乱晃,也不怕冻着。
张狂道:“还好,主要我和剑煞打了一架,把洞窟震塌半边,堵住了寒泉口子。”
夏知桃默默转头,用余光瞥见了被砾石尽数掩埋住,已经完全看不出原先模样的寒泉。
黑袍柔顺地搭在肩膀上,隔绝了空中沁冷水汽,夏知桃稍稍低下些头,将领口拢紧一点。
鼻尖绕上一缕浅淡的木槿花香,暖融融地裹着身子,似溪流般涌入心尖。
她觉得,面颊有点烫。
从葬剑冢到乱坟岗,两者莫名有些相像,不过一个是埋葬剑只,而另一个是埋葬尸骨。
不过她们没想到的是,千仞锏的白骨马车一排围着乱坟岗,而车队端坐着个紫衣身影,正没好气地与一名老者说着话。
“姑奶奶唷,你要么就把这些人全部杀了,要么就置之不理,让我们在这围住不动又是作甚。”
五阎老唉声叹气,碎碎念叨道:“老子一把年纪了,动一次伤筋动骨……”
“闭嘴!”柳绫斥道,“又没让你打崖山,守个地怎么了,一堆醉鬼还能把你腰折了不成?”
五阎老气哼哼地刚准备反驳,一抬头便望见张狂与夏知桃两人,不由得诧异道:“教主大人?”
他瞧着这两人,忽然发现夏知桃身上披着一件有几分眼熟的云纹黑袍,心中猛地抖了抖。
这不是魔教教主的黑袍吗,怎么不在张狂身上穿着,反而披到了那小姑娘的身上?
不得了啊不得了,五阎老瞠目结舌,暗道这人身份绝对不一般。
都说魔教教主睡过的情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就没有超过两晚的。
但如今这面容清秀、眉眼昳丽的姑娘,连黑袍都披在身上了,难不成就是什么新晋宠妃——
五阎老在脑补之路上奔腾一去不复返,而柳绫自然也瞥见了两人,嗤笑一声:“乖宝宝回来了?”
她从车顶一跃而下,潇洒地打了个响指,便有十几名使徒应声上前。
使徒们中间扣押着个模糊身影,那人低垂着头,面色通红一片,口中嘟嘟囔囔着杂乱话语。
正是之前见到的醉汉。
夏知桃无奈道:“柳少主,我还以为您回去了,押着这人是何意……”
“怎么,还不给扣人了,”柳绫不悦道,“我堂堂少主,卑躬屈膝地帮你们看守着这人,你们还得感谢我才是。”
说着,黑衣使徒们将手一松,醉汉便歪歪扭扭地倒在了地上。
他用手肘支撑着扶起身子,独眼落在张狂身上,咧嘴笑了下。
再怎么说,也没必要和个醉鬼计较。
张狂将背着的长剑歇下,“哐当”一声扔在地上,道:“你要的东西,带来了。”
话音刚落,那醉汉身子猛地一颤。被白雾笼罩的独眼瞬间清明,死死地望着那古剑,身形剧烈地颤抖起来。
还没等别人说话,他便不管不顾地扑了过来,将长剑紧紧搂在怀中,五指间满是泥泞,骨节一根根凸起,枯枝般撑着皲裂皮肤,捧着长剑的动作却极尽温柔。
醉汉将裹剑黑布小心翼翼地解开,没有丝毫怠慢之意,仿佛怀中捧着的不是一把残破古剑,而是至珍至稀的宝藏。
长剑铮然出鞘,剑身自中间断成了两节,却还是难掩其锋寒锐利。
之前的可怖经历还记忆犹新,夏知桃望着心中一憷,不自觉地向后退去,肩膀被人轻轻扶住了。
张狂低下头,声音绕着耳廓,极轻极柔地落下:“别怕。”
断剑嗡嗡作响,醉汉五指一个不稳,被其挣脱了开来。
众目睽睽之下,断剑悬浮于半空之中,四周蔓起黑雾,好似凝成了实体一样,藤蔓般缠着剑身。
“这是主子的剑灵。”
醉汉忽然开口,声音不复之前的混沌,清晰而有力:“主子死了,但它还活着。”
断剑轻轻晃了下剑面,“铮”了一声,仿佛是在回应那醉汉。
张狂道:“找谁?”
见张狂望着那断剑,柳绫有些诧异,不由得问道:“教主,你听得懂这剑煞之言?”
“对,怎么?”
张狂瞥了她一眼,迟疑道:“它说,要去找…找囡囡?”
醉汉神色蓦然激动起来,喜极而泣道:“这是小姐的乳名!”
