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烟目瞪口呆,震悚道:“崖山修士, 一万金一人, 谁能拿得出来?不如去打劫算了。xiashucom”
夏知桃感慨道:“我从未想过, 自己竟然也有身价过万金的时刻。”
崖山端的是修行之道又不是赚钱之道,几人可谓是穷得叮当响,别说一万金铢了, 一金铢都拿不出来。
望烟愁眉苦脸地翻了半天储物戒,最后只倒出几枚铜缁来,愁眉苦脸道:“我…我钱袋给哥哥保管了, 只有这么多了。”
夏知桃倒是带了十几两银子,但比起崖山修士的入城费用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可谓是杯水车薪。
几人看着就在不远处的城门, 再看看全部人加起来也不够几十的金铢,有些一筹莫展,不知如何是好。
锦漓四处望了眼, 见周围似乎没有其他正道修士,鬼鬼祟祟地凑到夏知桃身旁, 小声道:“师妹, 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夏知桃疑惑道:“但我银两不够……”
锦漓叹口气,抬手指了指那镶着金边,嵌着玉石,看起来无比高端奢华的告示牌,道:“你看第一排那名字,是不是很熟悉?”
夏知桃:“……”
她看着对比明显的【张狂:零金】和【崖山修士:一万金一人】, 感觉自己能够猜到,锦漓接下来会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锦漓腆着脸凑过来,拍拍她肩膀,道:“上吧夏师妹,赶快把教主大人召唤出来,咱们蹭着光免费进城,妙哉妙哉。”
夏知桃:“……”
且不说你完全没有一点身为崖山弟子的原则,你当教主大人是什么了,还能被我召唤出来??
锦漓这么一说,望烟醍醐灌顶,猛地反应了过来,兴奋道:“对诶,教主大人这么好说话,肯定愿意捎我们进城的。”
话虽如此,但夏知桃低头点着手中银两,稍有些出神,半晌才复而轻声道:“抱歉。”
“……我不想麻烦她。”
我不想让她奔波劳累,不想因为她对我好,便肆无忌惮地消磨、利用她的时间与精力。
再加上张狂因为白鹤之事负伤,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恢复了多少,夏知桃不想因为一点小事便让她来。
锦漓愣了愣,忽然展颜笑了,声音俏皮:“嗯…我今儿觉得,教主大人眼光可好了。”
她冲夏知桃眨眨眼睛,道:“刚才是我俩太过冲动了,现在一起想想,有什么法子能进城吧。”
望烟盘腿坐在地上,托着下颌,嘀咕道:“但是崖山修士要一万金,只有这么一个入口,其余地方又设了禁制,我们该怎么进去啊?”
夏知桃笑道:“谁说,我们就必须得以崖山修士的身份进城了?”
她的法子很简单。
十几分钟后,三人换了一身黑衣,将崖山木牌取下,将佩剑缠了黑布挂在身后,像模像样的,远远一看,还真有那么几分反道喽啰的气质。
“你别说,我觉得咱们装的还挺像,”锦漓兴奋道,“所以,咱们装哪边的?延陵郦谷千仞锏,还是教主大人的岐陵?”
“张狂不收人,你要顶着岐陵名号一准露馅,”夏知桃忖度道,“依我看,四大反道名气都太大了,容易败露身份,我们不如选个小的。”
零散反道数不胜数、多如牛毛,于是云笈城的入门关口,迎来了三位眉心点红的女子。
“哐当——”
锦漓首当其冲,伸手狠狠一拍关口石窗,神色狰狞,呵斥道:“吾等为嗜血教教徒,还不赶快将城门打开!”
她冷冷一笑,威胁道:“如若耽搁了屠天教主的事情,小心当场血溅三尺、身首异处!”
这起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夏知桃有种自己穿错书的错觉,默默抬手捂着额头,想装作自己不认识这人。
把守的士兵头也不抬,屈指敲了敲身旁的装订册子,道:“除了张狂大人,其余三大反道照样得收费,自己对着给。”
锦漓吃了个瘪,悻悻地拿起宣纸册子翻了翻,发现除了对张狂极其偏心的零金,和对崖山极其恶劣的一万金,其他费用设置还是很合理的。
若是临近城市,便会低价促进贸易,而商队根据大小与规模,也有详细地考虑周全。
锦漓翻到个“其他反道”的格子,回头和两人道:“一人一银铢。”
这价格还是偏高了些,但比起崖山修士的一万金来说要合理多了,三人凑一凑还是能够出得起的。
终于进了传说中的云笈城,夏知桃从前觉得京都已是昌荣,但见了这西域古城,才知晓什么叫繁华至盛。
放眼所见,到处是楼阁台榭、绣户珠帘,市面繁华至极,商铺稠密似星,物品从江南的端砚,到天山的银铃,丰足至极,应有尽有。
不似中原的古雅端正,西域偏爱浓酽、明艳的色泽,大片绚丽色彩缀着屋檐,点着窗棂,远远眺望,好似汇作一道奔涌长河。
好一个繁华盛世。
……除了一点。
夏知桃在其中一个铺子旁停下来,看着琳琅满目的兽牙项链,还有黑衣黑袍黑绫三件套,无语了。
小贩看她停下脚步,顿时来了精神,开始推销起来:“姑娘你眼光真好!魔教教主,张狂的同款兽牙项链,要一串吗?”
