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闻尘并未立即回复她的问题,而是蹙了蹙眉, 神色稍有疑惑:“烽落涯?”
他低头思忖片刻, 自言自语道:“嗯, 也是。xiashucom”
那声音极低,却还是被张狂听见了,她稍稍上前走了一步, 丝毫不惧地与琥闻尘直视。
张狂眼瞳是极深的黑,似一方深潭般,倒映出面容轮廓。她一字一句道:“告诉我, 究竟是怎么回事?”
“烽落涯将我带去了槿华峰,我在那里见到了意识留影, 你们都说她是我母亲。”
张狂执拗道:“可是在我记忆中, 她根本就不是这副模样,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琥闻尘顿了顿,以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向她, 莫名其妙道:“木槿当年下山游历,自然是得换一副面容, 倘若顶着原本皮相那还得了?”
张狂:“……”
好像是这么个简单的理。
夏知桃伸手搭在张狂肩膀, 冲她使了个眼色。张狂抿了抿唇,没之前那么咄咄逼人了,轻声问道:“那之后呢?”
“约莫三十年…亦或是四十年前,木槿忽然坠为妖族,杀了数十名凡人。为此,崖山派出了数十名峰主, 以及许多弟子。”
琥闻尘回忆着,淡声道:“我虽不在场,但木槿确实死于崖山之手,这点我无法否认。”
夏知桃听着,稍有点担心张狂,下意识往她那边看了一眼。
出乎她意料的,张狂看着异常平静,并乌墨眼瞳之中无波无澜,她紧咬着下唇,极为压抑地缓了口气,点了点头。
“还有什么要问的?一并来罢。”琥闻尘道,“在此过后,你我从未见过面。”
张狂冷声道:“没了。”
她犹自侧过身,修长五指小心拢上了夏知桃,声音蓦然软了些许,轻声道:“我们走吧。”
夏知桃点点头,她回头瞥了眼,见琥闻尘如他之前所说那样,并没有要追杀两人的意思。
虽然并没有见过几面,但夏知桃对这峰主还是有点好感的,毕竟在铸剑时张斓魔气入体,还是琥闻尘帮了一把才不至于受伤太重。
两人往妖林深处走着,待一段路后回过头,琥闻尘已然消失在原地。
妖林之中本是树木繁密、遮天蔽日,却被之前凶兽毁了大半。
张狂好不容易寻到她那小屋,却发现已经倒塌得不成样子了。她模样望着有些失落,不死心地在零落木块中翻了翻。
夏知桃揉揉她长发,安慰道:“继续走吧。”
妖林之后,两人顺利地越过旬陇山,不过几日便进入了幽州境内。张狂望着熟悉的集市,颇有些感慨。
她道:“以往我几个呼吸间便能来到的地方,没想到得走上这么久。”
附近有几个千仞锏据点,崖山道馆则在稍远处,夏知桃放松了许多,笑了笑,拽着她在街上随意走着。
无巧不成书,在之前来过的街道上,她们遇见了两个熟悉面孔。
锦漓晃腿坐在个石块上,手中拿着个糖人在啃,远远望见两人身影,眼睛刷地亮了,猛地跳到石块顶端。
她咬着糖人,疯狂挥舞着手臂,含糊不清道:“两位大人,看看这边!”
身旁的姜九黎瞥了她一眼,懒洋洋地嚼着糖人,斥责道:“大惊小怪,你又不是没见过张狂。”
锦漓撇撇嘴:“我这不是激动嘛!”
