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耿直了!!
夏知桃没想到教主大人上来就是一句“买一送一”,差点笑出声来。kanshushen
好在夏知桃别的不行, 定力却是十足, 抿了半天唇忍下笑意, 维持住身为“仙君”的高冷风范。
“买”崖山两个小修士,结果跟着附赠了两个,不请自来的反派大佬们, 也不知这杨家究竟是幸运无比,还是倒霉透了。
“你们寻的是金丹修士,”张狂神色认真, 不紧不慢地解释,“而我们四人加起来远超过金丹水准, 你们可是捡便宜了。”
望烟身为队伍中最菜的炼气阶, 丝毫不觉得自己拉低了平均水准,兴奋地晃着腿,得意洋洋道:“就是!”
杨良才表情僵硬, 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勉强跟着笑了几声, 道:“这, 这真是…不胜荣幸……”
柳绫蹙起细长的眉,指尖无意地掂着发间的紫蝶玉簪,咄咄逼人道:“空口无凭,你们怎么证明自己真是崖山修士?”
夏知桃也能理解对方的疑心,崖山身为天下第一大派,每天上面求助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就算门下修士众多,也不是说派遣便是派遣的。
若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牵扯上万千性命的大事,怕是要排队排上十年半载,崖山才会屈尊纡贵地派下个筑基修士过来看看情况。
而如今杨家之事并未闹出性命,点名要求金丹修士,报酬又相对偏低,按理说不可能有弟子愿意接这任务。
但谁能想到,偏偏就被望烟给接了下来,拉了夏知桃一并过来,半途还顺带着凑来两位看热闹的满级大佬。
一下子来了四个,也难怪杨家夫人骤然生疑,怀疑几人借了崖山幌子,假扮骗财来的。
“杨夫人怕是误会了。”
夏知桃解释道:“原本确实只有两名弟子,但这…这两位大人恰好在附近,便也跟着过来看看,念着帮小辈一二。”
说着,夏知桃将崖山木牌,还有那任务卷宗从储物戒中拿出,轻缓地放置在桌上,让几人随意查看。
衣物可以造假,但崖山木牌却是极难仿制的,更别提那写着详细情形的任务卷宗了。
杨良才估计还是有些怀疑几人,凑过头看了半晌,心中石头落地,长长呼了口气。
他连连鞠躬,不住道歉:“仙君莫要怪罪,鄙等凡人眼拙,一时出糗误会了。”
夏知桃摇摇头,笑道:“无妨。”
柳绫用指尖拨弄了几下,随意地瞧了眼那令牌与卷宗,无精打采地“嗯”了声。
她语气缓了些,敛了几分攻击意味,但还是没什么精神,恹恹道:“好吧,那便麻烦了。”
柳绫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犹自从木椅上站起身来,不顾管家的竭力劝阻,径直走出了房间,不见身影了。
“仙君们千万莫怪罪,”杨良才抬袖抹汗,赔笑道,“内人这几日不得安神,脾气也冲了些,我给诸位赔个不是。”
夏知桃不甚在意地笑笑,反倒是身后的张狂有些不满,不露神色地瞥了柳绫离去的方向一眼,心中“噼里啪啦”打起小算盘来。
既然确认了几人的崖山身份,那自然便是座上贵宾,万万怠慢不得的。
管家毕恭毕敬地带他们出了主厅,领去早已备好的留宿院落,让众人歇息片刻。
虽然这种小邪祟大概用不了一天便能祛除,但既然人家都已经备好居所了,夏知桃也不愿拂了一片好意,便颔首答应去看看。
几人在长廊上走着,张狂正忖度着她的揍人计划,边上被人推了下。
她转过头去,见姜九黎稍靠过来一点,神色难得有些疑惑:“喂,狂妹。”
“唔,怎么?”
张狂道:“你发现什么了?”
