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晚上十一点,正是酒吧人气高涨之时。机器喷散的雾气氤氲了宁榆低垂的眉眼。他的音色是不同于外表的纯粹少年音,特意压低的嗓音在朦胧错约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低沉与性感。
台下气氛暗潮涌动,各种荷尔蒙气息交错,一声高过一声的欢呼几乎压过了他的歌声。
唱完最后一首,宁榆可以把帽子压低往后台走去。
经理提前告诉他,今天店里面特意请来的是一支颇具名气的摇滚乐队,所以后面的节目都由他们上了。
宁榆看着手机到账的的工资,一分也没有扣,还不用上班,他自然是乐得清闲。
他坐在柜台前用手支着下巴遥望着舞台。
空中飘浮的灯光在他纤长的睫毛间跳跃,更显得那双眼眸似黑夜般深邃惑人。
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宁榆顺着手势转回头,眉微不可见的一蹙,在看清来人后缓缓舒展。
他在酒吧唱歌已经有几日了,就主动和调酒小哥搭过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就熟上了。而宁榆也知道他是附近来这里兼职的大学生。
调酒小哥擦着杯子,笑吟吟的问他:“想要喝点什么?”
宁榆笑笑,他的身体现在还处于未成年的状态,酒精许久未沾,也不知道酒量多大。大晚上若是喝醉了,一个人多不安全。
宁榆撇了一眼四周不经意向这里投来的视线,唇边浮起一个冷笑。
“不了。酒精会使人脑部麻痹。”他第二天还要上课。
他还是学生的事情,宁榆并没有向人透露,毕竟这里大多数人都以为他是社会上早就辍学的不良少年。
闻言调酒小哥也笑了:“我给你调一杯低度数的?”
宁榆拒绝:“给我一杯柠檬水就好了。”
调酒小哥眉眼弯弯,“嗯”了一声。
昏暗的光线时隐时现,宁榆换了个角落的位置,舒舒服服的调整姿势。打算在这里再待一会儿就走。
舞台池中央摇滚乐队不断的鼓动着场内外的气氛,将酒吧的火热气焰的更炒上了一层高度。
宁榆这个位置不得不说既隐蔽又能将酒吧一览无遗,他在这里也快工作了一周了,除去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神,工资使按日来结算,不得不说,这是让人最满意的一点了。
宁榆摸着冰凉的杯壁,拒绝了一个又一个没长眼上前的搭讪男,脑海里无聊的想着明天首先要做的是把柜子里的衣服换了。
无他,原主的衣柜里一打开全部各种花花绿绿的小裙子,长的,短的,中的。虽然宁榆以前拍戏时也曾多次客串过女装的戏份,但并不代表着他就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个世界给他换了个性别。
虽然那些小裙子还挺好看。
宁榆浅啄一口冰冰凉凉的柠檬汽水,视线漫无目的的酒吧里乱飘着,忽而在一处停住。
一个熟悉的身影依靠在二楼的栏杆上。
雾光灯笼罩之下,那人的身影越发显得挺拔聚秀。
等等这个画面怎么那么熟悉?
宁榆看着那个人慢慢的转过脸来,一口汽水差点没喷出来?
“.......”
见了鬼了,宋苑怎么也会这?宁榆握着杯壁的手逐渐收紧。
他在这?说不定林衍深也会在。
两人在这里待了多久了?是不是看见他了?
一想到这,宁榆头都疼了,他可不想让认识的同学知道自己在酒吧兼职,更何况是与原主的未来有牵涉的人。
宁榆觉得十分的别扭。
虽然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性别是女生,但实际他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就算他与林衍深再过多交涉,小说剧情肯定是不会按照原文继续下去的。
想到这,宁榆精神松懈了一些。再抬眼去看宋苑所在的方向,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他一开始就应该想到了,那些富家公子弟纵情声色的首选之地肯定是在酒吧,而且这家酒吧一看消费就不菲,适合这些冤大头。
宁榆打算收拾收拾直接从后门溜出去。
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二楼上藏在帘子后那一直追随着他离去背影的眼神。
以及一闪而过的白光。
“……”
窗外月色朦胧,林衍深擦着冒着热气的头发从浴室中走出,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他胸前已成型的腹肌滑下,被水蒸气氤氲的双眸里是一片深邃。
林衍深边擦着头发,边走到诺大的落地窗前,室外是一片昏暗,唯有晚风婆沙的声响,玻璃镜前模糊的映出他挺拔的身躯。
记起饭桌上那一段长谈话,突然觉得有些郁粹。
林衍深拿起遥控器,落地窗随后“啪”的一下打开,夜间清凉的晚风一下涌了进来,室内的燥热瞬间散去,风不停的撩动着他被头发遮住的黑眸。
床头柜的手机坚持不懈的响了好几十声。
林衍深直到感到不耐烦了才去接。
未读消息99
其实的一大半还是宋苑那小子贡献的。
他打开一看,好几个视频。其中一个他的新同桌抱着吉他正坐在摇晃的舞台中央,戴着顶黑色鸭舌帽,露出一点莹白的下巴。自上而下宣泄的白光笼罩在周遭,像是浮上了一层月华。
宁榆?
林衍深手指一顿,眉眼垂下之际,仿佛那股熟悉的柠檬清香重新浮在鼻尖。
想起白天闹的乌龙,林衍深眉头一缓。
然后打字。
[什么意思?]
林衍深那边很快发过来一个贱兮兮的二哈表情包。
[深哥,认出上面的人了吗?]
[废话少说。]
[深哥,你这同桌人长得漂亮,歌唱得也好,如果你不上的话哥们就先冲了。]
宋苑这一句话说得莫名其妙,他这几乎可以组成一个足球队的前女友有哪个是需要经过他同意的。
林衍深唇角露出一个冷笑,毫不客气的嘲讽道。
[关我屁事,你还是多把这些精力用在脑子上
省得宋叔一直说你没脑子。]
宋苑被怼了一顿也没有生气,坐在沙发上抱着手机几乎笑成一团。
继续发信息。
“那就谢谢深哥成全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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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榆一路打车回到了家,没办法到达家里的公交车早就在十点钟停运了。
夜间的冷风从他白皙的皮肤划过,宁榆穿过寂静深邃的小巷,黑色的皮鞋在石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不安的狗吠声此起彼伏着仿佛要穿透天空,
直到到了家楼下,宁榆才放松下来。
院子里依旧静谧,原本应是黑暗的一片,可是此时客厅的灯还亮堂。
谁把灯开了?
宁榆眉眼一跳,一种不详的预感逐渐从心头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