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千星阁呆了两个多月,符韶才终于决定要回魔界一趟,看看那只还在受罚的大魔头有没有点起色,能不能稍微想起来点儿了。
这两个月来,他几乎一直在那炼器室内闭关,将接下来几万年间,千星阁现世时的拍卖品,还有些私人定制的仙器一并全炼制了,顺带又进一步强化了他那把能控制时间的扇子,以及锻造出了件新的神器,也就只有千星阁主能如此短的时间内,又如此得心应手地炼化出一件又一件仙器与神器了。
他预感到了似乎再过不久,他便会再次与天道正面相迎,到时候必定会是一场恶战,自然得提前准备准备。
符韶将所有炼出的灵器与仙器放进贮存楼中,又拿出一枚暗红色发簪,撩起几缕自己散落的雪发束起,那上面雕刻着一只小狐狸,坠了几颗红白相间的小珍珠,与他浑身的打扮也相称得很。
不过小狐狸向来不喜欢束发,就算用了发簪也还散着雪白的一片,束起个发咎也只是为了方便带他这枚新炼化出来的神器。
整理完头发,符韶便拿出了那把他最喜欢的神器—小扇子,从前的它只能将单个人的时间倒退几十年,或是将整个上下三层稍微暂停几秒钟,而如今若是他想往返古今,也已不在话下,只是前往未来亦或者回到过去都有着极大的风险,稍有不慎整个天地都会因此覆灭……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动用此力量。
再者就是,虽然这把扇子是符韶亲自炼制且带了十多万年,又强化回炼了好几次,可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它的手感好像陌生了起来,就像扇子中好像突然住了个人,想要靠近自己一般。
也许是对付天道太费精力而产生的幻觉吧……
小狐狸这样安慰着自己,毕竟他的扇子只是有点奇怪,作为一件神器自然会有点不同寻常的地方,说不定就和那靠近他就忍不住缠过来的离缎锁一样,亲近他罢了。
打点完一切又与宴满秋交代了几句后,符韶便离开千星阁向魔宫飞去,可很不幸,他才刚来到第三层,还没飞进魔界,就被另一个人抢先抱走了。
看着将他抱回冥海的某只鬼王,小狐狸不由得觉得好笑,掐了掐他的脸对他说道:“呵,你怎么像个小偷一样,专门跑来逮我的?你看看你的脸色,比死人还难看,就像……就像被关在哪挨了几百年的打一样。”
“距离魂灯收集完魂魄可还得再过两三个月呢,怎么?这么快就耐不住寂寞了?”
看着嘲笑他的小狐狸,几个月都没有好脸色的尤夜殊终于露出了微笑,他轻手轻脚地将他放到床上,俯身亲吻上去,一直到小狐狸呜咽着推他才终于肯停下来。
“可想死我了。”
尤夜殊舔了舔符韶的嘴唇,还没等他说话,又意犹未尽般地亲吻了起来,这回直到被他踹了好几脚后才吃痛放开了他,“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亲你。”
“魔界有我的眼线,可这段时间来一直没有发现你,便想着你大概是回仙界或妖界去了,三个多月了,连一条传音也不肯回我,小韶……我都快疯了,要不是你让我看着那盏灯,我早就飞出冥海找你去了。”他说完,便一把抱起小狐狸让他坐到了自己身上,双手搂着他的细腰,抬头亲吻起他的脖颈来。
“唔嗯……不就三个月么,你都活了几千年死了几万年的了,哪里还唔!轻点……狗东西,我可是大忙人,懒得回你,以后再给我传音我也不回,哼,对了嗯……你在魔界的眼线是什么?”
符韶任由他亲吻着,娇嗔着骂了他几句。至于为何不回尤夜殊的传音,小狐狸真的只是单纯的懒得回了,每天争先恐后着想要讨好他的情人那么多,他哪有空再来回几个无关紧要的传音。
美人无情得甚是理直气壮,尤夜殊也不怨不恼,符韶能同意与自己传音,已经是自己莫大的荣幸,其余再有皆为奢求。在又亲又舔了一番后,他便向符韶伸出手摊开了手心,一截粗大的血棘缓缓在他手中呈现,完全显形时像是镶嵌在他身体中一般。
尤夜殊口中默默念动法决,他手心里的血棘也突然裂开,瞪出了一只惨白的眼球,这便是他在魔界的眼线。
“魔界防守严谨,阵法也厉害,我这个眼线就只能……只能偷看偷看你在不在,好方便我来找你。”
“嘁,收起来吧你。”小狐狸白了他一眼,幸好尤夜殊不是在琢磨着什么攻打魔界,杀死魔尊之类的,要不然让现在那只傻了的大魔头对上他这么个心机鬼,还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想着,他便索性拿出了块符文石递给了他,“喏,看你可怜兮兮的,这个送你了,以后实在没劲,可以来千星阁里找我,不过我会不会理睬你——那就不一定了,说不准来了也把你打回去。”
“……好。”尤夜殊又惊又喜,他傻笑着小心翼翼地将符文石收了起来,随后便满目恳切地看着符韶,一点一点拉开他的衣带,褪下他的红袍,“小韶,再陪我几天,好不好?”