姜九黎抵着下颌,犹自晃了晃脑袋,不解道:“那什么杨夫人…叫柳绫对吧?真是古怪,我觉着她很是面熟,似是见过几次的感觉。”
张狂有些诧异,询问道:“你不是一般都在魔界么,怎会无端见过这杨家夫人?”
“所以才奇怪啊!”
姜九黎小声道:“我来人界次数虽不少,但大部分时间,都来寻你一起吃东西的。”
“但我就是觉得,自己肯定见过她。”他揉揉眉心,道,“真是奇了怪了。”
张狂思忖片刻,谨慎道:“你再仔细想想,最后可别告诉我,这缠着杨家的怨鬼为你所杀。”
姜九黎懵了:“应、应该不会吧!”
管家领着几人绕过中庭,来到个颇为古雅院落之中,房间收拾齐整,依崖山风格布置了些山水盆栽,下足了心思。
他在外头小心候着,而四人进了房屋,望烟站在一个雅致木柜旁看了半晌,指着个青瓷花瓶,惊叹道:“苏州青瓷诶,现在怕是能拍上几千金吧!”
身价几百万金起跳,砸几座城池都未必会出手的张狂凑过来,蹲下身子,屈指敲了敲那花瓶,不可思议道:“这小玩意这么贵?”
“几千金啊,”姜九黎感叹道,“可以买下一城的好吃东西了。”
夏知桃正看着卷宗揆度计划,一抬头就瞧见两位大佬和望烟蹲在一块儿,十分认真地研究个青花瓶子,不由得失笑。
她合上卷宗,准备踱过去,瞧两眼什么瓶子如此厉害,紧闭窗棂忽然一阵轻微晃动,被人从外头敲响了:
“叩叩叩——”
那声音稍有急促,一连敲了三下,落在安静的屋内,显得格外清晰。
姜九黎兴奋起来:“鬼上门了?”
谁知道,插销一退,一个黑衣身影自窗口跃了进来,向着姜九黎半跪而下,拱手禀报道:“尊主,不好了!”
张狂抬眼一瞧,懒声道:“姜九黎,来找你的。”
闹了半晌,原来是个发现魔尊姜九黎不告而别神秘失踪,从魔域千里迢迢,顺着踪迹一路追过来的暗卫。
姜九黎满脸失望:“怎么是你?”
暗卫道:“魔尊大人,自从您离开后,小黑它便开始闹脾气,气势汹汹地在城中吞人,蟒尾一扫砸了起码八个大殿——”
姜九黎大惊失色:“我从人界好不容易哄来的烤鸡铺子也被砸了?!”
暗卫严肃地点点头:“不止烤鸡铺,烧鸭铺也没了,您再不回去,糯米团子铺也该没了。”
张狂语重心长,道:“我都说你那巨蟒不能放主城养,早有一天会把大殿给砸了,你还不信。”
姜九黎整个人都不好了,也顾不得留在人界看鬼,满心满眼都是他魔界的几个好吃铺子,只恨不得能瞬息之间赶回去,把那条名为“小黑”的巨蟒油炸了。
“狂妹还未完全恢复,”姜九黎推着暗卫向外走,声音轻快,“你们护着点她,我走啦!”
