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人生 第136章 神明

一处静谧的山林里，楚令闭眼感知着黑暗生物的战况，死亡率百分之百，看来光明审判庭出手了。

只是第一天而已，接下来的攻击他们又能撑到什么时候？身后升起几缕黑暗沿着熟悉的道路降临斯菲洛特王国的领土。

楚令注视着远处的黑暗直到它们飞离视线才收回目光，继续向密林深处走着。

一日前就在他放出黑暗生物进攻斯菲洛特王国时陡然感知到在这片大陆的某个地方存在着一处失落的光明神殿，其中蕴含着一份精纯的光明之力。

于此一同浮现的还有一段文字。

【黑暗再度卷土重来之时，光明神将投身于世借此光明之力恢复神位，击退黑暗。】

楚令轻笑一声，身为深渊之主的自己本应将这份力量彻底封禁，但现在他有了一个很好的想法。

他想做一个实验，验证那位光明圣子究竟是不是光明神的转世，而这缕光明之力将是实验的关键，他一定要找到这份力量。

这次的密林不像密语森林一样让人丢失方向，耗费了两天时间，走走停停，他终于见到了预言中那座失落的神殿。

密林中满是遮蔽苍穹的树木，奇怪的是，神殿周围却极为空旷，明亮的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神殿，它身处林草茂盛之处却尤为光洁，宛若新建成的一般。

楚令凑近观看着神殿墙壁上繁丽闪烁着金光的条纹，仅一眼，意识中的黑暗便被驱散，灵魂感到无比轻盈。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禁意识到这座神殿的神秘非凡，看似遗落在外，其实有着真正的无可比拟的神力，倒也不愧它的名号。

楚令在神殿外转了一圈，找到一处缝隙钻了进去，没办法，这座神殿建造的时候貌似并不想让人进入一般，门都没有，能找到一条缝隙就算他运气不错了。

外面的天光照不进来，神殿里只有黑暗，他用身体里稀薄的光明之力做了一盏灯漂浮在身前才看清了神殿内部的构造。

他眯起眼睛转了一圈，除了遍布殿内的光明神雕像他什么都没有找到，温和的灯光漂浮在他身旁起起伏伏，照着他疑惑的面容。

奇怪了，光明之力在哪？他怎么什么都感知不到。

楚令在原地走了几步目光落在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座雕像上，他凑近了些企图找到些线索。

灯光的照射下，雕像的面容渐渐显现，像是时间精心雕琢一般，世间所有的风景在祂面前都黯然失色，此刻祂低垂着眼似乎注视着闯入神殿的不速之客。

楚令目光微凝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风提大陆所有光明神殿里的雕像根本没有面容，因为人们根本不知道祂的面容。

而且他在进来时特意留意过，这里的雕像也没有面容，只是一段光滑平整的玉石，但这座雕像为何突然间有了面容？

他快步走到其他雕像身前仔细观察着，无一例外，这座神殿里的雕像都是突然间有了面容且目光都往他刚才所在的方向望来。

这些雕像是活的？

不，石头雕刻的无生命物不可能活过来，除非这些雕像里藏了一缕鲜活的灵魂。

他眯起眼睛指尖一缕光明之力咻地钻进雕像体内，时间恍若静止，等了许久都没看到什么变化，他也不急幻化出一张椅子悠哉地坐了上去。

许是这副散漫的样子刺激到了雕像里的灵魂，下一刻，变故突生。

得到光明之力的那座雕像骤然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黑暗的殿内宛如白昼，刺眼的光芒中，楚令清晰看到雕像出现裂痕。

咔嚓咔嚓，碎裂的石块掉落在地，露出其下白皙的皮肤，雕像活了过来，成为了一个人。

不，应该说，是光明神。

光明神闭着眼没有动作，静静立在那里就像是不存在一般，但楚令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静立着的雕像仰头，随着他的动作殿内无数的雕像碎裂化作飞灰，其中精纯的力量尽数涌入他的体内，不知哪来的风浮动着他的衣袍，飒飒作响。

渐弱的风中，祂像天下的主宰般睁开了双眼，望着此处唯一的生灵，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好熟悉的感觉。”

楚令轻笑着并未起身，一坐一站的位置，倒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或许我们以前真的见过，但现在我并不认识你，所以你是谁？”

光明神垂眸看着他陡然靠近蹲了下来，两人目光相接：“我是世界的神明，光明神的一缕意识，你是谁？”

楚令撑着头偏过身子望向那双淡漠的眼瞳：“我？曾经是你的信徒。”

光明神轻声重复着：“曾经？”

楚令眼睛微弯，血色的眼睛带着一丝邪气：“对，只是曾经，现在我是深渊的领主。”

光明神皱眉对着这个称呼有着本能的厌恶：“我不喜欢这个称呼，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哦？我可是你的敌人，你竟然想要帮我？难道不应该动手杀了我吗？”

“不，我不会杀你，我明白现在这样非你所愿，我能看到表象之下那份坚韧不屈的灵魂，你一直在与黑暗斗争，你不是我的敌人。”

光明神这样说着，没有丝毫停顿与怀疑。

楚令神色不解：“你就这么确信？人心是很复杂的东西，万一我是装的呢？”

光明神抬眸直视那双血色的瞳仁，那不是他喜欢的颜色，但在这个人身上就像红宝石般夺目，令他移不开视线。

“因为我是神，我知晓前因后果，世间的一切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楚令换了只手臂撑着头离远了些：“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

