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人生 第165章 对决

迈进门穹的下一瞬景色骤然不同，眼前陈列着虚空亿万星辰，亘古的时间帏幕上，所有生灵的存在只不过一隅大小，渺若尘埃却又浩如沧海。

遥远的苍白星光跨越光年抵达两人眼眸，似乎已等待许久。

而在无数星辰前列，是一座巨大无比的棋盘，以山河日月为基底，人神双方各为棋子，此间布局者，只能是传说中的祂了。

楚令和顾玟钧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走近，那就让他们看看，这场布局了数千万年的棋盘，究竟是何种模样。

随着距离渐近，某一刻一缕无法言明的气息降临，巨大棋盘前侧陡然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他们无法窥得祂的面容，却能感受到祂亘古不变的平静目光。

磅礴的威压下，楚令轻呼一口气，转头看向顾玟钧，他额角似有晶亮的水珠。显然两人都不好受。

威压持续一瞬便无声消逝，久远的时间尺度之上，方才微小的一瞬仿佛只是他们的错觉，但他们可不这么认为。

“真庆幸看到你们如约出现在这里，棋盘已经准备好了，作为双方的主帅，接下来的战场就交给你们了。”

那道模糊的虚影声音飘渺轻灵，随后扬手一挥，空中高悬的棋盘缩小缓缓列于两人身前闪烁着柔和的白光，似乎已经迫不及待。

楚令和顾玟钧各自走到棋盘两侧，低头望去壮阔的山河拔地而起，组成西高东低的地势格局，层叠的密林间林立着钢铁色的建筑，在夜间闪烁着各异的色彩。

看清这一幕时，一人一神不禁神情凝重，这副棋盘展现的俨然是人类的世界。

楚令垂眸思索一会向着那道虚幻的身影问道：“接下来我们要以真实的人类世界为战场展开厮杀？”

祂隐匿在一片白光之中，叫人看不出神情：“嗯，你们要做的很简单，便是在这场棋盘上尽力占据更多范围，五行变化轮转而过，最后势力范围更多的一方即为胜利，最终结果为何，就要看你们的实力了。”

“具体的规则吾已讲解完毕，那就开始吧。”

白光渐消，隐匿在其中的天道分灵已然回归，在触不到的层面，祂毫无波澜的目光望向棋盘两侧的生灵。

两道外来的特殊灵魂，会给注定的结局带来意料之外的变化吗？

同一时间，照耀此间的亿万星辰一齐偃息，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下一瞬一缕微弱的火苗从棋盘中心燃起，势如破竹点燃无边暗色，烧出赤红的滚烫。

即使身为神明，楚令依旧感受到了惊心的热意，他瞬间明白这不是凡火。

无边蔓延的火海中，滚烫的热意节节高涨，清凉的水汽很快就被蒸发，化作灼热的雾气氤氲他们的视线。

看不见的地方，危险的火焰宛若蛇蝎悄无声息爬上两人衣角，楚令及时抬手设立屏障护住自己才没被火蛇吞噬。

但在连呼吸都变得滚烫的当下，这也许撑不了多久。

顾玟钧这边也护住了自己，稍稍稳定下后两人才将目光投向深陷火海的棋盘。

顾玟钧看着其中的人类建筑眉头紧皱：“这座棋盘是人类世界缩影，它燃起了烈火也就说明此刻的人类世界......”

楚令抬手耗费一层神力才突破阻碍落下一子，白玉般的棋子落在一片汪洋之上，瞬间那片区域燃烧的火海消失露出深色的海水。

火焰成功熄灭的瞬间，代表神明一方的白色棋子亮了一格。

楚令望着那片区域声音十分平静：“此刻的人类世界或将化作一片火海，也许没人知道异像因何发生，但要想结束这一切就必须你我做出改变，动手吧，请。”

顾玟钧沉默一瞬才艰难落下一枚棋子，位于那片区域的火海瞬间消失，代表人类一方的黑色棋子前进了一步。

战局正式拉开，两人交替落下棋子，无需思考，无需顾虑，只要占据更多的势力便能通往最后的胜利。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棋盘上双方各有半数棋子入局，此刻楚令和顾玟钧已经接近精疲力尽。

每落下一枚棋子都要耗费庞大的力量，两人一边落棋镇消棋盘火势，又要分神阻挡火焰的攻击。

巨大的消耗之下，力量不得补充，又一直身处极端高温之中，他们都不可避免地出现脱水现象，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双双倒在这里了。

顾玟钧额间发丝已经全部浸湿，紧贴在肌肤之上，他呼出一口烫意抬眼看向对面状态同样糟糕的丹清：“我想这一局要我们分出胜负才能结束，再这样僵持下去，我们都不会获胜，反而白白葬送生命，我有一个提议，你要听听吗？”

楚令看他一眼点点头，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没有异议，就这样做吧。”

“方才听天道所言，我们一共要对战五局才算结束，这局我让你赢，下一局你让我赢回来便是，后面的三、四两局，我想我们也可以达到同样的交易，这样不仅保证了两局的胜利，还保存了双方的体力，不错的提议。”

听到此话顾玟钧望了丹清许久才笑了一声，嘴角的弧度藏着些许思念：“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事后反悔吗？”