夏知桃:“……不了。”
小贩殷勤道:“来咱云笈城,怎么能不买张狂同款衣物、配饰。你瞧瞧这漆墨黑衣,贴身舒适,还有这件云纹黑袍,全是顶尖的料子,一套下来算你十枚银币,如何?”
你们这样卖,给过教主版权费了吗。
夏知桃长叹一声,默默转身走人,结果一回头,看见望烟已经戴上一串同款兽牙项链,而锦漓捧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正在津津有味地啃肉饼。
夏知桃:“…………”
队伍成员如此不靠谱,夏知桃只好再次挑起生活重担,把两个逛街逛到乐不思蜀的人给拖走,在茶楼中落座,研究起任务卷宗来。
“西笙残卷共有五则,分别典藏于五座不同主城中,而我们所在的云笈城,是由西域领主的独女,元如翡所掌管。”
夏知桃思忖道:“云笈为五城之中的商埠,也是五城中最为富足、繁华的……但元郡主似乎,对张狂很是执着。”
锦漓一拍大腿,道:“这已经不是执着了,城头大张旗鼓地挂着横幅,有意排挤崖山修士,却对反道多为关照。”
她感慨万分:“我敢说,要是教主点头,云笈明天就能改名岐陵山魔教据点一号。”
依照目前这个痴迷程度,还有之前排行榜给张狂疯狂投票的行径,夏知桃感觉锦漓说得很有道理。
夏知桃分析道:“左右任务只是取走残卷,无需在城中逗留过久,我们一共有三日时间,必须要尽快行动了。”
……原本想着,进城这道坎子都过去了,三人不过要寻到一册西笙残卷罢了,应该不会太难。
结果,云笈藏书楼的老爷爷抚着长须,抬头瞥了三人一眼,道:“崖山寻残卷来的?”
“就你们那气质,还想装反道,”老爷爷鼻孔出气哼了一声,“怕是都没见过,人家真正的反道长什么样!”
夏知桃:“……”
不好意思,其他反道不论,魔教教主我见得多了,就一个黏黏糊糊还有点傻的乖小孩。
夏知桃无奈地笑了下,声音客气有礼:“我们这点不成器的小伎俩,自是比不过您明察秋毫、慧眼如炬。”
“既然您知晓我等为崖山之人,我们自然也不愿过多叨扰,取走西笙残卷后,便会即刻动身离去。”
老爷爷摆了摆手:“不在我这。”
三人皆是一愣,任务卷宗上明明白白地写了,西笙残卷保存在云笈藏书楼中,被一名古稀老人所看守,只需报上崖山名号便可。
但如此情况下,不知究竟是卷宗出了差错,还是老人不愿将残卷交予她们。
老爷爷看出她们面面相觑,神色怀疑,气呼呼地一拍桌子,不高兴道:“我骗你们作甚!”
“郡主听说崖山要来拿残卷,为了故意为难你们,直接把残卷扔云笈拍卖行了。今儿就开拍,你们若飞过去还来得及!”
三人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和老爷爷确认,一路紧赶慢赶,终于掐着点冲到了云笈拍卖行前面。
排名行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三人好不容易挤进去,向前头拿着册子登记,珠围翠绕的一个美艳姑娘询问。
姑娘咯咯笑着,腕间好几串金镯叮哐作响,道:“三位是崖山的吧,残卷在武拍呢,只要能赢过擂台,便是你们的了。”
“不过嘛,咱们如翡小郡主啊,钱多人脉广,”姑娘嫣然一笑,“几日前砸重金请了十几位赫赫反道,指定了要和你们崖山抢残卷呢。”
夏知桃:“……”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云笈拍卖行分“文墨”与“武行”,文墨是寻常的竞价排名,而武行类似于擂台形式,只要无人上前挑战,不花一分一毫便能将物品带走。
文墨暗潮汹涌,多得是虚与委蛇、百般周旋,而武行要热闹的多,不上台打也有设立场下赌局,供人消遣下注。
三人老老实实地排队登记,总觉得崖山弟子在这会被打,便挂了个“嗜血教”的头衔。在武行擂台租了个小包厢,等着残卷开始拍卖。
四下一瞧,小郡主还真是挥金如土,场中黑黑红红,全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反道人士,这个扛着鬼头黑斧的,那个架着饕餮大钺的,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望烟要哭了:“这…这怎么打?”