张狂难得笑了,她斜倚在墙边,松松拢着双臂,抬手轻挥了下当做告别。
夏知桃笑道:“放心,我会看着教主大人,好好护着她的。”
这句话夏知桃说得自然无比,张狂却蓦然红了耳廓,抬手拦着半边面孔,小声道:“这…我,其实我……”
张狂支吾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夏知桃转头望着她,眉眼微弯地笑了下,惹得对方一阵兵荒马乱,快步从屋子里冲出去了。
杨良才对于崖山少了个人的事情并未过多在意,毕竟崖山地位何其高,人家肯赏脸前来已经是难能可贵,再多指手画脚便是逾距了。
夏知桃领着两个小朋友,同管家几人一齐来到杨家庭院之间。
中庭不大不小,家宅前任主人挖了个小池子,设了一方玲珑亭台,为的便是观景赏花之用。
而那种满了荷花的小池之中,如今被血水尽数染红,池面漂浮着许多伶白花朵,鬼气森森,妖风阵阵,让人脊背发寒,陡升一股不详之预。
稍微靠近些,便能发现那苍白花朵,竟然全是殉葬用的手札纸花,被殷红血水一浸,便绽出妖冶的红。
池水如此,养的荷花当然活不成了,颓的颓,败的败,气息奄奄地折断在池中,被血水层层向下压去。
夏知桃招出霁焰,将剑尖稍稍没入湖边土壤,接着催动周身灵力,将四溢灵气小心翼翼地渡入剑身。
张狂在一旁紧张的要命,一会看看夏知桃,一会看看没入地面的长剑,心中空落落的没地,想要帮忙,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夏师姐在做的,叫‘寻灵术’。”望烟与她解释道,“以灵剑为媒介,将闹事邪祟引入剑身中,便可以进行简单的交流了。”
张狂之前虽听过这术法,但并未详细了解过,不免有点担忧:“若是成功,术主是否会被怨鬼所伤,若是失败,是否会遭到反噬?”
望烟帮夏知桃拿着些符咒,毛笔之类的术法道具,轻快地笑了下:“教主,你想多了。”
“这法子百利无一害,怨鬼若是来了,只会在剑身中动弹不得,若是没来,那就无事发生,咱们得另外想个法子了。”
“不过嘛,因为这个是最基础的术法,”望烟又道,“所以只对怨恨较轻,或者死亡不久的惘灵有作用,厉鬼之类的就没法召了。”
正说着,霁焰“嗡”的一响,周身光明褪了个干净,夏知桃停下手中动作,蹙了蹙眉梢,声音微有些失落:
“……没有回应。”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内,这怨鬼缠了杨家夫妇这么久,执念颇深,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引灵术便现身。
张狂莫名松了口气,谁知道夏知桃一不做二不休,与望烟商议片刻,以此列出了整整十几个不同的术法,什么问灵决,引鬼术,困妖咒等等,打算一个个试过去。
两人从下午一路折腾到晚上,什么法子都试了个遍,但结果都不尽人意,只找到了些一问三不知,根本就和杨家没有任何关系的孤魂野鬼。
张狂不懂这些,便睁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乖乖巧巧地坐在一旁围观,跟吉祥物似的。
虽是个吉祥物,也是个杀伤力巨大的吉祥物,真要动起手来怕是能把整个幽州城给掀上几掀。
知道两人会饿会累,张狂时不时溜达去杨家厨火,殷勤地端过来一盘瓜果杏仁,或者帮她们沏壶清茶润润嗓子,堪称贴心小棉袄。
天色逐渐暗淡,夜幕瞬息而至。
漆黑如潮水般将碧空淹埋,寒气自天崖坠下,直直落入骨子里,连带着指尖都渗着冷意。
随着问灵焰火“哧”一声熄灭,能够用得术法全部失败,夏知桃这下是彻底没辙了。
“夏师姐,这不知是魂灵,还是妖鬼的,”望烟将地上散落的符纸收拾干净,捧着一盏小香炉,问道,“对方也不愿现身,这下怎么办啊?”