她一嗓子嚎得太过大声,丝毫没有掩饰之意,路人们全都纷纷看过来,好奇地打量着几人。
夏知桃心一梗,鼓膜都被锦漓震得发疼,当机立断打算拽着张狂走人,假装不认识这人。
锦漓看她越跑越远,赶紧追了过来,吼得更加哀怨了:“知桃大人,知道你这几天卿卿我我、翻云覆雨私奔地可开心,但你不能丢下小的——”
卿卿我我就算了,翻云覆雨是个什么意思,张狂她伤口还没好呢,再怎么也翻不起来啊。
张狂没了境界走得稍慢,锦漓却是没什么大碍的,她运起灵气,飞也似地赶上两人,姜九黎慢悠悠地跟了过来。
夏知桃寻了个隐蔽能够谈话的地方,与张狂停了下来,等锦漓两人追过来。
“数日不见,如隔三秋啊!看你俩状况挺好的,”锦漓欢快道,“咱们计划成功了?”
夏知桃道:“差不多。”
“郦谷那边如何,我好像一直没听到消息,”她慢悠悠道,“你又上哪撞奇缘了,怎么会跟魔尊大人在一处?”
姜九黎耸耸肩,目光落在锦漓身上,而锦漓清清嗓子,绘声绘色地开始描述来。
之前夏知桃给她布置任务,锦漓拎着卷宗就兴冲冲地去了,结果忘了自己不认路,彻底迷失在妖林之中。
夏知桃听着便头疼,摩挲额角道:“我不是给了你地图么,各种路线都细细标好了。”
锦漓茫然了:“地图,什么地图?”
夏知桃心力交瘁:“和卷轴放在一起的地图,别说你没有打开看过。”
事实证明,锦漓还真没有。
她在妖林之中晃悠半天,没找到郦谷的道路,倒是郦谷的七叶焰出来挖竹笋时,顺道碰上了她,这才得以寻到去郦谷的路。
打道馆的任务圆满完成之后,七叶双子领着众妖闹哄哄地回去了,而锦漓告别她们,打算按照夏知桃计划,回到岐陵等她们汇合。
结果相似的事情再次发生,锦漓又一次迷失方向,在幽州瞎转悠的时候,凭着自己绝佳好运,没有碰到崖山追兵,而是撞见了闻讯而来的姜九黎。
她激动无比,赶紧麻溜地跟上对方,两人刚咬完三根糖人,便见到夏知桃两人也来了。
姜九黎颔首:“就是这样。”
“教主你别说,你在郦谷中声望可高了,”锦漓感慨道,“听闻我是因这事来的,全都围过来了。”
她添油加醋道:“特别是还有个美艳倾城的狐妖姐姐,扬言道她要去勾.引你,怎么都要睡你一次,尝尝那销.魂滋味儿。”
张狂迷惘:“?”
夏知桃警惕道:“什么狐妖,红狐还是白狐,三尾还是久违,姓什么名什么生得什么模样,家住何方境界如何,我打得过么?”
锦漓吐吐舌头,坦诚道:“这个嘛,千年的九尾红狐,夏知桃大人你大概打不过。”
夏知桃皮笑肉不笑,道:“无碍,我在崖山呆了这么久,降妖除魔的阵法学了不下数十个,可以与那狐妖慢慢耗。”
张狂的关注点则有那么一点奇怪,她蹙了蹙眉,很是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睡我?”
这问题问的太有水平了,锦漓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面对着夏知桃寒冷的目光,锦漓如芒在背,顶着巨大压力,讪笑道:“这个…这……”
姜九黎看热闹不嫌事大,方才沉默了半晌没说话,今儿忽然便插了一嘴:“那狐妖怎么回事,不怕被狂妹揍的头破血流,骨头都碎成粉么?”
张狂评价道:“胆子真大。”
姜九黎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就是说啊,果然你们人界的生物,真是太奇怪了。”
锦漓:“…………”
总觉得张狂在意的点有些不对劲,果然啊,大佬们的神之脑回路,是她这种普通小仙灵无法理解的。
锦漓陷入了沉思之中,姜九黎还在咯吱咯吱咬着糖人,夏知桃心中堵着难受,老惦记着狐妖的事情,顺手把张狂拽去了一旁。
张狂微微侧过头来,乌墨眼瞳干干净净,略有些茫然地看向她。
比起在水牢中失了血色的苍白,张狂气色要好了太多。肌骨柔白细腻,面颊透着点血气的水红,望着便十分柔软。
夏知桃挨了过去,指尖撩起对方一丝漆黑长发,沿指节绕了几圈,带着点小小私心,拢入掌心之中。
她也不拐弯抹角,小声道:“你不许和那狐妖……知道么。”
张狂点点头,她眨了眨眼睛,小声嘀咕道:“那狐真是古怪,我有什么好睡的。”
夏知桃咳了声,压着张狂肩膀,身子覆了过来,在耳侧轻声道:“谁说的?”
