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狱里,老鼠四处乱窜。室里只开了一扇小小的天窗,透出一丝的光亮。
李意容盘腿坐在木床上,双目迥然,手臂支着头。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该跟廉成之先走掉,借机再行事。因为自己好饿,不让吃饭,实在是太难受了。
过了几日,李意容才知道秦煜想干什么,他想饿着自己,总是不给东西吃,许久才有一顿冷菜冷饭。
这个方法很好,才三日,她便已经倒在地上了。前面在琴胥门,已经把她折磨地够呛,又怎么能再经历一番折磨?
“这样子多久了?”秦煜勾唇道。他忙得很,还是转来看看李意容。
狱卒回道,“禀秦相,有三天了,估计是不行了。”他以为秦煜不喜欢李意容,故而顺着他的话说,“秦相放心,小的每日都紧盯着呢,一口水都没有给她喝,一口饭她也没得吃。小的办事,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没想到秦煜听完却冷冷地看了狱卒一眼,森然道,“你若再敢说这样的话,我马上就要了你的狗命!好好的看着,别让她死了,听到了没有。”
狱卒听完,打了冷战,连连应道。这秦相发起狠来可真吓人。
秦煜命他打开狱门,走到女子面前,居高临下、,“就你这样,还想翻身吗?”
李意容微微睁开眼,转过身,伸手想去抓秦煜的裤裙,但是他却一晃身子躲开了。
秦煜蹲下身,把她整个身子扶起,将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温柔道,“认输很难吗?你之前和柳时霜对弈的演武棋局,我也看了。我就在想,柳时霜都没能赢你,我若能赢了你,我是不是比他还厉害?”
想到这里,他露出一个英俊又可怕的笑容。
她闭上了眼,没有回他。
她苍白如白纸,双目紧闭,睫毛轻轻颤动。
秦煜终于忍不住,俯下身吻在她干涩的唇上。
体验其实一点也不好。他却徐徐地吻着,很慢很慢,像是等她回应,等她迎合,等她求饶。
他扶住她的头,柔声道,“认输吧,好不好,要真诚的输给我。我就放了你,让你吃好的,喝好的。我们一起先灭旭王,再灭柳时霜,再灭了那个老妖婆。琴国就变成我们的了。不好吗?”
他低语着,这些事情,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现在他把它说给她听。
他一个人也可以完成,但是有了她,会完成的更快更好。
他便不再寂寞了。
但前提是,她必须爱上他,臣服于他,否则,他宁愿毁掉她。
李意容静静地闭眼承受他的触碰,仿佛累极了的样子。
“你怎么不说话啊。意儿。徐彦先是这样叫你的吗?”秦煜冷笑一声。那个老对手是很厉害。
“对了。你知道吗?要不是你长姐帮我,我还都斗不跨那个徐彦先呢。你长姐可比你乖巧得多啊。她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我还记得,当时她也是跟你一样在一个下雨天过来找我,美得跟仙女一样,她却说要和我一起合作,对付自己的丈夫。我当时就想,这女子真是不一般啊。如此美,却又如此危险,让你好奇。可惜她死的早,不然,现在该有多有意思啊。”
李意容偏过头,微露出怒容。
“看着我。”秦煜冷声道,“你看,你都已经这样了,还不肯认输,认输很难吗?”
“是。”李意容以极轻柔的声音道,“非常非常难,我看见你就恶心。还有你根本不配提我的长姐。”
秦煜看她嘴巴张了几下,只是模糊地听清几个字,情不自禁地靠近李意容道,“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他用大腿把她的身子轻轻地顶起,让她靠近自己,又俯身下去,想听的清一些。还没等到她说话,他便突然感到一阵酸麻,然后脑袋一沉,过了半晌,伴随而来的就是剧烈的疼痛感。
秦煜低下头,自己的胸前赫然插着一把匕首,深入肺腑。他的嘴角慢慢流出鲜血,闭上了眼睛,身体开始支撑不住地倒下来。
李意容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缓慢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邪笑道,“这局我赢了。”
秦煜想伸手抓住她,但李意容身子一偏,躲了过去。
没过一会儿,他就重重地倒在地上。
“主子。”秦逸听到动静,从外面走进来,看到秦煜倒在地上,赶紧跑上前,“主子!”
“我建议你,最好封锁消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李意容看到秦逸,冷声道。
为了刺杀秦煜,这段时间来,她可是没睡过一次好觉呢,不断地练习,就为了让他一刀毙命。这把匕首也是她让蒋风特意为她找的,短小,锋利,方便携带。
“封锁消息。”秦煜吐出几个字,晕了过去。
秦逸又抬眼看了看李意容,顾不得太多,抱着秦煜就出去了。
李意容料定秦煜会找她,所以她要软弱一点,再软弱一点。
女人有个好处,可以激起男人极大的同情心。
他居然会靠的那么近,还敢吻自己。
李意容擦擦了自己的嘴巴。
他自以为英俊潇洒,她就会爱上他?
内心阴暗的狗东西。
……
康庆别业,窗外下着微雪。室内温暖,一个身穿绛紫色长衫的男子立在梨木案几前,一双俊眉蹙着。
听得外面马蹄声,男子抬起头,只见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他柔声道,“青萝。你怎么来了?”
“夫…史君。我是想来告诉你。琴都现在很不安生,李意容有难。”
柳时霜有些不懂了,之前她说和离,想要重新认识他。怎么现在又帮着李意容?这样来回快马,要赶十多天的路,她为何要如此?
“你特意赶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廉青萝听到柳时霜过问自己,明知他不过随口一问,明知他不过是习惯性地温柔,对任何人都是如此,仍然想哭,仍然带着期盼,她多希望他为自己发狂发怒啊。
她忍住自己即将涌出的泪水。
可是柳时霜太镇定了。眼前的他,肃静雍和,静静地看着自己。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
从知道了他对李意容动心了开始,她就神使鬼差地帮着李意容。
“你为什么不回去救她?”她问出自己的疑惑。
以她对夫君的了解,什么事情都在他的把握之中。他不会不知道李意容有难。
“我救过了。”柳时霜带着些许苦涩道。“被她拒绝了。”自己说过要保护她,他习惯保护女人。
可是这些女人里没有李意容。
“可是你可以守在她身边,不是吗?”廉青萝以自己的逻辑解释道。
柳时霜从小到大从不勉强别人,更不会勉强女人。既然她说不需要,他就以为她不需要,哪怕自己多想保护她。
廉青萝解释道,“她说不需要,你就走开。这样又怎么能帮到她呢?”又怎么能让她爱上你?
柳时霜皱眉,经过这一个月的静思,他仍在犹豫对李意容的莫名情感,不是不懂,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从小父母亲早逝,祖母早早为他娶妻,他也为廉青萝做一个洁身自好的人。
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让他如此心动的人,他的身份地位,让他不得不好好慎重考虑一番。
听着廉青萝的意思,好像是说他已经爱上她了吗?
“我为什么要帮她?我不会让秦煜伤害她,就像我不会让秦煜对陈家人赶尽杀绝一样。”这就是爱吗?他自以为自己还没天真。
更何况他已经叫廉成之去助她一臂之力,相信不会出太大问题。
廉青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真是不想为这对璧人操心了。
眼前这个华贵的男子,根本还不承认对李意容的情感。
任何匪夷所思的行为,他都可以找到合理的解释。
夫君,你在坚持些什么?你是害怕了吗?