楚令挑眉撇了他一眼，毫无理由但又十分坚定：“你不会这么做，我知道的。”

顾玟钧低头敛去眼底那抹灼意：“好，那就由我来结束这一局，合作愉快。”

他抬手郑重落下一子，墨玉的棋子落在一片翠绿的山林，透着层叠的空间，无边的火焰被它所携带的力量浇灭。

人类一方的棋子再度亮了一格，恰好超过神明一方。

楚令没有动作，好整以暇站在一旁等待着，刺耳的倒计时归零，结果已然分晓。

棋盘上空的火海瞬间消失，【胜利方人类】五个大字加粗描红出现在两人视野。

随着结果分晓，周围蔓延的火海同一时间消失，久违的新鲜空气涌进，楚令情不自禁深吸了一口，从没觉得一直呼吸的空气这么清爽。

每局过后都有一点休息时间，双方都抓紧时间恢复着体力。

顾玟钧却离开了原位凑了过来，他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瓷瓶递给了楚令。

楚令疑惑看他一眼：“这是什么？”

顾玟钧打开瓶盖，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四散而出，他捏了一颗吃了下去：“丹药，恢复力量用的，给你。”

楚令目光定在瓷瓶上又移向顾玟钧那双逐渐变得熟悉的眼睛，心底多了一份不可思议的猜测，他接过瓷瓶倒了一颗出来，咬在嘴边慢吞吞地说着：“多谢......”

顾玟钧点点头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似乎此行只是为了送一瓶丹药，楚令一直盯着他想要看出点端倪来，但那人的表现天衣无缝，他垂眸笑了笑，收回了目光。

不急，终局结束之前他总会知道的，知道他是不是拥有以前的记忆。

第二局很快开始，棋盘中的汪洋凝聚水珠滴落在他们所处的空间，瞬间吞没两人的身形。

楚令抬头看向远方，无尽的天光变成一个小点，离他们非常遥远。

看来这一局的主题为五行之水，他们来到了水的深渊。

数万米水层之下，光线少的可怜，温度也急剧下降，瘆人的凉意从肌肤钻进骨髓，仿佛冻彻神魂，随之而来的还有数万水层之下恐怖的水压，轻而易举就能将他们压成碎片。

同上一局一样，两人依旧设立屏障保护自己，楚令透过微微发亮的棋盘看向那张隐约的面容，传音的话语穿过水流：“速战速决。”

顾玟钧下意识点头又想起他应该看不见随即传音：“好，我不会出手。”

楚令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熟悉的倒计时再次响起，定格的瞬间，幽静海水一瞬褪去，他们回到了干燥的陆地。

【胜利方神族】几个大字出现在棋盘之上。

一胜一负的结果和他们预想的一样，楚令和顾玟钧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点头。

之后的金、木两局双方依旧保持着这样的默契，于嶙峋铁刺之上人类取得胜利，于无尽藤曼之中神明扳回一城。

四轮的对决，双方打平，时间来到了最后一场，也是最关键的一场，五行之土。

接连四轮的比试，楚令和顾玟钧都消耗不小，难得的休息时间，两人面对面席地而坐吃着丹药恢复着体力。

顾玟钧压着眼里的笑意悄无声息靠近了点：“最后一局了，接下来我会使出全力，你觉得谁会赢？”

楚令望向遥远的黯淡星辰无声轻笑，终于要结束了：“当然是我赢了，我不会手下留情。”

顾玟钧笑笑竟然没有反驳：“那就祝我们好运。”

一旁的棋盘开始闪烁，最后一局要开始了，他站了起来嘴角含笑对楚令伸出了手：“走吧，要开始了。”

楚令犹豫一瞬终是握住了他的手：“好。”

踏进战局的前一刻，顾玟钧突然说着：“就这么比试没多少意思，不如加点赌注，若是我赢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同理你赢了，我便答应你一个条件，你觉得怎么样？”

临近结束，楚令不想节外生枝，想要拒绝却陡然望进那双带着些许期望的眼睛，不知为何他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

楚令低头叹了一声，那就这样吧。

离开这个世界后他自己都不知道未来在哪，答应了又能怎么样，想让他履行赌约，那么顾亦怜得先找到他。

但在浩如烟海的宇宙中寻找渺若尘埃的人类又谈何容易，没了系统定位，即使他是主神，应该也不容易做到吧。

种种想法不过一瞬，楚令抽回思绪等待着，眼神却不自觉滑向对面那人。

许是即将离开，他不再压抑自己，坦然接受这抹名为不舍的思念，任务结束后他就会脱离时空管理局，到时候就再也见不到了吧。

想到这，他竟然有点遗憾没能在上上个世界早点沉溺，那段时光还挺不错的，除了作为伴侣的某个人着实粘人。

楚令看得入神，灼灼的视线顾玟钧怎会不知，他再难掩唇边笑意：“我长得很好看吗？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楚令这才回神慢慢收回视线，眸光微闪：“嗯，要开始了。”

确认了，顾玟钧有以前的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恢复的呢？踏入这片空间的时候吗。

不过他也不必担忧，这份意外对结果没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