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沉还在乐呵呵地扫着大街,身后冷不丁就被人打了一掌,魔气从他的胸口涌出,他有些恼火地瞬间调整好,想看看这次又是哪只魔想要来找他的麻烦,千星阁里原本也有几个魔族和邪修,作为曾经魔界大将的他自然会是这些人的眼中钉,自从他进来后就没被少针对过。
虽然更多的还是因为他看着像是被阁主带回来的不受宠情人,叫人好生嫉妒。
“哪个不长眼……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来这儿?不对,你怎么能进来的?”段沉正骂骂咧咧地回头,而就在他看见打他的人是谁时,脸上烦躁的表情立刻变成了疑惑。
殷烟罗嘴角抽了抽,想打死他的念头更深了,“嘁,连你这样的人都能来,我怎么就不行了?”
“好好收着,这上面有千星阁主要的情报,等他回来的时候即时交给他。”她将符纸递给段沉,又神神秘秘地继续对他说道:“你知不知道,乐枝还没有死?你们两个……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可不信尊上会手下留情,居然能让你们都活下来。”
千星阁里绝对安全,不会被暴虐的上司追杀,也只有在这里,殷烟罗才敢这么八卦了。
段沉阴沉下了脸色,无奈地摇着头回道:“要不是阁主替我求情,那天杀的哪里会放过我?他都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几千次,至于乐枝那家伙……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应该是被个奇怪的……的、的人救走了吧。”
“哟,离开了魔界就是舒服啊,都敢这么叫了。”殷烟罗眯起眼睛看着他,昔日同事的嘴里也打听不出什么八卦来,只有那称呼听着叫人心头一惊。
“谁也别说谁,呵呵,厌恶他的人可多了去了,要不是魔界他说了算,你难道真愿意为他做事?”段沉说完便郑重地收起符纸,继续低头认真扫起那一尘不染、只沾着几片雪花的街道来。
小狐狸之前打趣着说叫段沉来扫大街,结果来了后也没给他安排什么活干,段沉就只好真的扫起大街来。
索性小狐狸也没制止他,甚至还笑着叫他好好干,偶尔还会刁难他,让本来空旷干净的街上突然被皑皑白雪覆盖,完后还要故意嗔怒着骂他几句,踹他几脚,嗯……总之他在千星阁里的日子是快乐极了,如果他的美人阁主在阁中的时间再多点那便更好了。
对于离渊魔尊又恨又惧一事,在魔界呆过的人都心领神会,谁都不会说出口但谁都知道,殷烟罗冷哼了一声,再次叮嘱过段沉后便带着身上的小青蛇一起离开了千星阁。
……
“这么说……他的内里又换了个人?这天道还真是会搞事,弄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过来,总有天给它全打回去。”符韶坐在祥云上,端详着手里的三根银针,随后又摇着头将它们都捏成了粉末,“这些针没什么两样的,上面残留的毒倒是比较新鲜,应该就是他从自己那儿带过来的了。”
“还有个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事,我收到留音,殷烟罗在魔界见到另一个被天道带走的人了,他看起来好像……唔,也不知道还是不是他。”千星阁中所发生的一切都会映入他的神魂,早在殷烟罗写完符纸的时候,小狐狸便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内容,他边说着边戳了戳身后有些郁闷的某人。
“小韶,之前你跟我说的那个古战场具体是在哪个宗门的哪里来着?我也要进去看看。”
躺在云后边的宴满秋突然坐起身来,抓住他的大尾巴不怀好意地问他道,对于乐枝的事情她只是听说,兴趣也不大,爱小狐狸爱的要死要活的人可太多了,要不是天道插了一手,估计符韶都不会记得他。
符韶拍开她的爪子,赶紧抱住自己的尾巴,顺便也将二人身下的祥云分了开来。
“啧啧啧,你那表情,是没过瘾又想大杀特杀了?要是进不去那古战场还不得把人家宗门都扬了?幸亏你没记住,那地方偏偏在第一仙门里,若是天道从里边出来发疯,都不知道要殃及多少人……我们分头行动,我去那儿再查一查,你再在魔界附近转转。”
小心思没有得逞的宴满秋只好点点头,同又向他摊开了掌心,“再给我几道能瞬间发动的法术,那家伙跑的太快了。”
小狐狸眼珠一转,随即便用手指在她的手心中比划了许久,一道又一道咒文闪过,宴满秋的手上竟出现了一丝丝如同碎冰裂纹一样的淡蓝色痕迹。
“嗯……你直接打出去就行,若是这些法术还抓住不他,就只能用我的扇子了,那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宴满秋收回手,与符韶做了道别后两人便各朝着一方向飞去。她在魔界附近与边境几座城池中晃悠了许久,其间都与殷烟罗她们碰过了面,聊了小半天,也没再见到那人的影子,宴满秋离开魔界,继续在附近几个小世界里搜查,又过了许久,正当她准备打道回府、择日再来的时候,那把链刃突然气势汹汹地从背后朝她甩了过来。