“我知道,我就知道,”他失声喊道,近乎破音,“小姐还活着!”
断剑嗡鸣着,被黑雾牵引着向前,而醉汉爬起身子,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张狂与夏知桃立马跟上,柳绫匆匆与五阎老交代了两句,也快步赶了过来。
柳绫望了眼断剑,讶异道:“还真让你们找到了,铸剑山庄没有拦着?”
“剑庄设了十层禁制,还一同葬了上前剑灵来镇压,”张狂懒洋洋道,“但拦不住我。”
柳绫:“……”
以后都不能和这人说话了,人比人气死人,再这样下去,她迟早要被教主给气出心脏病来。
断剑被黑雾拖拽着,为众人指引着方向。
奇怪的是,它一直没有离开乱坟岗,而是在山坡上四处晃荡,像是找寻着什么。
在绕着乱坟岗走了第三圈后,柳绫首先忍不住了,猛地挡在断剑之前。
“这究竟怎么回事?!”
柳绫指了指身旁一个木陵,不耐烦道:“我们已经绕过着这三次了,怎么就知道原地打转?”
夏知桃迟疑道:“它说要带我们去找人,却一直在乱坟岗之上徘徊,难不成……”
她将张狂的黑袍拢紧一点,缓步行至断剑下方,微微弯下了身子。
五指触着深灰土壤,将其轻拂开来,一层层向下拨开,碰到了什么坚硬之物。
夏知桃动作顿了顿。
在她拂开的小坑之中,突兀地竖起了一小块苍白骨骼,衬着近乎于墨黑的土壤,显得格外刺眼。
夏知桃轻轻叹了口气,用手将泥土推了回去,重新覆盖住那惨白细骨。
“不用找了,她就在这里。”
夏知桃站起身子,轻声道:“就在我们身旁,分散在整个乱坟岗之中。”
醉汉失神地跪坐在地,呜咽着伸出手,触到一块破碎不堪的木陵,将其紧紧搂入怀中。
古剑砸落在地,没了之前的寒光凛冽,黑雾也尽数弥散,就那样安静地躺在土壤之间。
看来所谓的‘失踪’,也不过是剑庄的障眼法罢了。但关键就在于,如果长兄的独女早已死亡——
那么杀了两名庄主,为家族报仇之人,又会是谁?
根据千仞锏之前调查到,还有市井中是传言来看。五兄弟之间互相扶持、亲如手足,彼此之间感情很好。
很难猜测到,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五兄弟反目成仇,甚至联手谋害了共同的长兄。
柳绫被五阎老喊走,张狂则默默站在一旁,神色晦暗不明,似乎在思索什么。
那醉汉嚎啕了一场,许久才冷静下来,夏知桃在他身旁弯下身子,轻声道:“可好些了?”
醉汉并未立即回复,他颤抖着接过夏知桃递来的帕子,并未用来拭泪,而是茫然无措地攒在手间。
他道:“晚了。”
“老爷死了,夫人死了,他们只有一个女儿,”醉汉喃喃道,“我原本以为…我还以为……”
世间纷争诸多,却绕不过财、权、人三字。
五兄弟早已各自成家,剑庄自成一派,无需雇佣贤能异士,而铸剑山庄家底殷实,从没缺过钱财;于是,便只剩下了最后的“权”字。
之前通过只言片语,夏知桃便大致猜出此人与铸剑山庄有关,而事实便是如此。
那醉汉是五位庄主之首,“制范”庄中一个不起眼的小仆役,但因为年幼时被庄主搭救,故而一直感激在心。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十五年前,前任铸剑山庄的庄主,也就是五兄弟的父亲,身患重病、时日无几。
在他弥留之际,临时改了剑庄的家规,硬生生地将原本五人共同支撑的剑庄,改为了由长子继承。
而在家规修改后不久,长子便在一次制范中不甚失手,剑煞入体走火入魔,也就导致了之后,诡异而不可控的倾颓之势。
“您可知道前任庄主,为何要忽然修改家规么?”夏知桃有些想不通,轻声询问道,“原本五人的剑庄,为何忽然便要全部放到一人身上?”
这变动来得太过突然,原本定好的五兄弟共同支撑,忽然莫名其妙、毫无道理地定到了一人身上。
虽然将长兄逼迫到家破人亡有些过界,但也不难解释为何其余四人会生出此等想法。
醉汉先是愣了片刻,才轻缓地摇头了头,一言未发:“……”
但见他神色踌躇,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夏知桃隐隐有种感觉,这位前任管事,定然还知晓着什么,但又忌惮于某个势力,犹豫着不敢开口。
“有话就说。”
张狂一直站在夏知桃身后,神色淡漠一如,冷声道:“或者将你主子尸骨一块块敛了,寻个地方葬好。”
醉汉五指颤了颤,他缓缓站起身来,独眼望着张狂,里头血丝层叠,哑声道:“你…当真为魔教教主?”
