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堂弟离开,贺云逸离开林听南身边,坐到了长条沙发上,悠然自语道:“我今晚想去南大院看看。”
林听南陷在柔软的靠背中,斜楞他一眼:“看个屁,你打得过里面的人?”
贺云逸理所当然地说:“打不过,你陪我一起。”
林听南态度坚决:“不可能。”那人是高阶武修,他们去凑什么热闹,上赶着送人头还一送送两个。
“我怀疑南大院里的人是太爷爷。”
“那就更不能去了,老人家一把年纪装神弄鬼的就为了图个清净,你别去惹人嫌。”
贺云逸垂首,低语道:“我想求他指点。”
他体质异于常人,天生拥有源源不断的内力,现在有林听南帮他引流,身体没那么孱弱了,他却不知该如何运用体内充盈的内力,如果能得到老家主的指点,他的修为将会上升一大阶。
林听南眼神复杂:“别想了,他不会教你的。”主角没出现,npc是不会现身的。
贺云逸以为她在挖苦自己,气鼓鼓地回房间了,然后一整天没露面。
晚上,林听南端着药汤敲响贺云逸的房门,久久无人应答。
她拧了下门把手,发现门并没有锁住,进屋后房间空无一人。
显而易见,贺小少爷自己跑去南大院了。
林听南万分头疼,贺小少爷的叛逆期长的超乎她的想象。
她现在左右为难,不去找他吧,出事了她直接玩完,去找他吧,送人头一送送俩。
而且贺家立了新规矩,擅闯南大院者直接逐出家门,她还没办法找人帮忙。
于是,久未出场的小红又被林听南翻了出来。
可惜小红并没有记录关于老家主的信息,不仅如此,她还发现红皮书里的信息记录并不统一。作为主角的贺云帆,书中对他的介绍从年龄身高到兴趣爱好应有尽有,连爱吃的食物都有记录,而反派贺云逸的描述就没那么详细了,各个方面仅有寥寥几笔的描写。
因而可以推断书的内容是根据角色戏份多少安排的,戏份多的资料详细,戏份少的资料简略,比如对贺子扬的描述,只有短短两行,像郑燕儿和孙佳佳,书里根本只字未提。
将没用的小红塞回去,林听南长叹一声,从屋里翻出两块面巾装进口袋,急匆匆出门了。
子夜将至,贺宅一片静谧。
天边朵朵云层遮住了皎洁弯月,挡住了引路月光,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放火溜门撬锁的好机会。
东大院内,贺子扬的房间门悄然打开,屋内亮着一盏台灯,少年压低声音不知在跟谁交流,语调忽高忽低。
“打团了人都哪去了,这把再输老子明天削死你们。”
手上亮着光的屏幕吸引了少年全部的注意力,全然没意识到屋里多了一个人。
游戏正到关键时刻,忽然,手机猝不及防被一只手抽走了。
大晚上的,贺子扬吓得一哆嗦,在尖利的叫声出口之前,嘴巴被人捂住了。
“别叫,是我。”林听南捏着令人怀念的智能机,对床上吓出一身冷汗的少年说,“穿衣服,带我去南大院。”
少年平复了下心情,乖巧地点点头。
黑夜笼罩下,两个蒙着面的身影鬼鬼祟祟地翻出院墙,悄悄接近已经列为禁地的院落。
南大院的后门近在咫尺,林听南抓住还在前进的贺子扬,揪着衣服后领将人拽了回来,说道:“你就别进去了。”
贺子扬不服气,抗议道:“我带的路,我也要进去看看。”
林听南不跟他废话,直抓要害:“深夜偷拿手机打游戏这事你爸知道吗?”
少年瞬间怂了。
消磨意志的电子产品在坚守传统的贺家是违禁品,他爸知道了真得打断他的腿。
贺子扬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蔫蔫地原路返回了。
南大院后门换上了新的坚固的锁头,林听南没撬锁,直接爬上重新加高的院墙,轻松翻了进去。
院子里长期无人打扫,杂草长过了小腿,她一步一步往深处移动,直到看见房子墙壁。
南大院面积很广,却只盖了一栋二层瓦房。
林听南轻手轻脚地摸到房子侧面,趴在墙体边缘试图探听里面的动静。
徐徐夜风吹过,大片草丛晃动出阵阵沙沙声,这是唯一进入她耳朵的声音。
贺云逸会不会被绑了起来。
林听南隐蔽在杂草中,心中着急又不敢轻举妄动。
“小姑娘趴这里做什么?”一位沧桑的老人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林听南一秒内起身,远离了声音的来源,而后才转过身试图看清说话人的模样。
反应力不错,老者心想。
“我来找人。”林听南警惕地打量面前看似平凡无奇的老人家。
四面围着高草,她走在上面都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而这位老人家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边,她竟无所察觉,如果刚才他想对自己不利,极有可能会得手。
老者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说话时昂首挺胸,颇有风骨:“这院子一直以来仅有老夫一人看守,姑娘找错地方了。”
林听南估算着两人的实力差距,试探地问:“您今天见过一个长相出众的年轻男人吗?”她怕暴露身份,不敢问的太详细。
“不曾见过。”
“真的吗?”
