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手腕上,绑着一根玄色缎带,格外显眼,而其朴素的外表又与旁边那些奢侈精致的首饰格格不入。
“好丑……”符韶抬起手臂看了又看,满满的嫌弃,虽然自然出现的远古神器拥有少许灵智,比后来炼器师炼制出来的那些要精妙得多,可终究是野生的比不过家养的,这缎带又不听话,长得也不好看。
离缎锁似乎是听懂了小狐狸的话,被主人嫌弃的它伤心欲绝,整条带子瞬间就耷拉下来,松开了纤细的手腕,在空中飞舞一圈给自己来了个大变身。
原本只是赤黑色的缎带为自己绣上了一圈金红的花纹,面上还带了好几只小巧玲珑的雪白狐狸,每只都特地绣了九条尾巴,装点完自己,离缎锁又自说自话地绕上了符韶的手腕,重新把自己打上了结,又加上两串剔透的小珍珠,防止小狐狸再嫌弃它丑。
符韶抬起手臂看了看,欲言又止,总觉得这神器不靠谱的样子。
“你……行吧,让你在我身上呆一段时间,等出了秘境,再把你拿下来。”说完,符韶便觉得手腕的缎带收紧了些,无奈他只好用手中的骨扇戳了戳它,“再不安分点,我就想办法把你的灵智取出来给它,反正都是神器。”
小狐狸的威胁还算有用,离缎锁也终于不再折腾,安静地系在了他的手腕上。
神器总算是安顿好了,符韶看着被它打折的一整排巨树,无奈地扇着扇子,小怪大概是凶多吉少了,说不定都已经凉透了。不过这又关他什么事呢?本来就是多余的人,现在被打没了,也根本没必要去找他或者找他的尸体。
仗着自己的修为没被封印,附近也没别人,符韶运转灵力,在原地画起了只有仙人才能催动的大型法阵,准备找找宴满秋和攸时露的方位,顺便再瞅瞅这秘境中的其他珍宝。
法阵的绘制花费了符韶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一直到他布置完成,一切都算正常,可当他催动起法阵后,才发现了不对劲。不同于符韶先前使用这阵时,想知道的内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这会儿从法阵里传给他的信息紊乱不堪,根本就是杂乱无章的丝线绕在了一块。
再联想到在这秘境中,眼力也会受到限制,符韶总觉得应该是有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东西故意不想让人知道这里隐藏的秘密。可神器都主动飞到他身上了,这秘境还能有什么比它更有价值的东西呢?
符韶撤走法阵,蹙着眉头捏起了手腕上的带子,他一圈一圈地将离缎锁绕在指头上,怎么也想不出来有什么东西会比神器还珍贵。光想出不了任何结果,符韶抬头望了望昏暗的天空,反正他的修为没变,倒是能直接飞出去,就是再进来又不知道要被传送去哪里了……
他又转头看向那排被打得只剩下半段的树桩,慢慢悠悠地朝着那方向走去。刚刚离缎锁发出的动静可不小,说不定有人会被声音吸引过去,寻着一个方向总比瞎转悠好。
……
一路上的景象只能说是惨不忍睹,一片狼藉,不光是被神器打到的那一片,周围也都遭受了波及,树干、地面上都有清晰可见的破坏迹象,和被强大力量冲击过的痕迹。符韶忍不住在心中又嘀咕了离缎锁一番,就算真有人听着声音寻来,看见这景象,也早就逃得远远的了。
再往深处,古树逐渐稀疏,符韶一直走到了悬崖边上,那惨象才像突然断片了似的消失,而最后一棵被神器打倒的巨树,此刻正连根拔起悬在断崖边上,那摇摇欲坠的样子,似乎小狐狸轻轻一碰就会摔下万丈深渊。
巨树悬在空中的那一端已经被染成了暗红色,上面还挂着一个人,正是被打飞出去的俞川。他的一只手臂已经变成了魔族标准的利爪模样,死死扎进了树干里扣着,才没有让自己掉下山崖,鲜血也正是从那里流出,浑身的衣裳被枝干划得破破烂烂,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全是淤青、血痕,还扎满了木刺和碎屑。
狐狸面具已经从他的脸上掉了下来,被他用另一只手紧紧护在胸前,看上去并没有损坏,只是用来固定的绳子断了。
符韶走上前,站在倒地的巨树根部上,他伸手稍微试探了下,发现这怪人竟然还活着,而且看上去还是在昏睡中。
小狐狸摇着扇子看着他,突然露出了一个坏笑,他脚上略微带起了点灵力,对着树干轻轻一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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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快醒醒,在不醒来就把你丢下去了。”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俞川猛地一睁眼,果然又见到了他的心上狐。
不过这次可没有什么红罗暖帐,小狐狸也没有一脸坏笑着勾/引他。符韶站在他身边,眼神中带着满满的嫌弃,笑眯眯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他,而且也确实在踩着他……只不过不是那难以启齿的地方,而是很普通地踩在了他的小腿上。
“这么重的伤还能昏睡过去……小怪,你梦到什么好吃的了?口水都流出来了。”符韶用扇子抵着下巴,似笑非笑道。
俞川傻傻地看着他,仿佛还在梦里没有醒来,脸上也重新烧成了红色。
……好吃的?
那确实有一只美味可口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