无论去哪都要被人怀疑,难以置信地问上一问,张狂已经快对这问题麻木了,叹气道:“是我。”
“满意否?”张狂愤愤道,“给本座回答知桃的问题,再遮遮掩掩的,我一刀把你砍了扔去西江喂鱼。”
夏知桃:“……”
“整天问来问去的,看来轰一次崖山锁魔楼还不够,”张狂抱着手臂,冷声道,“要不我隔天去拆次寒水谷?”
夏知桃点了点对方面颊,指下柔软细腻,调侃道:“你要拆的地方得有十几个了吧,拆的过来么?”
张狂微微侧过头,小声道:“总能拆完的。”
她神色认真不似作伪,眉眼间带着股睥睨傲气,兴许是觉察到了这点,醉汉在踌躇半晌后,终于再次开口。
夏知桃心中本身有诸多猜测,但醉汉口中的描述,还是让她心中猛地一紧,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剑庄…原本归属于修罗道,”醉汉手颤得厉害,一句话断成了好几个段,才勉强拼凑出原意。
“而就在祖爷去世前几日,那配着殷红兽之人…曾、曾来过剑庄之中,道要与祖爷私下谈话。”
如果夏知桃没记错的话,岐陵山原本就是被修罗道的地盘,而之后被张狂在除夕前夜灭了门,之后便销声匿迹,再也没有过任何踪迹。
在被灭门之前,修罗道在四大反道中位列第二,实力仅次于郦谷众妖族,势力范围颇为广阔。
铸剑山庄虽然立场较中立,但十五年前也是算在诸多正道其一,为什么会与修罗道有任何牵连?
夏知桃下意识地望向张狂,没想到对方也是一脸诧异,没有料到醉汉竟会这样说。
“……所以,我见您一身黑衣,配着兽牙吊坠,才敢斗胆一问。”醉汉道,“毕竟修罗道是为您所灭,应当是与其有着深仇的。”
“是有深仇。”
张狂干脆利落地认了,道:“他们杀…不,伤我恩人,我便屠了他们满门。”
怪不得醉汉装疯卖傻,小心谨慎地在这乱坟岗呆了十五载,却在见到张狂后铤而走险,不惜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也要现身开口。
但绕来绕去,就算从醉汉口中知晓了这久远往事,线索还是彻底断了。
夏知桃对到底谁杀了两名庄主,可谓是毫无头绪,想不清楚。
张狂将她送回剑庄,随后便寻了个由头离去,而夏知桃刚走了没几步,就被匆匆而来的正罗衣所拦了。
“知桃弟子,你怎么才回来?”他神色有些焦虑,道,“有没有遇到危险,亦或是可疑之人?”
夏知桃摇摇头。
锦漓在正罗衣身后探头探脑,见夏知桃是一人回来的,心中不免有些奇怪,道:“张斓小妹妹呢,没有跟着师姐你么?”
教主大人啊,她们两个刚刚才分别来着,切号应该还没有那么快。
秉着要给对方打掩护的原则,夏知桃面不改色,随口瞎扯道:“方才还和我在一块呢,说什么要买麻花糖,我便自己先回了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个。”正罗衣重重叹口气,抬手摩挲眉梢,“锦漓,你动作快些,出去将张斓寻回来,知桃弟子你跟着我。”
锦漓麻溜地应了声“哦”,然后便脚底抹油地一溜烟跑了。
正罗衣带着夏知桃匆匆往回赶,他见面色苍白,神色惶恐,让夏知桃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急切道:“师尊,出什么事了?”
正罗衣顿了顿,没说话。
犹豫半晌,在两人即将赶到剑庄大堂之时,正罗衣才终于停下脚步:“知桃弟子,你听我说。”
见对方神色凝重,夏知桃未免有些紧张,小声“嗯”了下。
正罗衣还未开口,大堂中忽然穿出一声哭喊,硬生生地打断了他想要说的话:
“琥峰主,胡峰主——”
只见其中一名庄主不顾众人阻拦,“噗通”地跪到了地上,哭喊道:“您们大人有大量,一定要救救小的!”
他稽首扣地,额头处都淌下血来,颤声道:“那魔头一连杀了三人,二哥死了,现在三哥也死了——他不会放过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张狂:知桃我等一下,本座还在切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