“真的。”
“我不信。”
老者顿了顿,好脾气地说:“不如你随我进屋看看?”
林听南迅速道:“好啊。”
老者背过身为她带路。
进屋就是进了他的地盘,他若真绑了贺云逸,贸然进门极有可能中陷阱,或许贺子扬说的高阶武修就在房子里。
她没把老人当成武修,因为直觉告诉她,两人之间,她是强者。
摸了下自己脸上的面巾,林听南暗暗为自己的先见之明鼓掌,做挟持老人家这种为人不齿的事情时万万不能被看见脸。
她踮脚绕过杂草茂盛的石板路,不断缩小与老者之间的距离,只差一步之遥时,林听南快速向前扑去。
老者反应更快于她,回身单手成爪袭向她脆弱的脖颈,林听南灵活躲过一招,接着脚下发力直冲他的膝关节,又被躲开。
一老一少你来我往了十几个回合,林听南逐渐失去耐性,不再留有余力,以最快的速度摸到了老人的手臂,她的手如同锁链一样钳住他,眨眼之间卸掉他一条胳膊,同时脚尖用力袭向他的腿部关节,迫使人跪伏在地。
至此,胜负已定。
老者被一个小姑娘死死钳制住,他非但不生气反而大笑出声。
“好,好好,太好了哈哈哈哈。”
坏了,人气疯了。
林听南来不及擦额头的汗水,她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对手,对方还是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她掰住老人家的肩膀,审讯一样地问:“快说,人在哪里?”
老者止住笑声,平静地说:“在屋里。”
林听南压着人,谨慎地进门,宽阔的一楼仅靠一盏烛台照明,微弱烛光下,她看到了躺在地板上的两个高壮男人。
“怎么是你们?”
地上的两人分明是每天早上与她对练的保镖,两人昏迷不醒。
林听南手上施力,厉声问道:“还有一个人呢。”
老人道:“我只见过他们俩。”
“少骗人,你之前还说没见过。”
“你问的是见没见过长相出众的年轻男人,我确实没见过。”
两个保镖的长相的确跟出众不沾边,甚至连年轻都算不上。
林听南移动到他们边上,用力踹了一脚其中一人。
疼痛起了作用,被踹的保镖慢慢睁开眼。
林听南蒙着面,他一时没认出来,只注意到老者的脸,他回忆起昏迷前的画面,慌乱道:“前辈勿怪,我们无意闯入,求前辈饶过我们一次。”
老人摇头:“我没打算对你们这些小辈做什么,倒是身后的姑娘似乎有事找你们。”
仔细看来,那双眼睛有点眼熟。
保镖瞪大眼睛,像看见了亲人般,感动到泫然欲泣:“南姐你来救我们了。”
林听南咳了一声,使劲朝他使眼色:“那个谁呢?”
保镖刚苏醒,脑子不太清醒,茫然道:“谁?还有谁来了?”
行吧,贺小少爷没来就好。
老者听过他们的对话,出声道:“姑娘看到了,老夫从不说谎,可否让我先把胳膊装回去。”
林听南心虚地松开手:“抱歉,让您受罪了。”
老人家随手将胳膊接了回去,和气地说:“不碍事。”
“失礼失礼,我马上把人带回去。”
“且慢。”
老者喊住她,“姑娘,不对,应该叫您前辈,前辈可否答应我一个厚颜的请求?”
林听南正准备带着保镖开溜,闻言回头:“什么?”
“恳请前辈,收老夫为徒。”
嗯???
林听南突然想到一个被她遗忘的关键信息,咽了下口水,问:“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
老者道:“是我疏忽了,敝姓庄,全名庄思芜。”
林听南松了口气,还好,不姓贺,应该不是贺小少爷的爷爷之类的亲戚。
如果贺云逸说的再详细些,她就会知道,庄是他太奶奶的姓氏,阿芜是她的小名,老家主深爱着妻子,在其去世后,为自己改了名字以示对亡妻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