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时间,听着识海中某个寂寞鬼王发来的几百道传音,符韶坏笑着直摇头,在魂灯收回所有返世的魂魄前,他大概是不会主动去找尤夜殊了,只得叫他再等个几个月,或者……也不是不能给他块进入千星阁的钥匙,反正,咳,反正他收留的野男人已经够多了。
不过尤夜殊的传音倒是提醒了他些别的事情,解决完徒弟身上的一处心头大患,也该再去会会其他人了。
夜幕悄然降临,突然间,飘舞在千星阁中那永远不会停止的飞雪好像又小了些,而碎月楼的楼顶上,小狐狸正枕着元洛恒的肩膀,与这位十多万年前的老朋友促膝长谈。
元洛恒低着头陶醉地看着怀里的美人,一边揉捏着那对狐耳,一边自嘲似的嘀咕起来,“我还以为你嫌弃我丢人,早就不愿见我了……小韶,我的修为已经恢复了□□成,从前的记忆也零零碎碎的基本全想起来了,等我回到仙界,我们再可以——”
“嗯?你想回去?”符韶冷笑着打断了他,抬手掐了掐他的下巴道,“你真觉得你还能回去么?现在还活着的人本应是贺涅岐而不是你元洛恒,虽然我没看过天条,不过就是想想也知道仙界不可能容得下你,容得下一位明明死了十几万年的神仙。”
符韶都还不知道天条和天道有没有关系呢,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回到仙界去,元洛恒重生已经是天理难容了,要是他触犯天条后又遭天罚而死了,那自己岂不是白忙活。
“况且,别说仙界了,你要是出了我的千星阁,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占着这副身子,小元,如果我说,我想杀了你,让贺涅岐回来……”
符韶松开他的下巴,笑眯眯地搂着他凑到他耳边问着,他的私心驱使了他,让他已经对魂灯动了手脚,元洛恒必不可能像其他返世的魂魄一样回归冥海,只是看着他那副满心期待又惶恐不安的样子,小狐狸就忍不住想要捉弄他。
“我……你想杀那就杀吧,重活一次能见到你,我也该知足了,你不想见到我,我再活着也没什么意义,反正一开始你就拒绝过我了,我早该知道的。”
“啧,逗你的,我怎么会想要杀了你?而且我说了,不想看你再在我面前死一遍,你也不用担心会变回贺涅岐……唔,耳朵都捂热了,不许捏了。”小狐狸抓着他的脸使劲摇晃,木讷的老神仙好像有些承受不住,毕竟当初他们认识的时候,他还“清心寡欲”且“纯良”得很,还没冒出来这么多情敌呢。
一番话下来,元洛恒受宠若惊似的松开了手,傻傻地僵在原地,想抱住怀里的美人却又不敢抱。小狐狸白了他一眼,抓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自己主动点,不然可是见都见不到我了。”
“明明睡都睡过了,你怎么还这么害羞,要是换做别人,这会儿早就厚着脸皮贴上来了,十几万年了,看着我说起话来还结巴,还以为死过一次你就变沉稳了,没想到还是跟以前一样半斤八两,也就稍微出息了那么一咪咪点。”
元洛恒呆呆地点着头,夜色帮他藏起了脸上的羞红,不知道是老仙人过于呆板了,还是心中的自卑在作祟,从十二万年前符韶拒绝他后,他便不敢再幻想什么,一直到不久前被小狐狸宠幸,都只觉得自己是他用来解乏的玩物,就算上过床也根本连做他的情人都不配。
“好,好……我知道了。”元洛恒收紧手臂,紧紧搂住了他,又秉着他说“要主动”的原则,小心翼翼地捉住他的尾巴抚摸起来,顺便还强忍着心中的激动询问他,“小韶,能给我讲讲你这十多万年的经历么?我想听,想听你亲口说。”
“唔……还真会摸,一个个的,就知道抓我尾巴。”小狐狸瞪了他一眼,并没有阻止,大尾巴被抚摸的感觉虽然有点痒痒,但还是舒服占的更多些,就是摸多了可能会“更进一步”,在床上摸摸也就算了,平常还摸指不定就又上床了。
“想听我的经历?你还没从别人嘴里听够么?而且除了他们都快传烂的那些,剩下的都是我怎么炼器,怎么赚灵石,这有什么好听的?再或者,还是说——”
符韶突然停下话锋,在他脸颊上落下淡淡一吻,又像是说悄悄话般的靠近他道:“还是说,你想听我是怎么和别人相遇相识,再相……唔,不对,应该说是他们怎么追求我,又怎么和我在一起,最后又为何会被我丢掉的?”