“铛”的一声巨响轰开了帷幕,四周的密林在那瞬间被侵染成了焦土,昏昏沉沉的夕阳下,宴满秋一手摸着面具,一手握着银刀,飞在半空居高临下地看着谢龙眠,那写满咒文的嘴角上扬的好不张狂。
她先前就探查过,这儿是魔界附近一个荒无人烟的小世界,加上这深山荒岭的更是连只鸟都看不见,杀人灭口,再适合不过。
谢龙眠捏了捏手腕,将碎裂的链刃重新聚起,他抬头看着宴满秋,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似乎是对于她的模样和气场感到诧异,不过很快他的双眼又沉了下来,恢复了那势在必得的神情,甩动着链刃就向她袭去。
一息之内,上万把链刃与刃柄就已经将宴满秋团团包围主,数不清的锁链又形成了拦网,让她不能脱身飞走,只等下一秒,这些刀刃就会把她切的粉碎。
“让我想想……是把你砍成几万块好呢?还是剁成肉泥好呢?啧,还得要个活的,你应该也没那么容易死吧。”宴满秋语气悠闲地说着,一点也没把谢龙眠放在眼里,她随意地挥动着手中细长的银刀,话才刚刚说出来,就已经不费吹灰之力地将那些链刃与残影全数奉还了回去。
跟她比速度,自不量力。
被天道强化过的谢龙眠也不是吃素的,他在宴满秋抬起握着银刀的手的瞬间便已经看穿了她的动作,随后又在下一瞬间甩出了更多链刃,几息之内,招式变化无穷,每一下都与之前完全不同,只要稍有不慎,哪怕是一秒的分神,她都会被切得粉碎。
谢龙眠可不相信一个“配角”能有这般能耐抗衡得了他。
就在他眨眼的功夫间,宴满秋突然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而那些链刃也像失去了准心似的骤然停在了半空中,有几把还停在了原本宴满秋站着的位置上。就在谢龙眠以为解决完她了时,他猛地一瞪,暗道不对劲,那些链刃上分明没有一丝血迹,而她的气息……
“我说,你要不要换个招式跟我比比?”
那嘲讽又有些癫狂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谢龙眠眉头一皱,心中暗骂一声,便没有再多思索一刻,一个飞身猛地向前转向跃起,而在这同时他也拼劲了全力向着声音的方向再次甩出链刃,法决声念动,数万链刃瞬间裹上了磐石硬壳,在他面前为他竖起一道土墙来。
刀刃劈砍的声音如狂风骤雨般袭来,谢龙眠双腿深深扎进地中,双手青筋暴起,撑着链刃抵挡着,那土墙一刻不停地在破碎与重组中反复来回地变化,飞溅出的碎屑都在附近堆起了无数个小山丘来。
“哈哈哈,就让我来教你……如何把人剁碎吧!”
瘆人的笑声在谢龙眠的耳边回荡,下一刻,土墙被彻底撕裂,所有的链刃也被震碎,他立即呼出法决,运转周天,想将她疯狂到全是残影的攻击挡下,可就在他刚刚念出了一个字时,便看到宴满秋已经停下了动作,正站在一边悠哉游哉地擦拭着她的银刀。
谢龙眠本想趁机进攻,可他想抬手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连想低头看一看都做不到,密密麻麻如同树叶纹路一般的血痕在他全身上下显现出来,一颗颗鲜红温热的血珠止不住地冒了出来,将他整个都染成了血人,而下一秒,那些细小如沫的肉块重要支撑不住了,一块又一块地错位挤了出来,马上就会从他身上掉下来,让他变成一滩矮矮的“肉山”。
经过天道的强化,谢龙眠的身体已经对痛觉麻木,以至于他没在瞬间就死过去,被“配角”戏耍碾压的羞愤让他恼火到了极点,他龇牙咧嘴地扭动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身体,刺眼的金光与火焰从那些被剁碎的肉块处泛起,好像针线一般飞速帮他缝补着支离破碎的肉身。
“嚯哟,看来天道给你的好东西还真不少,又是这些金光又是五灵根的……嘶,照我的经验来看,五灵根不是天才就是废物,而你——显然就是后者。”
宴满秋一边说着一边抬掌向他袭去,她怎么可能会放任他愈合,砍也砍过了,是时候抓人了。刺骨的寒冷瞬间席卷了方圆数百里,焦土被冻成了冰山,碎屑被覆上了薄雪,可谢龙眠却在同时被金光刺穿包围,消失在了原地,甚至还像上次那样,连一滴血液都没有留下。
宴满秋看着小狐狸给她画的符咒,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敲了敲那冰块,“得亏这是个外来人,暴露不了我的身份,啧……这家伙本事一般,好东西到不少,脱身起来比泥鳅还滑溜,可真要像小韶说的那样不是个好兆头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