“哼,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就几天唔!唔嗯……”
小狐狸一说完,便被他翻身压在床上继续亲吻起来,红纱罗帐被缓缓放下,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渐渐响起,看来魔尊大人是注定还得接着再跪一阵子,才能见到他心心念念的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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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之下,依旧是那片荒芜的古战场,乐枝正坐在一尊倒下的巨型傀儡上,旁边站着个疑似是谢娄的人,周围的地面上还或立或倒着数万尊一模一样的傀儡,其躯体上盘旋环绕着一圈圈叫人看不懂的咒文,偶尔闪过一阵暗红色的光芒,却又像灵力不足了般转瞬即逝。
那熟悉的光团漂浮在乐枝头顶上,几束耀眼的金光源源不断从它流向乐枝的体内,与他散发出的魔气交织融合,看起来是在为他重塑一副新的肉身。
而乐枝正闭目打坐着,身上的魔纹断断续续地闪烁出暗紫色的光芒,鲜血从他的七窍中缓缓流下,将他的衣物都浸染成了深红色,一双魔爪上青筋暴起,头上的犄角都碎裂了好几处,冷汗不断从他的额上低落,那紧锁的眉头和咬着自己的獠牙也展现着他此刻的煎熬。
“再加……再、加!”
魔族的尖牙又被咬碎了一小段,乐枝深吸一口气,强行咽下了嘴里还在试图喷涌而出的鲜血,艰难地对着头上的光团挤出几个字来,而天道也如他所愿,更多更强烈的金光从光团中散出,伴随着几道与傀儡身上类似的咒文,如利箭般刺进他的肉身乃至神魂之中。
魔气混杂着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乐枝几近成了个血人,可他仍是在用着极其含糊不清的声音叫头手的光团继续下去。
对符韶的爱和对魔尊的恨充斥着他的内心,从见到那只小狐狸的第一眼起,他便注定会舍弃全部,与魔尊为敌放手一搏,只要有机会,就算没有天道从中添油加醋,他也会揍上这条路。
【这都多少个月了……出乎意料啊……没想到这家伙真能挺过来,我还以为随便做个肉身给他就得了,竟然撑到了现在……哈哈哈!如此一来,倒是能帮我拖延更多的时间!】
【我早该试这一手的!不管是主角还是反派,都可以是命运之子,不过是好坏的区分罢了,对于世界的影响力都足以让我搅乱它!】
【当初就不该跟那只小狐狸作对,是没料到这儿的生灵都那么喜欢他,造物主也对他好得不得了,竟把什么都给他了,叫我对付不得……如果我一开始针对的就是俞川,哪还会拖到现在都吞不掉这个世界?!不过如今也为时不晚……】
天道一边给乐枝重塑强化□□,一边还在碎碎念着,与小狐狸作对而屡战屡败的它此刻还在准本着最后的阴谋,而被仇恨**侵蚀的乐枝正是他手中一枚重要的棋子,其余世界来的穿越者或多或少都会受到约束,无法真正成为他的人形兵器,而作为本世界原生生灵的乐枝可是再合适不过了。
打不过符韶,它还打不过其他人么?
到时候它将这里搅的天翻地覆,位面崩塌,符韶只是拥有造物主的力量,还未真正成神,虽能抵御它的力量却依旧不能消灭它,而这个世界的原生造物主,即所谓的“天道”也在二十多万年前被它打的元气大伤,至今仍未能彻底现形……
怎么看,优势都在它。
而就在乐枝接受光团洗礼的这段时间里,旁边的谢娄也一跃而起,跳到地上自顾自练武起来,他挥舞着一柄链刃,面色凝重,眼神深邃,眉目间无不透露着傲慢和不屑,他的动作与招式劲意实足,尘土飞沙都在他身边呼啸起来,附近的巨型傀儡上都刻着一道又一道的兵器刺入的痕迹,密密麻麻,新旧不一,想来是他已经在这儿练了许久。
谢娄的动作间完全没有流露出一丝灵力来,就算是剑修刀修这类体能大于法术的修士,也不会如此“朴素”,将灵力与兵器融为一体才是他们最终的追求,现在的这个“谢娄”……虽然他还是先前那个皮囊,神态也大多相似,但其中的人定是已经换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