光明神沉默一瞬轻轻颔首：“你......为黑暗的覆灭而来。”

“说对了。”

楚令轻笑一声补充着：“所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于你的转世之身恢复神位与力量，杀掉作为深渊之主的我，如此人间将太平万年。”

血色的瞳孔满含笑意：“很划算，对吗？”

光明神眼睫微颤陡然说着：“不，这不该是你的结局。”

“为什么不，我觉得这份结局很好。”

“......你会死。”

“这我知道，还有你不觉得自己的情绪很不对劲吗？我们明明才第一次见面，你为何会对我如此怜悯？”他低着头问询着。

光明神神色平静语气却有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恍惚：“因为......你是我的信徒，神不会抛弃自己的信徒。”

谈话至此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楚令站起身看向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光明神：“你会帮助我吗？”

光明神看着他没有言语，过了很久才说着：“我会帮你。”

但我不会让你走向死亡的结局，后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知道，眼前的人不会听的。

楚令松了口气总算是说服了：“趁着我现在脑子还算清醒，我们来聊聊该如何让你的转世之身恢复意识，光明神殿的圣子是你的转世之身吗？”

“是，他的确是我的转世，当我回归本体时，一切记忆将复苏，那时我将是完整的我。”

“也包括我们此刻的对话？”

光明神颔首：“嗯，所以你不必担心，我自会知道如何做。”

楚令笑了一声：“那就好，现在该离开了。你呢，怎么跟我走？”

光明神无声看了他一眼化身耀眼的光飞进他的意识里。

脑海里传出光明神空灵的声音：“我呆在你的识海等候时机回归本体，期间也会很好压制躁动的黑暗，你会舒服一点。”

楚令的确感到脑子清醒了一点，以往耳边无时无刻度日如年的私语声消失，他终于听见了世界的本音。

“这种感觉真是怀念，谢谢您庇佑您的信徒，光明神大人。”

识海里一时没有动静，楚令只当他不想回答，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外走去，窥见天光的下一瞬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声音。

“嗯，我会一直庇佑你，愿你余生安乐，我的信徒。”

他行走在密林间嘴角微勾，这句话他该当作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呢？

……

位于欧斯特利亚的光明主教庭正召开着一场严肃的会议。

“黑暗侵袭了可怜的斯菲洛特王国，短短几天时间伤亡过半，驻守在斯菲洛特的光明教廷也损伤惨重，除此之外其他王国边远地区也出现了黑暗的迹象，主教，这是各个王国送来的求救信。”

高位的主教手指轻划一封封信件便陈列在他眼前，主教读完信件怒不可揭。

“狂妄的黑暗还想在光明注视下侵袭整片大陆，痴心妄想！各位光明的使者，有谁愿与黑暗背后的人交手，站出来，你将是全人类赞唱的英雄。”

“主教，黑暗的幕后使者可能不止一人，他们有着不俗的实力，单凭我们并不能完全对抗黑暗，主教，这件事可否交予圣子？他是我们之中光明之力最浓郁的人，由他带领，胜算或有七成。”

“我赞同他的观点，除了黑暗背后之人，眼下最紧要的便是遏制各地黑暗生物造成的惨状。我们将前往第一战线，但人手有限，恐怕分给圣子的人手将严重不足，主教，你可有解决方法？”

“她说的是事实，各地的现象已经刻不容缓，光明教廷成员均有减员，再这样下去将丢失光明教廷的颜面，我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主教，我提议兵分两路。”

教廷的诸位各抒己见，他们没有逃避都打算直面这次危难，但在人手紧缺的前提下，一切精妙绝伦的方法也显得那么苍白，教廷一时陷入静默。

直到一声轻微的推门声，众人拧眉看去，是谁这么不知礼数，胆敢闯入议事大厅，在看清来人后，他们陡然顿住眼里迸发出浓厚的喜悦。

光明圣子缓步走来，精致眉目微敛，墨色的眼瞳闪烁着神性的光辉：“主教，我愿去调查站在黑暗背后的人。”

主教定睛一看不禁笑道：“你已经完全吸收光明之石的力量了？”

光明圣子点头：“嗯，一天前刚好成功。”

主教颇为欣慰：“不愧是光明神眷顾的孩子，你在他们之中挑些帮手，好有个助力。”

光明圣子微微摇头：“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对付黑暗的幕后使者，我一人，足矣。”

自傲般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任谁也怀疑不起来，少年那双稚嫩却稍显淡漠的眼瞳弱化了他的年龄，让人感到无与伦比的安心，而这也是其余使者如此看好他的原因。

这个意外发现的光明圣子不仅深受光明的庇佑，自身也是天赋绝顶，又聪慧过人，论起实力早已超出了在座的诸位，到达他们毕生都不得到达的地步。

主教注视着他离去的身影：“你知道黑暗背后的人在哪里吗？”

年轻的圣子没有回头声音空灵十分笃定：“我知道，他在柯林平原等着我，我和他之间，终有一战。”

圣子说得没错，此刻的楚令的确在柯林平原，至于为什么要来这里，光明神说这里是特殊的地方，无论他有没有记忆都会首选这里作为见面的地点。

楚令不解：“为什么说这里很特殊？”

光明神透过无边意识领域望向湛蓝的天际：“这里是最接近天陲之城的地方，那是我诞生的地方。”

楚令点点头没有过多问询，他等在这里，等着那位传奇的圣子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