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烨点点头~~
以前他真的天真的以为大哥是病死的,可是随着年龄的慢慢增长,看懂了朝堂的诡谲,看懂了各路诸侯的狼子野心,他被历练出来了,他可以肯定他大哥肯定不是病死的。
一来,大哥在大齐做质子,或多或少就是一个牵绊,二来,大哥一死,也给了他的父王自立门户的机会。
真可谓,无毒不丈夫。
他接着定定道,“生活在我的环境下,你就会明白,要想做到出淤泥而不染,首先必须有出淤泥的本事,也就是足够的自我保护能力,否则,在尔虞我诈的大环境下,最与世无争的那个,便是那牺牲品。”
沛安看看此时此刻的魏烨,好像是变成了一个不一样的人,只见魏烨眼神此刻变得锋利无比,听了这话,一阵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手不自觉的收了回来。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魏烨嘴角一抹冷笑道,“我大哥死了,我父亲就开始想着要让哪个儿子在出去~~”
“……”
沛安现在十分好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要让一个父亲接二连三的送出去自己的儿子,只是她看看那边不一样的魏烨,实在不好意思问出来,只好做了一个安静的聆听者。
“这次没有抽签,是我父亲直接做的决定,派我二哥过去。”
魏烨这时攥紧了拳头,就是这一次,他几乎一夜长大,彻底的成长起来,不再是那个吃饱混天黑,不知人心险恶的孩童。
他记得那一晚,母亲和二哥被人冤枉,看台上那一张张得意的笑脸,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如今大仇得报,他想起这些事情,怨气犹在,“我爹妻妾成群,他们一个个费尽心机,用尽手段,我娘和我二哥不争不抢,而且按照礼制,我二哥便是嫡长子,当时,我娘嫁给我爹没多久,家庭也不似当初繁盛,所以轻而易举的被他们算计了,第二个被送出去是我二哥。”
那一晚,母亲被关去了冷宫,他二哥被送往了大齐,他一路小跑着追了上去,他记得二哥的最后一句话,“弟弟,你一定要变强。”
说到这时,魏烨顿了顿,那双脉脉的桃花眼中,含着一汪令人心疼的深水~~
此后,他在王宫的日子也不好过,人人可欺,人人可打,他这一路披荆斩棘,含着血和泪,在不断的打压下,逐渐变强。
“后来呢?”沛安问道。
魏烨嘴角一丝浅浅的笑意,语调淡淡道,“再后来,我睡的最晚,起的最早,刻苦勤奋,废寝忘食,说出来,你就不信,我睡的最好的,可是刚才的那一会儿,真正的脑子里不想事情,就为了睡而睡……我这么努力,终于有一天,我父亲注意到了我,他非常看重我,我可以说是他最优秀的儿子,甚至他决定,在他死后,他愿意将整个大家都交给了我。”
呵呵~~
魏烨嘴角蔑出了一丝轻轻的嘲讽,嘲笑着自己,差一点就被自己编的完美结局感动了?!~~
呵呵~~
当时他特么的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可以了,可事实上呢,他还是被人给盯上了,那个位置只有一个人。
而他自二哥走后,便是嫡长子,别人自然而然的不会放过他……
也正因如此,他才知道,一个人在风云诡谲充满斗争的环境下,想要生存,必须有破淤泥的本事,只有变强,才是出路。
最后,他做到了,接回了二哥,母亲从冷宫走了出来,他以为可以一家团聚了,上天仿佛又跟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二哥回了不到两天就死了,母亲在冷宫积劳成疾,一个月后也跟着去了。
想到这儿,魏烨黯然垂下了眸子,感伤着那个曾经的自己,低声道,“唉,我其实也是很逼出来的。”
“可是,我倒觉得是上天的意思,他有意在磨砺你。他让你成长成今日这般强大。”沛安说道。
假如,她要是知道这个人是那个可恶的世子麟,肯定不会这么告诉安慰的。
“磨砺???”
魏烨弯弯嘴角,他想如果他的人生一帆风顺的话,他会有另外一种的人生,去她奶奶的磨砺!!!
“你的梦想是什么?”魏烨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沛安真的是第一次正视,她拄着下巴,想了又想,嘿嘿一笑,“说来惭愧,我觉得自己就是风中的柳絮,飘到哪儿,就算哪儿。肆意潇洒,到哪都行。”
“那你需不需要一个同伴?”
魏烨眨眨长长的睫羽,眉如淡墨轻轻一挑,“我觉得我可以跟你一起。”
魏烨坐的有些累了,起身面对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无比美好的自然气息,神往道,“我累了,我想换一种人生肆意山水,快意平生,你觉得怎么样?”
沛安,“当然可以!”她不假思索的点点头。
刚才她还以为这个人的梦想是上天入地,多么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如今听了这个人简单朴素的愿望,沛安却不以为然道,“我觉得这个很好实现的,算不得梦想。”
“人跟人不一样的,我说了,我爹打算把整个家都交给我,我身上有太多的责任和包袱,等有一天,我卸下了这个重担,这才是最完美的。”
这时魏烨淡淡然的嘴角上挂了一丝凉凉的笑意,蓦地睁开了眼睛,又道,“我可以试着一点点的靠近自己的梦想。”
魏烨转头看向了沛安,看着她与世无争,一脸淡淡然的模样,他很想跟她说,在西兀那个山洞里,她在一群萤火虫的围绕下,吹凑着天籁之音,一个本来以为自己就这样的将死之人看到了她想要的那片净土,他突然之间心间被打开了一道大门,有一道光照了进来。
魏烨伸了个懒腰,慵懒道,“我突然好想听你那天在山洞吹奏的曲子,你能在吹奏一遍吗?”
沛安在腰间寻摸了一下,摊开手,“下次吧。”
那根短笛不干净了,在瘟疫的山洞里,沛安便扔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