夏知桃将霁焰收回剑鞘中,抬头望了眼黯淡天色,道:“稍等片刻。”
杨良才因公事告辞先回屋了,柳家二姑娘自打主堂便不见身影,倒是那身为管家的男子一直陪着几人,在旁边看着她们施法念咒。
管家年级大了,也没怎么见过传说中的“仙人”,一开始见长剑发光,焰火浮空这种异常现象还吓了一跳,之后便见怪不怪,直道是仙君们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这怨鬼虽没有夺命之心,但极其执着难缠,磨得人精神颓靡,”管家唉声叹气,“真是麻烦诸位仙君了,可得千万想个法子。”
夏知桃道:“您且放心。”
既然这么多法子都不行,夏知桃思忖着,以一方薄纸简略写了当前状况,叠了个纸鸢置于掌心。
胡子师祖是不靠谱的,夏知桃没有丝毫犹豫,干脆利落地选了脾气超好的正罗衣师尊,往纸鸢中灌了几分灵力,将其放飞了。
纸鸢拽出道细弱光弧,
晃晃悠悠地没入厚重夜色。
夏知桃拢起五指,道:“我们暂留一日吧,师尊明日前应会回信。”
“真是奇了,之前那邪祟可是整日不歇,从日上三竿能一直闹腾到子时夜半。”
管家感慨道:“仙君们一现身,便影子都没一个,我进杨府这么久,还从未见一日如此宁静过。”
望烟有些不甘心,用足尖踢着地面一块小石头,嘟囔道:“我第一次下山做任务诶,还以为能有什么心惊动魄,没想到这鬼压根就不出来。”
张狂又去厨火了,她捧着个白瓷茶壶,从青砖小道一路走来,一眼便瞧见夏知桃两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四周散落着不少法器灵符,估摸是又失败了。
“要喝茶么?”张狂将茶壶轻轻放置下来,在亭台小桌摆了几个瓷白杯子,小声询问道,“还是没召出来?”
夏知桃摇摇头。
望烟唉声叹气,道:“我天,这不知是妖还是鬼,真是会捉迷藏,这都快两个时辰了,死活不出来。”
亭台四周垂着数层纱帘,微风纷扬地涌入,鼓起那轻飘纱帘,挡去些许日光,印下些朦胧薄影。
若是忽视四周那惨红一片的池水,还有奄奄一息的荷花枯梗的话,应该是一幅心旷神怡的景色的。
望烟一屁股在凉亭木椅上坐下来,身子歪在朱红漆柱上,有气无力道:“嗳——”
张狂靠在一旁,抱着双臂,抬指掂着下颌,神色若有所思。
她犹豫片刻,小声道:“不会是因为我在的缘故…那什么,怨鬼不愿出来吧。”
夏知桃:“……”
望烟揉揉头发,嘀咕道:“你别说,我觉得很有可能。”
有魔教教主镇着场子,哪还有孤魂野鬼敢出来造次?别说搅局了,那可是吭都不敢吭一声的。
张狂愈想愈慌,感觉知桃两人忙活好一阵,从下午一直试到现在临近傍晚,结果都被她给搅和了,心中骂了自己几声。
她斜着身子,忧郁道:“要不,我出去逛一圈再回来?”
“应当不是你的缘故,”夏知桃安慰道,“我送了个纸鸢,等师尊回信便好。”
张狂颔首,道:“嗯。”
张狂自己是对鬼怪之事完全不通,也没法帮上忙,顶多在怨鬼现身攻击之人之事,出手把对方按在地上揍一顿。
不过,她认识一人。
一个对鬼魂之事了如指掌,通晓习性,甚至掌控着万千灵魄轮回之道的人。
两人之前见过几次面,那人有求于她,若是到最后崖山师尊都一筹莫展,没有其他办法,张狂倒是可以把对方喊过来帮忙,但那便是无奈之举了。
“既然寻灵之术行不通,”夏知桃踌躇片刻,认真道,“那便只剩下最后一个法子了。”
见两个姑娘和管家一齐望过来,夏知桃无奈地笑笑,轻声道:
“——守株待兔。”
这方法简单粗暴,既然邪祟不肯现身,她们就等呗,反正师尊回信也得几个时辰,正好无事可做,可以与这邪祟磨上一磨。