她道:“你生得这么好看,别说狐妖了,我也想睡你。”
这话说得当真是十分放肆,夏知桃逞一时口舌之快,说完便有点心中打鼓,担心张狂因此感到不悦,亦或是受到冒犯。
张狂呆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柔白面颊染着点红晕,小声询问道:“怎么睡?”
她认真道:“我去学习一下?”
夏知桃“扑哧”笑出声,总觉得有种自己在带坏小孩的错觉,便随便扯了几句话,想要敷衍过去。
张狂表面上像是应了,实则神色若有所思,不知打着什么小算盘,悄悄地把某件事惦记在了心上。
与姜九黎汇合后,众人简直是皆大欢喜,再也不用顾虑来顾虑去,靠行路慢慢前进了。
他大手一挥,几人挨着坐上黑斧,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已经越过宋国的广袤疆域,来到了岐陵之中。
之前在白鹤幻境之中见过,但今非昔比,这次可是张狂亲自带着她,来到这个传说中遥不可及的岐陵山。
放眼望去,山脉连绵不绝,峰顶高耸无比,隐没在厚重云雾之中。张狂站在禁制之前,稍稍抬起手来。
原本担心自己失了境界,无法开启岐陵山的禁制,现在想来,是张狂多心了。
指尖虚虚地触到禁制,原本清朗的景色乍然混浊,白雾翻涌而至,晦暗不明之间,显出了一道入口。
姜九黎道:“唷,上次把自己锁外头后,总算记得弄个后门了?”
张狂瞥他一眼,没好气道:“怎么,你想在山脚下站着,再吹上半个时辰的冷风?”
姜九黎耸耸肩,淡定地跟上她。
张狂在最前方走着,夏知桃行在她身旁,五指似灵活的风,悄悄没入她掌心中。
见张狂向自己望过来,夏知桃便将她握得更紧了一点,眉眼弯弯,蔓出个笑来。
岐陵山景色算不上太好,甚至看着有些可怖。漆黑木梁倾倒在地,狰狞石像破损不堪。
建筑倒得倒,塌得塌,黑灰瓦片铺了满地,颓废而荒凉,只有野草生得正茂,在干涸血泽与焦黑灰烬之中,被风吹得摇晃不堪。
曾经位列于反道第二,如日中天、不可一世的修罗道,如今便只剩下这副荒凉景象,冷冷清清地,连个活物都看不见了。
几人向前走着,时不时能见到个断头台、虎头斩、镔铁大刀之类的刑具凶器,半埋在土壤之中,已然覆上斑驳锈迹。
夏知桃没有被那血雨腥风给悚到,而是蹙了蹙眉,小声道:“你就住在这地方?也不收拾一下么。”
张狂失笑,冲她眨眨眼睛,买了个关子:“待会便知道了。”
一路向上走,景色悄然发生着变化。
葱郁枝丫从废墟之中探出头来,藤蔓慢条斯理地缠上破碎石柱,而在焦黑木梁中,更是开满了淡色的小花。
终于,她们来到了正殿。恢弘大殿之前,沿着白玉石阶,齐齐整整地种满了两排桃树。
分明已经过了季节,枝头却缀满了花朵,一丛又一丛,一簇又一簇,绵绵柔柔、纷纷扬扬。
微风打着圈儿,细密地掠过树梢,柔软花瓣便似雨般落下,掠过眼角、眉梢,层层叠叠地铺在石砖上。
足尖踏上去,好似踩着绵软的云。
夏知桃抬头,便见远处连绵不绝、漫山遍野的,也尽数种满了桃树。似晚霞蔓上天际,一层层晕染开极温柔的颜色。
她不由得愣在了原地,任由花瓣落了满肩,为她披上一层浅色的纱。
张狂转过头来,乌墨眼瞳中似落入了星,安静地望着夏知桃,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夏知桃想说些什么,她却蓦然哑了声,眼角酸酸涩涩的,起初是铺天盖地的惊喜,可欢欣过后,便只余下了心疼。
这傻孩子,究竟在这呆了多久?
