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南在东大院教了一个星期,因为工资一周一结,贺子扬当天问了她的银行卡号,毕竟每天十万的工资不可能付现金。
林听南哪来的银行卡,不仅没有银行卡,她刚意识到自己连身份证都没有。
原身应该是有的,但下山那天太匆忙,她除了一本小红书,什么都没带下来。
林听南回去跟贺小少爷说了这件事。
贺云逸听罢,表情有一丝困惑:“你的身份证真的要去云泽山上拿吗?”
林听南奇怪地说:“不然去哪里?”
你又不是真的林听南,贺小少爷心里嘟囔了一句。
他仍然不信林听南是那个山里长大的十九岁女孩,她的实力太强了,若真有十几岁达到如斯境界的武修,整个华夏都要轰动。
但既然她想掩饰,贺云逸也无所谓跟她装傻,
喊进来一个保镖,吩咐他去山上拿林听南需要的东西。
地址说的清清楚楚,没有掩饰他对她的调查。
贺云逸多问了一句:“只需要身份证?”
林听南回想最初醒来时破旧的小房间,又小又空,为数不多的几样物品几乎可以称之为垃圾。
“对,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保镖效率奇高,晚餐前交代的任务,过了不到三个小时他便带回了林听南的身份证。
贺云逸捏着小小的卡片,细看着上面熟悉的人脸。
长相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眼神。
照片上的女孩眼神畏缩,害怕面对镜头,而他身边的人,眼睛里有过嚣张、嘲讽、兴奋甚至是血气,唯独不见她的畏惧。
易容术吗。
贺云逸问:“你去的时候,她的家人什么反应?”
保镖说:“态度殷勤,问过一句南姐过得怎么样。”连续几天晨练被虐,南姐这个称呼在保镖中已经达成了共识。
“嗯。”看来她的家人不知道女儿被掉包了。
贺云逸拿着身份证去找林听南,她的房间门一向不上锁,推开门,发现她正抱着个纸箱,盯着里面的东西发呆。
发呆的人听到脚步声,回过神道:“吃药时间没到。”
她怎么就忘不了吃药的事,贺云逸气闷地将身份证丢给她。
“谢啦,对了,我还得办张银行卡。”林听南新奇地看着手上与前世略有不同的卡片,将纸箱随手放到床上,问:“我能出门吗?”
贺云逸视线转移到纸箱上,说:“下星期我要去学校,你可以跟我一起出去。”
林听南点头,她知道贺云逸还在读大学,学校是专门为武修学生准备的学院,因为身体原因,他多数时候在家里上课,偶尔会去一两次学院,不过每次回去都会去找主角的麻烦。
她得好好盯着才行。
送完东西,贺云逸沉默两秒,还是问了出口:“箱子里是什么?”
他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但林听南实在太神秘,从名字到外表,全都不是真的她,哪怕一丁点破绽她都不肯透露,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人。
贺云逸难以控制自己对窥探她本相的渴望,或许是较劲的心理作祟,他交出了信任,她也得有所付出才行。
林听南大大方方把箱子交给他,神秘兮兮地说:“看看就可以了,不要说出去。”
贺云逸怔楞一秒,旋即郑重点头。
纸箱里大部分是信件,什么样的信封都有,他充满期待地拆开一封。
我偷偷关注你很久了,记得去年期中考试前,你帮我捡起了掉到地上的本子,你的手不经意触碰到了我的手指,那股令人心动的感觉,我一直……
青涩的文字,熟悉的套路,像极了他从前收到过无数次的情书。
贺云逸嘴角抽搐:“箱子是谁的?”
林听南坐在床边欢乐地晃着腿,嘴上冷静地说:“这是一位少年交给我的信任,我不能说。”
贺云逸看到信纸最后,贺子扬同学,我能和你交往吗。
一目了然。
狠狠唾弃了一分钟之前对她有所期待的自己,他把箱子一扔,扭头离开了房间。
林听南探着脑袋问:“你去干嘛?”
“找大伯谈谈小孩子早恋的事。”
“别说是我给你的,一定要强调是你无意中发现的,记住了啊。”
贺云逸停住,“他怎么惹到你了?”
