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样想着但砑山的事她还是放心不下:“九叔,砑山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一道电话铃声便及时响起,九叔挑眉示意她听着:“喂,是我,事情怎么样了?”
声音外放后格外清晰:“就是一次普通的山体滑坡,我们没有在现场找到任何不寻常之处,不过坍塌的山体间倒是发现了一座规模不小的墓葬群,陵墓主人生前必定大有来头。”
“因着这事,考古所的那些家伙可是和我们吵了一架,死活不让我们往下探索,说是为了保护陵墓的完整。”
“我没辙啊,陈异时那家伙嘴皮子有多利索你又不是不知道,和他对着干可没什么好下场,我敌不过,就先撤了。”
“墓葬群?远距离观察的话有什么异样吗?”
“......你等等。”
电话那边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夹杂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和呜呜的风声,电话的主人应该在与谁谈着话,声音有些远。
“......你又想干什么?不是已经说好这座陵墓的优先权归我们了吗?”
“陈所长误会了,我就是在这站一会勘测一些东西,不会打扰到你们的......”
“......哼,最好如此。”
电话里随即传来一人走远的脚步声,说话声渐渐接近:“......真是的,好好的人怎么就长了张嘴呢,咳咳,我回来了。”
“远距离观察的话的确没什么问题,但我这人向来直觉敏锐,我不敢打包票,但十有六七,那下面定有着什么东西,你说吧,该怎么办?”
九叔沉吟许久:“派一部分人守在那,总有一天那个东西会露出马脚,到时候也好有个准备。”
“行,那就这么办了,只不过陈异时那一关可不好过,那家伙现在防我们如同防强盗,生怕谁伤到他珍贵的陵墓。”
“那就暗中躲着,他发现不了的。”
“嘿,好办法,工作去了,挂了哈。”
九叔挂断电话看向听得出神的乔婉聆:“都听到了,感觉怎么样?这下可以放心了吗?”
乔婉聆眉头轻皱:“我总感觉不久的将来会发生一件大事,足以改变整个世界格局。”
九叔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要不说你想象力丰富呢,这才知道个头就能联想出过程,你啊,不去写小说可惜了。”
乔婉聆神情严肃:“九叔!我没在开玩笑。”
九叔笑着点头:“嗯,我知道了,无论那件大事发不发生,我们都会护着你的,婉丫头不必担心,你身前有着我们在呢。”
乔婉聆一时无言,她的家人总是这般,毫无疑问的将所有危险挡在身前,将他们这些小辈保护在他们背后,最安全的中心。
她轻声浅笑:“好,我知道了,但我也很厉害,不会拖你们后腿,若是我预想的事情真的发生,我不会只站在你们身后,我要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
九叔愣了一瞬嘴角挂着和煦的笑:“婉丫头真的长大了啊,在我眼里你还是像小时候那样被鬼物吓得哇哇乱哭的小孩子呢,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
“好了好了,九叔知道了,我也会告诉其他人的,放心吧,这次我们都会在背后支持你。”
乔婉聆吸吸鼻子差点像以前一样流下泪来,果然她不管长多大,都是家人眼里的小孩子,是需要被哄着被宠着的存在。
她抹抹泪声音带笑:“嗯,我明白的,谢谢你们。”
事情解决后乔婉聆来到茶室一边吃着瓜果一边看着顾延颂和三叔下棋,小小的棋盘承载了两人的智慧,进行着酣畅淋漓的厮杀,双方都咬地很紧。
乔婉聆就这样看着直到乔敛恪闯进来非要拉着她去看蝴蝶,她这才放下瓜果随着他一起离开。
平静的日子过的很快,在家里养胎的日子在某一天迎来转折,五月初五的一天,乔婉聆来到了医院,经过几个小时的生产终于见到了期盼已久的小家伙,是个粉粉嫩嫩的男孩。
护士抱过来时他正滴溜着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乔婉聆满头汗水,望着他水汪汪的眼睛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名字,顾玟钧。
她扯了扯正为她擦汗的顾延颂衣角,声音虚弱却透着无上喜悦:“我想到他的名字了,就叫顾玟钧,你觉得怎么样?”
顾延颂刚要点头称好就惊讶看到她怀里的孩子笑了起来:“婉婉,你快看,他笑了!”
乔婉聆低头看去一眼就瞅到孩子翘起的嘴角:“顾玟钧,宝宝你也喜欢这个名字吗?”