该会有多寂寞,才会在这极为冷清、极为寂寥的山上,一个人种下这么多的花树。
锦漓屏着呼吸,生怕惊扰了这副景色,小心翼翼道:“哇哦,教主大人,这都是你种的?”
张狂淡定地摇摇头。
她理直气壮,解释道:“正殿之前,还有一部分后山是我慢慢种的,其他桃树是自己种的自己。”
锦漓:“…………”
不愧是魔教教主,就是如此任性嚣张,说让花树自己种,它们就得乖乖把自己种下,甚至迫于威压不敢出声,只能瑟瑟发抖。
“其实本来自己种也行,但我之后忽然有要事在身,”张狂神色坦然,“便顾不过来了。”
夏知桃心中失笑,想到这小孩信誓旦旦说的 “要事”,怕便是依自己小时候捏个壳子,扮成小师妹浑水摸鱼溜进崖山寻自己吧。
她轻轻抬起手来,一片花瓣便悠悠落下,小心翼翼地缱起身子,将她指尖抱在怀中,乖巧地令人心疼。
两个姑娘都看得呆了,步伐慢了许多,连呼吸也是轻浅的。
姜九黎显然对这不买账,他见过几次这场景了,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自个儿晃悠进主殿了。
他进去没一会,殿门被人猛地踢开,玄虚老爷杵着根古杖,一步三踉跄地冲了过来。
“诶哟喂,可算回来了!”
他嗓音沙哑,神态疲倦,面相望着苍老了许多,白发疏疏落落,不再是之前那个精神的老爷子了。
张狂愣了愣,眉眼浅浅地弯下,声音骤然变得柔软:“老爷。”
“你这倔孩子,之前让你走又死都不听,这些吃亏受苦了吧,”玄虚老爷叨念着,“来来来,老爷子看一下。”
他伸出手,想要去握张狂手腕,却被对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小声道:“我没事。”
玄虚老爷被她结结实实气了一把,吹胡子瞪眼道:“给老子过来,真以为老爷探不出来情况,就可以信口开河胡编乱造了?”
张狂下意识地还想躲,玄虚老爷杵着古杖,颤颤巍巍地就要过来追。
他猛地一锤地,吩咐道:“姓夏那个!给我吧她按住!!”
夏知桃迅速反应过来,扑上去,从后头一把将张狂抱在了怀中。
张狂整个人都是懵的,她回头去看夏知桃,神色无措:“知桃,你这是?”
夏知桃揽住她腰际,下颌搁在肩膀处,身子往她脊背处压了压,煞有其事道:“老爷吩咐的。”
张狂头疼道:“这……”
话还没说完,便被玄虚老爷打断了。他痛心疾首,道:“连个破烂金丹都打不过,还有脸皮子说自己没事。”
锦漓弱弱道:“老爷,这可能是情趣。”
玄虚老爷懒得理她,怒吼道:“给我把这不安分的家伙推过来,老爷今天非得探探情况不可!”