林听南露出一个阴森的笑:“你连听七天喊麦顺便再欣赏一套摇花手表演就会明白了。”
她低估了一个叛逆期小孩的执着,贺子扬倔脾气上来,不论挨多少打,每天照唱不误。
她实在没辙,偷偷去跟家长告状,谁知贺勉也很无奈,他以前阻止过儿子不务正业,结果他又是闹绝食又是闹罢课,最后就随他去了。
逼不得已,林听南想了一招损的。
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贺子扬失恋,就没心情唱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虽然对不起小少年的信任,但起码她的精神健康保住了。
第二天,贺勉突然知道了儿子早恋的事,大发雷霆,一遍遍说要打断贺子扬的狗腿。
林听南有幸旁观到现场,看戏看得差不多了,在她的小饭票有生命危险之前出手阻止了贺勉。
“小孩子不懂事,说两句就可以了,不要动粗啊。”
贺勉气得一脑门汗,压抑怒火说:“让前辈看笑话了,今天我非要打死这个没出息的逆子,人家小姑娘家长电话打到我这了,我这张老脸算是全让你丢尽了。”
原来,贺子扬小女朋友的爸妈不知怎么知道了孩子早恋的事,打电话联系贺勉,委婉地请他管好自己儿子,不要影响他们女儿。
林听南用脚指头猜都能想到是贺云逸干的。
虽然这是她的目的,但是手段过于凶残了些。
拦下贺勉手里的竹条,她劝道:“您先回去,我帮您教育他。”
贺勉很看重林听南,几番劝说后勉强听进了她的话,将手上的竹条往地上狠狠一甩,怒视着儿子出去了。
全程一言不发的少年红着眼睛立在房间里,像只可怜巴巴的小奶狗。
林听南不禁产生了一丢丢罪恶感。
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背,安慰道:“你还小,女朋友可以慢慢找,不要太难过。”
哪知贺子扬的重点根本不在这里。
“他要打就打,反正打得没你疼,”贺子扬委屈道,“他凭什么撕我的歌词,那是我的灵魂!”
林听南默默收回手,暗暗赞道,干得漂亮!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这次事件不仅没有熄灭贺子扬的表演**,还激发了他的创作热情。
他今天死活不肯上课,非要写出一首传世巨作才罢休。
林听南武力威胁失败,不死心道:“你不在乎你的小女朋友吗?”
贺子扬咬牙切齿地说:“当初是她死皮赖脸非要跟我谈的,等我去学校再收拾她。”
正巧贺勉临时有事出门了。
在少年泪眼汪汪的眼神攻势下,林听南终于心软了,纵容了他暂停一次课的要求。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生无可恋地陪着少年钻研词作,林听南扶着额头,时不时帮他改几个错字。
贺子扬不知道罪魁祸首就是她,对林听南支持自己的行为大为感动,一口一个南姐地叫。
“南姐,等这首歌发表了,词作就写我们俩的名字。”
别,求你了。
熬过了今天的上课时间,林听南精疲力尽,唯一的收获就是得到了一个忠实的小迷弟。
虽然她并不想要。
说起来,书里对贺子扬的介绍貌似是贺云帆的小弟。
罢了,主角应该没有欣赏摇花手表演的癖好,少一个精神小弟无伤大雅。
她进屋时,郑燕儿在厨房忙活着,她在往冰箱里放东西。
拿的似乎是饮料,不同颜色的液体装在玻璃瓶里,煞是好看。
郑燕儿看见林听南回来,笑着打招呼:“听南姐要喝果汁吗?”
林听南拿起一瓶草莓汁,问:“哪来的果汁?”
喝了一口,很甜。
“三少爷让人送来的。”
当天晚上,林听南照例监视贺云逸吃药。
贺小少爷憋着气,把药汤吨吨吨灌进嘴里,然后对她说:“我要喝果汁。”
林听南去了厨房。
贺云逸等了好一会儿,嘴巴里的苦味挥之不去,他正要去厨房看看,林听南就拿着他心心念念的果汁回来了。
一口饮下芒果汁,贺小少爷皱起眉头:“为什么是热的?”
林听南理所当然道:“因为加热了。”
贺云逸嫌弃道:“我觉得冰的更好喝。”
“我也觉得。”
“所以你加热它的目的是?”
“帮你养生。”
“……里面的果粒怎么没有味道。”
“那是枸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