实力悬殊至极,别说赢擂台了,能否活下来都是个问题,人家那千斤重的大斧头,拍下来就能把她们三个砸死。
夏知桃忧伤道:“只能努力了。”
擂鼓阵阵敲响,围坐人群似落入沸水,呼喊声逐渐激烈,无数目光聚集于场中的黑石擂台之上。
一开始还好,拍卖的东西比较稀疏平常,算不得太过贵重,望烟下去探了两场,倒是捧回个小物件来。
“看着吓人,但其实还挺有秩序的,”望烟和两人汇报道,“而且规定了点到为止,不能下杀手。”
这点还算是比较人性化,擂台周围就守着几位大能,情况一旦超出掌控便会即刻出手,将擂台两人制服。
而如果不遵守规矩、妄下杀手之人,便会被即刻逐出云笈城,永生不得再次进入。
她们耐心地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擂台拍卖之物五花八门、各式各样,其中有不少价值连城的宝贝,竞争也是颇为激烈。
夏知桃闲着没事,还溜出去跟着压了十几注,最后淡定地捧了几百金铢回来,把屋中两人都吓了一跳。
锦漓看着她压的彩筹,好奇道:“那小瘦子看着其貌不扬,师妹你是怎么压中的?”
夏知桃莞尔:“我没有看人,全靠算数学概率来推测。”
看另外两人满脸迷茫,夏知桃笑了笑,也不多解释了,拉椅子坐下身来:“方才我问了下,再下个便是西笙残卷,竞争颇为激烈。”
她出去可不只是押注,在场内逛了好几圈,念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打听了一番竞争对手们的底细。
“云笈郡主确实砸了重金,但响应而来的侠士反道却参差不齐,其中并未有过于强盛者——譬如四大反道。”
“郦谷没有消息,毒府之人留在文墨,千仞锏倒是来了一人,却不是为残卷而来,另有其因。”
夏知桃缓了口气,思忖道:“若是随机应变,再加上点运气,我们还是有机会赢下擂台的。”
她将满是批注的名册放在桌上,向两人翻出几个名字来,认真道:“我仔细揆度过了,我们要留心的,只有三人。”
第一位是来自南疆的魔修,性子易怒,行事冲动,身材魁梧高大,使千斤鬼头锤。
第二位是北屿的蝎王,此人身形瘦小,干枯似柴,擅使阴毒暗器。
第三位有些特殊,是暗杀机构九爻行所派来的暗卫,沉默寡言、武功高深,信息也相对较少。
一通有理有据,详尽无比的分析后,夏知桃抬起头,发现面前两人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眼瞳亮晶晶,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异口同声道:
“——靠您安排了!”
夏知桃带着两个只想抱大腿的队友,可谓是生无可恋、心力交瘁,格外思念起萌萌的某人来。
虽然吧,教主大人也不会分析局势,但人家生得乖巧可爱,任劳任怨跟着跑,还非常努力地想要做贡献。
上次柳家之事,张狂不仅端茶送水切水果,必要时刻还能出来打架,比自己身旁这两个咸鱼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了。
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依照夏知桃计划,几人并不必急着出手,先在厢房中观察片刻,静候时机。
等擂台打得差不多,高强者悉数淘汰,而擂主精疲力竭时,她们三个再轮番上前,看看能否争取一把。
方才穿金戴玉的姑娘婷婷走上擂台,手中悉心捧着一册古籍,正是她们期盼已久的西笙残卷。
“——诸位久等了。”
姑娘曲眉丰颊、笑颜如花:“下个拍卖之物,便是参破璇玑之理,忖测晦魄轨迹的西笙残卷其三,不知哪位侠士愿意尝试一二?”
话音刚落,便有数人自高台跃下,而姑娘微一颔首,便笑着退去了一旁,将擂台交付于几人。
一切都在夏知桃计划之内,南疆魔修淘汰了大部分的零散争夺者,却不低蝎王的阴毒暗器。
蝎王毒术虽出神入化,但输在精力不足,不过几轮便筋疲力倦,悻悻下了场。
那名暗卫一直没有出手,眼看着一位不知名反道在擂台上没人挑战,即将要拿到残卷之时,崖山三人不得不出手了。
望烟身为三人最菜,被推出去打探情况,果不其然一招便被掼下擂台,摔得龇牙咧嘴。
锦漓身为最后的秘密武器,自然不能轻易出手,夏知桃便拎了剑上前,与那反道缠斗足足半柱□□夫,最后岌岌险胜。
夏知桃手腕震得发疼,她胸腔微微起伏着,气息有些错乱。
“——嗜血教胜。”
金镯姑娘站在场中,环顾着四周,道:“可还有人上前挑战?”