张狂被夏知桃之制在怀中,也不敢用力挣扎,只能任由她将自己困住,无奈道:“桃桃,你别推我了……”
夏知桃戏谑道:“我投送怀抱呢,你还一副委屈模样。”
张狂失笑,任由她动作了。
玄虚老爷踏进几步,古瘦五指一把攒住了张狂手腕,妖力顺着筋骨流入,面色也逐渐苍白。
“崖山那群兔崽子,心肝都是黑透的,下手狠成这样,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么对我家姑娘……”
玄虚老爷神色满是痛楚,缓缓松开手腕,颤抖地向后退了一步,几欲跪倒在地,被张狂给及时扶住了。
“老爷对不住你,”玄虚老爷重重地叹口气,颤声道,“若不是因为六爻之事,你也不必被崖山囚住,甚至遭此折磨。”
他用枯瘦五指捂着面颊,声音稍有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张狂顿了顿,小声道:“没事,我并无大碍。”
玄虚老爷摇摇头,有些颓然地杵着古杖,张狂与夏知桃说了声,众人便回到了大殿中。
众人沿着黑石长桌坐下,除去被打发到镇上采购东西的灵童,岐陵中一共聚集了五个人。
三个姑娘坐在一侧,而玄虚老爷与姜九黎坐在对面。
虽然暮月还没回来,秦蔺也没有下落,但这边坐着的所有人,已经差不多是夏知桃能聚集到、能够信任的所有人了。
夏知桃简略地向众人说了所有情形,而张狂默默听着,在她后面补充了一点事情。
“在知桃你们来寻我之前,那什么烽先来了,”她小声道,“将我带去了槿华峰。”
玄虚老爷听了一半便开始骂人,夏知桃听着她叙述完整件事情后,凝神道:“烽落涯,位列第四的峰主?”
张狂点点头:“对,就是他。”
夏知桃预想过很多情形,也对幕后之人有过诸多猜测,她万万没有料到,这背后的操控者,竟然也是崖山峰主的一员。
姜九黎对崖山所知甚少,听她们说下来有些一头雾水,他将腿架在桌上,嘀咕道:“这人谁啊?”
锦漓从怀中摸出个崖山图册,翻啊翻寻到峰主那几页,十分殷勤地递给姜九黎:“这个。”
姜九懒洋洋地瞥了眼,身子一抖,整个人差点摔了下来。
“这,这人——”
他神色错愕,不可置信道:“这人不是魔族么,怎么跑崖山去了?!”
这消息惊雷般砸下,在场所有人都懵了,夏知桃最先反应过来,迅速询问道:“魔尊大人,此言当真?”
“比磐石还真,”姜九黎道,“这人比我父皇高三个辈分,曾经一统过魔域,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何,忽然间被销声匿迹了。”
曾经统治魔域的尊主,魔气与灵力双修,甚至混到崖山位列第四的峰主——如此厉害而危险,堪称是主角级别的人物,竟然在小说原著中从未被提及过。
但凡想到这点,夏知桃便觉得头疼不已,之前做好的计划瞬间便被推翻,全部都得按照目前情形,重新考虑一遍。
因为这个变动,五人便也散了开来。夏知桃去了岐陵的书楼,想要寻到些有用信息,而张狂不敢打扰她,便悄悄地离开了,与姜九黎晃悠着去寻灵童。
也不知修罗道受到了谁的嘱咐,这书楼修建得极大,分门别类地摆放了许多卷宗、书籍,其中不乏绝迹的传世功法,却只是与其余书册一样,在这楼阁之中落灰。
夏知桃正翻着,身后一阵“咯吱”轻响,原来的玄虚老爷走了过来,道:“姑娘,寻你有事。”
她依言放下书册,道:“老爷但说无妨。”
“你聪慧伶俐,张狂那孩子比不得,想必早就猜到了,”玄虚老爷叹口气,“她被崖山彻底毁了,别说修炼,哪怕是这条命,都是岌岌悬着的。”
夏知桃喉腔中泛着苦意,艰涩道:“当真没有什么法子?不求完全恢复,只要她好受些便行了。”
玄虚老爷顿了顿,道:“自然是有法子的,不过得要你帮个忙。”
说着,他拿出了一朵通体透明,蕊芯似金的重瓣花朵来,递给了夏知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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