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这么不想听我讲这些没用的东西,那你去和外面洒扫的童子换一下,这几日你帮他洒扫,他来旁听。如何?”
玄柏影随意在外面点了位一边打扫一边偷听的童子,那童子听后欣喜若狂,忙上前把扫帚塞到了她手中。
“麻烦你了!”
玄柏影,你好样的。
在众人幸灾乐祸的视线下,林昭黑着脸和那位童子交接了“任务”。
每个童子负责打扫的区域不同,和她交接的这位负责的是学宫以南的范围。
而好巧不巧,朱雀宫就在南方。
昨晚大半夜上山发现青龙宫荡然无存的事情让林昭气得彻夜难眠,她还真担心自己的朱雀宫的安危。
林昭决定去看看。
要是朱雀宫也没了,她真的要跟沈危楼那逆子拼命。
林昭把学宫这边火速打扫完,趁着没人注意自己,踩着仙鹤就往朱雀宫那边过去了。
在看到朱雀宫安然无恙伫立在眼前的时候,她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算沈危楼这小子还有点良心。
林昭望着墙角的那簇冒出来的凤凰花,依旧嫣红如火,只是花开不败,却物是人非。
“你在这儿做什么?”
一个青衣小童看她直愣愣站在那里,好奇上前问道。
林昭收回视线,闷闷道:“没什么,就是好奇随便看看。”
小童皱了皱眉:“看你脸生,你是新入门的弟子吧?你有所不知,别的地方无所谓,这里可是先宗主夫人的故居,是不允许随便进出的。”
刚才林昭就发现了,比起其他的宫,这里安静得可怕,外面连个巡逻的人都没有。
“连进去打扫都不可以吗?”
林昭拿着扫帚问道:“玄长老罚我把学宫以南的这边山头全部打扫一遍,也包括朱雀宫。”
小童听到是玄柏影让她打扫的神情有些松动:“可是宗主说了未经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进朱雀宫。”
好啊,她就说为什么不让进,敢情是沈危楼在搞鬼。
上一世她最喜欢热闹,朱雀宫每天都是门庭若市的,她现在人走茶凉了,他就不让人进了。
这是什么意思?死了也要膈应她?让她黄泉之下无人挂念,无人祭告?多大仇多大怨啊。
林昭压着火气对童子说道:“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不被宗主发现不就成了?”
“可是……”
“师兄,你行行好放我进去吧,你也不忍心看我被玄长老责罚吧。”
小童被林昭左一个右一个“好师兄”给喊得晕头转向,最后心软答应了。
“就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必须出来,不然到时候被宗主发现了我可不管。”
“嗯嗯嗯,我打扫完就出来,很快的。”
林昭这么保证道,然后足尖一点,一跳,翻墙进了朱雀宫。
她刚落地,从外面只能窥到冰山一角的凤凰花树的全貌展露在了她的面前,染红了她的视野。
林昭不由自主走到院子中间那棵凤凰花树下,手放在粗壮的树干上轻轻抚摸着,粗粝的触感让她此刻才有了实感。
这棵凤凰花树是在五百年前天衍剑宗创立之初就有了,是天衍道祖为他的道侣去瀛洲玉京之巅亲自挑选,移植的,在凤凰花第一次开放的时候,两人便趁着花期举行了合道大典。
因此这棵千年凤凰树又被称为两人的定情之树。
想必当年尉迟游选择在这棵树下同自己告白也是这个原因。
这棵树不光见证了道祖和他道侣的感情,也见证了她和尉迟游的。林昭已经记不得自己在树下舞了多少次剑,青年看着她含笑和乐,抚了多少次琴。
只记得有一次尉迟游为了历练沈危楼,明知会有生命危险却没改变主意,导致少年回来的时候金丹破碎,也得亏他福大命大,最后挺了过来。
林昭为此和尉迟游大吵了一架,甚至气得拔了剑,剑气溢出,在凤凰树上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
她指腹摩挲着那处划痕,心情颇为复杂。
尉迟游对谁都很温柔包容,不知为何对沈危楼格外苛刻。
可能是因为他是半魔,要想证明自己就必须要比常人优秀十倍百倍,也可能他单纯对沈危楼寄予厚望,希望他飞升得道或是身陨道消后沈危楼能够担任起守护宗门,守护昆仑的重任。
像这样修行途中把沈危楼逼到绝境,死境的事情尉迟游做得不少。
林昭相信他是为对方好,也相信他有他分寸,不会真的拿沈危楼的性命开玩笑。
可是只有她相信没用,要沈危楼也相信才行。
换位思考,如果是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被自己的师尊给逼到绝境,死境,哪可能没有怨气,哪可能不生出怨怼,甚至……生出心魔?
所以有时候林昭能理解沈危楼对尉迟游的背叛,甚至恨屋及屋,连带着她,他估计也是有怨恨的。
只是理解归理解,这不是他弑师的理由。
林昭将地上掉落的一朵凤凰花捡起,习惯性簪在了发上,然后推门进了屋。
看清里面的场景后,她愣住了。
一模一样,无论是东西,还是东西摆放的位置,没有丝毫的变化。
甚至夸张到上一世她盘的菩提手串和核桃都在,就连死前当天她吃完的糖葫芦签子都还随手插在窗边的花盆里。
林昭这下是真的懵了。
这里是被施了什么时间静止的术法吗?怎么什么都在,什么都没变。
真是这样的话……
“飞星!”
林昭试探着唤了下自己的命剑。
下一秒,静可闻针落的屋内划出一道白光,伴随着铮然的剑鸣,雪色长剑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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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