刚刚出生的孩子像是能听懂他们说话似地又笑了一下,比刚才的还要明显,乔婉聆和顾延颂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喜,看来他喜欢这个名字,那就好。
生产过后正是需要修养的时候,这段时间家族里的所有人来了个遍,为她送了好多珍贵的补品,在事无巨细的调理下乔婉聆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气色。
身体调养好后顾延颂和乔婉聆带着出生的顾玟钧回了家,家族里的人都对这个刚出生不久的宝贝十分宠爱,尤其是乔敛恪就差和小宝宝同吃同睡了。
满眼都是顾玟钧连以往最爱的蝴蝶也不去捉了,整日期待着小宝宝能够咻地一下长大,好和他一起玩。
这边的日子温馨如常,另一边的砑山考古现场却有了不小的发现。
连绵几月的小雨此刻终于停止,天空重新放晴艳阳高照,考古的工作在没了泥水的干扰下简直是进展神速。
说起前几个月的时间啊,每个人都是一脸愁容。
近三个月的时间因为雨水的阻碍他们这些工作者日夜不休也只是清理出来了表层的泥土,再深一层的挖掘就完全不行了,倒灌的泥水会破坏陵墓的完整,这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情况。
直到今天万里无一的艳阳天,每个人都卯足了干劲不到一会就清理出了墓门的位置,在众人齐心协力的合作下,尘封已久的未知神秘对他们敞开了一角。
领头的中年男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椭圆的镜片后是一双沉稳凌厉的眼睛,此刻正拿着手中的勘测器指挥着小型机器人完成对陵墓内部的大致探测。
很多考古工作者围在他周围翘首以盼,随着“滴滴”两声警报,陵墓内部的大致框架结构被完全呈现在相隔不远处巨大的电子屏幕上。
中年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露出微笑,周围的人群同一时间欢呼起来。
“三个月啊!三个月啊!终于等到了这么一天。”
“这几个月的风吹雨打值了,终于可以进入陵墓内部了,这座陵墓这么神奇,想必会有许多前所未闻的事件,我都能想象到等我们完全挖掘出它时将会是怎样壮观的情景。”
“说来也怪,这座陵墓的外围建筑与历史上任何一个王朝的风格都不一样,考古工作进行了这么久,我们连它是什么朝代的都不清楚,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猜测,历史上不是还有许多遗落在时间长河里的文明吗?说不定这座陵墓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具体的还要看明天的内部探测还有陈所长的判断。”
“说起陈所长也算是我们国家考古史上的泰斗之一,怎么这次的挖掘他竟然来亲自坐镇了?”
“......这个啊我也不好说,不过听小道消息,这次的这座陵墓可不一般,据说都惊动那个层面的人了。”
“哪个层面?”
“哎呀,就是灵异那方面的,我跟你说,这事可不简单......”
“是吗?你怎么知道的?算了,展开讲讲。”
说话的人凑在一起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还没讲几句话,氛围便被一道咳嗽声打断。
“啊哈哈,是宋教授啊,好巧,您吃了没?”
被称为宋教授的女人年龄不大,但一双眼睛格外犀利,压低眼角往下撇的时候无端让人感觉她在生气。
宋科玉瞥了说话人一眼微微点头,声音虽冷淡却隐含一丝关切:“嗯,吃过了,刚才的话还是不要在考古现场流传开来,被陈所长听到了可就不会这么轻易揭过去了。”
说话的人挠挠头松了口气:“好,我知道了,多谢宋教授。”他弯腰提着自己的工具连忙离开案发现场。
宋科玉与他擦肩而过来到陈异时身边:“老师,装备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今天晚上不下雨,明天的泥土硬度足够我们进去勘测了。”
陈异时趴在桌上描摹着电子屏幕上的图像头也不抬:“嗯,知道了,小宋你再去准备些蜡烛,黑狗血什么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天师道的那些人这次这么重视这个地方,里面必然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宋科玉放下手中的饭盒应了一声:“好,我一会就去,您现在眷抄这幅图像也是为此做准备吗?”
陈异时嗯了一声手上动作未停,打着尺子仔细比对着比例尺,严谨到了极致:“嗯,陵墓里的情况不明,我们的电子设备进去可能不会发挥太大的作用,说不定还会中途失灵,还是纸质的东西用着安心。”
“对了,刚想起来,你再去普华山的清音道观求几道灵符,做个两手准备。”
宋科玉点头转身离开行动力十足,不到两个小时她就再次出现在考古现场,手里还提着一个褐色的公文包。
陈异时接过公文包抽出四张符纸,留了两张贴在衣服内侧,其余两张给了宋科玉:“先贴着,总归是道家正统的符纸,没什么危害,说不定还能助眠。”
宋科玉接过同样贴在了衣服内里,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陈异时:“老师,这是桦沣道长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说你看到信后就明白了。”
陈异时接过毫不犹豫地拆开,脸色随着信里的内容转变,最后深深皱眉。
宋科玉整理着公文包里的符纸,准备一会拿去分发给明天要进去勘测的人员,刚要离开就看到老师的表情:“老师,您怎么了?信里说了什么吗?”
陈异时摇摇头将信递给她:“桦沣道长说若我明天进去勘测,那么在几年或者是十几年后将会见证一个全新时代的来临。”
“这些玄学上的人啊,一个个的都是谜语人,平日里想让他们开个金口都难,现在倒好一个个都来劝我,先是天师道,再是道观,下一个又会是什么人,难道我们这次真的做错了?”
陈异时叹了口气没过多纠结转身继续画着图。
宋科玉就没他那么宽心了,毕竟在她前去清音道观的时候,可是亲眼见到了那位桦沣道长的本事,他都这么说了,足见此事着实不简单。
但她又很了解自家导师的性子,说好听点叫做执着,不好听的就是一根筋,认准的事情就算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就像当年审查她的博士论文,足足让她修改了三十七次才将将通过,那段时间她都快自闭了也没见她亲爱的导师改变主意,这件事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宋科玉犹豫了会还是问出了声:“那我们明天的勘探还进行吗?”
陈异时恢复了专注的神情:“当然要进行了,身为科考工作者怎能临阵脱逃,纵使前方有着刀山火海也不能动一丝后退的念头。我还就偏要看看,那里面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们如此避讳莫深。”
宋科玉微微叹息,就知道会这样:“好,我这就去准备,争取明天的勘测万无一失。”
“嗯,去吧,忙完后就早点休息,明天说不定有一场大工程等着我们。”
“好,老师您也早点休息。”
随着阳光的减弱,西边半沉的赤红太阳也完成了今天的工作,银色繁星和清冷皓月取代了它的位置挂上天空,静待某一刻朝阳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