夏知桃惴惴不安,刚才胜利都带了点运气成分,再打她可就不行了,在心中默默祈祷:‘别来了别来了,可千万别来了……’
怕什么来什么,那暗卫缓步走上前,以黑布蒙着面,冷声道:“九爻行。”
夏知桃拼尽全力撑了十招,便被那有接近洞虚修为的暗卫一击推开,不甚踏在擂台边缘,淘汰下来了。
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灰心丧气地往回走,两名姑娘连忙过来扶她,望烟安慰道:“没事,我们还有锦师姐。”
锦漓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膛,拎着佩剑准备去和那暗卫打,万一打不过就抱着大腿死缠。
她刚准备上场,却晚了一步。
场边蓦然踏来一人,黑靴点着砖石地面,步伐踏得轻缓,寂然行至擂台中心。
幂篱戴于发间,漆黑罗纱层层叠叠地坠下,将面容尽数遮掩其后,只露出一双骨节分明,稍有苍白的手来。
“……妖林魂骨,玄华。”
他声音喑哑,似捏了一把干枯枝叶,钝刃般磨着耳廓,有些听不分明。
“诶哟,原来是玄华公子,”姑娘神色变了变,挂上个殷勤的笑,“您请。”
玄华公子微一颔首,踏入场中。
他生得高挑,身姿料峭,一身漆墨黑衣,手腕脚踝处束得极紧,隐约可见骨节青痕。
夏知桃怔然道:“不对劲啊,他是妖林九层之人,过往几场从未出手,怎么会忽然——”
“九层不是万年大妖,玄虚老爷的地盘吗,”锦漓好奇道,“这个玄华公子哪冒的?”
夏知桃微有不安,摩挲着指节,轻声道:“他是老爷的义子,灵童的师弟,实力深不可测……我们不是对手。”
玄华拔出腰间佩剑,剑尖挑起一丝寒芒,足尖轻点,身形便蓦然腾空。
他显然是位修道之人,周身灵力四溢,长剑使得极为漂亮,一招一式干练利落、激越清厉,好似淬着呼啸霜雪。
不过三个呼吸间,九爻行的暗卫被掀翻在地,脊背狠狠砸上砖石,咳出一口血来。
暗卫拭去唇边血泽,狠厉道:“妖林之人,为何要和我抢夺残卷?!”
“……与你无关。”
玄华公子掂了掂长剑,将其没入漆黑刀鞘,藏了锋然寒芒,漫不经心道:“下一个。”
妖林已是让人极为忌惮的存在,更别说最深处的魂骨第九,故而当玄华公子报出名头的一刹间,大张旗鼓想要上台夺宝之人,全都敛了声息。
玄华公子站了三声,没人上前挑战,他便自金镯姑娘手中取了残卷,缓步走下擂台。
刚回到位置坐下,玄华公子抬手端了盏茶,便瞥见三个黑衣小姑娘,推推囔囔地向这边靠了过来。
锦漓推了推夏知桃肩膀,与她咬耳朵道,“既然是玄虚老爷的人,那肯定好说话。”
她呼口气,大义凛然道:“不求如何,咱们见面扑通跪着求一下情,说不定人家看在老爷子份上,心情一好就把残卷给咱们了。”
望烟抖抖索索:“那人好可怕呜呜呜,我不敢去。”
锦漓也心中发憷,睁着大眼睛看向夏知桃,道:“师妹,靠你了,我也不敢去。”
夏知桃:“……”
说实话,看着玄华公子冷漠疏离、周身寒气萦绕的模样,夏知桃心中也有点怂。
但另外两个人已经躲到她身后了,夏知桃被顶在前面,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不过,待她靠近些许,却忽然感觉这位高深莫测的玄华公子,好像有些隐隐地不太对劲。
……总觉得,很像一个人。
夏知桃仔细盯着黑纱幂篱,而那玄华公子被她看得有些坐立不安,哑着嗓子道:“有事?”
夏知桃蹙了蹙眉头,道:“你伤好了么,就这样四处乱逛的。”
那人一愣:“诶?”
所以为什么说她演技差,夏知桃不过问了一句,便已经尽数垮掉。
没了故作深沉的沙哑嗓子,那人声音似银铃被风摇落,乍然坠地,蔓开清泠的响。
夏知桃轻声道:“可以么?”
黑衣人沉默不语,指尖染着点浅淡的红,修长五指搭着手臂,不安地攒紧了墨黑衣物。
夏知桃弯下身子,指尖勾住层叠黑纱,轻而又轻地将其慢慢挽起,小心别在帷帽边缘,露出后面的熟悉面容。
长夜破晓,星河曙天。
她乌瞳拢了点水雾,眼角有些茫然地弯着,神色万分不解,认真询问道:“你怎么认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夏知桃:挑开黑纱帘,瞧瞧是哪家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