夏知桃在家宅角落设了几个小阵,望烟抱着几个镇魂旗帜去屋檐栓紧,两人做好万全准备,就等着那邪祟一露头,立刻便能抓住。
张狂完全没有身为魔教教主的自觉性,依旧是个美貌吉祥物,高高兴兴地跟着夏知桃四处跑。
见天色黑了,夏知桃给张狂塞了个以灵力为源,盈盈亮着的灯笼,对方开心地接过来,宝贝似地抱在怀里,安静地坐在一旁。
她像搂毛绒公仔似的,双手环抱着灯笼,黑缎长发披落脊背,丝丝缕缕地漾着、晃着,掩住摇曳灯光。
夏知桃行到她身前,张狂便抬头望她,眼珠极黑,无一丝杂质,清清澈澈,映着一轮皎洁明月。
夏知桃心蓦然便柔软了几分,在对方面前蹲下身子,眉眼弯出个笑来,轻声道:“抱歉哈,让你等这么久。”
“没有的事。”
张狂搂着灯笼,身子半趴下来,面颊贴着灯纸,像只柔顺的猫咪般。
她轻声道:“左右我也没什么其他要事,没其他地方可去,在这里呆着,很好。”
只要能看着知桃,她便如愿以偿、心满意足了,觉得这样便好,心也欢喜,心也安宁。
夜风掠过叶梢,落下一片婆娑的响,夏知桃挨着张狂坐下,伸指探了探,自空中触到一丝沁冷水汽。
“会不会觉着冷?”
夏知桃半托着下颌,偏头去看张狂,面色映着暖橙似的光晕,眉眼都显得柔软:“我去帮你找件长袍?”
张狂摇摇头,道:“很暖和。”
庭院之中寂冷无声,一丝极为浅淡的木槿花香弥漫开来,静悄悄地涌,染了些许零落的风,自心尖蔓开一阵暖意。
“……话说,岐陵山离这里很近,”张狂声音很轻,“再过些时日,花树应当要开了。”
“花树?”夏知桃侧着头,浅声道,“很多么,是何种花?什么颜色,多少片瓣?”
“很多,种了满山。”
张狂微微闭上些眼睛,似是在回忆什么,声音似张细密的网,一层层润进肌骨,缠着心尖:“梅月前后,便是花季了。”
“花期很短,大概有不到一周左右。”
“一簇又一簇,风一过,便会似雨般落下,层层叠叠地铺在石砖上。”
她细细描绘着,夏知桃像是真的望见了那副场景,耳畔“啪”一声极轻微的细响,漫山遍野的花树霎时绽开,似晚霞般蔓上天际。
“一定很美。”
夏知桃轻笑道,“若是有空的话,要带我去看看啊。”
张狂笑了:“嗯。”
“随时都可以,岐陵本身就没什么人,别人也被禁制挡着进不来。十几座大殿,空着也是空着,怪寂寞的。”
她发隙间落了片叶,伶墨叶梢衬着乌发,颤颤地晃着,似乎想要落下,却又执拗地缠着一缕发丝。
“发上有片叶,我帮你摘下来。”夏知桃轻声说着,伸出手来,对方便乖顺地阖了眼。
细密长睫安静垂着,融了丝灯笼的光,似点着细碎星子。
指尖掠过眉眼,忽然顿了下。
张狂面颊很软,指腹下绵软一片,乌发带着点凉意,柔柔地拂过指节,似是想要挽留她一般。
夏知桃搭上墨发,拾下那片落叶,想要收回手,却又顿了顿,竟然有点不舍得。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般一下下敲在耳侧,在胸膛中层层回响。
枝头墨叶窃窃私语,月光如水般落下,漾开一片银白霜雪,风声覆在耳侧,似亲昵的情人般,呢喃般说着话。
落叶坠地,衣裳窸窣。
她倾下身子,呼吸极轻地颤。
五指覆上对方面颊,似拢上了一团温软的云,张狂依旧乖巧地闭着眼,夏知桃呼吸却蓦然急促起来,不稳地轻颤着。
她…她忽然……
她想要俯下身子,轻轻触一下那染着红的眼角,掠过那干净眉眼,再碰一碰那柔软的唇。
——她想吻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张狂:知桃摘个叶子,怎么摘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