元洛恒飞快地摇着头,又抱着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就前面那些,有别人的经历……不要。”
“哼,也就是我现在空的,才依你。”符韶闭上双眼,往他怀里缩了缩,慢慢悠悠地回想起了元洛恒死后,他那些比较重要的经历来,“唔,幸好没叫我讲是怎么和别人一起的……你也知道我记性差得很,人都记不住的,一会儿可能有些地方我自己都不记得或者说错了,你就随便听听吧。”
“以及……光讲故事哪有什么意思。”说着,符韶便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壶上好的仙酿,举到元洛恒的面前问他,“喝不喝?”
“嗯……我就不用了,一会喝醉了,你肯定嘲笑完我就把我丢这儿了。”
“哼,不喝最好,都是我的。”
月上中天,两人在屋檐上聊了好几个时辰,一旁已经散落着好几个空了的酒壶酒坛,小狐狸抱着白玉酒壶,喝十口才说一句,有时不记得了还支支吾吾着敷衍了过去,还有时看着抱着他的老仙人那呆头呆脑的模样就故意骗他、吓他。
而元洛恒却是乐此不疲,他说什么便附和什么,全然一副专注又期待的神情,将符韶说的每一个字都烙在心里,看他喝酒贪嘴的模样也不忍心打扰,任由他捉弄自己,直到他不愿再说为止。
“累了,懒得讲了,我要专心喝酒……”符韶趴在他身上,迷迷糊糊地说道。元洛恒打横抱起他,准备带他回房休息,他知道此刻的小狐狸已经有些醉了,这些仙界的美酒虽不是什么一杯即倒,喝多了也是要醉仙人的,符韶酒量虽好,也耐不住他喜欢喝。
“小韶,我喜欢你……”元洛恒轻声说着,随后便附身吻上了那被酒水滋润的艳唇。
也就现在,他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说喜欢他,又亲吻他。
就在元洛恒松开的瞬间,小狐狸却抓着他的衣襟将他又往回拉了拉,“唔嗯……亲亲,还要亲亲,好舒服……都说了叫你主动点,我要亲亲……”
老仙人那颗激动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微微醉酒的小狐狸可爱的不像话,虽迷糊却还能知道他是谁,越看越叫人忍不住想要偷走。元洛恒深吸一口气,喉结难耐地上下滚动,一面不断地说着“好”,一面又听话地吻住了他的嘴唇,两人就这么走两步亲一亲地飞下了楼,进了碎月楼的卧房内。
元洛恒小心地将符韶放在床上后,便准备转身离去,可他的双腿却像被顶住了一般,怎么都动不了了,双眼也再难从那抓着他袖子的美人身上移开。
“小韶,我得走——”
“走什么走,留下来陪我喝……不对,留下来看我喝酒,刚刚骂了你那么多次还不长记性,哼,小心我不要你了。”
小狐狸半躺着拉住了元洛恒,另一只手中还抱着一壶酒,他衣裳大开,嘴角还留有一丝酒渍,瞪着一双泛起水务的眼睛迷离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是醉了还是没醉,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么诱人,不过……元洛恒今天肯定是走不出这间卧房了。
“等等,楼下怎么还有个……唔,我知道了,他是来给我当垫子的,哼哼,我要把他也叫上来。”
“什么?”元洛恒顿感不妙,可他还没反应过来小狐狸在自言自语着什么,门外便响起了一道刺耳的声音。
“宝宝,怎么了?”粗犷黝黑的壮汉推开门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鬼鬼祟祟的元洛恒看着小狐狸不怀好意,人都快压到他宝贝的身上了。星城本在阁中忙着干活,凑巧路过符韶的碎月楼,却没想到突然收到他的一条传音,叫他上楼来陪他喝酒。
大狗熊那张本就不够友善的脸变得更凶恶了,他龇牙咧嘴地朝着元洛恒走去,准备将这个欺负他宝贝的恶人撕成碎片,可还不等他走几步,便被小狐狸叫停了下来,“干什么干什么,表情那么凶,谁叫你来打架的?快点抱我去楼下,陪我喝酒。”
小狐狸的命令大于一切,喝醉了也一样。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但星城只能忍着想杀了对方的念头,快步走过去抱起他的宝贝。
“小韶,让我来就好。”元洛恒眼中的妒忌与恨意并不亚于他,他回瞪了这突然闯入的陌生熊妖一眼,随即便抢在他之前抱起小狐狸向门外走去,路过时还不忘炫耀般的扫了他几眼,以证实自己才是暂时得到了美人宠幸的那个人。
奢求归奢求,自卑归自卑,他元洛恒再怎么觉得自己不配,也不可能把小狐狸让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